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来信-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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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了。”
“真的是有生之年啊,想不到我田梨这辈子也能打个这么漂亮的翻身仗。”
田梨吐了一口气,像是把这两年的心酸释放出来,她蹦跶一下; 跳到了宿舍门的台阶:“樱樱; 真的不去我家做客吗?我老爸就在外面等着,可以去我家待两天想回去; 我随时送你。”
骆樱算的上根正苗红的三好学生; 非要挑出一条缺点; 那就是轻微社恐,特别是面对长辈,那脖子低的,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地里。
她稍微想一下尴尬的画面,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田梨瞬间蔫吧了:“好吧好吧,为了避免你再变成哑巴,就放过了你。”
在走廊的岔路口,她抱了一下骆樱:“那我先回家了,什么时候你逛街看电影,记得喊我啊。”
“好。”
宿舍门前,梧桐树枝繁叶茂,枝桠挡住窗外的烈阳,少年们眉目成画,唇角一扬,鼓动起清风一夏。
十七岁的盛夏,藏着鲜衣怒马,最是人间惊鸿。
骆樱照旧,温吞吞地等所有人离开,才将背包的拉链拉上。
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解锁,关闭飞行模式。三秒后,微。信弹出了几条信息。
【安安不吃梨】:萝卜
【安安不吃梨】:放假了吧?你还是先别回家了,喻亦池又不知道抽什么风,这几天都是住进你们家了
【安安不吃梨】:他父母不是刚离婚吗?再加上苏阿姨身体还没恢复,干爸干妈就挺担心喻亦池,没想到喻亦池还真有脸住进去了
骆樱眼底闪过一丝茫然,愣了几秒,才发出一条信息。
【萝卜】:苏阿姨没事了吧
她和黎安安及喻亦池算得上是邻居。在郊外的别墅区,三栋的别墅构造装修都大差不差,而喻亦池一家是在她六岁搬来的。
喻亦池的父亲喻征靠着房地产起家,工作繁忙,几乎不着家。姜女士经常让她给喻家送些自己做的小甜品,她偶尔会在灰色的大沙发上看见喻征,对方没寒暄的意识,只看她一眼,视线便又回到手中的纸质报纸上。
反倒是这样冷淡的态度,让她感到了久违的舒适感。比起那些不熟但喜欢嘘寒问暖的长辈,她更喜欢喻征这种方式,并没有觉得有任何冒犯。
苏阿姨总是适时的出现,接过她手中的小盒子,笑得如她的名字一般,温婉动人:“你喻叔叔总是这样,话极少,对小池都没什么话,樱樱可别多想啊。”
她总是摇头说不会。
作为恩爱夫妻的孩子,她见过彼此相爱的人在一起的模样,可喻征和苏婉是另一种相爱的模式,可这样和谐的模式要追溯到七八年前的光景了。
苏阿姨回家路上受到被她控诉的对象报复,得知怀孕到意外流产仅用几个小时,再后来喻征替她做决定将她的工作辞了。
大人们的世界纯粹又复杂,各人有各人的考量,固执的人还如从前一般固执,而温婉的人却变得尖锐。两个相爱的人在日益争吵中背道而驰,最后晕血的苏阿姨用割腕这样激烈的方式,把两人能重归于好的后路彻底斩断。
【安安不吃梨】:干妈去看过苏阿姨,应该恢复的不错,毕竟喻亦池发现的早,及时送去了医院
【安安不吃梨】:其实喻亦池也挺可怜,他现在的性格和喻叔叔脱不了关系,喻叔叔处理问题太偏激了
【安安不吃梨】:本来苏阿姨就不想做全职太太,人家名校毕业生能力出众,在律师里那是响当当的人物,怎么可能甘心一辈子被困在家里
骆樱蓦然想起上次见到苏婉时,往日温柔样子不复存在,面目苍白眼底无光,活生生一副得了重病的样子。
她家的石榴树结了果,姜女士挑了最红最大的那个,让她送过来。苏阿姨看都没看,只透过纱布的窗帘望向阳台,自顾自地问阳光已经这么刺眼了吗。
在她放下水果道别离开时,喻亦池踩着环形楼梯从二楼下来,喊了一声妈后视线就落在她的身上。
压迫性十足的目光在她身上巡视一圈,喻亦池蹙着眉,语气带着怒意:“你又爬树摘石榴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别做这么危险的事,这次还划伤了脸。”
骆樱被钉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腾,乱糟糟的心口处不断叫嚣着逃离,那一瞬前所未有的恐惧翻卷直至蔓延至全身。
喻亦池丢下句“我去拿医药箱”快步离开。在她权衡的空档,听见旁边的人轻嗤一声,带着嘲讽的话钻入她的耳膜:“和他那个自以为是的爹一样。”
她僵硬地望向苏婉,对面本是无光的眼神迸出强烈的恨意:“樱樱,听苏阿姨的话离他远点。”
那天她没等到喻亦池的药,回到家里把自己锁进了卧室。几分钟后,听到喻亦池在门口敲门,道歉说自己方才语气太重。
她蹲在椅子上,将自己的腿蜷缩在宽大的卫衣里,给骆嘉原发了条要转校的消息。
暗了的屏幕接收到消息,重新亮了起来。
骆樱原本呆滞的目光重新恢复清明,耳后的发梢散落到额前,她稍稍抬了下脖颈,腾出左手把头发别在耳后。
【安安不吃梨】:毕竟一起长大的情分,多少都有点感情,看着喻亦池现在半死不活的那样,我还挺生气的
骆樱咬着下唇,敲了几个字。
【萝卜】:他,情况还好吗?
【萝卜】:不然我回去看看,苏阿姨出了这么大的事
【安安不吃梨】:再看看情况吧,这个关键节点还是先别出现了,喻亦池这段时间消停了些,没天天找我来刺探你的消息,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没准他就能想通了
【安安不吃梨】:放心吧,万事有我'叼玫瑰/表情'
看着狗头叼玫瑰的小表情,郁闷的心情总算好转了些。
骆樱也回了个表情包,手指划了几下,瞧着裴宴周的对话框。
下一秒,夹杂在群聊中的对话框消失,她想到某种可能,迅速往上翻,在最顶端看到了昵称裴。
【裴】:走
【裴】:回家
第45章 荷尔蒙
入夜。
万籁俱静。
骆樱翻来覆去睡不着; 陌生的环境,认生的性格,以及隔壁住着的裴宴周。
三个因素交织叠加; 两两催化,成为了她凌晨还清醒的理由。
她蓦的想起在冰箱里透着嫩粉色光泽的鸡尾酒; 舔了舔唇; 便开了床头柜的小夜灯; 趿拉着拖鞋拧开了卧室门。
“与我无关。”
从阳台处传来一道声音,刻意压低的声线充斥着凌厉感,不难听出少年的烦躁与不耐。
“我说过别拿你们那点破事烦我!”
骆樱站在冰箱前,大厅的电视柜上暖黄色的小夜灯亮着; 她的视线穿过晦涩的光; 看到了背对着她的身影。
裴宴周衣着一身黑色; 背影沾染上几分夜灯的光,还是无法消磨掉他身上散着的孤寂。他右手举着手机放在耳侧,左手指尖夹着一根燃到半截的烟; 仿佛连同烧的猩红的火光一起; 要融入无边的夜色里。
“呵,现在摆起来老子的架子了,想教训我早干嘛去了?”
指尖的烟抬起,不肖一秒,烟雾升腾到半空; 和空气混在一起。只听见低沉声音添了几分哑:“不认你又怎样?你在她哪里得了不痛快; 少来我这里发疯!”
骆樱木讷在原地,脚尖踮起; 尝试着悄无声息退回卧室。
她不擅长安慰人。面对这样的局面; 第一反应便是逃避; 她缩着脖子盯着那道背影,小小后退一步,准备在被抓包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绝不能发出任何声响!!!
绝不能!
下一秒。
“嗝!”
骆樱抬手捂住嘴,憋着气,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大脑如同宕机的电脑,所有的意识连同抬起的右脚被定格住。
来道雷来劈死她吧!
裴宴周在转过身的那一瞬,便掐断了手机,烟雾缭绕,也模糊了他的表情。
“你,”他抬手将燃着的烟按灭在旁边的瓷砖上,火光消失的刹那,半截烟被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怎么突然起来了?”
骆樱刚想开口,一股气顶上来,她慌忙捂住嘴巴,只堵住了一半的音。
裴宴周阴郁散去,笑得张扬:“这是什么打嗝?半空气式打嗝?”
啊。丢人。
骆樱血液上涌,两颊发烫,她深呼吸了几次,确定能完整的说一句话,才开口道:“我有点口渴,想喝点东西,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一大长串话像是开了倍速,仓皇中音色变得尖细少许,透着少女无解的娇俏感。
空气里混进了一声急促的轻笑。
骆樱上手捂着即将冒出头的打嗝声,懊恼地闭上眼睛,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她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此地无银三百两。
裴宴周踩着那声懊恼的“啊”声,抬起脚朝着客厅里面走。
走了三步,又皱着眉头退了回去,他对着打开的窗户,扯着短袖的下摆,吐了好几口浊气,扯着衣领闻了好几下,确定烟味散的差不多才重新走向她。
少女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有几缕俏皮的翘在半空中,乱糟糟多了些可爱的生活气。
裴宴周抬眉,心有些痒,扬起手揉了揉毛茸茸的小脑袋。
他垂眸,语气轻而缓:“骆樱,有人说过你胆很小吗?”
“没。”骆樱生怕再打嗝,说完便紧紧抿住嘴唇。
裴宴周勾起食指,撩了下那缕翘起的头发:“那还能被吓到打嗝。”
见人不说话,他又笑:“打嗝还好,只要不打鸣就行。”
打鸣?!
骆樱憋了两秒,还是忍不住回怼了句:“我要打鸣,你得下蛋。”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两秒,头顶仿佛要飘过那句经典的名句——
下蛋公鸡公鸡中的战斗机。
裴宴周反倒笑了,将那缕小呆毛压下去之后,他收回手,接了句:“你可以大胆一些,放肆一些。”
他顿了下,补充了定语:“在我面前。”
明明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可她却听明白了。
骆樱微仰着头,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片坦诚:“你不像是会和别人分享秘密的人。”
她还能想到方才孤寂的背影,下午喊她回家的少年,凌晨像只没有归宿的猫,独自在深夜沉沦。
如果可以,她想成为例外,想分享标注裴宴周着的秘密。
“嗯。”
裴宴周应了声,转身打开冰箱。
经他之手被放置的冰淇淋还放置在冷冻柜的最上层,他忽地响起前几日那双亮晶晶的眼,迟疑了下,将冰淇淋拿了出来:“我希望你不是别人。”
冰淇淋沾染上带着燥热的空气,冷热交融,冒出一股冷蒸汽。
骆樱心跳怦怦,喉咙发紧:“那你希望我是谁?”
不知名的情愫在暗夜里迅猛滋生,她心中好像藏了一整个仲夏,冒出头的枝桠在蝉鸣声中拔节而生。
自少年抛出橄榄枝的那刻,那只悬在半空中的邀请,她好像伸手就能碰到。
裴宴周维持着举着冰淇淋的姿势,歪着头,与她对视。
他身上那股浓稠的落寞因这句反问句骤减,没有立刻回应,直至他确定对方眼底的坚定后,唇角不自觉上翘又迅速压下:“那就看你想要什么身份了。”
过于集中注意力,骆樱丝毫没有察觉她已经许久没打嗝,心头正因裴宴周这几句话兵荒马乱时,右手腕多了一份温热。
她回过神,便看见裴宴周的手抬起她的右手,接着冰淇淋的凉意席卷掌心。
“这件事对你很重要?连冰淇淋都不馋了。”裴宴周难得用了调侃的语气。
骆樱坦诚的吓人,捏着冰淇淋,眼神炯炯地看着裴宴周:“很重要。”
“什么都可以?”她继而接着上个问题,怕自己没说明白,又补了一句:“什么身份都可以?”
反倒是抛出问题的人慌乱了几分。
裴宴周没想到对方会穷追不舍,他下意识想避开,可眼前那双直白的眼睛仿若带着不容回避的磁力,他移不开视线。
在沉默的片段里,他想了很多,想到无趣的未来逐渐变得鲜活起来,可下一瞬,被搁浅噩梦般的记忆片段涌上来,将他构想的未来砸的支离破碎。
理智占了上风。
他抬手伸向骆樱的后背,在那双震惊又期待的视线里,他的手指收拢了下,快速地做了一个环抱的姿势。
下一瞬,客厅里的小射灯驱散了黑暗。
不知是心虚,还是其他,他转身,将那双带着迷茫的眸子抛在身后:“想听故事吗?”
如果骆樱想,那他知无不尽,将生杀的选择权放在对方手里。
身后是沉默,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回头时,才听到回应。
“那你想讲吗?”
想讲吗?有谁愿意亲自揭开伤疤,哪怕完全信任对方,而且比起血淋淋的痛意,他更害怕得到对方的可怜。
他自尊心强,怜悯与他而言是一种羞辱,说他自负也好,说他高傲也罢,可也正是骨子里的这份矜贵,才让他没死在那个凛冽的寒冬。
裴宴周眼皮耷拉着,情绪在眼底翻涌,挣扎过后是一片狼藉。
他压着狼狈,沉思几秒后,才哑声道:“有点不想。”
会怪他吧。怪他不坦诚,怪他有所隐瞒,怪他心里有鬼,反正肯定会怪他的。
他说完就后悔了。明明是自己提议,结果下一秒就反悔,这样言而无信的人最糟糕了。
“但……”
裴宴周的话只说了一个字便被晴朗的声音截断。
他看到不知何时跳到他面前的少女,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复。
“那我就不听。”
骆樱的眸子一如既往的亮,像是拨开乌云的那道光,横冲直撞又猝不及防,没给任何缓冲的余地。
裴宴周凸出的喉结滚动。没有反应,分明只几个字,却有排山倒海之势,叫嚣着要推翻他对所有事物的认知。
纯到不掺杂任何目的的眸子,硬是让他生出猛烈的欲望。
太晚了。
想逃太晚了。他放不开了。
骆樱没觉得自己说冒犯的话,看着裴宴周望过来带着压抑的眼神,不解道:“怎么这么看着我,我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不是玩笑话。”
骆樱听着哑的不行的话,没能懂其中含义:“什么玩笑话?”
“想追你那件事不是玩笑话。”
“不骗小姑娘也不是玩笑话。”
他喜欢骆樱不是玩笑话。
他想要骆樱辞暮尔尔、岁月年年,无论何时都是熠熠生辉的小姑娘。
第46章 荷尔蒙
“叮”
“叮”
裴宴周眼底翻涌着杀意; 薄唇抿成一条线,拧开门,要吃人的目光冷飕飕地射向门外的不速之客。
“啧啧; 这是什么眼神啊?大清早的这么大火气。”
来人笑嘻嘻地闪身进屋,熟练的从鞋柜里翻出一次性拖鞋; 没几秒就将限量版球鞋甩在一旁; 朝着客厅里四处张望了好几眼; 没看到什么情况,回过头就看到要冒火的某人,他用指尖蹭了下鼻子:“怎么,昨晚欲求不满了?”
“徐、舟、声。”裴宴周从牙缝挤出三个字; 脚尖一抬把滚到他脚边的鞋踢到对面:“把你的臭鞋摆好。”
“真让人心寒啊。”徐舟声捂住受伤的小心脏:“有了新欢; 忘了旧爱; 裴宴周你这个负心汉!”
骆樱听到客厅的声音,屋内的隔音效果很好,她只能勉强听到声音; 听不到具体内容。
迅速穿戴好衣服; 抓了两把头发绑了起来,她推开门,刚好听见有人在控诉裴宴周是个负心汉。
她当场楞在原地,和穿着花衬衫黑短裤墨镜撑在额头的陌生男子遥遥相望。
这是裴宴周的旧爱?!
徐舟声像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