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媳妇生存手册-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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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富心里啐一口:老不死的!还嫌不够?!
姜元道睨着他笑道:“你还算是有点良心。”
何文富一听这话,心口就是一颤,脸一下就红了,了上下说干了的嘴唇,来回搓着手:“您就是我的亲爹,我不孝敬您,孝敬谁去?”
姜元哈哈大笑,状似亲昵地拍了拍贤婿的肩膀:“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何文富心里骂他牲口不如的东西!没银子赚把自己当臭虫,现在知道老子的好了?
姜元又叙了一通父慈子孝,说我这辈子怕是没儿子的命了,天老爷开眼,临进棺材板还送了个好儿子,是他的福气啊。
何文富心急如焚,越说越觉得不对,这老货说来说去,怎么半口不提拿银子的事儿啊?
第六十一章难处
姜元一会儿夸何文富模样长得好,天庭,厚积薄发,是个享晚福的面相,一会儿骂自己说往日看走了眼,差点错把金龟婿当成烂泥龟。
何文富听来听去都觉得,他还是在绕着弯儿骂他呀?
说着就到了饭点,一桌子全羊宴,这会儿金陵城也就剩姜家能吃着羊肉了,糕崽子肉切得蝉翼那么薄,往锅子里稍微一烫就熟了,又嫩又滑。
何文富吃的满头大汗也顾不上擦,把两只袖子都抡高了,后面干脆直接上手捞羊蹄,几杯荤酒下肚,说话也成了大舌头,差点没跟姜元称兄道弟。
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一睁眼先吐了个天昏地暗,旁边坐着何老太骂作孽,大姜氏拿着热毛巾给他擦脸,被他一巴掌打开,跳下床伸长脖子四处张望:“银子呢?”
大姜氏问什么银子,何文富不理她,自顾地翻箱倒柜,没一会儿就天旋地转,一坐在地上发黑眼晕,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银子呢?”
吓得何老太也一个趔趄,差点就压到儿子身上了:“你是要吓死娘啊!”
大姜氏想去扶相公,又怕挨打,站在原地不敢动,何老太往她腿上就是一脚:“脚底上长了针扎地上了?你男人这样了还看戏呢?”
何文富又被扶着上了床,何老太看他两眼泡肿,四肢没一点力气,知道昨儿个夜里是被姜家的下人送过来的,一肚子怨气全撒在大姜氏身上,正要发出来,外头乒乒乓乓一阵乱想,房梁都像是要被人给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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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富被吵得脑袋要炸了,骂咧咧地,何老太连忙安抚道:“乖儿,别急,我让人去瞧瞧。”扯着嗓子喊了一圈,也没个丫鬟答应,何老太一股邪火烧得更旺:“真是反了天了,这些狗奴才一天紧他们的皮,一天就不知道老实!”
第94节
何文富满脑子都是银子的事儿,加上又睡了一天,也不知道顾沂那边事儿成不成,万一已经凑上了银子,恐怕就该记恨上他了。
心里暗自还有几分期待,说不定老东西早早就把银子往那边送了去呢?
也不对,昨儿个他可没透顾沂的底儿,会不会是喝多了不小心给说漏了?
他想了一圈又要吐,刚才吐了的还没收拾干净,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酸臭味,何老太用帕子捂了下鼻子,也有些坐不住了,拍拍儿子的胳膊,站起来要出去喊人进来收拾,还没走到帘子下头,外头风风火火闯进来进来一群人,差点没和她迎面撞上。
何老太见这阵仗,心里头的火猛地一下窜得老高,揪着跟前离得近的一丫鬟的小辫子:“都是死人么!喊了这么半天,也没见个人出个气!一个个挺尸的,这会儿子又全来了!”
那丫鬟龇牙咧嘴地杵着脖子,硬是忍着痛把头发给扯了回来,何老太不是前些日子种田的老太太了,走两步都要喘,被伺候的整个人胖了一圈,追上去,结果那丫鬟猫腰一躲,她眼睛又花,一时就认不出谁是谁了。
何文富一声:“娘!”才把何老太又喊回来,往后一看,那些平日里伺候她的底下人,一个个脸色黑得跟夜叉似的,一窝蜂钻进来,然后在屋子里四周散开,开始搬屋里的东西。
何老太喘着粗气走过去拦人,挑了个脸嫩的小丫鬟,一巴掌要扇过去,丫鬟轻轻巧巧地一闪,就避了过去,笑嘻嘻地回嘴道:“做了几天主子太太,倒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边说,边把橱柜上的掐腰长颈的白玉瓷瓶抱下来,轻手轻脚地搂在怀里。
何老太追上去用拐杖打她:“反了天嘿!贱丫头,回头告诉你娘老子,看他们不把你活剥一层皮!”
小丫鬟捂着嘴轻轻笑了一声,不理会她,只跟旁边同行的一个丫鬟说笑,满屋子下人没一个听何老太的,两个小厮眼尖儿看见何文富脑袋底下枕着个玉枕,二话不说,一脚把一滩烂泥似的何文富踹开,再小心翼翼把枕头给抽回来。
“千万点清楚了,回头都是要拿去库房点算的,少了什么,全从你们的例银里扣。”一个拿事的穿着深青色长褂的管家站在门口帘子底下。
何老太被这场面唬得说不出话,何文富也没了平日里的狠劲,说到底,他们还真没这群奴才的身契,反倒是大姜氏硬气起来,上去堵住门不让人再往里进,跟那个管家理论:“你是哪里来的人,要是再不走,我可要报官了。”
旁边一个丫鬟拉拉大姜氏:“好奶奶,你是个好人,何苦跟着他们受这份腌臜气呢。”
何老太一听这个就老不大乐意了,这不是撺掇着她媳妇吗,看到媳妇那模样,心里顿时又有了底气,上去一把拽开大姜氏,恶声恶气道:“你就这么想男人,瞧见个爷儿们就不要脸地往上贴?”
刚才出声绑大姜氏的那个丫鬟气不过,还想出声腔,被旁边一个给按了回去,低声骂道:“她是个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出来帮人出头了?”后面还有一句,大姜氏隐约听见个什么“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贱骨头”
她的心好像被一双大手给抓住了,狠狠地揉,把里头仅存的那点,能让她疼痛,让她觉得她还活着的血液给来。
她早就是个死人了。
这条路是她选的,她没有资格后悔。
她转过身,扬手朝刚才那个丫鬟脸上啪啪两巴掌:“不要脸的!”她一定是瞧上了相公,或者早就爬上了他的床,才会对她说这样的话,故意挑拨她的婆媳关系。
大姜氏后背湿透了,心里一阵后怕,差点差点就着了她的道儿了!
眨眼的功夫屋子里的东西被搬得个精光,何文富也回过神了,揉着脑门跳下床穿衣穿裤,何老太看他穿得艰难,踹了一脚媳妇:“没长眼的憨货!”
两人慌手慌脚地给家里唯一的男主人穿上衣裤,然后站在他身后让他给做主,何文富屋子里的人都走光了,才背着手装模作样地走到房门口,清了清嗓子,朝对面一个还没走的小厮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回话。
谁知道那小厮下巴一扬,远远呸了一口掉头就走。
何文富心里莫名地心虚,何老太还没明白过来,她觉得屋子里的东西早就是她的了,这些下人就是当做牲口使唤的,哪有自己养的驴突然不肯拉磨了还要的事儿?
硬的不行,她没力气打人了,儿子有啊,老太太一擤鼻子,绿莹莹的鼻涕和眼泪一下就淌了出来:“我的儿啊,你娘被糟践成什么样了!”
何文富心里知道,八成是顾沂为那三百两银子的事儿不高兴了,要把这屋子给收回去了。
这时候,他才明白他从来都不是什么爷,什么主子,平日里在大街上,碰见这些个大户人家的奴才,上去巴结都没他的份儿。
俗话说,小鬼难缠,得罪了顾沂不要紧,得罪了这帮人才是找死!
他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垂着脑袋看着白森森的地板砖,何老太还在后头哭:“我的儿啊,你快,快去教训他们,真是反了天了,把他们全都给卖了,卖到勾栏女去当!”
何文富不敢找那些爷儿们姐姐的茬,转身往大姜氏脸上呼了几个耳刮子:“臭婆娘,养着你吃干饭用的?瞧着咱娘受了委屈,一个屁都不敢放?!”
大姜氏又白挨了一顿打,这回不止何文富,母子俩心照不宣,气都撒在她身上,之前在屋里伺候的下人没一个过来劝,反而是领着人来搬家伙的管家看不过眼,上前拦了下:“再打下去就闹出人命了。”
何老太呸他一眼:“打死埋你祖坟底下?咸吃萝卜淡操心,关你啥事儿!”
管家是真为大姜氏捏把汗,万一打死人,他俩把屎盆子扣他头上,到时候反咬他一口,能有什么招儿?
是他们动手打死的人,可要说如果不是他带人来搬东西,能闹出人命来?
可不能惹上人命官司,可他又不想上去帮手,就这么提心吊胆地看着何文富捶西瓜似的砸着大姜氏。
没一会儿他腮帮子都让牙给咬得酸了,他也是娶了媳妇,儿子也娶了媳妇的人儿了,就不见过这么糟践媳妇的。
这时,外头有人传话说顾大爷来了,管家松了一大口气,总算功成身退。
抹了把额角的汗,躬着身迎顾沂进门,顾沂腿脚不利索,走路慢,多走一会儿,里头人就多挨一会儿,隔着一道门管家都能听见里头砸拳头的声音。
顾沂用眼神问他怎么回事儿,管家用袖子擦汗,口齿不清地描绘了个大概。
顾沂微微一笑点头表示知道了,管家上前搀着他:“爷您当心脚下。”其实是想让他走快点。
里头何文富早就竖着耳朵听见了,没等顾沂开腔,他就蹿了出来,苦哈哈道:“顾哥,活佛菩萨,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顾沂走路脚都打晃,何文富一抬头,看见他脸色苍白,双眼乌青,奇怪道:“这是怎么了?”
顾沂长叹一声,跺着脚道:“不是我要为难兄弟你,实在是没法子了啊!”
何文富脑子里一堆问号,他以为顾沂是因为那几百两银子的事儿记恨他,才要把房子收回去,这么一看,倒像真有难处啊?
第六十二章回来了
考虑到何文富的理解能力,顾沂长话短说,说是之前那笔大买卖,就因为差了几百两的尾数,最后没谈成,而且和违约倒欠了人一笔钱。
究竟多少钱,何文富是没记清楚,就是听完之后脑袋嗡一下,眼前一白,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沂赶紧扳着他的肩膀,来回晃了几下:“老何,老何!”
管家照着他的脸泼了一碗茶,何文富脸抽搐一下,眼珠子翻动,魂才归位,一清醒了就摆手要和顾沂划清界限:“这事儿可全是兄弟你没看清人啊,怕是碰上骗子了。”
第95节
顾沂心里冷笑,脸上哀痛地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又拍着:“这不没办法,只剩下卖房子了么!好在屋子里还有不少古董玩物,典当出去,应该能值不少银子。”
何文富心虚了,搓着手,坐不住了,底下长了刺似的挪来挪去,顾沂接过管家递上来的热茶,一面吹着上头的浮沫,一面用眼睛从茶盏底下打量何文富的模样。
屋子里但凡值钱的玉器、字画、石雕能卖的不能卖的早就被何文富搬了个空,要不是顾沂时不时过来坐坐,就连堂屋里的椅子案几也能让他搬走卖了。
估摸着火候差不多到了,顾沂轻轻点了下头,管家出来道:“他们也该忙活得差不多了,奴才这就去把账本来过来,您给对对数?”
顾沂绕着屋子看一圈,看到何文富身上,他整个人往下矮了一截,眼珠子都快长在地上了。
顾沂道:“也行,明明白白地对完,也省的到时候你们偷偷顺走了什么,反而侮了何兄弟的好名声。”
管家把账本递了过来,顾沂正要翻,何文富绷不住跪地上了,膝行到顾沂的跟前,自赏了两个耳刮子,顾沂故作惊讶道:“老何你这是干什么?”跳坐起来:“可不敢受你这样的礼!”
何文富哭得满脸涕泪,埋着脑袋说:“前些日子紧着用钱,我狼心狗肺,就把兄弟你你的东西给拿出去当了”
顾沂痛惜道:“缺银子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何文富捶脑袋,顾沂捶胸顿足:“这可如何是好唉!”
何文富都要给他磕头了:“好哥哥,我别的没有,你只管跟那个老板说,银子是拿不出了,贱命有一条!”
顾沂扶着他,强行让他站起来:“这事儿跟你没干系。要命,也是拿我的命!”
何文富一抹泪,脸上表情突然一狠:“这事儿也轮不上你去担!”
顾沂忙问此话怎讲?
何文富恶声恶气道:“要不是那老不死的东西诓我喝酒,不肯借我银子,咱们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顾沂没接话,何文富把两只胳膊上的袖子撸起来,喘着粗气道:“咱们是没银子,可那老不死的钱多着呢!”
“就算要抵命,也该拿他的命去抵!”
之后,顾沂就只顾端着茶,一句话都没再说了。
这边,李福气递了个让姜家一家老小当场摔杯子的“好消息”——三爷回来了!
姜如意才收到钱昱的信,说这几天就能到金陵,她还没来得及激动呢,人就到眼前了。
黄丫比她还高兴,咬牙切齿道:“可总算有人给咱家姑娘撑腰了!”
钱昱是先去衙门会见了一下县太爷,本来打算直接去姜家的,军营还是在三十里外的郊区扎营,冯玉春留下,他带了几个随从简衣便行,进到衙门的时候,孙知县看到他当场就飙泪了。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不比钱昱的大部队,孙知县是真的单枪匹马来的,因为不知凶险,所以媳妇儿子全都留在了京里,就算他真有个好歹,孙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刚来的时候,语言是孙知县的第一大障碍,作为土生土长的京城郊县人士,如今他的口音已经被成功带偏。
钱昱诧异地问他祖籍何处,莫非家乡就在附近?
孙知县摸一把辛酸泪,差点就扑到钱昱的怀里痛哭了。
钱昱笑道:“这又何尝不是你的福气?”
孙知县激动了一把之后就回过神了,他是今年刚刚刚上的庶吉士,按照他朝中所拜的先生来说,最好的出路就是被安排去翰林院修书,修个几年磨一磨戾气再看。
可要是外放出来,最多三年,做出政绩往京里升,一定就是正五品以上的官职。
想到这里,他的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放在平日,他得熬多少年,才有资格见到这位三皇子。
他突然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爷的身份地位,两眼猛地一黑,几乎是趴在地上:“臣该死,唐突三爷——”
钱昱看他这样是真吓破了胆,笑道:“季成真性情,无碍。”
孙知县又要哭了,三爷竟然知道他的字!看来是在京中就对他有所关注了!
钱昱表示你想多了,我只是接到了你受任金陵知县的文书而已。
孙知县一张脸涨得通红,哆嗦着身子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拘着脑袋筒着手,哪里还敢再去和钱昱寒暄。
钱昱倒没什么,笑了声就算,坐下喝过他奉上的茶,粗略过问了一下这几日金陵的事务,放下茶起身就要走,孙知县慌手慌脚追在后头:“三爷可要用口薄饭?”
钱昱摆手:“不必。”人已经出了屋子,孙知县拱手作揖,一直送到大门口,北风烈烈,他后背心都被汗给浸,还要往街上送,张鄂站住脚步抬手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