病美人替身不干了-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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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纸上墨痕干了,沈郁将信纸收好,放到提前备好的信封里,信封也是叶老板送来的,封口处印了桃花,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封信里会是何种内容。
医用酒精的效果得到验证,如何大规模生产酒精成了一个大问题,用沈月的法子,始终效率太低。
太医院现在已经拿到了制作酒精的法子,也从宫里要来了几套玻璃仪器,腾出了几间空余房间,专门用来制作医用酒精。
为了避免和酒弄混,他们琢磨着给医用酒精取个新名字。
“酒精浓度过高不可直接饮用,会有生命危险,以前那些因酗酒中毒的,莫非是因为他们饮用的酒精浓度太高,而非有人下毒或者吃了什么相克食物?”
历年来,因为饮酒导致的死亡都不罕见,无数大夫研究过这个问题,始终不得其法,他们调查后发现,这些死亡的人除了饮酒外几乎没有任何共同之处。
“不无可能,宫里送酒精来的人也再三叮嘱过,用这个法子制出的酒切莫饮用,如果要对伤处起到作用,也一定要准确配比,否则,不但不能减少伤口感染,还会给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太医院的院使吴太医再次强调:“切记,一定要严格按照配比制作!”
“是!”
“顾崇,你跟我出来一下。”
吴太医年纪大了,已经打算告老还乡,顾太医是他看好的小辈,虽然年纪尚轻,但医术高明、做事沉稳,是他最看好的接班人。
他也向陛下隐晦提出过自己的看法,他知道,论资历,顾太医比不过其他两人,但论其他,顾太医是最合适的。
“找你出来,是想同你说,最多今年年底我就要告老了,我向陛下推举了你接任院使一职,这段时间好好表现。”吴太医拍了拍顾太医肩膀。
“这……”顾太医愣了一下,“太医院有不少资历比我高的,您怎么会推举我?”
“我相信你的医术,也相信你的为人,我亦知道你年纪轻,难以镇压下面的人,你放心,我都会安排好的,有你替贵君调养身体的情面在,陛下也不会为难你。”
做这个决定前,吴太医也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做下了这个看似不理智的决定,他能感受到,大桓内部正在经历一些改变,太医院势必会牵扯进去,这个时候掌控者就变得格外重要。
若是其他时候,掌权者平庸一些也无妨,但身处变动漩涡中,平庸会成为原罪。
正在说话的两人没注意到,有个人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孙太医躲在柱子后,脸色极为难看,上次他顶替顾太医的位置去救治淮昱王,本以为救王爷一命,至少也能得到些什么,怎料没过多久,淮昱王就被朝廷问罪,别说奖赏,不被牵连就是好的。
那次的事之后,他像鹌鹑一样躲了一段时间,眼见顾太医越来越得势,他再也坐不住了。
吴太医单独叫顾太医出去,他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悄悄跟了出来,万万没想到会让他听到这样一席话。
他比顾太医进太医院时间早,医术也不必他差,为什么吴太医要将位置传给一个不够资格的人?!还费尽心思为他铺路?!
就因为顾太医为贵君调养身体有功吗?
孙太医恨恨看了顾太医所在的方向一眼,等两人谈完离开才从柱子后走出来,他不会就这样算了的,那个位置,谁都可以坐,除了顾太医!
傍晚。
沈郁和商君凛一起到了小戏园。
听说皇帝陛下要和贵君一起来,戏班的人都很紧张,他们还记得陛下第一次来的时候,一身冷峻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都用心点,这次是给贵君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改动的地方,再过几天,你们要面对的就是整个京城的人了。”班主认真巡查,争取做到没有任何纰漏。
“我觉得比起面对全京城的人,面对陛下更可怕。”某个少年小声嘟囔。
其他人纷纷赞同地点头。
可不是,他们宁愿戏台下乌压压一群人,毕竟那是他们熟悉的场面。
“但是能演给贵君看,我还是很开心的,自那次之后,贵君都只召班主单独见面了,好羡慕班主……”
班主已经走到了他们这边,其他人默默噤声,刚刚说话的少年也忙低下头。
班主有意缓和气氛,开口道:“如果见贵君的同时也要面对陛下的视线压迫,你们还愿意么?”
原来不止是见贵君,还会见到陛下!少年们睁大眼睛,仿佛在说:班主你好惨哦。
班主抽了抽嘴角:“好了,快准备,陛下和贵君快过来了。”
因为商君凛吃醋,沈郁后来没怎么来过小戏园,每次要来,都被商君凛以各种理由岔过去,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偶然,四次五次之后沈郁明白了,商君凛就是故意的。
“如果他们排的戏没达到我的要求,陛下打算如何赔我?”
“那是他们的问题,为何要怪朕?”
“陛下当真不知?”沈郁戳了戳他胳膊,“是谁找各种理由不让我来小戏园看进度的?”
“都吩咐的这么详细了,他们还排不出效果,阿郁不如直接换人。”
“陛下可不能这么说,这次的戏和他们之前排的不太一样,有些地方拿捏不准很正常。”
后面为了照顾商君凛的情绪,沈郁都是将班主叫到大殿问话,好在班主是个聪明人,知道沈郁安排这出戏的目的在哪里,不仅完美落实了沈郁的想法,还提出了不少有用的建议。
沈郁毕竟是门外汉,对这方面的了解不如从小学戏长大的班主,改善后,这出戏的效果会更好。
“陛下,贵君驾到!”
“参见陛下,贵君。”戏班的人跪下行礼。
“不必多礼,朕今日和贵君过来,只为了当第一个看到这出戏的人。”商君凛带着沈郁坐下。
“让慕汐和孟公公他们也坐在后面看吧。”沈郁看了眼站着候在一旁的宫人。
他们坐在前排中间视野最好的位置,后面还空出了好多位置,沈郁看了眼,干脆让戏班未上场的人也坐到后面。
最开始是一段欢快的音乐,故事的开端也是欢快的,慢慢的,曲子变得哀婉,青梅竹马的两人不得不分开,一人北上从军,一人苦守家乡,转眼几年过去,天灾降临,饿殍遍地。留在家乡的女子这些年从商赚了不少家底,想起远在受灾地生死不知的恋人,决定做些什么。
朝廷赈灾粮被贪官昧下,他们就自己组织人捐钱、捐粮食,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个队伍,朝廷也派了新官员惩治贪官,将这些由百姓一点一点汇聚起来的救命物资送到受灾地……
结局恶人得到惩治,女子与恋人在灾情过去后紧紧相拥,皆大欢喜。
沈郁站起来,拍拍手:“不错,这样就很好。”
戏台上,扮演女子一角的粉衣男子听到这句话,眼睛亮了亮。
沈郁转头看向宫人和戏班其他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激动,显然,他们的情绪已经被全部调动起来。
沈郁要的便是这种效果。
戏文不必晦涩、高雅,最重要的,是要能让看戏的人有代入感,让他们情不自禁跟着思考,若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们该如何做?他们能做什么?现在肃北大旱,他们是不是也能做些什么?是不是也能像戏中女子一样,尽一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一个人的力量再小,汇聚在一起,便是一股不可撼动的庞大力量。”商君凛很明白这个道理。
“是啊,有的人总会忽视聚少成多,太过高傲的人迟早会跌跟头。”
沈郁和班主商量了一些细节处的问题,和商君凛回到寝殿。
“阿郁有没有注意到,那个穿粉衣的一直在往你身边凑?”商君凛从身后贴近沈郁。
“没有。”沈郁心思都放在戏上,哪有功夫注意这些。
被沈郁的回答取悦,商君凛低声笑了。
沈郁被他笑得耳朵发麻。
“陛下不是要我给你写信么,我写好了,”沈郁走到暗格边,取出信封,“我给江怀清回了二十三次信,翻倍写给陛下,这是第一封,陛下要看吗?”
第109章 第 109 章
商君凛伸出手:“阿郁的一片心意; 朕自当不会辜负。”
“陛下这么想也行。”沈郁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将信放到男人宽厚的大掌上。
商君凛没有当着沈郁的面将信拆开,而是放到了怀里。
“陛下不看看我写了什么吗?”
“只要是阿郁写给朕的; 朕都喜欢。”
沈郁见他真没有立刻打开信的想法,不再勉强; 他其实还挺好奇沈郁看到信中内容时的反应。
夜晚,沈郁睡下后; 商君凛看着怀里人恬静的睡颜; 眼中一片柔情。
柔和烛光下,青年五官精致,白皙肌肤上睡出了淡淡红晕; 商君凛知道,青年脸颊被绯色渲染时有多美。青年睫毛很长; 安静垂落下来; 像是敛翅休息的蝶。
商君凛从小生活在皇宫里,见到的美人不知凡几,刚登基那会; 更是有不少胆大的仗着姿色靠近他,对于这些人的触碰; 他只觉得反感,皮相再美的人在他眼里; 都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直到遇到沈郁。
他第一次有强烈触碰一个的渴望; 第一次想将一个人强势拥进怀里; 第一次想不惜一切困住一个人不让他离开……
沈郁现在已经会主动在他怀里找舒适的睡觉姿势了,他也习惯了睡觉时拥着怀里的人。
确认沈郁睡熟后,商君凛动作轻巧坐起来; 拿出放在枕头下的信笺。
半是期待半是忐忑地拆开信,动作轻缓地拿出粉色信纸,展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手漂亮簪花小楷。
商君凛愣了愣,他见过沈郁的行书、草书、行楷……写这种字体还是第一次见。
“陛下在偷偷看什么?”沈郁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
商君凛偏头,见沈郁正撑着下巴看自己,眼里带着戏谑。
“阿郁一直没睡?”商君凛有一丝被发现的羞赧。
“如果睡了岂不是看不到陛下半夜偷偷看我写的信了?”沈郁撑起身体,长发如瀑,顺着肩头滑下。
青年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唯有那双眼睛,如漆黑夜空中闪耀的星星,亮的惊人。
商君凛微微侧身,伸出一只手捂住沈郁的眼睛。
“阿郁写的,朕很喜欢。”
沈郁眼睛被遮住,看不到男人越来越红的脸色,他眨了眨眼,眼睫如羽毛一般划过男人手心。
酥麻感从手心蔓延到心口。
“陛下喜欢便好。”沈郁写的时候也很忐忑,满腹文采仿佛失去了效用,最终只留下几句简单且直白的话语。
“阿郁的字很漂亮,和阿郁一样漂亮。”商君凛轻叹。
沈郁拿开覆在眼上的手,坐起来,面向商君凛:“只有与陛下写信时,我会有这种字体。”
只在一人面前展现,只为一人花开。
他的眼中一片真挚,某些情绪被藏在极深的地方,隐隐向外界露出端倪。
商君凛喉结滚了滚,用力将沈郁揉进怀里:“朕很开心,阿郁,朕永远不会负你。”
沈郁垂在身侧的手抬起又放下,几次之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点点环上男人的腰:“陛下答应我了,可不能反悔。”
“朕怎么可能反悔?”商君凛低头亲吻沈郁的发丝,浅浅香味萦绕下,整颗心都安宁下来。
沈郁靠在男人肩膀上,慢慢闭上眼。
如果是商君凛,他愿意再试一次。
纵观他的一生,年少坎坷,成年后更是一直生活在欺骗中,就连死后,也被告知,他的一生都是用来成全别人的。
沈郁从不肯轻易认命,所以前世在知道自己被骗后,他毁了越王的登基梦,重活一世,他更不会放任书中的结局上演。
他能毁了那个结局一次,就能毁第二次。
唯一的例外便是商君凛。
书里残暴不仁导致大桓民不聊生的暴君,并不真的如书中所说,相反,他勤政爱民,还给了沈郁一份真实。
休沐日,孙太医带上一壶好酒,拜访了一位同僚。
是在太医院和顾太医同一官阶的钱太医。
钱太医是个略微有些胖的中年男子,面上很和气,因为面善,很受大家喜欢,本来这次吴太医告老,该由钱太医担任新院使。
“什么风把吴太医吹来了,快请进。”钱太医未语先笑,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丝毫错来。
“近日寻得一壶好酒,特意送来给你品尝。”孙太医抬起提着酒壶的手。
钱太医脸上的笑更深了些,他好酒,偏偏在太医院当值时不能饮酒,只得在休沐时小酌一二。
两人进了屋,钱太医命人上了酒菜:“若不介意,孙太医可留下与钱某小酌几杯。”
孙太医本就是带着目的来的,自然不会推辞:“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钱太医让下人在小院里支了张桌子,和孙太医面对面坐下。
酒过三巡,孙太医隐隐有了些醉意,思及来此处的目的,斟酌着开口:“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说。”
“什么事?如果方便不妨说出来,或许我还能为你排忧解惑。”
“是关于太医院的,您应当知道,吴太医快退了吧,有资格继任院使的就那么几位,若是旁人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我为您感到不值啊。”孙太医义愤填膺。
钱太医敛去脸上的笑意:“哦?”
“其实太医院大家都觉得,您是最有资格继任的,不论资历还是其他,若最终坐上那个位置的是您,想必大家都不会有什么意见,偏偏有人走捷径,借着和宫里贵人的关系,想要顶替您的位置。”孙太医喝了口酒,话里话外似乎都在为钱太医打抱不平。
“现在的院使还是吴太医,未来的事不好妄下定论,孙太医慎言。”钱太医放下酒杯。
孙太医看了眼钱太医的脸色,觉得对方似乎不太高兴,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再接再厉道:“不论怎么说,坐上那个位置的也该是像您这样的人,而且您可别觉得我是在妄言,这些话我能保证,句句属实。”
“是吴太医亲口说的。”孙太医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
“那你想我如何做?”钱太医不动声色反问。
“至少不能让德不配位的人坐上那个位置。”孙太医道出最终目的。
“我知道了,孙太医醉了,来人,扶孙太医去休息。”
下人走过来,一左一右扶起孙太医,不顾他的抗议,将人往客房带。
等看不到孙太医人影,拐角处走出来一个青年。
正是顾太医。
顾太医心情很复杂,他知道孙太医一向和自己不对付,但没想到对方会为了对付他做出这样的事。
若真让他得逞,太医院人心涣散,会带来极大麻烦。
“还好老师慧眼识珠,早看出这人心术不正,让我们防着他,也不知道除了我这边,他还去拜访了谁。”钱太医嫌恶地看了一眼孙太医离开的方向。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顾太医苦笑,“从进太医院起,就处处被针对。”
“这不是你的错,小人惯爱嫉妒贤才,”钱太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老师都嘱托我们了,以后的事我们会帮你的。”
太医院里有好几位吴太医的学生,钱太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