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媳妇生存手册-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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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氏疼儿子不肯,心里对儿子有气,舍不得骂他,就一个劲儿踹杨岚,把她前襟、袖子踢得全是水。
顾沂推她出去,蹲下来自己伺候娘洗脚。
余氏笑着轻轻踹了他一脚:“就知道疼你老婆,不过是挨几下水,哪里就要了她的命。”
顾沂笑着说:“娘喜欢踹她,踹死都没事儿,儿子就是怕您气着了。”
“兔崽子!”
余氏不让顾沂伺候,洗了会儿就让丫鬟把铜盆端了出去,把两条腿裹上手巾,放在熏笼上烤着,还是叹气。
“都是那时候照顾你们兄妹俩落下的病根儿,就想着你出息了,临死前能享你两天福。”
这还是怪顾沂把程太守他们请到府里来。
顾沂安抚一通,余氏终于歇下,才掩上门出来,望着头顶的弦月长长地出了口气。
他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那可是五千两银子!
他不敢和余氏提,只得先把什么委屈都自己忍着了。
第二天,堂屋里,顾沂问程太守歇息得如何,程太守两只眼圈黑黑的,还是拱手笑着道谢:“难得睡了个好觉。”
“那就好。”顾沂微微笑着。
程太守自从昨晚看了密信之后,心就一直悬着,之前是早就打算投靠了北朝庭的,所以就一门心思地去巴结钱昱。现在又有了转机,他反而更煎熬了。
顾沂知道他还在犹豫,笑着推了一杯酒过去:“家母没事儿酿的桂花酒,大人喝着玩。”
程太守痛饮几口:“好酒!”
顾沂笑吟吟地继续给他添酒,程太守一把攥住他的胳膊:“如今北军驻扎城下,大人怎么还能这么闲适!”
顾沂呵呵一笑:“喝酒,喝酒!”
又是一壶下肚,程太守身子热了,脑子也热了:“我就怕回头援军来了,再治我一个失职的罪名!”他现在就是里外不是人。
想投靠北军吧,钱昱那边不肯表态。
想继续跟着南朝廷混,可是他投降这事儿可是事实,守城将领投降,这就是叛乱,砍头灭族的大罪。
真是进退维谷!
程太守说着眼泪就流下来,抓着顾沂的袖子失声痛哭,顾沂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微微一笑道:“投敌确实是大罪,可大人要是诈降呢?”
第二十六章本末倒置
冯玉春最近心情很不好。
他七岁被拉壮丁抓去当兵,胳膊还没刀把儿粗,就知道拿刀砍人了。到现在三十岁,混了个偏将军的职位。
他这个职位是用命换来的,他张鄂算什么?
他又不会打仗,大腿还没他一个汗毛粗,他一用力,就能把他脖子拧断。
要真是个会行军用阵的,他也服气。可是从头到尾就没打过仗,三万人的大军,来的时候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
他倒是成了三爷眼前的红人了。
毛头小子没见过大场面,被人哄几句就云里雾里了,以后江山要是交在这种小子手里,呸!
就着大葱吃完烙饼,冯玉春一抹嘴,插着腰出去,打算去关押女人的营子里找两个娘儿们调整一下心情。
一头扎进营子里,早有几个窑姐儿听见风声,知道冯爷平时好的是哪儿口,那种葫芦身材上突下翘的从人堆里挤出来,叠着声唤着:“冯爷,好些日子没瞧见您了,可把奴家想得紧。”扑上去要把冯玉春的胳膊,被他一巴掌飞开。
他今天突然想换换口味。
看到这群小,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都是一个样,捏在手里是舒服,叫唤得他也舒服,可他就是腻烦了。
以前觉得女人嘛,就是让人爽的,自然是要越像女人越舒服。
他突然就想到了上回爷从帐子里带走的那个,难怪了,这些京里的爷什么花样没玩过?什么货色没瞧见过,这种艳俗的在他们眼里,只怕是最下等的货色。
冯玉春自己把自己搞得没了兴致,掉头要出去,突然在人堆里看到一张泽白的小脸,一双眼睛大的下人,模样谈不上多好看,至少不是他喜欢的那款。
但是他就是挪不开眼了。
上下打量一番,众人就都懂事地让开了,让他能仔仔细细地看她。
他越看,心就跳得越快。
张鄂,你不是找着个宝贝吗?
爷爷我今儿也找着一个,看是你的那个厉害,还是我这个厉害!
“带走!”
小顾氏被人带下去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又被人带过去给冯玉春看。
冯玉春上下扫视着,眼神像刀子一样一寸寸割在她身上,看一次,她的身子就往后缩一下。
“怎么胆子这么小!”冯玉春眉头皱成川,那怎么伺候三爷,“把头抬起来。”
第40节
小顾氏不敢,身子抖成筛子。
冯玉春烦躁地摆了摆手:“带下去先关起来,不要喂她吃东西。水也不要给她喝。”天色不早了,这会儿吃下东西,等下送过去在三爷面前出丑那就没劲儿了。
张鄂知道冯玉春挑了个人,自己没享用,反而打发人给她烧水洗澡换衣服,一笑就算,冯玉春是个武将,自然要在疆场上建立功业,他的主子不是三爷是皇上。
怎么能和他比?他原本就是三爷府上的人,生死荣辱都系在三爷身上。
何况,他真的觉得就是送了一个女人,三爷就能重用他了?
三爷可不是那种人。
张鄂知道,现在在三爷眼里,他不过就是个好用的奴才罢了。可是也只能先冒了个头出来,才能显出真本事不是?
冯玉春这样,实在是本末倒置了。
三爷也瞧不上他,摆不好自己的位置,这种人三爷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小顾氏缩在帐子里默默流泪,冯玉春还特意让平日伺候他的一个窑姐儿云柔陪着她。
云柔心里泛着酸,这算什么事儿?
不过脸上还是挂着职业的微笑:“这是姑娘大福气啊,姑娘知道那位姜姑娘吗?”
小顾氏一直埋着的头慢慢抬了起来,云柔心里冷笑,这人啊,面上瞧着再天真无害,骨子里谁不是喜欢权利富贵的?
“姑娘要是伺候好了爷,那姜姑娘算什么!”云柔见说这个她有兴趣,就故意夸张地说。
小顾氏一直都瞧不起姜如意,小时候听人说她哥哥以后要讨一个瘸子做媳妇,她就恨死姜如意了。
后来她知道她每年过年穿的新衣服是姜家送的,还听姜家的人说,他们小姐这个款式也做了一件呢。她面上笑吟吟的,到了半夜,就用剪子把衣服绞成碎布。这样的瘸子,家中再有钱财又如何,她是配不上哥哥的。
云柔见她终于不哭了,取了胭脂放在掌心里揉匀了,轻轻抹在她的眼角两腮,小顾氏自己接过来,用手指沾了一点,慢慢涂在唇上,又端着镜子抿了抿两鬓的碎发。
云柔是见过姜如意的,小顾氏美则美,跟那位比,还是不行。
但是她笑着说:“哪就见着这么美的人,我还以为是天人下凡呢。”
冯玉春在外头咳嗽一声,外头天已经全黑了,云柔牵着小顾氏出来,她的手冰凉,还是有些微颤。
云柔心里鄙夷: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野心倒是挺大。把人往冯玉春那边一推:“我的差事儿可算办完了,你验验货。”
冯玉春看了一圈,见她果然比傍晚有了些精神,满意地拉过云柔的手,放在鼻子底下狠狠嗅了嗅,又重重亲了两口,伸手在她臀上一掐:“回头我来找你。”
云柔媚笑着在他脸上一呸,扭着腰走了。
冯玉春带着小顾氏求见的时候,钱昱正在和姜如意用晚膳。
张鄂一尊大佛似的立在帐子外头,冯玉春看了就撇嘴,张鄂反而笑容可掬:“您来的不巧,先等等吧。”袖子一筒,看也不看冯玉春后头跟着的那位,刚才怎么站的,现在还那么站着。
那就等呗。
冯玉春皮糙肉厚不怕冻,小顾氏一会儿嘴唇就紫了,身子抖成筛子,听见里头传来一串笑声,低沉的男声还有绵绵细细的女声。
两刻钟的功夫,里头终于撤了膳,冯玉春抬腿要进去,张鄂伸手一拦:“大人又忘了。”
钱昱饭后要练字,雷打不动。
冯玉春只好再等,又过了半个时辰,里头叫水洗漱,张鄂进去回话,顺便说了冯将军在外头等着。
钱昱奇怪道:“什么事儿?”
张鄂低着头说小的不知道,钱昱用热帕子擦着手,偏头看了眼外头,点头道:“叫他进来。”
袅袅倩影徐徐跪在钱昱下首。
冯玉春屈膝半跪,不敢抬头看上面。
钱昱半天没说一个字,冯玉春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边上那个姑娘。
钱昱是在看屏风里头的那位。
过了一会儿,冯玉春听见上头钱昱说:“行了,把人送到旁边小帐子去吧。”
冯玉春大喜,想再说两句吉祥的话拍拍马屁,挨了钱昱一脚踹:“还不滚?”
人都出去了,钱昱慢悠悠地让人伺候着洗漱完,又端着茶碗状似品茶地优哉游哉喝了半盏茶的功夫,才慢条斯理绕到屏风后头,只得了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他笑,掀开被子,用冷冰冰地手去冻她,姜如意被冻得一个哆嗦,赶紧窜过来,两只爪子抱着他的:“怎么这么凉?”
钱昱由着她给他暖手,眼睛落在她圆润的肩头上,低头,啃了一口。
姜如意倒抽着气,急着把手抽走,钱昱笑:“怎么?刚给爷暖了一会儿就要跑。”
看她大半个肩膀露在被子外头,伸手给她掖了掖,就看到被子角皱皱巴巴的,不禁失笑,改成拧她肩膀上的:“你啊,要爷哄你多少次,以后进了府里头,一个个的人,怕是几十床的被子都不够你拧。”
姜如意是听见“府里”两个字就毛骨悚然。
她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就当成是谈恋爱,反正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等到时候他撤营走了,可以看成分手,这样就不存在小老婆、小三儿之类的问题了。
所以这些日子她都尽量心安理得地面对着他,可是一旦出现了某个姑娘,就不得不把她拉回现实。
她心里明明是不高兴的,她竟然会把她们当成是第三者!
可笑!可是她有毛线资格啊。她和她们根本就是一样的啊!
可是如果要她把钱昱往别的女人面前推,抱歉,她怕死,但是她不贱。
钱昱要睡谁,主动权在他,不是她说两句话就可以改变的,很可能还会触了他的逆鳞。
第41节
人家睡你,是给你面子,给脸不要脸,你还去劝他去睡别人,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她几度觉得清宫剧里看得那些贤良妃子劝解皇帝雨露均沾,纯粹就是脑抽,就像是在公司里,老板看重你信任你,把这个项目交给你,可是你说不行啊,老板你得保证公平性,要设立一个竞赛,胜利者最终接手这个项目。老板不会说你品行高洁,而是觉得这人脑子有病。
索性今朝有酒今朝醉,她大着胆子,摸索到钱昱的脑袋,抱着他的头啵啵亲了两口,只把他亲得都愣了。
她说:“爷今晚是我一个人的。”
钱昱回亲了她两口:“好,今晚爷是意儿一个人的。”
意儿是如意的变种。
床上嗨的时候钱昱喜欢给她取各种名字,乖乖,宝儿之类就算了,平时不能喊,这个意儿他越叫越顺口,就保留了下来。
小顾氏被安置到姜如意之前的小帐子里,冯玉春还是让云柔过来伺候她,云柔掀了帘子就道喜:“姑娘好福气。”
小顾氏并着膝盖坐在塌底下的小椅上,垂着头,脸红扑扑的。
她这样,云柔也高兴,以为真交了大运了,连冯玉春也这么以为的,所以派云柔过来教教她房里面的事儿。
第二十七章老司机
老司机云柔看一眼就知道她是个还没过破身的,笑吟吟地上去,在她耳畔耳语一阵,小顾氏瞬间脸红到了耳朵根,两只手指头来回绞着,咬着唇不说话。
这回云柔还真是看走了眼。
小顾氏早就偷偷和她定过亲的赵二少动了真刀真枪,因为有过一次,现在才会更加害羞,她刚才跪在地下,只偷偷抬头用眼梢看了眼上头,只看到一个袍子角。
但是她听见那位爷说话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点起伏,但一定是个年轻的公子。
她与赵二少的婚事本来是不成的。赵家祖上是大户,现在虽然萧条了,但还是大户人家的派头,赵二少嫡子嫡孙,模样生得也好,赵太太原本给他想看的是另一户的女孩,父母健在,主要是家里人都是读书的,养出来的姑娘自然懂规矩。
但是赵二少嫌人家姑娘长得不好,不应这么亲事,他只喜欢卖豆腐的余的闺女小顾氏,总是让小厮送些首饰、玩意儿、好吃的来给小顾氏。
小顾氏跟这顾沂学过几天字,自己暗下决心练了一手簪花小楷,就写在绣样上,然后按着绣样把字绣到帕子上头,偷偷抛到墙那头,赵二少接住,帕子上染了女儿的香气,又看上的字,是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
赵二少就非小顾氏不娶了,赵太太没办法,只生了这个一个独苗儿子,长子又是姨娘出的,早就成婚,要是再生了孙子,可就成了长孙了!赵太太非得把这口气给争了,嫡长孙只能自己亲儿子生!
拖着一些日子只能应了。
有了婚事,俩人就不忌讳了,一回赵二少又捧着几匹好缎子来瞧小顾氏,往她香喷喷的绣房一坐,什么事儿都水到渠成了。
小顾氏也是一门心思地等着嫁进赵家做少奶奶,享清福。
今天之前,她还等着赵二少把她救出去。
可是她现在一点都想不起赵二少的模样了,她的脑子里只有刚才看见的那双玄色的靴子。
还有刚才帐子里吃饭时,传出来的笑声。
她的脸更红了,映在烛火下,都把云柔给看愣了:“好姑娘,真真儿是个美人。谁见了你,都得把魂给丢没了。”
那头,张鄂在主帐守到下半夜,换成黄丫接班,看她又是一脸的不忿,气得张鄂骂道:“收起你那副怪样子!”
黄丫怕怕地缩了下脖子,张鄂又觉得自己说话太冲动,现在得罪她,就是为以后自己使绊子,连忙放声音:“你家主子都没事儿,你瞎操什么心呢?”
“再说了,三爷不是还歇在这儿呢吗?”
黄丫点点头,话虽这么说,可是人毕竟安置到了那个小帐子,黄丫觉得恶心!那是姑娘住过的地方。她算什么,凭什么她去住。
张鄂见说不通,摇着头提着灯笼去了,有些话,跟她也说不明白。
人是冯玉春送的,这次比不得上回送的那几个窑子货,这个一看就是费了他一番心思。三爷为人,从来都是面面俱到,不管瞧没瞧上,都会把人给留下。不是怕驳了他的面子,而是三爷喜欢把事儿做的漂漂亮亮的。
就和程太守送女儿过来一个道理,三爷一定会把人给留下,表面上看着这事儿就圆满了。但事后到底宠幸不宠幸,就另说了。
军营了,三爷底下就是他张鄂和冯玉春了,没理由三爷收了他送的人,不收冯玉春的。三爷收人,这是拦都拦不住的。
这只是在军营里,以后回了京,巴结三爷的人更多,那美人儿可就不是一个一个送了,而是一批接着一批。
就凭黄丫刚才的那模样,死都不知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