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吻热可可-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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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峥看一眼屏幕,全是家里的,还有宋曼姝的,他挂断,说:“你先联系。”
没多久,宋主任放下手机,语气透出担忧,“老板,那边说老板娘已经签完合同回来了,可能是雨太大了,堵在路上了吧。”
“我去找她。”
付峥一颗心剧烈狂跳着,当时接到她的电话时,他就应该跟她一起去。
外面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他刚坐上车,手机再次响起。付峥烦躁地要再次挂断,看着“可可”两个字,心里那根弦蓦地松了。
“可可?”
雨声滂沱。
“……可可?”他声音发紧,背后渗出虚汗,愧疚和担忧同时交织。
半刻,手机里出了声,是声带被烧毁后,嘶哑晦暗的冷笑,犹如鬼魅。
第30章
冷,很冷。透彻心扉的冷。
这是姜可的第一感觉。外面的风从缺了一角的玻璃窗灌进来,她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
太黑了,她看不清楚。
但直觉告诉她,这应该是一家废弃工厂的二楼。
两个多小时前,她和业务员、保安开车从服装厂离开。生意谈得还算顺利,忍着心痛签下了那笔一块五一件的单子,为了抓紧时间,她想立即打电话让宋主任把衬衫拉过来。但信号一直不好,可能是雷雨的关系,迟迟拨不出去。
天色越来越沉,暴雨铺天盖地。
眼看着要离开南山镇,车子突然爆胎。
车上只有一把平日的遮阳小伞,小保安紧张地下车检查,迟迟没弄好,没过一会,业务员也跟着下去了。
这条路上满是泥泞,水花从车窗滚下,模糊不清。姜可握着手机给拖车公司打电话,连续几个都打不通,一颗心砰砰直跳。
坐在后座,车上太冷了,她后背发寒。
眼看着手机只剩一小格电,她放下手机,只能静静等待。
半刻,见两个人还没上来,姜可这才发觉不对。
“你们…”她挪了挪,刚要打开车门,手猛地顿住,刚才那股寒意更从脖颈上涌,直逼天灵盖。
惨白月色映在明晃晃的水洼中,这是天地间唯一的亮色,外面漆黑一片,隔着模糊的玻璃,姜可看见了一张惨不忍睹的脸。
直到现在,她想到刚才那一眼,仍是心有余悸——像人又不像人,火焰吞噬了他的面孔,只剩下焦黑的肌肤和勉强撑得上“器官”的东西。
她窝在角落,手脚无法动弹。
两根麻绳,不过是轻轻几下,便将她的手腕和脚踝禁锢起来,不得动弹。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是普通的绑匪。
有轻微的脚步声,姜可敏感抬头,室内太过阴暗,只能模糊看见一个高大的人,佝偻着身形靠近。
男人冷冷打量她一会,将堵着她嘴巴的破布摘下。
姜可恶心,清了下喉咙扯着嗓子叫起来。
但她很快发现,窗外雨声太大,这里偏远空旷,她的声音很快便淹没在雨水里,根本传不出去。
她喉咙发紧,刚才的恐惧重新漫上,不再叫了,颤声问:“他…他们俩呢?”
她下车的时候,那两个人就不见了。
那人没说话。
“你是谁?”
回应她的是一片静默。
姜可想了想,竭力告诉自己要冷静,生硬地开口:“我就在附近开服装厂,如果你需要钱的话,可以让我打个电话,多少钱都行,我很快让员工给你送钱过来。”
“……”
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姜可隐隐感觉到,那人好像扯了下唇部肌肉,似是不屑。
不是为钱。
姜可抿紧嘴唇,小保安和业务员不知道在哪儿,也不知道情况,这是她最担心的事情。但这也间接证明,这人是冲她来的。
她得罪过什么人吗?
父母亲当时是意外而死,同父异母的哥哥虽然恨她们“鸠占鹊巢”,但也继承了父亲的所有遗产,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你到底是谁?”姜可实在想不明白。
对方当然不答。
她甚至怀疑,他根本不能说话。
窗外雨声更大,落在墙上,有种说不出的渗人。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发僵发冷。歪头靠着湿漉漉的墙壁,满是恐惧绝望。
就在她近乎被冻得麻木时,外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极轻微。再细听,是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那人却极敏感,姜可肩上一痛,被大手拎起,拖到外面。这里比刚才亮些,但狭窄些,她这才看清,自己处于一个极高的平台上,应该是厂房顶楼。
旁边就是庞大的烟囱。
地面只剩下零散的陈旧机器,有些水洼,反着月光。
一缕潮湿的微风送进来。
姜可看到,门口走进一个熟悉的不能熟悉的人影。
他是一个人来的。
双手插兜,步伐平稳镇定,穿着硬朗的皮质夹克,黑发被雨水打湿,看不清面容。
她刚才冰冷的心好像倏然有了温度,血液从心脏流进指间,涌上暖意。
她忘记了,这个冰冷的陌生城市,她是可以有所倚靠的。
付峥缓缓走近。
姜可的肩膀却被抓得更痛,拉扯到高高的平台边缘,那人凝神细听一会,往外侧看去,确定四周没有异响,是付峥一人,这才略有放松。
“你倒算是个男人。”
他声音嘶哑艰涩,渗出层层的寒意。要是付峥敢联系警方,他当即就就把这女人推下去。
“把她放了。”付峥眼窝很黑,说:“你要什么都可以。”
海鬼唇边肌肉扯了一下,想到过去的兄弟,还有自己满身的伤,嘶嘶地说:“我要你的命。”
付峥早有准备。
海鬼对他恨之入骨,这次原本就是报复,却没想到,会拖累到她。
只是……
“你死了,我要这个小娘们的命干什么?老子说到做到!”海鬼看出他的想法,狰狞一笑,伸手便摁住姜可的头往下摁,威胁:“不然……”
姜可只感觉血液齐齐涌上头顶,雨水顺着脖颈滚落,凉丝丝的,她低头看着距自己几十米高的坚实地面,摔下去必死无疑,浑身不可自抑地发抖,嘴唇发白。
“行。”付峥立即道。
那股力道骤然一松,姜可跌回去,浑身发麻。
“没问题。”付峥重复。
她浑身僵硬,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付峥目光和她对上几秒,坚实温和,似沉在海中的磐石,隐隐带有抚慰的意思。可其中又杂着细微的锋利,一闪而逝。
姜可的心忽然就提到嗓子眼。
“但我有个条件。”付峥缓缓说:“我不自戕。”
他想到刚才他对姜可的动作,还有之前传言,海鬼估计没有枪,用的仍是那把三·棱·军·刺。他没有那么唐突,跟特警队取得联系,但是他也了解海鬼的性子和能力,所以让他们晚半小时再跟着他的记号来。
这半小时,他必须想办法救下她。
海鬼笑了笑,阴冷地打量他们一眼,拽着姜可缓缓下去,“行啊,那我也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付峥空手而来,倒也不惧。
海鬼见他真没武器,稍微心安一些,冷道:“你得给我跪下。”
夜风森凉,暴雨如瀑。
姜可被海鬼更往前拖拽两下,整个人停在高地的最边上,脚下又湿又滑,海鬼离她只有半米不到,他只要一动,她便会整个被踹下去。
姜可呼吸加快,脖颈被摁到外侧,看不到身后的情景,却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心倏然被攥紧,浑身发寒。
“听到了没?”
“听到了没!?让你跪下!!”
她闭上眼睛,刻骨的难受。她知道他一直是最高傲的人,许是家庭,许是能力,那股傲气就是刻在骨子里的,不愿向任何人低头。也正因此,大学四年,她也不肯低头,他们兜兜转转,始终没有在一起。
一滴咸湿的雨水啪嗒落下,濡湿她的眼睫,面前有些模糊不清,也就是那一瞬间,她听见在离自己一米不到的地方,发出了咚的一声。
有些沉闷,有些隐忍。
是膝盖撞到地面的声音。
也像撞到她心里,最最柔软的地方。
一股涩涩的酸意从胸膛里漫开。
特别难受。
姜可梗着脖颈,面色惨白。耳边传来放肆得意的大笑,海鬼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好戏,哈哈哈哈哈笑个不停。
但他并没卸下防备,一手攥着军·刺,更警惕地把女人往后挡了挡。付峥要是敢反抗,他就立即把这女人踹下去。
此时此刻,风更剧烈,笑声也愈发癫狂刺耳。姜可背对他们,却能感觉到空气里的紧绷,如一张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海鬼冷冷盯着付峥的小腹,三年前那一下,居然让他给活了下来?
他狞笑一声,攥紧军·刺,阴毒地盯着那里。
付峥面无表情,垂眉敛目,余光却瞟向女人那边。她手脚被束,处于边缘,稍不留神便会跌下去,更何况海鬼离她那样近,只要往后一踢…
机会只有一次。
那冷硬的金属物越来越近,泛着森森冷光,他不由想起当时血肉被刺破、三条棱刺入、翻搅的那种痛楚。时至今日,仍记忆深刻。
但他没动,只眼底冷光闪过。
姜可深喘口气,头晕晕沉沉,她感觉自己站不稳了,一阵风就能让自己摔下去。就在这时,她听见一声极轻的“可可”,风声陡然剧烈,她像是意识到什么,偏了偏头。
眼看那军·刺靠近,海鬼注意力全在付峥腹部旧伤,离身后的姜可也有了一小段距离。
付峥眯起眼睛,抓住时机,在马上要触到时,猛地跃起。
海鬼脸色一变,反应过来,这便要把姜可踹下去,还未动腿,整个人被压倒,他手里拿着军·刺,这便往付峥腹部急刺,后者早有所准备,用手一挡,三·棱·军·刺却极其灵活,转了个方向,瞬间没入他手掌。
浓郁血腥味漫开。
海鬼愣了一瞬,很快作出反应,奈何付峥手腕发力,死死扣住那军刺,身体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他再想动边缘的姜可却够不到,只能被牢牢摁在地上。
姜可听见响动,极慢极小心地转过身,脸色煞白,咬紧下牙,忍住尖叫。
天色阴沉,她分不清那血迹从何而来,只能看见两个如野兽般的壮硕男人在地上扭打,发出嘶吼。她很想往里靠一靠,看得清楚些,无奈地面湿滑,她双脚被绑着,怕自己这样一跳,便整个人往后跌去。
她艰难往里移。
却看见付峥和那人,厮打着往外。
“付峥!”她惊呼,明白过来,声音却又低又哑,湮没在雨水里。
这样的歹人,无论付峥如何,他都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她的位置又太危险,稍不慎就会跌落,付峥只得如此。
突然,一道惊雷劈下,黑暗中倏忽有了些亮光,不过一瞬,她看见血淋淋的被刺穿的手掌,声音陡变:“付峥!!”
她耳朵翁嗡嗡的,再撑不住,眼前一白。
第31章
姜可做了一个冗长混乱的梦,梦里都飘着一股鲜血的腥臭气,以及雨水的冰冷湿意。
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冷。
在梦的最后,她忽然又不冷了,好似所有的痛苦都跟着消失。她梦见了她的大学时光,温暖,朝气,又恣意的大学时光。
阳光从斑驳古老的校门洒下,在空气中折射成缤纷的光柱,来来往往骑着单车上课的同学们,还有食堂的韭菜包子香,上不完的专业课……然后她站在校门口,穿着粉色领子的学士服,格格不入地望着这一切。
然后,她看见了,在隔着一条马路的公大门口,有一个男人慢慢地朝她走来。
他穿着浅蓝色制服,黑色长裤,面孔年轻,棱角分明。
他朝她伸出手。
温暖、宽厚的大手,指腹有粗糙的茧子,皮肤细腻黝黑。
姜可也伸出手,就在两只手差一点点就碰要到的时候,她额头一痛,骤然苏醒。
她望着白色天花板,白色的枕头,白色的棉被,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医院。
只是…他呢?
他呢?!
在她记忆的最后,是他血淋淋的,被军·刺穿透的手掌。
她浑身发冷,捂着被子,竭力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却根本冷静不下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拉开床帘便要下床。
请来的看护正在打着盹,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姜小姐?”
姜可头一阵天旋地转,鼻腔阻塞,嗓子眼火烧火燎得痛,估计是发烧了,但除此之外,倒没有什么大碍。
“付峥呢?”她急急地问,“就是……跟我一起送来的那个男人,他在哪儿?”
小看护是圆寸后来请的,根本不知道,连连摇头。姜可心里着急,也顾不上跟她多说,穿上鞋子便往外跑。
私人医院的vip病房,推开门便是长长的走廊,点着豪华的壁灯,脚下是厚实松软的地毯。只是现在临近深夜,难免显得压抑阴暗。
姜可不知道付峥在哪一间。
她转了半天,也是不巧,居然没有看见一个小护士。她身上穿着条纹薄睡衣,很薄,现在已是深秋,冷风灌进来,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冷。
没法一间间去问,她准备去找服务台,没走两步,忽然一顿。
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姜可开始以为是付峥,刚要上前,又听出不是。
声线的确很像,只是这人语调较高,口气也没有付峥的沉稳平缓。
“爷爷,那您说现在怎么办啊,大哥手上神经韧带可都断了,医生说即使能接上,基本上也废了啊。”
他语气看似关心,姜可却觉出一丝不对的味儿来。在听到“都断了”的那一刻,她近乎窒息,心里揉碎得疼。
她没再往前,余光瞥到那里是个豪华的小休息室,门没关,透出橘黄的光。
另一道声音姜可也觉得有点熟悉,苍老,暴躁,强势,重重地哼一声,骂道:“付峥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当年就让他回来回来!家里事这么多,他非要在那继续干,惹出一堆事来!!”
“作为长孙!这小子一点数都没!!他把我当成什么了?把这个家当成什么了!?一点责任都不负!”
听见长孙二字,付峰不屑地撇撇嘴,“我听说这事本来和大哥挨不到的,都是因为一个女的,大哥还给那女的开了个厂,好几百万呢。”
“什么?!”
付嵘生年纪大了,行动到底不便,听说出事后来得很晚,好多都不知情。
付峰小声地说着,门外的姜可没有听清,一颗心却缓缓地沉了下去,冰冷冰冷。
她回来这一个多月,偶尔也听圆寸提及过,付峥家庭情况特殊,老爷子独断专横,两个儿子又都没了,所以对孙子辈有一种可怕的掌控欲,只要他们顺从、听话。付峥毕业后进了特警支队,这种危险的事令付嵘生十分不满,后来付峥又受重伤,付嵘生已经对他很失望了。
他只喜欢健康、听话的孙子。
现在这样……
姜可头很重,她觉得付峥可能在里面的病房,但状态一定很差,他们才会这样毫不顾忌地说,她揪心得不得了,但是现在进去,显然只会更糟糕。
她咬着牙回了病房,彻夜难眠。
外面雨渐渐停了,有雨滴啪嗒啪嗒地滚在玻璃窗上,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