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新婚-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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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特地往主桌看了看,好家伙,男方家果然各个不像小人物。
旁边闻依手下徒弟宋清清插话:“对对对,而且姐夫一看就智商很高。”
没能参加婚礼的小朋友们纷纷要看照片,宋清清大方找出自己拍的婚礼现场分享,小朋友们看得起兴,追问俩人相恋过程。
闻依手里有现成的故事,张口即来,当然,必须掩去乔恩给加的那段,她可没暗恋他。
小朋友们听完大赞姐夫深情,知晓闻依从头到尾单身的田佳朝前面主桌上探去两眼,小声问:“先前没听你说过谈恋爱啊,你不会真是为了气魏元吧?”
知道她和魏元谈过的老员工很多,闻依听说送请柬那天魏元开会骂了不少人,婚礼自然是没去的,倒是给她封了个大红包。
闻依不由笑:“谁生个孩子气前男友呀。”
“那你们怎么回事?现在公司里都在传你站魏元那边。”
“魏元有能力,我当然站他。”
田佳摇摇头,看不懂了,“我一直觉得魏元不简单,你小心点。”
“知道。”
年会过半,领导们以示慰问挨桌敬酒,闻依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喝的茶,场面人多,没人说她什么,只魏元在离开前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估计心还愤愤。
晚会结束晚,秦南山来接她,顺便跟她回长乐巷,先把一部分行李搬去大学东路。
车子停在酒店路边,驾驶座上高大男人身影若隐若现,田佳带着宋清清几个叫嚷着要看姐夫,闻依不给他们看,告别离开。
一上车,秦南山皱眉:“喝酒了?”
“没喝,身边人喝的。”闻依系安全带,哼道:“我有常识。”
路上闻依有点犯困,靠着靠着眯过去,现在基本上没了什么妊娠反应,就是嗜睡,困得慌。
一睁眼到家,闻依习惯性看了眼表,十一点二十三分,没记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十点半离开,从酒店到家只需要二十分钟,也就是说她在车上睡了半个小时。
车里开着暖气,但她这边窗户开了条小缝,空气不闷,闻依扭扭脖子,声音微哑:“怎么不叫醒我?”
“你睡得熟。”
“这样睡不舒服,下次记得叫醒我。”
“好。”他顺手递过来一个盒子,红色的戒指盒,“年前几天首饰店休息,让人从外地调回来的,花了点时间。”
闻依没说话,打开,只有一枚女戒,样式和丢的那枚差不多,一颗小细钻,日常简约。
她掀眸看去,才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已经戴上,男戒同样简雅,他手指筋骨分明,白净皮肤下隐约可见的青色脉络被指环套住,生出几分禁欲感。
秦南山温声说:“我帮你戴?”
闻依抿唇,轻轻点了点头。
他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取出戒指,左手托着她右手,右手拇指食指捏着戒指边缘,缓缓推入她无名指,如同结婚那日。
是她的尺寸,大小正好。
她心里忽然冒出首歌,那天婚庆公司在交换戒指时放的背景音,《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se men say only fools rush in
but I 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智者常言,愚蠢的人们总是莽撞
但我就是情不自禁爱上了你”
编织的爱情故事动人,现实背景真实,闻依恍惚间真生出些相爱伴侣的错觉。
她默默想,要是这段婚姻有爱情就好了,可又迅速否定,人怎么可以既要又要,她在做出选择时已经放弃另一种可能,太贪心,上天会收走你现在拥有。
下车,秦南山和她一起进屋,闻红毓经过这一个多月,已经不管他们是怎么在一起怎么结的婚,对这个女婿百分百满意。
行李早收拾好,一个行李箱一个大袋子,出门前闻女士拉了人交代事,比如闻依不喜欢吃番茄、胡萝卜、羊肉之类,比如她晚上睡不好第二天会有脾气,不过这脾气只对自己人,让他别惯着她,闻依听了几句,都是贬低,索性不再听,洗澡去了。
洗完出来秦南山已经拎行李离开,闻红毓进她屋子,“你先搬过去,等后面月子大了。。。。。。”停了会,先问:“你婆婆到时候去不去照顾你?”
闻依边涂脸边说,“不知道,但我肯定希望你来,妈,你来吧。”
闻红毓仿佛听见满意答案,笑着呵斥,“那肯定以你婆婆为先。”
“再说,还早着呢。”
闻红毓继续交代:“到时候去那边过年,听话点,我看他们大伯一家不好相与,特别是那个大伯母,你别得罪人。”
“您也太看不起我。”
“还有,我不管你和小秦感情怎么样,但现在已经结婚,以后就是两口子,妈妈没什么经验教给你,但夫妻和睦总归没错,我看小秦性格比较沉稳,正好你话多,多说点。”
“。。。。。。”
“怀孕不是件轻松事,后面睡觉翻身都是问题,你不方便的时候就让小秦多帮帮你。”
闻依不懂,“帮什么?”
闻红毓没有过婚姻生活,其实也不太懂,她按照后来听来的经验说:“洗澡洗头,按腰按腿。”又想起什么,不过声音低了些:“你现在三个多月,我看人家说孩子稳可以同房,你们。。。。。。总之小心点。”
一句话让母女俩都红了脸,闻依把人赶出门,“知道啦知道啦,就几公里路说这么多,我又不是回不来。”
。。。。。。
正式开启休假,距离过年三天,天气阴沉,云厚厚一层。
闻依睡到自然醒,在闻红毓的催促下慢吞吞起床慢吞吞吃饭,再出发去秦南山大学东路的家。
闻依没进过他家,上次也只在门口停留一会,婚礼新房去婆家的东郊别墅,这会站在门口,完完全全一个外人。
秦南山来开门。
黑色丝线暗纹居家服,低调奢华,黑色细框眼镜,头发乖顺,连带着面容也柔和了些,闻依看两眼,垂下眸。
和平时不一样,是生活中样子,与她认知有点偏差,闻依心里感觉奇怪。。。。。。
秦南山侧身:“进来吧。”
鞋柜下有双女士棉拖,粉色。
她抬头,用眼神确认,秦南山说:“你的。”
闻依失笑,换了这双拖鞋,她可不喜欢粉色,又不是小姑娘。
屋子不大,装修风格九十年代,复古简约。 客厅比想象中拥挤,入目最多是书籍,电视柜上沙发角落到处都是,不过堆放得整齐,甚至书的边角都对齐,像是有什么强迫症。
最上面一本封面满是她看不懂的英文,配着几个几何图形,应当是他的专业书。
她好奇,翻了几页,内里全是密密麻麻笔记,看得人头晕,闻依赶紧合上,秦南山说:“这是高数书。”
闻依讶异:“你们学校高数书用英文教材?”
“不是,我看的。”
视线对上,闻依看见男人眼角隐藏的浅浅笑意,仿佛带着不知骄傲还是鄙夷的情绪,她自尊心作祟,抬起下巴,“干嘛,我数学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点头:“我知道。”
闻依撇嘴,“行了知道你厉害了,秦教授。”
她成绩只能算中等,理科更是差得一塌糊涂,每次数学考试他是第一位,她是倒数几位。
但即便如此A大附中的学生依然耀眼,可惜闻依高考发挥失利,不然A大一些文科专业她都能上。
秦南山笑意收敛,“我一般在次卧办公,现在次卧腾出来做卧室,这些书暂且先放客厅,之后收拾好再搬走。”
“你睡次卧?”
“是。”
“不行。”闻依干脆利落否定。
秦南山不解:“闻依,我们的情况。。。。。。”
闻依:“你别看孩子还小,再过两个月他就有意识了,到时候知道自己爸爸妈妈分开睡多难过呀,会留下阴影的。”
“。。。。。。”
“而且你爸妈,我妈,或者亲戚们随时可能过来,到时候怎么解释?夫妻不和分床?总之不行,你得跟我睡。”
这些话从她嘴里出来像一个女强盗,偏要强迫良家妇男与她同床共枕,闻依后知后觉,“你可别误会,我只是为孩子为家庭着想。”天地良心,她真没有多余想法。
秦南山没有说不的空间。
短暂的沉默令人尴尬,闻依望向阳台。
阳台上养着些植物,看起来像是多肉仙人掌芦荟之类,绿油油,秦南山顺着她目光看去,自动承担讲解服务:“都是我妈以前种的,好养活。”
闻依掀唇,确实好养活,叶子都没有。
她移动视线往上,看见阳台晾晒着的衣物,内裤夹在白衬衫中间,不明显,但夺人目光,秦南山察觉,轻咳两声。
闻依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脸皮厚:“有什么,以后你还能见到我的。”又说:“我不帮你洗衣服啊,你自己洗完澡洗出来。”
他应了声,转头去厨房拿水。
闻依再悄咪咪看一眼阳台,啧,黑色内裤,还挺大。
她跟过去,厨房不大,挤进去冰箱后只剩两个人位置,他用一次性杯给她倒了温水,闻依捧着杯子倚在厨房门,再次确认,秦南山有强迫症。
厨房和他那辆车一样,干净整洁得看不出使用痕迹,但又比她妈的厨房还要工具齐全,刀具架上整齐排列着砍骨刀、切片刀、水果刀、剪刀,这么一看,闻女士那一把中华大菜刀有点不够格。
还有灶台旁边的置物架,各种调味料统一放小方格里,同样摆放得整整齐齐。
好似每一件家具,大到炒锅,小到洗碗抹布,都能在他家找到一个固定、不会被侵占的藏身之所。
闻依喝了口水,问他:“你平时经常做饭?”
“偶尔,不忙的时候。”
闻依觉得有必要跟他交代清楚,降低他期待值,以免期待过高对她太失望,“秦南山,我不会做饭,但是你要是做我可以给你洗碗,大家务我没时间做,不过你放心,我活动空间少,个人卫生一定会处理好。”
“如果你也没时间,我们可以隔个两三天请钟点工阿姨上门打扫。”
秦南山思衬几许,点头同意。
两个人生活肯定会有摩擦,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可霎那间卧室跑出来只大狗,闻依吓得顾不上俩人关系,两步跳进他怀里,双腿箍紧他腰,手环上脖子,头也埋在他肩膀,像个动作灵活的树袋熊。
接着嗓音洪亮道:“狗!你这为什么会有狗!”
秦南山没料到这场景,怀里人重量不轻,他微微后退两步,有些不知所措。
又怕她掉下去,想要伸手在后腰托住,手伸一半停下,犹豫几秒才落到实处。
气氛怪异,他偏头,躲过她喷在他脖子上的灼热呼吸。
可他一侧,女人手缩更紧,抱得他快不能呼吸,气息不自觉加重。
闻依可没他想这么多,她现在一颗心吊在夏天身上,“你快把它赶走啊!”
他打了个手势,夏天乖巧蹲下,摇着尾巴看它的新朋友。
秦南山耐心安抚:“这是夏天,你别怕,它不咬人。”
闻依依旧抱得紧紧,生怕他抛弃自己一样,出口声音都在颤抖:“可是它这么大!”
闻家从不养宠物,闻依也没有被狗咬过,她只是天生害怕巨型动物,夏天体型庞大,估计有一百斤,着实吓人,再加上网上时不时爆出的狗咬人事件,闻依一见着狗都躲远。
她探出来个头,夏天立即热情表示友好,吠了两声,再次吓得闻依躲回去。
“啊啊啊啊!秦南山!狗和我,你只能选一个!!”
第11章
秦南山没办法,把夏天关进次卧。
闻依也不参观了,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回头看次卧门口,生怕夏天再跑出来。
她记起秦南山那个狗狗头像,现在回想,是夏天无疑。
要是早知道他家住着个大炸弹,闻依说什么都不搬过来,她皱着眉思考下一步方案,越想,眉拧越紧。
御庭府租金高,她上个月退租了,长乐巷那边刚搬出来,现在回去闻女士非得剥她一层皮。
住酒店?好像是个好方法。
秦南山出来,坐她旁边,同样沉默。
同居生活刚开个头,受阻。
闻依斟酌了会,要开口前被他截断,“夏天今年十岁,跟我住了十年。”
闻依嘴里的话咽进去,后背靠上沙发,心底叹了好长一个气啊。
十年什么概念,哪是肚子里这个只有三个多月的小房客能比?
她垂头丧气,还不想妥协,她不敢和这么一个大动物相处,狗狗可比秦南山可怕多了。
秦南山敛眸,神色微沉,黑眸看不出情绪,半晌后重复道:“真的不咬人。”
“可是你是它主人,它当然不咬你,我对于它来说只是陌生人,它什么时候看我不爽了随时可能上来扑一口,我这还怀着孕呢,等月子再大些,被吓得流产怎么办?”
秦南山自然对自己的狗有信心,狗狗需要遛,不过现在夏天年龄大,不像其他小狗那样需要每天出去,秦南山只在空闲时牵它出去,小区里全是陌生人,夏天性格乖顺,从没吓或者伤过人。
不过闻依的害怕能理解,他想了会,说:“寒假我都在,不会让你和夏天单独相处,要是我出门,把它锁次卧,你看这样行吗?”
“那。。。。。。以后呢?”
秦南山为难,“你先试着和它相处相处,不行的话我送回东郊那边。”
闻依问:“你舍得吗?”
“舍不得也没办法。”
闻依看他脸上表情,估计跟夏天感情很深,真把他们分开,她得成罪人。
秦南山补充:“我不是夏天的主人,我们是朋友,你和宝宝也都是它的朋友。”
闻依愣了愣,这年头哪个养狗养猫不是当爹当妈,当朋友的实在少见。
她忽然间想起高中那会的事,秦南山成绩好,性格内敛,跟张扬肆意的少年们不同,他只爱在教室做题,或者在操场上散步背书,身边好像确实没什么朋友,他留给她的背影大多孤独。
几天前办婚礼,伴郎是他同事,还有两个同门师弟,长大后的社交面宽广了些,不过从闻依与他们的交流中也能看出不是太熟的关系,师弟同事们眼里对秦南山是敬畏佩服,更像是把他当成榜样,而不是朋友。
闻依到底心软,暂时点头应下。
她跟狗狗没有深仇大恨,现在他做出妥协,她没理由不饶人。
她没了心情四处参观,直接问:“我的行李呢?”
“在卧室,我没打开。”
闻依这才走向主卧。
主卧宽敞,正中一张两米大床,床对面是整墙衣柜,再加两个床头柜,床头柜上零落放着台灯闹钟等小物品。
床上素色床单被子,同样叠得齐整,窗帘开着,采光很好,下午三四点的光线能够直接铺到床上,温暖舒适。
味道也好闻,不知是喷洒过香水还是本来气味,又不像沐浴露味道,像是淡淡的檀木香,跟他身上一样,温和醇厚。
行李箱放在衣柜前,闻依移了移位置,打开柜门。
衣柜一半装满衣物,一半空着,显然是整理出来给她的位置。
檀木香气味有了来源,是衣柜熏香。
闻依视线缓缓从黑白灰的衬衣西装上掠,心底同样滑过抹奇异感觉。
她家从没出现过男性衣物或者其他物品,唯一存在的是为招待舅舅及表弟而买的两双拖鞋。
此刻出现在衣柜里的衣服令人陌生,闻依没敢多看,转头望他,秦南山说:“家里只有一个衣柜能放衣服。”
闻依点点头,弯腰蹲下,打开行李箱,把自己五颜六色的裙子睡衣挂上去。
“要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来,没多少。”
宽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