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吻热可可-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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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可看不清楚,只是心里突然漫上不好的预感。
付岭被拎得很高,倒看得清楚,一时泪水汹涌,挣扎得愈发厉害,哭喊道:“爷爷爷爷!!”
此刻,另一个歹徒已经挟持着女人走到车边,高壮男人拉开车门,原本对这小男孩就忍无可忍,见小孩这样,猛得一甩,干脆将付岭丢到前面。
高壮男人经验也算老道,一手打开车门,一手拿着枪对准付岭后脑勺。
四周的人都跟着骚动,看见这样小的孩子,心都跟着揪起来。
“爷爷!!”
付岭哪能顾得了那么多,想着最爱的爷爷就这么晕倒了,再不顾及其他,往付嵘生这边跑来。
“不要跑直线啊!”
付岭早听不见这些,往付嵘生方向跑去。
姜可脸色骇然,身体紧紧贴在黄线边。
一百米左右的露台。
瞄准镜中出现这一幕,但付峥面色肃然,冷静得可怕,似乎这些人并非他的亲人,沉稳地分析计算着。
刚才的争执、哭闹、晕倒也全与他无关。
手指停在扳机上,等待着最后一秒。
就在付岭擦身而过的一瞬,歹徒将要关上车门的前一秒,一颗子·弹从枪膛射出,顺着车门之间的缝隙,正中眉心。
高壮男人立即往后仰去,满脸不敢置信,手中的枪也跟着落在地上。
“大哥!”
身侧的歹徒脸色陡变,仰脖子往四周望去,却看不到狙·击·手具体在哪,一时之间,对那逃跑得孩子更是恼怒。
突然的变故令人措手不及。偏偏大家都不敢激怒歹徒,怕还没跑到付岭身边,子弹就射穿了男孩。
混乱中,付嵘生已被送到旁边警车上,付岭现在却没有看见,又急又慌,更不知道,另一个愤怒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后背。
付岭寻找不到爷爷,像一只无头苍蝇般乱窜。
黄线外的姜可撞到付岭迷茫的眼睛,心里一痛,几乎下意识轻声唤道:“小岭…”
在一群陌生人之间,付岭终于看见熟悉的亲人,想也不想快速地朝她这边跑来。
“可可姐姐!”
姜可早就跑到离他最近的黄线边上,又急又紧张。
“趴下,快趴下!抱住他趴下!!!”
姜可来不及多想,几乎同时,钻过黄线,抱着付岭趴下。
霎时间,两声枪响擦过她耳朵,震得她大脑一阵嗡鸣。
她紧紧抱住付岭,双手捂住他冰凉的耳朵。
姜可心里也满是恐惧和紧张,身体僵硬,鼻尖窜进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漫在空气中,似是黏腻的铁锈味,只是带了腥臭。半刻,她才意识到,这是血的味道。
许久,耳边慢慢传来嘈杂声。
她缓缓松开付岭,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声安慰:“好了,没事了。”
雾气好像散开一些,料峭枯萎的梧桐树也渐渐清晰起来。
马路边,车上的付嵘生刚刚在心肺复苏中苏醒,迷迷糊糊地看到了这一幕。
狙·击·手一颗子弹打中歹徒眉心。
歹徒顺身体惯性后仰,但他按下了扳机,手中另颗子·弹射进树中。
付嵘生长长地松了口气。
不得不承认,付峥的确没有令他失望。
或者说,除去这孩子不听他的话意外,他真的不曾失望。
不过最令他意外的是,那个女人居然果断而坚定地抱住了最小的付岭?
而她现在还在镇定地安慰付岭?
如果不是付嵘生清楚地看到,他真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付嵘生不敢去想,如果付峥没有第二枪射准,那么后果会是什么。
不过幸好,一切都没有如果。
冷风吹过,雾气更散开一些。
付嵘生身体原因,不能乱动,只能倚靠着车座,等待救护车赶来。
他看见付峥出现在人群中,面色是一惯的冷峻,快步朝他这边走来。然后他又看见姜可牵着付岭慌张询问,付峥也看见了他们,快步将付岭抱起,一急急忙忙地朝这里靠近。
付嵘生唇角抬了抬,胸口好像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
*
年后。
转眼间,那件恶性抢劫事情已经过去小半月了,带来的后遗症也跟着慢慢减轻。
振武押运确实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因为歹徒完全是冲着他们来的,有两家银行没有再选择他们,但与此同时,安保业务却蒸蒸日上,现在c市几乎一大半企业都用了振武保安,也算是有利有弊吧。
年虽过了,天气却没有回暖的迹象。
一场大雪接着一场,窗外天寒地冻,一片白茫茫。
自从上次的事件后,姜可就“被迫”地住进了付宅。
付岭撒泼打滚地想让可可姐姐住进来。
而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付嵘生还真的准了,虽然还是那幅不悦的神情,却让佣人收拾出三楼最大的一间主卧。
起初姜可有点不习惯,但是住了几天,也觉得还不错。
归根结底,还是付峥家实在太太太大了,和她以前的家完全不同。四层楼,还有小阁楼、地下室等,房间众多,付嵘生和付岭同住二楼,他们在三楼,除去吃饭外,彼此互不干扰,自然也没什么矛盾。
除去老房子有些阴沉外,其他的倒也舒适奢华。
年后的日子过得飞快,姜可早早开始看订单、交货、修改,等等。
服装厂步入正轨、蒸蒸日上,她也没有像过去那么忙碌,许多事情交给了主任。
三月的一个清晨。
可能刚交完一批货后骤然的轻松,姜可醒得很早,只感觉今天格外得冷。
她躺了一会,也不知怎的,竟然再也睡不着。
姜可转过身,手掌垫着枕头,借着窗帘透出的清晨微光,看向付峥。
她有些看呆了。
男人睡觉的时候很乖,整个人包裹在羽绒被里,只露出一张脸,古铜色的面孔在绵软被子的衬托下显得柔和,紧阖双眸,睫毛又密又长,嘴唇微微翕动。和往常成熟冷峻不同,带一点点孩子气,有点小可爱。
姜可又看了一会,就忍不住笑了。
她环视一圈愈发熟悉的付宅,心里涌上一种温暖踏实的感觉。
半刻,姜可从被窝里伸出小指,极轻地戳了下他的脸。
付峥没有反应,还在沉睡中。
姜可笑了笑,又从被窝里缓慢地挪过去,靠近他脸颊,啾得亲了一小口。
付峥眉头微蹙,像是被吵醒,长臂一伸,将姜可搂进自己怀里,声音含糊沙哑,“别闹。”
“睡觉。”
姜可窝进他怀里,男人身躯温暖厚实,牢牢地禁锢住她。
她仰头,能看见他青色胡茬的下颌。
“睡觉宝宝。”
“乖。”
付峥声音暗哑,有一句没一句地哄道。
可能是他催眠性的语句,姜可胡思乱想了一会,还真睡了。
再次醒来是七点多,窗外天色大亮。
姜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觉身侧没人,看了看空空的床,懵了许久,才看见房间里的付峥。
男人背对着她,一身黑色正装,站在衣柜旁边的镜子前,正低头整理领带。
“付老板你干什么啊,大早上臭美?”
付峥从镜中瞄了困倦的女人一眼,说:“小岭起得都比你早。”
“今天又没有什么事情,干嘛起那么早。”
她揉着眼睛下床,在吊带睡裙外披了一件厚实的睡袍,伸手拉开窗帘,果然一眼便看见了付岭。
院里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枯萎了一冬天的草坪也有了绿意,就连一直被冻成冰柱的喷泉也融化了,付岭就站在中间,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正在做热身运动。
“他这几天怎么那么勤快……”
姜可奇了。
付峥说:“上次的事情后,他一直都很积极,每天都在锻炼身体。”
姜可还处于困倦中:“为什么啊?”
男人眉头一挑,整好衣领,朝她走近。
姜可每到早上就有点水肿,付峥盯着女人软软白白的脸,心里一动,伸手,掐住。
他俯身,低下头,凑近她的脸颊,低声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姜可脸色涨红,“什么呀!”
“不都说一孕傻三年么。”
姜可这才听出来他在骂自己傻,恶声恶气地说了声“滚!”,又朝窗外看了一眼付岭,明白过来。
上次的事情刚结束后,付岭消极颓丧了小半个月,不吃饭也不说话,姜可和付嵘生都很忧心。没想到这两天,他突然开始疯狂地锻炼,每天跑步、练拳、甚至还想买一个小哑铃。
可能真的长大了吧。
姜可见小孩子那么辛苦,有点不忍心,“你要多教教他啊,那么小的孩子,别再伤着哪了。”
“嗯,肯定的。”
在窗台站了半刻,姜可精神好转一些,准备去洗漱,她刚才没找到拖鞋,一直光着脚,低头瞄了眼付峥,“把你拖鞋给我。”
“你鞋呢?”
姜可拨弄着卷卷的长发,“没找到。”
付峥无奈,“是不是又被你上厕所踢床底下了?”
“不知道,哎呀你快把拖鞋给我!我要去卫生间!”
付峥摇了摇头,他也觉得她越来越娇纵,或者说越来越像大学时候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孩。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真的喜欢她这样。
付峥没有脱鞋,而是直接弓身将她抱了起来。
姜可吓了一跳,但很快双手搂住他脖颈,“抱好了啊,摔了我你就完蛋了!”
付峥睨她一眼,双手掂了掂,“你真没怀孕?这么重。”
“滚滚滚。”
付峥将她放在洗手台上,又把电动牙刷挤好牙膏给她,姜可翘着腿坐在台子上,穿着厚厚的睡袍,倒也不冷。
付峥看了她一会,忽然道:“可可,我没跟你开玩笑。”
“嗯嗯?”
他单手拨开她长发,额头抵住她的,“我很希望,我们能有个孩子。”
姜可一口泡沫差点吐出来。
付峥没有放开她,双手撑在洗手台边缘,阴影投下来,一双黑眸安安静静地望着她。
“你不想么?”
姜可被他看得心里一颤,垂下眼睫,含糊说:“想。”
其实本来不怎么想,后来看见那样可爱的付岭,觉得……应该也挺好的吧。
反正以付峥的责任心和沉稳的性格,姜可很放心他来养。
付峥用力地亲了她一下,拿出她用的洗面奶挤到自己手掌,沾了水打出泡沫后,生硬地往她脸上搓。
“你干嘛!”
姜可嫌弃他粗糙的手掌。
付峥将泡沫笨拙地涂在她脸上,温声:“那你快点,今天领证,爷爷和我们一块去,已经在等了。领完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生孩子了,啊。”
姜可惊讶地啊了一声。
上次手续还差最后一步,付峥很心急,但是没有什么阴历的好日子,再加上姜可心里有一点阴影,后来又赶上过年,便一直耽搁。
难得的,赶上今天是一个适宜婚嫁的吉日。
而且冬雪消融,大地回春。
刚刚好。
“你不要帮我洗啦!你越洗越慢!”
付峥心急,目光在旁边水和乳之间徘徊,想不起来她早上是先用哪个,其实在他看来都一样,便随便拿了瓶,“那我帮你抹这个?”
“是不是能快点?”
姜可被他弄得烦死了,“我自己来,你去帮我挑口红吧。”
她有一个专门放口红的化妆柜,堪比专柜。
付峥想到她每天挑口红都要许久,点点头。
姜可想着又要拍照,上次那个妆容其实好像不是那么好看,一边抹水乳一边指挥:
“姨妈色的,还有浆果色的,还有那个豆沙红,你都帮我挑出来,我怕我一会找不到。”
“有好几个牌子,算了,你分不清的话打开盖子看一下。”
付峥的确分不清这些乱糟糟的品牌和色号,只好打开盖子一支支看。
然而,他打开盖子后才发现更分不清楚,全部都是红红红。
红红红,哪有什么区别?
姜可望着他懵逼的背影,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