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煮甜椒-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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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耳朵,无聊至极的群消息可别污浊了你马列主义的纯洁性。”
“滚滚滚”,程未眼角一抽,有些倦,朝坐在左侧的寝室长说,“幺蛾子这么多,早知道昨晚不去包夜了。麻烦将班群分享下,我要加。”
“谁让你不猫在寝室打王者,非去网吧受那老烟味、香港脚。”转发群名片,寝室长戳了戳刘碧,笑的像朵花,“看来咱程志士想通了,怎的,开一局?”
瞥了他们一眼,程未扯下耳机,白色连接线顺着颧骨,低垂流畅:“不碰手游,操作简单,浪费时间。”
摆脱掉这两颗聒噪脑袋,再看手机,‘cw#cw'已被拉进班级群。刚发的班会公告跟着一连串的‘收到’,程未划着界面,掠过排比似的id,没有发现她的名字。
程未装作不经意的抬头,宴旸端着小圆镜,搽了层气垫bb,又旋开支白管口红。
撇下眉,余光睨一眼正嗷嗷叫‘猴子又抢我蓝’的刘碧,也不知该做什么表情,他气短心乱。
屏幕顶划过群消息,程未抓住尾巴,点开,小小兔头像标着白色小体字——宴旸。她跟帖回复,添了两个二头肌的微表情。
呆看了一会儿,他自觉将捧着腮帮子、眨着星星眼的小小兔,代入宴旸本人。很有违和感,她比这玩意儿看起来凶。
窗框外太阳普爱众生,风扇不顶用,自转的速度不及院长的嘴皮。刘碧趴在桌上,将‘defeat’的页面划掉,哀叹自从认识寝室长,段位回到解放前。
两个嘴炮急赤白脸,横着脖子挑刺,程未挤在中间,将他们‘2。1’的评分尽收眼底。
正想怼一句‘瘸子带着跛子跑’,院长举起水杯,开门放人。全教室满血复活,背书包的,拍篮球的,很有大一生的朝气。
推推搡搡出门,鞋带被踩开一只,沾了灰。程未蹲下系紧,门角挤出双踏着黑带凉鞋的脚,从他身边点过,“你们先去吧,我肚子疼,去超市买包东西。”
犹如煎成焦黄色的冰糖,冲上红茶,摇动勺子,杯底仍有沉厚的颗粒物。很有辨识度的嗓音,程未记得。
隔壁的机械学院下课,清一水的蓝工装,宴旸钻进大海,脑后的红丝带一摇一晃。程未琢磨,当有风吹来,浪花靠近,红丝带会不会落下沙沙的声响。
答案不置可否,程未却想的认真。
第4节
随着刘碧晃进班会教室,新同学已来了大半。见到刘碧,男生一连串的嚷‘逼哥’,女生也拧着嗓‘刘碧,来的这么晚,又去撩了吧。’
左右逢源,人气真的高。
小胖子班助走进教室,他是大三的直系学长,叫聂申,穿着蓝t,长得很像小叮当。尤喜眼睛像颗杏子,说:“学长,宴旸有些不舒服,下楼买东西去了。”
班助点点头:“你发消息问问实在难受,让她先回去休息。”
过了会儿,尤喜哭笑不得:“宴旸说她没事,就是迷了路。班助,南栋大阳台在哪,傻室友被困在那了。”
“大阳台。。。噢,305旁边有座观景台,连着南北栋的过道。最近在维修,不通路。”班助拍着肉脸,又脆又嫩,像嚼猪皮的声音,“她要是不识路,我去接。”
只要加了群谁不知道宴旸美,更何况,暑假就数班助水的最凶。
呵了声,刘碧嚼着大白兔,即兴作诗:“哦,程子,看他!多勤快!他个小眯缝,眼睛不大,花花肠子不少。敦实的热心学长,无助的迷路学妹,夕阳西下,骑着爱玛,就可以奔赴如家。”
字正腔圆,浓浓的舞台剧风,寝室长笑成智障。
程未不耐烦地塞上耳机,点开b站,闪退,指尖攥的紧:“高考语文及格了?你小子猪八戒戴眼镜,少装五四文青。”
刘碧是个人精,一眼就辨出他的不高兴。他笑了笑,吹声哨:“蓝胖子走了。”
果然,班助从门框挤出,满载老司机的跃跃欲试。程未将椅子踢远,哗啦啦一声,站起身。
众目自然睽睽,寝室长压低声:“程子你。。。。。。”
他清清淡淡:“水喝多了,上厕所。”
撂下话,程未走的大摇大摆,不忘将门带上。睨他一眼,刘碧笑,继续发消息。
411小群体挤在角落,尤喜红着脸,问:“这人谁啊,长得可真行。”
放下手机,刘小昭耸肩,脸颊的骨骼消瘦突出。视线恰巧对着窗,越过一排建筑阴影,能看见程未下了楼,脚步匆匆。
厕所每层都有,他要去哪。
初来乍到,程未也不识路,透过楼梯窗口,能望见对面阳台种着石榴树,小彩椒似得,红的正好看。树下坐着个女孩,穿着红裙子,很瞩目。
班助还没赶到,他乐了,斗志昂扬。
左拧三圈,不对,右拧三圈?宴旸死死握住门把手,郁结难平。买完姨妈巾,她一路迷到小阳台,进来才发现大门维修,前方封路。想回去,身后的门跟她较劲,老死打不开。
扭头,玻璃门钻出个胖脸,拍着门,砰砰铛铛:“宴旸吗,我是班助聂申。”
总算舒了心,她转了转把手:“门好像坏了,里头打不开。要不,学长从外面试试?”
忙不迭地应好,班助抹了把汗,左捣鼓,右捣鼓,灰溜溜地去找门卫大叔。宴旸撇嘴,一松气,吹动刘海。
太阳可真毒,她翻出防晒喷雾,嗞了全身,靠墙根蹲下。她塞着耳机,把头埋进膝盖。耳畔的旋律,是《style》。
you got that james dean day dream look in your eye。(你的眼神不羁,就像詹姆斯。迪恩,年少轻狂。)
and i got that red lip cssic thing that you like。(而我红唇似火,一副你最钟情的古典模样。)
被困的第二十分钟,双拼接运动鞋停在眼前,颜色很熟悉。迎着光,宴旸将手背拱成小帐篷,程未弯着腰,拿着绿色塑料锁具,正敛眸看她。
“你怎么不说话,耷拉着头。”程未蹙眉,生怕她哭了。
见他嘴唇牵动,宴旸扯下耳机,消弭的乐声挣扎着最后一句:midnight you and pick me up。no headlight。( 午夜梦回,你来接我,车灯昏暗朦胧。)
“抱歉,带了耳机。你刚刚说了什么。”
第3章 3。
“我路过,看见你困在这里,顺便就将门打开了。”将视线留在她身上,程未怔了半刻,很快又望向别处。
她蹲在屋檐下,即膝的裙不小心卷了半乍,线条匀称,被光照成椰奶色。
杨桃女士很讨厌这条吊带裙,法官的经验告诉她,直男癌的‘衣着暴露惹事论’是有现实依据的。
可不是,宴旸惹了程未这个大麻烦。
恋爱后的程未将准岳母的话奉为圣经,并且夸大发扬。当然,这些都是醋系程未的后话。
江城是森林城市,搭眼一片绿,头顶的石榴树是滤镜的美。宴旸拎包站起身,不出所料,腿麻。
捏了捏他手中的塑料锁,宴旸扶着墙,纯属好奇:“你还会开锁?”
“我又不是锁匠。”低头,程未瞥见她兰花似的指尖,距离自己的手掌不过两三厘米的距离。
“塑料锁就是挂在上头当摆设的,门没有锁死,只是生了锈,要想打开需要用力朝外推。”
宴旸笑的客气:“真谢谢你。”
短袖衫湿了半透,程未将刘海一掀,额头密布着汗。他很少与女生交谈,正儿八经说了那么多,她用四个字就打发了。
宴旸眼珠很亮,像颗棕色玻璃球,程未放任目光与她纠葛,却也不忘受挫的懊恼:“这没什么。”
谁也说不清现在是什么季节,晚夏或是初秋,灿烂的让人耳晕目眩。宴旸知道有人在看她,没有为什么,直觉。
假意拉开背包找东西,她想了想,捞起一包口香糖。不好意思吃独食,宴旸问他:“要吃吗?”
跨出门的腿又折回来,程未也不客气,二指熟稔夹起一片,吸烟惯用的姿势。
幻想不出他吞吐云雾的样子,这张脸太柔和,就像坐在墨绿篱墙偷樱桃的男孩,干什么都像是在犯错。
打开青皮包装,他嚼着满嘴薄荷味,慢条斯理:“味道不错。”
第5节
扯唇轻笑,宴旸随他一前一后出门,距离留的刻意。
从初二起,她尽量不与男生多言。最敏感的少女期,上课偷越三八线的手,拍着黑板灰的嬉闹,所有怦然心动的回忆,宴旸都没有。
这是她磕在心底的冰,即使三味真火也难以融化。
“咦?这门怎么自己开啦!”班助带着保安大叔姗姗来迟,他狐疑地盯着程未,当即认出这个惹眼的家伙,“你怎么在这?”
程未笑得乖顺:“偶尔路过。”
“路过?”班助双手插胸,不依不饶,“从北栋路过到南栋,从五楼路过到三楼?”这小子骗鬼呢。
“北栋的厕所堵住了,味儿大。我这人有洁癖,爱干净。”程未咧起嘴,慢斤四两地吹个大泡泡,啪,破了,“学长你说巧不巧,我一路过,就把这门打开了。”
这话明显讥讽某人屁颠颠的来,手劲儿却小的跟个娘们似得。谁都能听懂弦外之音,瞪着笑眯嘻嘻的程未,班助将二人带进班。
除了程未和宴旸,大家都做了自我介绍。班助一把将宴旸推上讲台,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心里怂,寥寥几句连忙投奔室友。
大家七嘴八舌:“怎么一回事啊。”宴旸将经过简叙,只字不提程未,班助成了故事中的英雄。
柠檬黄的空气飘着浮尘,讲台上的少年握着粉笔,沙沙沙,一笔一划写着散掉架的‘程未’。他扔掉粉笔,扭头又看,被大王八般的字体逗出小虎牙。
他是全班女生的焦点,值得宴旸偷换掉略存隐患的‘路过’。
谁想一开学就得罪人。
尤喜咬着下唇,尽力调侃的语气,让人想起拿饵换鱼的老翁:“宴旸你可真是‘满载而归’,一下子就放倒我们班颜值届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
“什么跟什么啊,不过是在门口碰见,凑巧一起进来的。”宴旸打着哈哈,点开手机,【梁斯楼】那栏稳坐如山,最新一条消息止于昨夜。
真沉得住气,宴旸挠了挠刘海,心一横,悄悄点进空间。梁斯楼内敛温和,社交媒体亦之,他从不发人像照,极少更新内容。
但她记得,他有干净的黑发,很高,笑起来的唇痕像划过的竹叶。
她是最好的暗恋速写者,即使横着四年空白,仍能铺着米色画布,临摹他的所有。
“呦,和哪个小妖精聊天呢。瞧你媚眼如丝的劲,勾的我都想脱裤子了。” 刘小昭凑过头,不怀好意。
耳根红成番茄皮,宴旸紧张到磕巴:“黄牌警告,快。。。快把你脖子折回去。”
“不打自招,哈哈哈。”尤喜彻底放下心,笑得如释重负。
***
下午领了军训服,撕开塑料袋,女孩们拉上帘子就朝身上比划。
姜齐齐清瘦,小s码的裤腿扁了三乍,才能勉强看见草灰绿的军布鞋。尤喜穿m,刘小昭和宴旸套上xl,宽大不说,脚踝还露了大半。
“你们两个简直腿玩年!”短腿组line哀叹咂舌。
将军训服叠好,尤喜拆开硕大的快递包裹,拎出只粉皮链条包。她闻闻味儿,又翻开里外层的盖,在落地镜前转了几大圈:“好看吗?”
尤喜的眼睛大且双,皮肤不错,却生了个草莓形状的鼻子,算得上清秀。她望着人说话,总是少一味灵动,精明、庸俗太多。
轻扫一眼,便知是m牌的仿品。宴旸敛回目光,笑得浑然不觉:“好看,很衬你那条雪纺裙子。”
“这是大热的m家吧,很贵哎。”伸手一摸,刘小昭赞叹,“料子好滑啊,小白马logo点缀的真精致。”
将链子从颈处取下,尤喜将包包递给刘小昭,稍压了些笑意:“没有很贵,托欧洲的亲戚,七千就拿到手了。”
对于刚入大一的新生,七千犹如天文数字。姜齐齐放下面包,与宴旸异口同声:“土豪,我们做□□吧!”
在尤喜后知后觉,想要用双腿遮挡包裹盒子时,刘小昭飞快瞟了眼发货地,熟悉的中文精确到某市某镇某工厂。
掩去一扫而过的冷嘲,刘小昭眉心点着惊诧,口吻艳羡:“天,您真是穿金戴银的小富婆。您缺不缺马仔,蹭吃蹭喝的那种?”
“去去去,你们太夸张啦!我穷的只能申请校贫困补助金。”将包很宝贝的挂在衣架上,尤喜的眼角飞扬愉悦。
大学前,姜齐齐从未出过大山小镇,单纯得像玻璃罐里的奶糖。她笑的很真,鼻梁上的镜片有些划印,款式是几年前的细腿:“一个班就六个名额,你可别与我这贫农阶层抢口粮。”
“安心啦,我们班的同学,家庭条件都不差。”刘小昭掰着手指头数,“听说丁毅,就那个黑框胖子,高中在省一中,名校哎,家境肯定不差。高燃,他爸是大学教授。还有,程未寝室的寝室长夏子威,医生家庭。。。”
被解锁关键信息提取功能,尤喜眉眼弯弯,问得很随意:“省一中,程未好像也是这学校的。”
深看了她一眼,刘小昭答的同样随意:“唔,他自我介绍时好像说了。不过。。。你们有没有觉得他长得很好看。”
仿若开了戒的僧人,尤喜一吐为快:“对啊,对啊。我觉得我们班,不,放眼全专业,就他长得最洋气。工科学校,大多都是灰鼻子土脸的理工男,他的存在可真是个奇迹。”
“照这样说,在男女比例8:2的恐龙理工大,我们宴旸是不是人类绝迹啦。”刘小昭乐不可支,“奇迹与绝迹,天生一对!”
正在解钥匙的尤喜动作一滞,将抽屉翻得噼里啪啦响。
见战火浇到了自己,宴旸从《贤者之爱》抽出脑袋:“别!我可有相好的,是朋友就助攻,别整拉郎配。”
“好,都知道你有目标,梁学神是不是,那我可不拿你解闷了。”刘小昭咬着白底红线的吸管,笑得很舒服。
“哎呀,论到底儿,程未目测身高一米八,宴旸和我太高,不合适。齐齐和他又太有差距,仰脖子累。”她眼珠子一转,不大却闪着光,“还是尤喜适合,最萌身高差,走出去也养眼呢。”
唰红了两腮,尤喜拎起澡篮,羞赧极了:“塞了一圈的人,我才不要呢。”
***
看完四集贤者之爱,宴旸彻底迷上龙星凉这条小狼狗,兴致盎然,她点开资料卡,将id改成【龙星凉的小娇旸】。
娇,娇妻的娇。等事成后,她就将网名改成——龙星凉的梁夫人,后缀小心心。
抱着手机,宴旸在聊天框闪进闪出,每当屏幕暗了,她就戳几下,看看有没有消息。
没有。她不知不觉睡去,掌心仍坚持的、固执的攥着磨砂手机壳。
第6节
男寝六楼。
程未晃了晃鼠标,笔记本的光是柔和的奶白。三个室友聚在下铺开黑,鬼叫的不亦可乎,他扔了个枕头,示意他们小点声。
总算消停了,他指尖握着鼠标,白箭头在小小兔头像停滞不前。初高中拒绝过多少次表白,现在就有多忐忑。
把头伸下去,程未倒着脑袋,幽幽地问:“qq能查到资料卡访问记录吗。”
《熔炉》校长的既视感,吓得刘碧西子捧心,险些患上心脑血管疾病:“草!你他妈提前吱一声啊,啥?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