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玉伴兰时-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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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嫂冲兰时笑笑,是对幼妹的爱护,也是同为女子的理解,“四嫂不愿你处险境的,但若是元帅那头走不通,你便来寻我,四嫂拼了命也会助你。”
“嗯!”兰时就知道,她四嫂一定会支持她的。
还有一事,“四嫂,对那吴钩,可轻点戏弄吧,他本来就不怎么灵光。”
若是将人欺负傻了,可还怎么做一柄锋利的刀。
没想到这也被兰时发现了,四嫂坦然道:“那我着人去同知府说一声。”
彼时,知府大院。
宛城知府正与吴钩推杯换盏,二人气氛正好,你称我长兄来我唤你贤弟。
酒正酣时,中年儒将挥退了伺候的人,突然正色悄声对那吴钩说道:“衙内,我是枢密使部下的,枢密使派衙内过来,可是枢密使有什么要通过衙内交代属下的?”
尹知府这话,酒都给吴钩吓醒了一半,“你说什么?”
他叔父都把手伸到北境来了?那还非得要他过来做什么?
尹知府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吴钩,“有信物为凭。”
墨色令牌上刻了忍冬藤,这是叔父定下的家徽没错,笔法技艺也都同他家的如初一辙。
“原来是自家人!”吴钩大喜过望,这下可不用再担心在宛城受气了。
尹知府压低了声音,做密谈状,“衙内往后若是与京中通信不变,可传至宛城,属下替衙内去办。”
吴钩激动地拍了拍尹知府的肩,“多谢尹大哥,小弟这下可终于不用愁了,往后劳烦尹大哥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陷入了自我怀疑阶段,天天在想,我这写得什么玩意儿感谢在2022…11…19 23:31:43~2022…11…20 23:44: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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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 花押 ◇
◎她的扳指!◎
兰时走到知府大院的时候; 吴钩已经连自己家祖上三辈的事情都交代干净了。
酒劲儿上头跟尹知府诉苦,“卫国公府都养了一群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姜十四三招就能把剑抵到我脖子上; 今日在城门上还差点脑袋开花。”
吴钩苦大仇深还不忘推己及人,握着尹知府的手,悲痛道:“尹大哥; 你过得也是这般水深火热吗?”
兰时不好走上去了; 静等在院中,听着吴钩鬼哭狼嚎。
四嫂翻了个白眼; 凉凉道:“老狐狸一家的心眼都长到他自己身上了吗?怎么没分点给这郎君?这若是被突厥掠走,能守得住什么秘密?”
兰时笑而不语,她放心带着吴钩四处走; 也有这个理由在,若是吴穆派个玲珑心思的来,她也不会带着走北境巡防。
尹知府的院子空得很,没什么景观,园中也不过二人对坐的石桌,兰时与四嫂坐那桌上等屋内二人把酒喝完。
约莫过了一刻钟; 尹知府出来; 还顺手带上了门。
尹知府与兰时阿爹是一辈人,粉面儒将即使上了年纪也没有卫国公那样的攻击性,若是换了仕袍手握折扇,旁人一眼瞧过来也决计不会想到这人还曾有个修罗的名号。
“尹叔叔。”兰时今日是男装轻甲,拱手当见礼。
尹楠同程伯,是兰时阿爹的左膀右臂; 一瞧见兰时; 眉眼都带着笑; “咱们十四都长这么大啦?可真像小先锋。”
小先锋,九年前,军中人都是这么称呼她五哥的,阵前小先锋。
“套出什么来没有?你都出马了,若是还拿不下个毛头小子,可太丢脸了。”
四嫂唤了人,将喝高了的吴钩带下去。
瞧着四嫂跟着过去,兰时赶忙凑到尹知府身边,“听闻尹叔叔篆刻足以以假乱真,我想请叔叔替我刻两块燕州城的通行令牌,最好快些,半月为期。”
这事大事,尹知府有些为难,“十四娘要这个做什么?老尹可不敢给。”
“尹叔叔,自定盟休战以来,枢密院和三司压着粮草军饷,有一顿没一顿地发,可对面的突厥从没停下来,他们占着燕州庆州,生铁产粮,休养生息,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兰时环顾四周,“叔叔你是知府,府衙都这么荒,我才从姜府出来,我家什么光景我心里也有数了,可即便你们再拼命贴补,又能供养这几十万人到几时呢?”
如今休战,的确可且休且更,可来日突厥大军压境呢?
兰时视线凝向院内枯树,“比起被动防御,我还是认为釜底抽薪更好些。”
“你说的这些,我们何尝不知,如今却有一战之力,可一旦开战,胜并无功,北境也败不起。”
尹楠治下的宛城还算富庶,能贴补北境军一些,余下数州,连年耕种都只够温饱,不等北境军协助都算不错。
如今还算太平,三司同枢密院即便延后些,也不会直接报呈陛下。
九年前的事,是伤了北境元气的,姜元帅有心结,每回递奏表回京,那字都带着冰碴子,陛下看了自然不喜,也就不再多过问。
五郎劝不动元帅,再加上他自己心里也有一口气,姜府生离死别,北境折损数万,定盟谈判却轻轻松松议了和,怎么叫人同京中冗官佞臣虚与委蛇。
“那是从前,如今不同了。”兰时挺直腰杆,直视尹楠,“如今姜兰时在北京军中,而太子殿下在京,羽翼丰满,可制衡百官。”
从前,她不明白为何明明有家人在北境,姑母仍旧执意留她在宫中,年岁大些,她以为她是被陛下留在宫中,制衡北境的一枚棋子,姑母不得不妥协。
现在,她咂摸出了些别的意味,姑母抚养储君,而她伴着储君长大,哪怕太子殿下再是冷心冷性,这一路相伴的情分,也会在他心里有不小的分量。
就像陛下,总会念着幼时教导过他的太傅的好,也因此时常感念太子殿下早逝的生母。
那时候的好,是不掺假的,最起码,她与太子殿下并没有。
尹楠有那么一瞬间,被兰时眼里的坚定晃到了,他喃喃道:“你怎么确定太子……”
就他听来的消息,太子可不像是个念旧情会交付信任的。
这事兰时没法同尹楠解释,只道:“尹叔叔,北境,是陛下的北境,将来时太子的北境,可北境,究竟是大凉的北境。”
兰时这话,还没来得及同兄长们说,此时告诉尹叔叔,总会传到兄长们耳中,她正色道:“北境军在京中是有后盾的,从不是孤军奋战,信任很玄妙,兰时才进军营,叔叔有顾虑,兰时理解,但通行令,我一定要拿到。”
尹楠一时转圜有些难,只说:“十四,你让叔父想想,等你临走时给你答复。”
兰时明白,这是成了。
她点头应下,乖乖推到一边,等四嫂出来。
兰时与四嫂二人,兜兜转转又绕回了城楼上,兰时瞧四嫂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径直挑破,“其实,太子殿下选妃的榜,不用避着我,我早知他要选妃成婚的,来北境也不是为了避开这桩事,倦鸟总要归林的,我只是回家了。”
能有跨越一世光阴的团聚,她觉得自己放下太子这事,其实划算地很。
夕阳斜晖里,兰时望向看得并不清楚的燕州城,她此生的归宿,无论死活,都在那里。
她转向四嫂,笑得淡然,“兄长们迫不及待遣我出来,你与大嫂在书房内隔窗打哑谜,其实只是不想让我看见昭告太子妃的榜吧,我已然放下,你们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我与太子殿下也早就说过,我奉太子殿下为兄长,自然也会敬他妻子为嫂。”
四嫂听了这话更纠结,他们的确是费尽心思隐下了事关太子殿下选妃的榜。
不过不是公布太子妃人选的,而是甄选取消的。
四嫂看向兰时的眼神充满了怜爱,傻阿宛,你的太子殿下为了你连甄选都取消了,你还想着尊兄敬嫂呢。
四嫂转念一想,也是充满自豪,全天下的小娘子站一起,也是他们家小十四最好。
还算太子殿下有些眼光。
远方迅鹰飞来,兰时下意识抬臂去接,那鹰稳稳当当落在兰时的长手钏上。
兰时瞧着臂缚一样的手钏,有些出神,轻声道:“原来此物,还有这么个用法。那他是早知道我要走?”
兰时的目光凝在那手钏上,今日光亮尚足,她亦清醒,她这才发现,朝向自己的这一侧,有个极不起眼的图案,像川字,如水流一般。
是玉字变形,是太子殿下的花押。
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记起,中秋那晚,她好像在千重藏书楼顶上,给太子殿下变了个戏法。
她的扳指!
兜兜转转还是送到太子殿下手上了!
那太子殿下回一个刻着花押的手钏是什么意思?
兰时及时打住,不能放任自己再想下去了。
太子殿下心思细,定是怕她在北境被束住手脚,才特意刻了花押来予她方便。
定是如此。
兰时不再看那手钏,从鹰腿上解了信筒下来。
这黑鹰立马非开,绕着兰时盘旋数圈,落到高处去了。
好好的鹰给用成信鸽,这人除了十三哥,不作他想。
展开信笺,十三哥的字迹龙飞凤舞,就好像站在兰时跟前,绘声绘色地表演似的。
“阿宛,今天收到了许多物资银钱,绵延起来望不见头,十里红妆似的,热闹急了,是点名寄给姜十四的。另有一行十人投身北境,也是追你而来的。”
兰时笑开,这个口是心非的萧宝圆,出这一下,还不得心疼死。
她认识的人里,出得起,且愿意为她一掷千金的,唯有萧宝圆。
看罢信,兰时兴奋朝四嫂扬了扬手里的信,“四嫂,京中补给到了,这下应该能好好过冬了。”
定州,元帅主帐,和尚端着药碗进来,五郎正在摊开的绢布布防前,蹙眉沉思,玉一样的人,微微蹙眉都能显出怒容来,更不必说如今五郎的神色堪称凝重。
和尚将药碗放到一旁矮几上,忍不住问道:“将军缘何不高兴?”
才收到的物资,军中上下都喜气洋洋的,正感念着远处的十四呢。
群英试拔得头筹,众人已是心服,如今还弄来这许多物资。
“我在想,我这幼妹,翅膀硬了。”五郎连着看了这布防三日,看出了些兰时还没讲出来的东西。
“姜施主的确,极有打算。”和尚说话不疾不徐,有那么些超脱物外的空远之意。
若无打算,也不会不问缘由地带上她来这北境。
只凭一个神医的名头,他应当进不了北境军营。
五郎转头,与和尚对视,和尚明明站着,身形高大,却并不给人以压迫感。
“她的打算,我是能明白的,可你的打算,我看不清楚,怎么会有人放着家族富贵不要,出家为僧呢?你说是不是,秦家观南。”
岭南秦家,也算是一方豪族了,家底殷实还不惹圣上忌惮,这处境,一片坦途也不为过,哪里需要嫡子出家为僧。
家主竟也舍得,这人竟然也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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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布局 ◇
◎和尚回视五郎,似笑非笑,“贫僧已然出家,岭南秦府如何,也是红尘俗事了。”
他双手合十,做了个……◎
和尚回视五郎; 似笑非笑,“贫僧已然出家; 岭南秦府如何; 也是红尘俗事了。”
他双手合十,做了个朝圣的模样,“贫僧早已落发; 红尘业障缠身也并非是岭南那一桩。”
骨节分明的手端起那药碗递给五郎; 袖口上翻露出腕上层层缠绕的佛珠。
“将军不信我,还不信姜施主吗?”
和尚进军营以来; 从不与旁人接触,这军营里,姓姜的站一排; 他嘴里的姜施主也指的是兰时。
五郎接过药碗,皱着眉头一饮而尽,兰时不在,他犯恶心也没法叫苦。
正难受着,一个荷包递到眼前。
不起眼的黑布,也没有绣花; 针脚很细密; 看得出来是精心缝的。
递荷包的和尚别开眼,“姜施主说,喝完药的时候递给你,前几次进帐来将军都在议事,贫僧没寻到机会。”
荷包打开,是兰时偷偷从送给十二的礼物里扣下来的荔枝煎; 五郎笑了下; 嘴里的药好像也没那么苦了。
“她倒是信任你。”自家幼妹; 虽常年不见面,也没生疏,五郎知道兰时看着温和不设防,其实防备心重着呢。
“有人白头如新,自然有人倾盖如故。”和尚话锋一转,“将军不曾见过太子与姜施主,那才是不言自明。”
和尚碰见过一次,一物降一物,有趣得紧,怪不得俗语会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五郎脸色瞬间沉下来,“储君循礼秉公即可,旁的——”
五郎的神色仿佛在说,别来沾边。
“阿弥陀佛,有缘自会再见,无缘对面不识。谁说得准呢。”
和尚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不纠缠此事,转而说道:“贫僧来此,的确有私心。贫僧想,姜施主或许能将这被遮得密不透风的北境,撕开一道口子来。”
和尚摊开手掌,是枚写着番文的玉扣,“在来定州的路上,姜施主擒获了一窝打家劫舍的山匪。此物是那头目腰间的。”
和尚又道,“那匪首看着是想随队伍往北的模样,被贫僧弄死在路上了。”
和尚说得轻巧,出家人弄死了人这般云淡风轻,同在菜地里掐了个瓜似的。
“姜施主搜过那匪首的尸身,贫僧猜,她应当是寻到东西了。”
和尚双手合十,道了一礼,掀帘离去。
五郎注视那手绘出来的布防图,良久后,抬手叩铃,门口近卫应声而来。
“去,请元帅归营。”
兰时的宛城之行,只停了三天,她收到定州的手信了,但她却并未返回定州。
出城门时,尹知府将一个包裹交到兰时手上,“十四,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头。”
兰时忙接过来,欣喜地看向尹楠。
尹知府的手仍旧按在那包裹上,带着复杂的情绪,“朝中看似平静,内里波谲云诡,说句僭越的话,顶天的放任自流,底下才敢浑水摸鱼。”
他是投笔从戎,除却建功立业的壮志,还有一分从未道明的对仕途的灰心,“北境老一辈人按兵不动自有道理,不过,十四带着魄力来了,尹叔信你,希望十四信任那人,不会辜负你这一番破釜沉舟。”
兰时拿下包裹,“谢尹叔。”
前世尹叔六旬高龄,重新披挂,镇守孤城,力战数日等她驰援,她率军赶到时,尹叔力竭,却仍旧出城来战。
彼时两鬓斑白的尹叔,与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尹叔信你。”
一旁的四嫂也是一脸不舍,“年底换防时,我便领着嫂嫂弟妹,全到定州去,咱们热热闹闹过个年。”
“好。”兰时也不反驳,更不明说自己的计划。
尹知府暗中同吴钩比了个记得来信的手势,吴钩也悄悄表示,一定一定。
等兰时一行走出数十里,兰时将她带出来的人分成五组,“大家都是随我从京城出来的,是生面孔,余下几州,大家去绕,即刻就走,以半月为期,咱们在定州会和。”
兰时只留下了程伯吴钩二人。
“咱们,去探燕州城。”
程伯并不意外,点了点头,表示听命,吴钩却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他是要从军报国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