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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殊色误人-第44章

小说: 殊色误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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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料上乘; 那是她寻遍了豫章郡城; 买来最难得的湖绸。
  她女红不好,因为他曾无意间取笑过她贴身佩戴的香囊上的祥云,她便再也不肯为他亲手绣东西。直到她嫁过来后他的第一次生辰,才口是心非般跟着绣娘在送给他的这件衣服上绣了一只四爪蟒。
  她说,“郎君只在家中穿穿就好了; 若是穿出去; 恐叫人笑话——好好的淮阴王殿下; 袖口上竟然有这样糟糕的图案。”
  他当时是怎样回答的,时间太久; 他已经忘记了。
  豫章的深秋; 他再熟悉不过; 从十七岁被先太后谢氏驱逐出建康,他便来到这里做郡守。
  云天隐入夜色,只要登上湖岸边的楼阁,就能眺望见那座王府。
  细细想来,那短短的三年,竟是这一生最轻松惬意的日子。
  自扬州败兵之后,外人都以为他带着残部不知逃向了哪里,而李承璟只是遣散了旧部,独自回到了豫章。
  作为孝宗后人,他没有完成父亲的遗愿。先帝去世之时,他曾离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而最后,他还是选择暂时将小皇帝扶上了皇位。
  因为人人都知道,这时无论谁做皇帝,都不过是崔谢两家手中的傀儡。
  他要在摄政王的位置上韬光养晦,排除异己,一步步将那些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的士族门阀打压至失势。
  可他没能做到这一步,便匆匆起兵逼宫了。
  他曾想,手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他都要。
  可是美人离他而去,权柄被那个姓萧的寒门武将用北伐之功抢去,他什么也没能留住。
  他此生最想要的两样东西,竟然都是被那个萧绪桓夺走了。
  成王败寇,直至此刻,他依旧不甘心——
  “伏阑,”他唤了一句撑船的手下,声音在旷远的湖面的上显得有些苍凉而悲慨,“叫你安排送去蜀郡的人,可有消息了?”
  乌篷船悠悠荡荡,停在了湖中央。
  伏阑扔下竹篙,跪拜在他身后,禀报道,“卫芸娘入了蜀郡城门。”
  李承璟手心微微攥紧,淡声问,“茵茵她,信了没有?”
  回答他的是伏阑的沉默。
  夜凉如水,船停在明镜之上,脚下有如峭壁悬崖般深邃无尽。
  在这沉默中,李承璟慢慢笑出声来。
  伏阑浑身颤抖,他知道这个答案会带给王爷什么。
  夫人没有相信那个女子一面之词,哪怕有仿照她遗落在王爷手中的兰花簪制成的信物,也不相信萧绪桓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
  她不是为了报复王爷才与大司马在一起,更不是大司马困住了她。他们彼此信任,无论在哪种阻力面前,都不曾分开。
  有情人终成眷属,而落寞之人,是曾经拥有却没有珍惜。
  李承璟闭上眼睛,喃喃道,“茵茵,你也梦见前世了对么?”
  “只怪我梦见的太晚……”他忽然又摇摇头,提前知道结局又怎样,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亦或是下一辈子,他依然会做同样的选择,失败,也不会后悔。
  错在两个人不该相遇,不该有那一场荒唐的替嫁。
  鹜鸟被打破平静夜空的一声震响吵醒,纷纷从芦苇丛中飞了出来,好奇地张望着湖面。
  只见舟舣湖心,乌篷摇荡,水波圆晕从船的方向一层层荡开。
  漫天的星河倒映在破碎的澄波之上,原本站在船头的那道身影,已经消匿进了深幽的湖泽之中。
  鹜鸟重新停在了湖边,舔舐着被秋露打湿的羽毛,夜空寂静,仿佛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只是仔细听,那只乌篷船上,有人在放声嚎啕,在哭吊什么人。
  ……
  “王爷早就预想过,夫人或许不会信,他叫我带给夫人一句话。”
  卫芸娘平静地看着深夜前来寻她的女子,她只是这乱世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弱女子,拿钱替主子办事,并不知道摄政王殿下与这位夫人到底有过什么过往,但此刻不知为何,她隐隐感觉到,这应该是一个充满遗憾的故事。
  不过这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是如实的将摄政王殿下的话带给这位夫人。
  “王爷说,如果再有下一世,希望夫人和他都再早一点梦见结局。”
  ***
  “白露先秋落,时节忽复易。秋蝉鸣树间,玄鸟逝安适……”【1】
  重华殿改做的郡学学堂内,少男少女的诵诗声琅琅然,阿珩原本在阿娘对面的一张小小的书案上学着哥哥姐姐们举著书,没一会儿就趴了下来,呼呼大睡。
  一只蝴蝶从窗口的竹帘下飞了进来,停在了他的额头。
  周围的小郎君们看到,琅琅的读书声中夹杂着低低的笑声。
  阿珩觉得脸上痒痒的,便醒了过来,一抬头,发现周围人都笑着看着自己。
  他马上要两岁了,自诩是大孩子了,被大家看得不好意思,用疑惑的眼神询问阿娘,发生了什么。
  旁边热情的小哥哥指了指窗口,“快看,蝴蝶!”
  深秋之时,竟然还有蝴蝶会飞进来,实在是罕见。
  阿珩被那个小小的彩色翅翼的漂亮蝴蝶吸引住了,撇下手里的书,一溜烟跑了出去,跟着蝴蝶往台阶下面跑。
  小手挥舞着,每次都差一点碰到,眼看蝴蝶越飞越高,不再同自己玩了,阿珩跺了跺脚,用力一跳,奈何小家伙还太小,落地时没有站稳,差点要摔倒。
  他都准备好摔疼了哭鼻子找阿娘告状了,眼睛一闭,却迟迟没有摔在地上。
  小家伙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悬在了半空。
  “怎么,才几个月不见,珩儿就不认得我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嘴巴张得圆圆的,扭头和将自己拎起来的人对视着。
  萧绪桓笑着将他放在了地上,另一只手捏着方才小家伙追逐的那只蝴蝶翅膀,“想爹爹了没有?”
  阿珩想了半天,小脑袋只觉得这个人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与崔茵越长越像的眉眼皱了起来,小手撑地,连忙爬了起来。
  边往学堂里跑,边稚声稚气地喊阿娘。
  跑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折返回去,重新站在萧绪桓面前,小手指了指他手中的蝴蝶。
  “要!”
  半点也不客气,这明明就是他先追的。
  萧绪桓微微一愣,把蝴蝶交给他。
  小家伙两只手合拢,捧着蝴蝶掉头就跑。
  “阿娘!”他高高的举起手,笑嘻嘻地给闻声走出来的崔茵看手里的蝴蝶。
  崔茵却没有看阿珩的手,而是定住了一般,楞楞地看着台阶下的人。
  就在前几日,杨夫人的长子杨颂跟着父亲从前线回来,来到蜀郡,亲口告诉她,大司马月底才会领兵回到蜀郡。
  而猝不及防的,就在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秋日午后,明媚的秋阳将人照的昏昏欲睡,听见了阿珩的呼喊声,她疑惑地走出门来,看见阶下站着那个朝思暮想的郎君。
  他身上穿着自己和郑嬷嬷一起缝制的秋衫,风尘仆仆,人似乎晒黑了些,面容却依旧英俊隽然,身长玉立,笑着望向她,朝她张开了双臂。
  “郎君!”
  她亦笑着,提起与乌桕树叶一样火红的织金芙蓉裙摆,匆匆奔向他。
  作者有话说:
  【1】引用自古诗十九首·其七
  盒饭送出去了,小情侣也团聚啦
  阿珩:我真的只有一个爹了…_…


第73章 
  菱窗半开着; 依旧是崔茵早晨带着阿珩离开庭院去郡学时的模样,但此时庭前空无一人; 谁都没有来打扰分别已久的有情人。
  伴着日渐冷寒的秋风; 隐匿在树间的蟪蛄早已停止了恼人的鸣叫,穿过窗口的微风带着丝丝凉意,将半搭在床边的芙蓉罗裙吹的轻轻摇晃; 伴着一阵沉闷的喘息声,终于掉落下来。
  素白的玉指轻柔的抚着他左臂之上一道还未完全愈合的疤痕,刚刚结痂不久的伤口触起来微微凸起; 有些硬; 伤口有数寸长,看起来像是被刃器所伤,崔茵不敢用力触碰; 光看着就令人心惊。
  可这对于萧绪桓来说像是在呵痒,比这更重的伤他都曾受过; 她这么小心翼翼地触摸着; 垂眸看去,臂弯里的美人乌发散在肩头,眼眸里写着怜惜和心疼。令他刚刚才平息下去的体温再次为之灼热起来。
  “郎君,你还未曾与我说,是何时见过我。”
  她忽然开口; 打断了他的动作。
  崔茵垂着眼睫; 慢慢捧住他的脸; 小声道,“你走后; 我总是忍不住猜想; 若说是我待字闺中时; 大概是没有机会遇见你的。”
  那时候,他还只是初露头角的年轻武将,回到建康的次数少之又少,而她自幼丧父,母亲体弱多病,几乎缠绵病榻,她便一直衣不解带地侍奉母亲,鲜少和姊妹们出门玩乐。
  “我想了许久,”她面颊上还残存着欢愉后的绯红,轻轻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唯一一次在陌生的地方停留许久,还遇到过一些混乱的场面,就是四年前在江州。”
  她看着他的眼睛,见他慢慢弯了弯唇角,带着笑意揽着她重新躺了下来。
  “郎君,你说我是不是太笨了,竟然没有想到那一次,也不记得见过你了。”她懊恼着,心里叹了口气。
  当时她才十六岁,带着满腔怨怼和对母亲的不舍离开建康,要去远嫁给一个陌生男子。
  那场叛乱里,她生病的原因,既是因为被血腥的场面吓到了,也是因为隐隐猜到了淮阴王府众人的阴暗的用意,想让她自生自灭。
  少女对战争的恐惧和对命运的无力深深攫住她的内心,因此那段经历,再没有别的记忆。
  萧绪桓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你当时都病了,哪里会注意周围有什么人,再者说,你我也未曾面对面见过彼此。”
  她惊讶地啊了一声,“那你是怎么记住我的?”
  他却不肯说了,大概是觉得自己当时一厢情愿,太过青涩和傻气,含糊过去,“你都猜到是何时了,就不必再想这件事了。”
  崔茵吃吃地笑了笑,不许他躲开,非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萧绪桓无奈,“你不许笑我。”
  “你先说嘛……”
  当时他从江州经过,本未接到朝廷诏令,以他那时的地位,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力私自领兵平叛。
  然,无辜的百姓从城中逃了出来,有人饿死在路边,听闻淮阴王率人追赶叛乱的首领,城中那些流民和匪人作乱却无人管顾。
  他既看到了,就不会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和僵死的规定,带着刚刚从南方回来的手下们,冲进了江州城中,而后继续往城郊镇上赶去。
  他赶到时,一群杀红了眼的流民围住了一队送嫁的车马,一半的嫁妆都被他们抢了去。
  就是在这时,他护住了马车里的一袭红衣的少女。
  尘土飞扬,兵戈相见,那少女惊慌之中和侍女抱在一起,面色苍白,侍女想护在她面前,少女却一把拉住了她,在流民的箭矢放过来时,护在了侍女身前。
  那一幕落进他的眼中,惊鸿一瞥,未曾想过柔弱的小娘子有这样的勇气。
  后来手下将流民抢去的车马带了回来,他却叫住手下,要亲自送还。
  说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知道,那个小娘子已为人妇,是要出嫁了,心里却模糊地欺骗着自己,只是想同她说句话而已。
  而他赶到客栈时,却听人说小娘子病了,病得很重,他见一个嬷嬷皱着眉头出来,吩咐人去王府禀报一声,王妃要过几日才能启程去豫章。
  他诧异不已,原来那位小娘子是淮阴王新娶的崔氏女。
  他知道两人之间什么都不可能,她甚至不记得自己,但心里那种深深的遗憾,令他头一次对手下说了谎,借口驻兵在附近休整,陪着她在这里停留几日。
  直到夜里他去河边饮马,无意间听见对岸小娘子对月祝祷,知道了她的名字。
  崔茵。
  也听了出来,她似乎不是崔家原本要嫁给淮阴王的那个贵女,只是被逼无奈替嫁的可怜人。
  连续几日,他都来到河边,只偶然遇见过那么几次,始终没有让她发现。
  直到他听说那队送嫁的车马已经走了,他才带着手下回建康。
  原本只是萍水相逢,埋在心底的一段悸动心事,他却没能忍住,悄悄从阿姐那里打听,确认了她的身份。
  直到在谢太后去世之后,李承璟在先帝那里渐渐得势,又替先帝打压处置几个蠢蠢欲动的宗室,扶持小皇帝登基。
  彼时他还在江北,刚刚打了胜仗,心腹告诉他,李承璟只带着世子回到了建康,似乎没有带那位王妃。
  他先一步赶会了建康,知道了她的处境并非他想象的那么好。
  而就是那时,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放手了。
  ***
  那一只捉来的蝴蝶,阿珩一直护在手心里,春草领着他回到住处,给他找来一个装蝈蝈的笼子,让他把蝴蝶装进去。
  他便一直抱着这个小笼子,等着给阿娘看。
  可谁知,从中午回来一直等到暮色沉沉,他才见到阿娘。
  阿珩哼哼两声,跑过去把萧绪桓推开,拉着阿娘的手去看那只蝴蝶。
  小家伙气呼呼地皱眉盯着萧绪桓,又看了看阿娘,小脸立刻委屈下来。
  崔茵脸一红,他们方才在房里闹太久了,差点忘了这还是白天。
  戳了戳小家伙的脸蛋,“珩儿要给阿娘看什么?”
  阿珩笑起来,“蝴蝶!”
  “谁抓到的?”
  小家伙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睛,小手指了指萧绪桓。
  “他是谁?”崔茵知道他年纪太小,肯定已经不记得了,拉着他的小手晃了晃。
  “是爹爹呀,阿珩不记得爹爹了吗,”她柔声道,“蝴蝶是爹爹给珩儿抓的。”
  小家伙眼睛亮亮的,飞快看了一眼,害羞地抱住了阿娘的手臂。
  他记得自己快摔倒时,是这个人一只手就把自己拎了起来。
  力气真大!他迷迷糊糊想着,要是有这样一个爹爹,似乎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爹爹……”
  阿珩小声叫了一句,看见爹爹也对自己笑了起来。
  他简直要害羞死了,赶紧把装着蝴蝶的笼子打开给阿娘看。
  那是一只彩色的蝴蝶,翅膀漂亮极了,和阿娘发髻上戴的珠花一样好看。
  打开竹篾笼子,蝴蝶却迟迟没有飞出来,阿珩着急,将笼子倒过来,那蝴蝶却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不动了。
  阿珩还不懂什么生死,睁大了眼睛,看着地上的蝴蝶,着急起来,啪嗒啪嗒掉眼泪。
  崔茵愣住了,看着那只蝴蝶,心里却用上一股后怕的滋味。
  她若没有梦见前世,就不会执着的从李承璟设下的囚笼中挣脱出来。
  自己上辈子,和这只死掉的蝴蝶又有什么区别。
  萧绪桓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另一手抱起阿珩。
  “不哭,等明天,爹爹带阿珩去骑马,好不好?”
  小家伙很好哄,听到骑马,暂时忘记了蝴蝶死掉的难过,抱住爹爹的脖子,“摘花花。”
  他指了指阿娘漂亮的头发,“给阿娘。”
  萧绪桓笑起来,“好,摘花给阿娘戴。”
  阿珩咯咯笑起来。
  ……
  大军得胜归来,停留在蜀郡休整了一段时日。
  建康派来人宣旨,给萧绪桓加封了几个官衔和爵位,他本就做到了大司马,这些虚名只是宫里齐太后做给百姓看的。
  绫罗绸缎,珠宝珍玩,遥遥从建康运来。
  萧绪桓冷笑,“运来这些东西,宫里那些人倒是不嫌麻烦。”
  南羌的一半兵力划归到荆州杨盛手下统管,沈汲和程改之留在了长安镇守着从羯人手里夺回来的城池。
  他这次向齐太后讨要了一件事,就是让人护送阿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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