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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殊色误人-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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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绪桓淡笑,“孩子?既然知道孩子对她有多重要,王爷为何还将那孩子归到旁人名下?”
  “不劳摄政王费心,以后萧某与她的孩子,只会有她一个母亲。”
  ***
  宫宴之上,人人都有些好奇,摄政王夫妇宴前离席,都再没回来。
  齐太后看着那两个空位,内心嗤笑一声。
  小皇帝李惟衮服冕旒,还有些稚气未消,提前背好了齐令容给他预备的话,对宫宴上的人说完之后,偷偷看了眼母后的表情,见齐令容面带微笑,才敢放心去吃早就盯了半天的桌上的肴食。
  “惟儿,”齐令容冷冷地叫了他一声,小皇帝立刻吓的丢掉了手里的吃食,齐令容小声训诫道,“母后怎么教的你,身为皇帝,要有帝王的威仪,端坐好,不许乱动!”
  小皇帝不敢反驳,他今日下午被母后关在殿里背了一下午的文稿,这会儿饥肠辘辘,才忍不住去吃桌子上的东西。
  齐令容面上带着仪态万方的笑容,扫了一眼大殿上的人,目光落在左边为首的坐席上。
  她高声道,“惟儿,大司马劳苦功高,为我大梁出生入死、赴汤蹈火,今日,还不快敬大司马一杯酒?”
  话音刚落,便有宫人捧着一个银壶走过去,缓缓替萧绪桓倒上了一杯酒。
  作者有话说:
  明天大和谐,记得准时来看(晚8:00左右)我怕被制裁ToT


第41章 
  宴乐声声; 齐太后命小皇帝敬他一杯酒,大殿上众人的目光纷纷看了过来。
  小皇帝这才想起母后对自己的交代; 连忙起身; 稚声稚气跟着齐令容的话重复了一遍。
  倒酒的宫人是齐令容手下的女官,掌一宫事,乃是太后做妃嫔时就跟随在她身边的心腹; 手持一把银壶,目不斜视,斟满了那杯酒。
  她手心微微有些濡湿; 虽没有看到萧绪桓的表情; 但始终觉得有到锐利的目光盯着酒壶。
  银为器皿,自然不可能下毒,又能看出什么来呢。
  女官毕恭毕敬将酒呈到萧绪桓面前; “大司马,请满饮此杯。”
  他迟迟未接过那杯酒; 齐令容也不着急; 宫宴之上,又是小皇帝的生辰,众目睽睽之下,萧绪桓就算再厌恶她与齐家,身为人臣; 也不敢推辞。
  萧绪桓收回目光; 眸色渐渐散去阴影; 接过那杯酒,“臣; 谢陛下; 谢太后娘娘。”
  小皇帝不懂大殿之中涌动着的微妙气氛; 见大司马遮袖仰起头,似乎是一饮而尽了,小小的松了口气,这下母后该满意了吧。
  殿中其他人的脸色却是各异,谢丞相冷哼一声,偏过头去看崔宣的脸色不好,故意讥讽道,“中书令,您也位列三公,怎么不见陛下敬您?”
  崔宣抚了抚须髯,慢悠悠替自己倒了一杯酒,转过身来与谢丞相碰了一下杯盏,他抬了抬眼皮,曼声反问,“丞相大人不也一样吗?”
  两个浸淫朝堂多年的老狐狸相视一笑。
  徐州太守落到了李承璟的人头上,寿春被陆家抢去,崔谢两家反倒是没再相争,置身事外。
  齐太后今日让小皇帝敬萧绪桓一杯酒,不为别的,只因两天前才传来消息,不日北地胡人便会派军南下,领兵之人,便是那个少年成名、传言手中握有城防图的解钰。
  陆家如今把持着寿春,李承璟手里握着徐州,解钰南下,不知会攻打哪座城池。
  这三日陛下生辰,不曾上朝,但谢丞相与崔宣都知道,明日一早,陆家与李承璟便会上奏,请求调拨军队驻守两城。
  一旦将军队调拨走了,便不会轻易再放回来,到时候萧绪桓这个大司马手中便剩不下多少人了。
  无论解钰攻打哪里,成败与否,责任都不在崔谢两家人头上,而他们也可以趁机,瓦解萧绪桓手里的权势,一举两得。
  齐太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与小皇帝孤立无援,自身难保,齐家先前拉拢萧绪桓不成,这个时候,怕是他再没有其他选择了。
  *
  夜深,大雨仍旧未停歇。
  小皇帝身边的宦官在大殿前的甬道上拦住了萧绪桓。
  “大司马,陛下有请。”
  宫墙深深,大雨滂沱,宦官在前边提了一盏灯引路。
  其实今晚小皇帝敬的那杯酒,他早就明白是为了什么。或者说,解钰要南下的消息,他知道的比齐令容更早。
  大梁的朝堂之上,波谲云诡的纷争和暗流从不曾停歇,士族之间互相倾轧,皇室艰难夹在中间以求保全。
  先前李承璟还可以放下身段来同他商议,可今时今日,没有反过来问他要人情的机会了,他知道了崔茵的下落,只会比崔丞相和崔宣更想置自己于绝境。
  即便军队都握在他手中,听他调令,但胡人既然已经放话,徐州和寿春都十分危险,他没有理由不允许军队调离。
  这些事情若是放在从前,大概会占据他的全部时间,可是当下,被一个纤弱的影子分走了大半。
  阿姐与李承璟说过同样的话,如果崔茵知道自己早就看破她的意图和身份来历,她会是什么感想。
  ……
  小皇帝如今不过是个半大的稚子,他身边的宦官也是听从齐太后的诏令。
  宫殿的大门被打开,宦官呵腰请他进去。
  臣子进宫无故不得配剑,萧绪桓走进去之后,便听到大门缓缓闭合的声音。
  齐太后正在偏殿里拷问小皇帝的功课,听见脚步声,合上书,“惟儿,今日就背到这里,去睡吧。”
  小皇帝本就昏昏欲睡,熬红了眼睛,闻言大喜,从凳子上跳下来,拿起书给母后行了个礼,往外走时,回头发现一道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正与母后说话。
  “太后召臣来,可有要事?”
  齐太后指了指桌上的棋盘,笑道,“襄臣,我还记得少时在书书塾中,先生夸赞过你的棋艺……”
  萧绪桓无意听她这些虚情假意的话,冷声打断道,“太后,夜已深,有话请直说。”
  齐令容的笑容僵在脸上,用力攥了攥手里的棋子,砰地一声扔到了桌子上。
  她收起笑容,对萧绪桓道,“大司马当真是没有耐心,也是,都这个时候了,急躁也是应该的。”
  “不知道明日李承璟如果向大司马要兵,你是给还是不给?”
  萧绪桓冷笑,“太后就是想说这个吗?”
  他如此不给自己脸面,齐令容微微变了脸色,“你不是不清楚我今日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兵调徐州寿春之后,他们自然还有后手要对付你,到时候你这个大司马,可就是个没有实权的空壳。”
  “先前父亲亲自请你,你不曾应下,大司马,这一次轮不到你心高气傲了。”
  说完,齐太后招了招手,殿后的屏风里,缓缓走出一个人影来。
  萧绪桓看了一眼,似乎有些眼熟,心下明白了齐令容的用意。
  空口无凭,就如崔谢两家,时而为敌时而为盟,齐家还是不肯放弃,定要他做齐家的女婿才肯放心。
  跪在地上的女郎,便是上次齐文光叫出来的那位,想必是齐家千挑万选,找出来最好摆布的齐家女郎。
  齐令容虽心有不甘,但为了小皇帝的皇位能坐得稳,还是接受了父亲的意见。
  她指着地上的女郎道,“大司马也见过,这是我齐家最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只需要大司马点头娶了她,齐家、我与陛下,定不会让大司马陷入险境。”
  “陛下虽然年幼,但他在位一日,便一日是大梁的君王,谢丞相和中书令再怎么嚣张,没有陛下的应允,也不会随意为难朝廷重臣。”
  “没有大司马,我孤儿寡母被人牵制,但没有陛下和齐家,大司马怕是也难渡此关。”
  她说完,笑着看向萧绪桓。
  除了北地胡虏,蜀地还有刘氏蠢蠢欲动,妄图自立为帝,齐令容不信,萧绪桓这次会再拒绝齐家的示好。
  崔谢两家一旦请旨派他去蜀地,剩下的那一点兵力,如同是去送死。
  殿外轰隆一声,电闪划过,惊雷阵阵。
  烛光轻摇,映在萧绪桓的脸上。
  他蹙眉,看向那盏烛台,摇了摇头。
  “太后凭什么觉得此关难度,我便会逃避?”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齐家女郎,嗤笑一声,“太后也是女子,这等牺牲女郎求和的事情,自身也不是没有经历过,竟还逼迫人做同样的事情。”
  齐令容骤然变了脸色。
  她当年便是被齐文光取消了婚约,为了齐家的命运,被送进宫为妃。
  “我若求的是权势,十年前便不会离开齐家。”
  他端起桌上的一盏茶水,走到烛台边的香炉旁,掀开盖子,缓缓倒了进去。
  那股被殿中檀香掩盖的特殊香气,缓缓熄灭消散。
  齐令容看着那个头也不回转身离去的身影,愣在原地。
  **
  听竹堂。
  雷声隐隐,崔茵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掌上灯,推开了临湖的窗子,只见湖面时不时被电闪照亮,雨落入湖面,激起千万点水花。
  她忽然有些不放心,不知道这么晚了,萧绪桓回来没有。
  心跳有些快,犹豫了片刻,她鬼使神差般披上了雨蓑,举了一把伞,推门走进了雨中。
  明月被乌云遮蔽,地面上的积水时而被一闪而过的雷电照亮,孤身走这么远的路,她其实是有些害怕的,雷神震耳,仿佛要把心脏都震碎。
  潮闷的气息萦绕着周身,崔茵每走一步,都觉得身上热了几分。
  为什么会这样心慌呢……她也不知道,就像是不知道今夜为什么要去找他。
  没有理由,好像冥冥之中,她想见到他。
  因为大雨,府里值守的下人们都在耳房里待着,崔茵没有去过他的房间,但还是凭着直觉,从书房绕了过去。
  房门紧闭,也没有燃灯,漆黑一片。
  崔茵站在门口,抬手想敲一下门。他是已经睡了,还是没回来呢?
  正犹豫着,屈起的手指停在门边,一阵大雨哗哗的淋了下来,将院子里的芭蕉叶打弯了腰。
  她忽然回过神来。
  我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来敲他的房门?
  正想逃走,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崔茵还未收回的那只手被人一把拉住。萧绪桓似是还没有睡,仍旧穿着白天那件衣裳,面色淡淡地看着她。
  “夫人来做什么?”
  崔茵的心比雨落芭蕉还要慌乱,“……妾怕萧郎君喝醉了,来送醒酒汤。”
  握着她那只手的人轻轻笑了,“醒酒汤呢?”
  崔茵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心跳险些要跳出来,微微颤抖,“不知道……”
  萧绪桓沉沉地看着她垂下的眼睫,手上微微用力,“既然没有带来,不如夫人重新替我做一份吧。”
  他松开她的手,给她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一阵雷声沉闷的从天际传来,还没有完全停息,崔茵深呼了一口气,解开了雨蓑,雨水已经将她的衣裳浸湿,贴在身上,踮起脚,双臂攀附住了他的脖颈。
  柔软又微微颤动的花瓣落下,贝齿轻咬住他的下唇,像是玫瑰的花刺。
  没有等那阵雷声散去,房门啪嗒一声被人用力一关。
  春莺几啭,玉露牡丹。
  崔茵咬唇,努力不让不自己的声音流出,半湿的裙摆堆叠在腰间,暗淡昏黑的房间里,手挣扎着想抓住什么东西。
  纤细的腰肢似风雨中无力的柳枝,微微拱起一个弧度,又不时颤抖跌落在柔软的衾被中。
  察觉到他稍作停顿,崔茵颤声道,“萧郎君……不要这样……”
  视线里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听到裙底搅动的水声比窗外的大雨还要清晰。
  他惩罚似的咬了一下牡丹花瓣旁的的白腻凝脂。
  慢慢抬起头起身,重新把她抱在怀里,用沾染着晶莹濡湿的雨露的下巴蹭了蹭她的脸颊。
  崔茵脸上一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羞红了玉容,手指本想抓住他的衣衣襟,却被烫了一下,迟疑了一下,闭上眼睛,抬手抱住了他的脊背。
  呼吸灼烧着她的耳畔,听他喑哑的声音不再温柔克制,而是像一头野兽,捕捉到了觊觎已久的猎物。
  “夫人的醒酒汤,我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
  还没完哈,明天还有点,什么醒酒汤我真变态QAQ


第42章 
  这个注定令人无眠的夜晚; 建康之中,宫宴上散去的众人各怀鬼胎; 心思难测。
  从在偏殿角门处与李承璟当面对峙; 到宫宴上的暗流涌动,再到被齐太后威逼利诱,萧绪桓本以为自己内心真的和表面的平静一致。
  齐太后所说的蜀地之事; 他早就想过,朝堂上士族之人对他阳奉阴违、意欲除之而后快他也早就明白,可为什么回到府中; 心头总是还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大殿之上那杯酒; 他没有饮下,而是顺着宽大的袖子倒进了袖口,齐家人阴险而又蠢笨; 知道自己不会轻易屈服,便使出这些阴招。
  那殿中的香炉里难以察觉的异香和那杯未曾被他喝下去的酒; 若他没有警觉; 生米煮成熟饭,便会被逼娶了齐家女郎,被齐家人牵制。
  可明明没有喝酒,却心情烦闷,听着外面的雷声和大雨; 难有困意。
  窗外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却迟迟不曾敲门。
  他知道那是谁; 这一瞬间,也知道了自己为何烦闷。
  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都不曾令他如此忧心; 乱我心者; 只有她一个。
  他嫉妒李承璟得到过崔茵却不好好珍惜,懊悔为何在几年前遇见她时便将人抢过来,命运莫测,重新再让他选择,或许姑苏那个雨夜,他不会拒绝那一袭红衣。
  若她知道自己一开始就识破她的身份和意图,会怎样?
  他不知道,只想尽力取悦她,做她的裙下之臣。
  风声呜咽,大雨冲刷着屋脊,满园凋敝的琳琅春色在雨中铺陈开来,绿肥红瘦,落花飘零,枝叶微垂。初夏的雨夜,潮闷的空气包裹着人的肌肤,汗水淋漓。
  崔茵呼吸有些不畅,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失神地听窗外雨水敲击窗棂的声音,似被这漆黑的风雨之夜迫压,庭院里的花草失去了与风雨反抗的力气,被雨水打湿。
  野兽现了原形,她仿佛被尖利的兽齿叼住了后颈,琳琅的风雨声的耳边越来越远,只听到黑暗里野兽沉闷而又满足的叹息。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神思飘到哪里去了,大脑空空,脑海里一闪而过窗外的琪花瑶草,却无法再关心它们能不能撑过这个雨夜,花草轻摆,仿佛在秋千上飘荡,忽上忽下,万般不由己。
  眼角不知何时滑落了一滴泪水,被人轻轻拭去。
  风雨交加,窗外花枝被风卷挟着无力的摆动,窗边原本被钩在一旁的帐幔被晃落下来,昏暗的夜色里,纱帐漾起一阵阵波纹。
  她想起见过的一颗虬结的枣树,枝干狰狞而粗犷,这样的风雨天撼动不了它分毫,她模模糊糊想着,她甚至没能明白,这样的树干,是如何移栽到庭院的深处去的。
  暮春初夏,接连几日的雨水将今夜盛放的牡丹浇透,艳香馥郁,雨中的庭院小径泥泞而湿滑,高大枝干沿着伸展过去,搅乱了园深处的一池清湖碧波。
  ……
  萧绪桓记得,在姑苏山中的那个夜晚,月下山林,细雨飘飞,朦胧之中有个倩影入梦,是他从不敢奢望亵渎的女郎。
  那朵散发着幽香的兰花在他掌中轻颤,黑夜之中,视线辨不清光影,却让其他感官格外敏锐。
  那一息袅袅的馨香,终于解答了他的疑惑,牵引着他,明白了原来山谷最深处,兰香最浓。
  酥山雪峦,玉萼红梅,仿佛在品尝一盏蜜酥酪。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呜咽的风声渐渐停了下来,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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