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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执玉伴兰时-第35章

小说: 执玉伴兰时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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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怎么伤成这样?”
  平翎瞧着那伤都觉得疼,赶忙将人迎进屋去,嘴上还念叨着,“这要是让娘子看见了,可不是要心疼。”
  平翎嘴里的娘子,只一人,是兰时。
  太子殿下听了这话,脸上浮上笑意,不慎牵动了嘴角的瘀伤,有那一瞬间的面容扭曲,而那一瞬间正好在进殿时落到皇后娘娘眼中。
  皇后娘娘想笑,继而看清了他这一身的伤,腾一下,拍着桌案站起来,“陛下也真是!自己亲子下这么重的手!”
  像是回应皇后娘娘这话似的,皇后娘娘方才拍过的桌案如冰裂一般,裂出极长一道口子。
  太子殿下连忙上前去,同皇后娘娘请安,“母后,儿臣没事。这都是皮肉伤,不曾伤筋动骨。”
  皇后娘娘没好气地将人扶起来,“都这样了还请什么安!都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请太医!砚书,先拿药箱过来,平翎,去将本宫带来的汤端过来。”
  太子殿下被皇后娘娘按着坐下,半点插嘴的空隙都没有。
  看着常保快踏出殿门,立即喊住他,转而同皇后娘娘说道:“母后,儿臣被父皇罚了封宫禁足,这太医怕是进不来了,您也回仁明殿去吧。”
  皇后娘娘瞪他一眼,一手摁在他额头的瘀伤上,“死脑筋,封宫禁足那都是说给外人听的,自家孩子,哪儿能真的斤斤计较。本宫在这儿呢,本宫看谁敢封我儿。”
  皇后娘娘亲手给他点药,虽然嘴上说要护着,下手却狠,疼得太子殿下蹙眉。
  “知道疼啦?知道疼了往后就三思而后行!太子殿下哪有亲自去拿人的,还是你嫡亲的外祖父,你这是要把你母妃气活过来!”
  皇后娘娘从不避讳在太子殿下面前提起文妃,与此相反,每年她都会与太子一起祭拜文妃,还嘱咐太子莫要忘了生母。
  “太子殿下,就算文太傅曾经真的有什么,也不需你出面去,前朝有御史,上头有你父皇,你要做的,是像宝殿里的菩萨一样,博一个贤德名声,当一个劝谏君王的储君。”
  他们家这储君可倒好,身先士卒了。
  “你是嫌自己这位置做得太稳当了是吧!”
  太子殿下这迟来的不服管教,一闯祸就惊天动地,皇后娘娘都觉着自己再这样担惊受怕下去,没多久都要去同文妃汇合了。
  “这桩案子重要,我外祖父,在里头,应当是一枚很重要的棋子,以谋逆之名栽赃,那背后之人,必定在行谋逆之实,如今朝堂稳固,北境虽烽烟渐起,在姜元帅之下终究是铁板一块,若非如此,怎能逼得暗中的小人跳脚。”
  皇后娘娘一早知晓,太子瞧着刚愎自用,其实是个心系天下百姓的好孩子,才要开口劝他,又听得他道:“若不能将此事了了,由着他们祸害大凉江山,涂炭百姓吗?况且,北境起风了,儿臣必须肃清朝堂,让兰时在北境无后顾之忧。”
  皇后娘娘听他提起兰时,好好的爱民心思走岔了道,连语调都开始缱绻,下手不禁又重了几分,面无表情道:“太子有分寸就行,但母后还是想说,千金之家坐不垂堂,你还是需要好自珍重爱惜名声。”
  如今闹这一出,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将来龙驭宾天,太子即位,焉知今日种种不会带来百官对他的掣肘。
  “不知是不是与兰时待久了,这不管不顾的行事作风倒是愈发像了。”皇后娘娘是不愿承认自己养育后辈的法子有问题的,收了药,接着教育道:“如今你上头还有父母呢,不需你豁出去与宵小周旋!你把这话,给本宫牢牢记到脑子里去!”
  太子殿下一一应下,这面上装得十分虚心。
  皇后娘娘又嘱咐了两句,汤记得喝,药也按时换,掐着时辰琢磨着陛下得空了,便去寻陛下了。
  太子殿下慢条斯理地喝了皇后娘娘炖来的汤,脑中慢慢盘算着,时间紧迫,他年底还要去往北境犒军,同兰时过年守岁,不若再放出些风去,逼迫幕后黑□□急跳墙算了。
  三日,他最多等三日,若是三日后再无动静,那他就要走下一步计划了。
  太子殿下目光扫到窗下那风铃上,整个人都柔和起来,想来这次的信兰时无论如何都能看一眼了,墨纹纸,十万火急。
  小知了啊,你可一定得在北境好好地,按兵不动,乖乖稳住。
  作者有话说:
  诶嘿,太子殿下,你猜怎么着,兰时看懂了你的暗示,但是她选择进攻。感谢在2022…11…28 23:48:37~2022…11…29 23:43: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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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 夜袭 ◇
  ◎北境军先锋姜承谙!◎
  酉时许; 北境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夜幕上疏星点点; 夜幕下; 兰时与吴钩轻装上阵,直奔燕州。
  “我说,你有把握没有?咱们就算不能成功; 也不能白白送了性命不是?”在夜色里; 吴钩勉勉强强看清楚了周围的路,燕州好歹也是去过一次了; 这与上次走过的路完全不同。
  “该不会,你也是一到夜里就辨不清方向吧?”吴钩在京中的时候听过这种病的,得这种病的人; 在夜里好比瞎子。
  他原先不觉得怎么样,不过是夜里目不视物而已。
  可现在吴钩觉得可能会死在这个要命的病上,“咱们还没走出几里路呢,现在撤回小官城也不算打草惊蛇。”
  “闭嘴,你要怕了你就回去。”
  吴钩乖乖噤声。
  “谁说咱们要进城的。”
  兰时压低了声音,“咱们去炸矿去。”
  燕州城郊的铁矿; 她前日才知道十二哥已经把探子插到那里去了。
  趁着如今北境停不下来的这股风; 燕州矿一旦烧起来,必定成燎原势。
  等到那时,不愁燕州不开城门。
  而这城门,一旦打开,突厥军,便再也回不去了。
  兰时与吴钩两个; 快马加鞭; 赶在酉时末; 偷偷靠近了燕州矿。
  因着兰时前些日子闹那一场,矿场守备也严了许多,里三层外三层的突厥士兵来回巡逻。
  兰时带着吴钩,贴在了望台底下,小声密谋,“待会儿,我怎么做,你就依样画葫芦,实在跟不上,也千万保护好自己,尽量别惊动任何突厥守卫。”
  吴钩艰难地抑制着兴奋,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看吴钩点头,兰时如觅食的花豹一般,轻巧地爬上了了望台,一枚暗器轻巧了结了了望台上的巡查兵,扒了他的甲披上,又飞速下来。
  吴钩那边出了点小状况,爬上了望台时,被那士兵回头撞见了,没办法只好见了刃,突厥兵的血溅到脸上,爬下来时,离老远兰时就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
  “走吧,去矿内营。”
  箭在弦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兰时安好了身上种种兵器,闷着头往营内走,低声交代,“一会儿你站远些,突厥兵鼻子灵,闻你身上的味儿一闻一个准儿。”
  吴钩自知拖了后腿,默默摸了一把脸,之前内心升起的兴奋荡然无存,闷闷应了声是。
  兰时心头压着大事,没时间顾虑他这少年人的心绪,匆匆点了个头,“不是大事,赶紧随我走。”
  突厥兵只认这一身皮子,加之夜色深,相貌都隐在皮毛帽檐底下,兰时与吴钩两个半低着头,还真的顺顺当当走过了层层巡逻的突厥防线,走到了矿内营。
  说是矿内营,加在一起也不过六顶帐篷,二十多个人而已,算上前头巡逻的,林林总总有近百人。
  兰时走到了最边上那破旧低矮昏暗的帐篷前,极有技巧地叩了叩支撑帐篷的长圆木,屋内人也敲木响应。
  兰时这才掀帘进去。
  帐篷内,人挨人地站了满满一屋子,兰时粗略数了数,单纯同燕州矿守备拼人数都不一定会输。
  “北境军先锋——”
  “小先锋,是小先锋收复燕州城来了。”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而后所有人都用期盼的眼神望向兰时。
  兰时郑重起来,行军礼,一字一句,“北境军先锋姜承谙,前来收复燕州城,带诸位重回大凉。”
  吴钩在兰时身后瞧着,有不少人听了这一句,偷偷抹了抹眼睛。
  兰时收到燕州城的小兄弟传来的信件时,看得眉头直跳,现下忍不住确认道:“我带了火油与炸药,炸掉此处,真的不会影响整个矿脉吗?”
  吴钩瞪大了眼睛,他与姜兰时背过来的两个包袱里,装的是火油和炸药吗?他在路上颠簸了好几下,岂不是差点原地飞升。
  领头的中年汉子,拱手回道:“小先锋放心,末将家中三代守矿脉,决计不会看错,此处矿产储量本就稀少,连年开采几近枯竭,再采下去也只剩石头,如今炸掉才能探下一处矿脉,选在此时正好一举两得。”
  戌时正,这一帐篷的矿工老兵,经兰时分成两组,一组经验足的,去炸矿,另一组,抄上趁手的家伙随兰时出去解决突厥矿脉驻军。
  也并不正面迎敌,兰时带着人隐在暗处,等矿脉第一声响炸起来时,兰时一行纷纷出来,背后制敌,一击毙命。
  与此同时,燕州城内西北角上的突厥驻军粮仓也火光大作,与兰时同时出发,偷偷潜入燕州城的十二十三,抹一把脸上的灰,放出了自己的训鹰。
  二人对视一眼,点头分开,一人朝南,一人朝北,往城门奔去。
  这一声巨响,也给了燕州城下兵马信号。
  李老将军率军在南,姜元帅率部偷袭在北。
  北境军驻军半数主力,一分为二双面夹击燕州城。
  拿下这一城,北境便能将乌苏河岸尽收眼底,今夜一战,许胜不许败。
  姜元帅战马横qiang,沉着指挥弓箭部火攻,带了火的箭头,一波又一波,如同流星,射向城楼。
  突厥经过前头的小规模交锋,也加注了兵力在燕州城内,可休战期还不足一半,突厥兵力并未养回来,抽调也仅多了三千人马。
  曾经在永夜关于北境军交锋的突厥主帅阿史那努吉,如今正换防到燕州城,他料定接下来不会太平,却没想到会这么快,有许多谋划布防,还在等突厥王庭批复支援。
  听到巨响时,已经预感不妙。
  阿史那努吉急忙点将,“集结全部精锐,冲北城门,撤过乌苏河去,北境兵有备而来,切不可再进。”
  副将领命,立马吹响号角诏军。
  号角声低沉,有一两声乘着风吹到矿脉来,吹进兰时耳中。
  在漫天火光里,兰时响鞭,衔蝉越过尸首废墟,奔到兰时跟前。
  兰时将斜挎在鞍上的长qiang解下,一回身,将吴钩扔到马背上,眼中微微泛红,提了声叫吴钩,“若是我未能回来,你回京时,替我转告太子殿下,兰时从无食言,化做界碑,替他守住北境了,遥祝太子殿下,千秋万代,天下一统。”
  吴钩面色一变,想下马来,一叠声地喊她,“姜兰时你要做什么?姜兰时!你不要冲动,我跟你一起,姜兰时!”
  兰时并不等吴钩说完,一嘬哨,衔蝉扬蹄,朝着小官城方向而去。
  衔蝉远去,吴钩的喊声也渐渐变小。
  兰时提枪转身,向燕州城内奔。
  她家与这位阿史那将军,累代夙仇,她就算死,也要与这刽子手,同归于尽!
  阿史那将军已经整军完毕,他没有什么必须守住这座城的念头,只带了精锐,直奔北城门,北城门下,已经乱作一团,处处炸着火光。
  阿史那带着精锐,向前拼杀,想斩出一条血路来。离城门一里远时,阿史那的战马被射中,长鸣一声,跌倒下去。
  阿史那立时飞身跃起,落地时才发现自己的战马竟是头中三箭,他不由得抬头望去,城门上挽弓那人,映在火光下的半张脸,是他曾经见过,且认真交过手的。
  本应被他断了双腿,缩在角落里苟延残喘的,姜承谙。
  趁他愣神的功夫,兰时又是三箭,直直朝着阿史那而来。
  到底是久居沙场的老将,阿史那闪身避过,举斧迎战。
  这人是冲他来的,看明白这一点,骨子里的血性被激起来,他也不急着逃了,用突厥语号令所有精锐冲锋,直奔乌苏河。
  反观他自己,则向着城楼而去。
  他从前能断这小将军一次,如今就能断他第二次。
  耳边刀兵声,喊杀声不断,眼前血色映着火光,兰时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脑中一丝杂念也无,她如今,在这里,只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杀了那敌寇。
  兰时才到城门下,那敌寇的战斧便兜头而来。
  阿史那身形高大,九尺有余,突厥人本就擅力,他借着体型差距想一举摁下兰时,却不妨被兰时轻松避过。
  兰时的愤怒已经顶到头了,但是行招却半点纰漏都没有,与阿史那你来我往数个回合,已经劈开他半副盔甲。
  阿史那哪里知道,兰时研究这人的布阵行军与功夫招式,已经二十年之久。
  阿史那哈哈一笑,“瘸子!近十年未见,你倒是精进了不少,不过可惜,你今天,要再瘸一回了!”
  兰时向来听不得这个,一枚流星镖掷过去,打落阿史那满口的牙,鲜血直流,也是这个空档,是兰时的破绽,阿史那的战斧擦着兰时身上那身轻甲划过,兰时肩背上被划出好长一条伤口。
  兰时吃痛,速度并未降下来,在阿史那第二斧落下时,险险避开,横qiang旋身绕道阿史那背后,忍着肩背的剧痛举qiang,qiang尖没入阿史那已经敞露的肩头,同时抽鞭出来,趁着阿史那吃痛的功夫,拿长鞭绞了他的战斧,又一枚镖,顺着他的掌心钉进去。
  在火光里,兰时举起战斧,“我本想在此杀了你,可现在,我改主意了!”
  话落斧落,阿史那的战斧,砍进了他自己的双腿里,他们二人都听见了斧刃砍骨之声。
  “这一双腿,你合该赔!而你的命,还有大用!”兰时使力,砍断了阿史的双腿。
  拿长鞭捆了他的双手,一拳打脱臼了阿史那的下巴,顾不得身上的伤,拎着他站上城楼,朝下大喊:“北境军先锋姜承谙,生擒突厥军主帅阿史那努吉,尔等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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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 夺城 ◇
  ◎五哥,我擒了阿史那!◎
  城楼顶上两只破旧的灯笼随着夜风来回摆动; 里头明明灭灭的烛火晃在兰时脸上,楼下浴血厮杀的双方士兵闻言不由得抬头看向城楼; 目力过人的将士借着月光与烛火; 看清楚了城楼上几乎血肉模糊的两个人。
  原本人高马大的边境修罗,多年前领着突厥士兵踏过乌索河,在永夜关下重创北境军; 霸占燕州城; 造成卫国公府家破人亡,边境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的罪魁祸首。
  在这个寒夜迎来了他的末路。
  一代枭雄; 被兰时扣着命门,屈辱地示众。
  兰时站立的地方好,前头有墙挡着; 底下的人瞧不见这人已经被他砍断了腿,便不会因绝望生出孤注一掷去突围的勇气。
  竟有小半数都选择了投降,三军主帅都已被俘,自愿投降仿佛也并不丢人,兰时一时手下留情,给了他们一切都还有得转圜的错觉。
  其余突厥士兵; 拼死向前; 想突出重围,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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