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来信-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原本只是怀疑是高仿,毕竟以江绿目前展示的财力,应该不会考虑奢侈品,可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挎包应该是正品。
江绿羞涩地抿了下唇:“不用担心,我男朋友请客。”
“我就说。”米莉挤了下眼,搓了搓手,感叹道:“没想到我这辈子也能进这样的酒楼,绿姐你搁哪找的男朋友啊,这么豪气冲天的吗?”
“呆会见了就知道了。”江绿话里藏着话,说完对着骆樱抿唇一笑。
骆樱有些后悔,但现在打道回府又太不礼貌,前方的黄舒招呼着她快跟上,她只得抬脚向前。
女人的直觉,接下来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阁楼每层的布景风格迥异,每层针对的用户也不尽相同,不过倒是流传着“楼层靠上价格翻倍”的传闻。
因金钱堆积的名利场,男人西装革履,女人珠光宝气,鲜少路过三两人,都有意无意撇她们一眼。
在看到她们身上透着廉价感的衣物后,不知联想到什么,嫌弃摆在脸上,高昂着越过她们,优越感就差写在了脸上。
穿着黑白色系职业装的服务员服务态度倒是很得体,举手投足自带温柔,“小心台阶”和“这边请”两句话来回交替,每说一句话,三十度鞠躬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黄舒和米莉哪见识过这种服务,还没出象牙塔的女孩弯腰回应的动作更甚,没几个来回就喘着气表示吃不消。
骆樱只觉得可爱,唇角挂上浅浅的笑。
她目光左移,就看见江绿太笔挺而稍显僵硬的背部,花一般的年纪存有最多的虚荣心,本钱却少的可怜,两者强烈的碰撞下,最容易误入歧路。
骆樱与江绿磁场不合,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但好歹朝夕相处,她不免多了几分关心。
服务员推开门,她眼尾上挑,看见对面的人,嘴角不免抽动几下,可视线扫过包厢最里面,恐慌夹杂着震惊,将她对江绿少有的善意扫荡了个干净。
吴毅兴穿着湖蓝色的衬衣,下搭宽松的黑色运动裤,踩着一双五位数的蓝白运动鞋,还是那副开屏了的花孔雀样。
他起身迎上去,自然地搂过江绿的肩,笑吟吟地冲着屋内的人宣告:“各位好,这我女朋友,江绿。”
别人官宣恋情都是羞涩中带着甜蜜,这大少爷介绍女朋友是慵懒中带着随意。
态度昭然若揭,这人根本没把江绿当回事。
包厢内,捧场的男生已经吹响了口号。
黄舒和米莉站在门口,进退两难间,脚趾尴尬的直扣地板。
这吴毅兴追骆樱闹得人尽皆知,这变心的速度快到连心都反应不过来吧。
而江绿这无缝衔接的能力也是强,且不说与骆樱是舍友,就算不是舍友也该避避嫌,她还主动邀请人来,心理素质强大到只能让别人替她尴尬。
这会儿,江绿挽着吴毅兴的胳膊,笑得单纯的像是一张白纸:“我们也是这两天才确定关系,没来得及告诉大家。”
她朝着黄舒和米莉歉意一笑,才望着骆樱,话里有话:“樱樱,应该不会介意吧?”
骆樱没理会她的挑衅,越过晕黄的灯光,望着意料之外的人,瞬间恍了神。
男人垂眸盯着手机,并没有看向这边,修长的食指中扣着一串钥匙链,橙黄色的萝卜挂饰悬空旋转。
天花板悬着的吊灯,流光潋滟,散落一室的光。
滞后的思绪跟上来,骆樱移开视线,无人看见她握紧的拳头。
“大家先找个位置坐下。”吴毅兴收回揽着江绿的手,转身回到座位前,递给了江绿一个眼神。
骆樱脚后跟离地,正纠结要不要逃掉时,右手臂被人挽住,她面无表情地望向右侧。
江绿还是那副无懈可击的笑容:“今天可是我生日,樱樱可不许扫兴,我就邀请了你们三个人,可不许提前退场哦。”
等回过神,骆樱被江绿拉到了包厢的最里层。
江绿抽出一个椅子,笑里带着几分请求:“樱樱,你坐我旁边吧。”
骆樱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浑身却散着不知名的气压。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江绿和吴毅兴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都不足以成为江绿将她卷进来的借口。
吴毅兴绅士风度还在,拉出旁边的凳子,示意江绿:“先坐下吧。”
江绿顺着吴毅兴给的台阶坐了下来,她脑袋嗡嗡,喉咙发紧,生怕骆樱摔门离开。
她一向将审时度势的本事发挥到极致,但限定条件是拿捏住对方的脾性,可骆樱与她的关系勉强只能用室友两个字联系,稍微过火,那根细线便会分崩离析。
整个包厢陷入诡异的安静,碍于骆樱阴沉的脸色,没人敢擅自暖场。
哪怕江绿提前告知,骆樱可能还会心软答应,可现在江绿的行为堪比在她的底线上蹦迪。
她踢了下旁边的椅子,语气中带着她所不知的娇气,那是一种不会遭到对方拒绝的笃定:“我们换下位置。”
言下之意很明显:我不想扫大家的兴,但也不想和你江绿再有瓜葛。
江绿倒像个受害者,咬着唇,垂着脑袋,一副欲哭的表情。
只不过所有视线都集中在她旁边,没人关注到她委屈后狠厉的嫉妒。
萝卜的钥匙扣停止转动。
灯光散落到男人脸上,下眼睑处是睫毛的阴影,他按灭屏幕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后背靠在椅子上,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骆樱当时就是被这眼神迷得神魂颠倒,每次都陷进这双眸子制造的假象深情里。
现在来看,狭长的眼睛微眯着,哪怕是看一条狗都能让人产生一眼万年的错觉。
“裴宴周。”
她红唇轻启,尾音拖长,声色显得格外缱绻:“我要坐你的位置。”
第3章 爱与她
如果说骆樱以张扬的美貌担起了校花的名号,那裴宴周便靠着百分之八十的支持率,从普罗大众中杀出一条血路。
九月迎新时,裴宴周穿着oversize橙黄色的绣花短袖,搭配着三条红杠的黑色运动服,推着行李箱无意间正对上偷拍的镜头。
那时的少年立于阳光下,眼底闪过淡淡不悦,薄唇抿成一条线,就这样被定格在镜头里。
仅是一张照片,在论坛掀起滔天大浪,无数学姐在帖子里悬赏求信息。
不足一小时,心理学专业的新生裴宴周绝世颜值在论坛上刷屏,新一轮的校草投票中得到了惊人的一千七百八十六票。
次日,美院的系花打听到新晋校草军训的地方,拿着冰镇饮料说要找裴宴周,却被告知裴宴周带着舍友去医院了。
对此论坛上散播着几个不同的版本,其中流传最广的一个版本是:裴宴周早晨被吵醒,将好心喊人的舍友踹下了床。
后来倒霉舍友打着石膏缺席了军训,间接证实了帖子的真实性。
裴宴周脾气差的消息,也在学校不胫而走,成了铁一般的事实。
一米八的大汉都被掀翻在地,迷妹们更是不敢上前搭讪,再加上裴宴周整日顶着“莫挨老子”的冷脸,一时之间没人敢去招惹这朵高岭之花。
可要说裴宴周是备胎一号,这件事过于抽象,并且骆樱与裴宴周完全没有互动,目前只是来自骆樱的单方面说辞。
截止到现在,大多数人仍是持怀疑的态度。没人愿意相信,裴宴周会顶着这张招蜂引蝶的脸搞暗恋的把戏。
包厢里的人也是各有考虑,在骆樱开口后,本就不怎么轻松的氛围愈发严峻。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选择了安静吃瓜。
裴宴周本就是内敛的性格,现在更是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下巴上扬,目光定格在艳丽的唇色上。等到骆樱被看的不自在后,他才将指尖的钥匙扣扔在桌子上:“嗯。”
裴宴周起身后,将椅子向后拉,在骆樱落座时将椅子移动到合适的位置。
他看着少女柔和的发顶,眸色沉沉,似乎还停留在过去。
少女粉黛未施,却胜过人间无数,那时的骆樱笑容肆意,惹得他频频心动。
仅是两年光景,他心尖尖上的女孩涂着叫不上色号的唇釉,可唇角却总是下塌着。
骆樱不爱笑了。
裴宴周比所有人都难过。
骆樱身体僵硬了下,又意识到当下的情况,极快恢复自然,不足几秒便委屈藏得严严实实。
然后,她旁边的椅子被拉开,裴宴周的身影进入她的余光里。
吴毅兴才温吞吞起身,拍了两下手暖场:“既然是我组的局,那我就给各位介绍一下。”
他下巴朝着裴宴周的方向一抬:“这,我裴哥,不打不相识,上周末篮球赛把我打的落花流水的那位爷。”
包厢内的气氛缓和,几个人轻笑出声。
剪着寸头白格甩了甩头发,早被裴宴周的三分球征服:“裴哥这水平没参加校篮球队真是浪费人才,我们社长前几天还说要邀请您来着。”
沈堃白了他一眼:“就你这吊车尾的水准,裴哥的大腿不得让你抱断。”
“裴哥一来,我主动让位。”
白格张口就来,眯着眼忽悠着人:“裴哥,要不您考虑一下?”
裴宴周惜字如金:“不。”
很正常。
不拒绝才不正常。
白格早就预料到结果了:“现在没意向不代表以后也没意向,万一您那天心血来潮,随时来顶替我。”
“说话的这是白格,平时嘴比较碎,旁边的叫沈堃,喜欢拆台。”
吴毅兴草草地介绍了两人,在两人开口前,向右偏了下头:“这位也用不着我多说了吧。”
他看了骆樱一眼,右手蹭了下鼻子,多少有些不自在:“前段时间有眼不识泰山,赶了不少出格的事,现在我自罚一杯,给小嫂……”
骆樱靠着椅背,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吴毅兴话只说一半,举着酒杯,轻咳一声改口道:“给学姐赔个不是。”
江绿是这场聚会的主角,但存在感不高。方才被下了面子,这会她小心地依偎在吴毅兴的旁边,生怕说错什么话惹人不高兴。
吴毅兴好似被下了蛊,同江绿换了位置,坐在裴宴周的旁边,眼神丝毫没分给自己的正牌女友。
他的话一如既往的密,思维跳跃比女生跨度还大,抛出去十个问题得到裴宴周的一个嗯也不影响他的积极性。
旋转餐桌上不断增加着菜系,气氛逐渐升温,氛围组的白格开始提议玩游戏。
裴宴周好似被拉过来凑人数的观众,对所有话题都没表现出兴趣。
他将意图不加掩饰地写在脸上,全程盯着骆樱面前的椭圆状的玻璃杯,只要杯内的果汁少于三分之一,他就拿过来添满。
骆樱阻止了两次,便听之任之了。
有白格和沈堃的场子向来不会冷场,还没一个小时,两人就喝嗨了,吵着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将对方的底裤给扒下来。
游戏规则很好定,全场十个人从吴毅兴开头以裴宴周结尾,顺时针方向按照从零到九进行排序。
手机开了个小程序,从吴毅兴开始抽数字,前几轮数字都不高于五,碍于现场的低气压,真心话玩的都比较含蓄。
白格眼巴巴地望着每一个抽奖的人,就等着抽到沈堃后献计,没想到一连几次都避开了。
他听着一个个无聊透顶的真心话,白眼翻到天际,这会耷拉着眼皮,望着拿着手机的米莉,声音里满是无聊:“抽的是谁?”
米莉捏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数字九,只觉得倒了大霉。
在白格和沈堃的连番催促下,她笑得比哭还难看,将手机屏幕亮了出来:“九。”
九号是裴宴周。
室内的气氛因为这个数字,顿时活络了起来。
这不得挖出个大新闻。
所有人的耳朵竖起来,就准备听一场帅哥的暗恋史。
裴宴周轻撩眼皮:“大冒险。”
白格有些喝高了,拉上沈堃兴奋地摇着手助威:“亲一个,来,亲一个。”
沈堃迷瞪地问:“亲?谁亲?”
说着还嘟起了嘴。
有不少憋笑声不断在包厢里响起。
唯独米莉受到惊吓,生怕裴宴周生气迁怒到她,腾地站了起来,活像个上课被提问到的小学生。
裴宴周全程没表情,眸色未变分毫,以旁观者的身份望着眼前的闹剧,用强大的气场将刚起来的氛围压了下去。
“裴哥,光喝果汁多没意思?”
吴毅兴出来打圆场,从餐桌中心拿了一个空酒杯,倒了大半杯放在裴宴周的面前:“喝杯酒就当大冒险了。”
米莉感激地望向吴毅兴,慌不迭地点头。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挑战太无趣。
可大冒险要关系熟才玩得开,这间屋子里除骆樱和裴宴周有交集,其他都是一面之缘,疏离的关系必然需要礼貌维系。
只有骆樱眉心微蹙,捏着玻璃杯的手一顿。
她的大脑中闪过一些画面。
裴宴周有个外号叫小趴菜,是罕见的滴酒不能沾的体质,上次喝醉胡闹时,作为受害者她可是记忆犹新。
裴宴周倒也坦诚:“我喝不了酒。”
吴毅兴哪里会考虑这么多:“聚会差不多结束了,就一杯而已,不会让你横着出去。”
他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带头起哄:“喝一个。”
骆樱无声吞咽了下,为了缓解紧张,她拿起果汁喝了一小口,但专注点全在余光里。
裴宴周的性格说好听点叫特立独行,说不好听点是我行我素,但凡不是他本意,没人能强迫它做出改变。
可这次不知抽什么风,他还真半推半就拿起了酒杯,眼都没眨直接一饮而尽。
骆樱不动声色,将挎包调整到合适的位置,做好了遇见突发情况撒腿就跑的准备。
结果罪魁祸首吴毅兴先他一步,两手一撒,说要去厕所。
包厢内静的离谱。
三分钟后,室内陷入一片漆黑,这诡异的气氛才像是打碎了一个角。
“啊,怎么回事?停电了?”
“不是吧,阁楼没有备用电源?”
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骆樱本能大于意识,反射性地抓住了旁边的手。
少年的手指骨节分明,她的食指放在手背的位置,隐隐能感觉到皮肤上凹出的青筋。
“我好想你。”
轻似呓语的话散在空气里,震碎了平和的假象,将安静撕裂出了一道口子。
像是一道惊雷,骆樱想慌张抽出的自己的手,却发现手腕上的一抹温热的力度,将她桎梏在宽大的掌心。
灯光再度亮起来时,吴毅兴站在包厢门口,像是预料到什么一般,视线锁在两人亲昵的姿势上。
裴宴周不知何时蹲在地上,只比桌面高出一个头,他握着骆樱的手,双颊酡红,可怜巴巴地仰望着斜上方。
很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吴毅兴像是看不见骆樱的求助,招呼着包厢里的人离开:“时间也不早了,就先散场吧,余下的夜晚我要和女朋友独处了,各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在临走前,他还看了眼裴宴周,趣味地挑了下眉,心里直呼这哥真是演技派。
不足两分钟,包厢内只剩下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还不清醒。
裴宴周像极了酒醉的状态,向来清冷的眼神里满是迷茫。
他耳尖泛红,嗓音暗哑,将平日里不肯显露的脆弱释放出来:“还说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为什么担心我?”
“裴宴周,我喜欢你。”骆樱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她抿着唇缄默许久,才纠正道:“但那是过去时了。”
那些心动,那些喜欢,那些盛开在春日的怦然心动,早就时过境迁。
她不能告诉任何人,自己还停在原地。
良久,才听见裴宴周似要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