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来信-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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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场楞在原地,和穿着花衬衫黑短裤墨镜撑在额头的陌生男子遥遥相望。
这是裴宴周的旧爱?!
徐舟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眼睛放出了十万伏特的光; 他三两步就走到客厅中央; 抬头反复确定了这件是主卧,直接破了音:“你; 你们真睡了?”
真睡了?
这是能对未成年说的话吗?
骆樱失去反驳的能力; 脸腾一个红了。
“人不可貌相啊!裴宴周啊裴宴周; 老爹还让我跟你学学,说你成熟稳重。”
徐舟声对着裴宴周连连摇头:“没想到啊,你竟然能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
裴宴周懒得掰扯,徐舟声这人嘴碎无脑,九年义务教育没学会一个夸人的成语,对着来能把人气死。
他拧开门,将玄关处凌乱歪斜的运动鞋猛地踢了出去:“我家不收垃圾。”
徐舟声难得破防,顾不得八卦了,人刚走两步便又倒回来,将手里精致的袋子放到餐桌上,骂骂咧咧地朝着门口小跑:“那是限量版的球鞋,有价无市!你知道小爷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淘出来一双吗?”
裴宴周看着徐舟声吃瘪,总算找回点场子,他全当徐舟声是空气,望着呆萌的某人,声音放缓:“别理他,去洗漱,过来吃饭。”
徐舟声还在喋喋不休,方才甩鞋子没觉得心疼,这会倒是像个大宝贝似的捧着,眼神幽怨地望着裴宴周。
“鼠目寸光,不识泰山,坐井观天,你就是井底的那个癞。□□!”
裴宴周脸上划出三道黑线,想缝了那张嘴,又想将人连鞋带人踹出去。
可那样太幼稚。他只能绷紧下颌线,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骆樱在笑出声前,躲回了屋里,脑海中回放着裴宴周的恼羞成怒又无可奈何的小模样,乐不可支地捂着嘴巴。
太可爱了吧,裴宴周小朋友。
“什么嘛?没睡在一张床。”
方才还义正严词打算替天行道,徐舟声这会倒是满脸失望,嫌弃地打量了对面一眼:“裴宴周,您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裴宴周听见隐疾这两个字,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彻底绷断,他将包装袋的最后一碗粥放置在桌子上,撇了对面一眼:“你要是想挂男科,我现在就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别了。”徐舟声讪讪闭上嘴之前,才不忘嘟囔一句:“睚眦必报,小人行为。”
裴宴周懒得理。
他也不是没试图反抗过,只是有些反抗一次就够了。他现在还能记得没认识多久,踩到徐舟声尾巴后,这人口吐芬芳,自顾自地骂了十分钟,还全他妈是成语。
十分钟后。
骆樱坐在两人的对面,小口小口的喝着软糯的莲子粥,在心里给厨艺点了八百个赞后,才抬眼望了对面两人。
裴宴周面色沉沉,满脸写着“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但是脸皮太厚赶不走”,他抱着长臂又朝着旁边翻了两个白眼。
徐舟声倒是像到了自己家,悠闲地瞧着二郎腿,撑在餐桌上的右手拖着下巴,看骆樱看过来便眨眼做了个wink,骚得不行。
“咳。”
骆樱灵魂受到极大的冲击,呛到了下咳得厉害。
“你有病就去看眼睛。”裴宴周扔下一句话,起身轻拍着骆樱的背,是和方才判若两人的温柔:“没事吧。”
骆樱忍着咳意,摇了摇头,缓了好几秒,才摇头道:“没。”
“刚刚就下意识的动作,没想到吓到你。”
徐舟声也不好意思,不但没和裴宴周呛声,就连二郎腿都放下了,挠着头,难得解释着:“我这,就是条件反射,不好意思哈,平时做的多了,都成习惯了。”
“还成习惯了。”裴宴周轻嗤一声:“怎么没把你的眼给眨瞎。”
徐舟声张了下嘴,又意识到自己理亏,不情愿地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裴宴周坐会原位,动了动汤勺,才开口:“我今天下午可能要走。”
实在是家里那位大人忍不住了,昨天一再追问,在他含糊其辞下,亲自演了一场苦情戏,他眼看着对方扬言要追杀过来,便松了口,订了今晚的车票。
骆樱没准备:“啊?这么快吗?”
她知道这里只是裴宴周落脚的地方,毕竟除了日常的衣物,看不到与裴宴周任何有关的物品。没听到裴宴周说要走,还以为他会多呆两天。
“嗯。”裴宴周应了一声:“家里老人在催。”
徐舟声看着这温馨的画面,只觉得诡异。
他和裴宴周也算是认识了大半年,这人冷漠的过分,就连他这种气氛王都带不动,经常他口若悬河吐出个八百字小作文,就换来对面一个冷漠的“滚”。
在他的认知里,裴宴周是那种闷声做大事的人,就连他老爹都说裴宴周就像那言情小说里批量生产的霸道总裁一样,白长了一张嘴,平时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现在怎么换了个人,都开始汇报起行程了。
骆樱没注意到徐舟声的惊讶,眼睛只望向对面:“暑假都不回来了吗?”
“嗯,大概。”裴宴周想了下又补充道:“是我姥姥,我从小跟她长大。”
骆樱又往嘴里送了一勺子粥,眼睛里的光暗了下来。
“也不是不能出来。”
裴宴周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些什么:“偶尔跑出来几天问题不大。”
骆樱的眼睛又忽闪起光:“等有机会也可以见一面。”
裴宴周勾起唇角:“嗯。”
真是见了鬼了。徐舟声是当代自来熟大师,插科打诨的本事无人能敌,眼睛一眨眉梢一弯,张张嘴就没他融入不了的氛围。
但现在那一身本领好无用武之地,他眼巴巴地望着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插上一句话。
早餐吃的差不多。
裴宴周收拾了残局,将垃圾装进垃圾袋里,撇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
识趣点,赶紧滚。
徐舟声一脸不服:“我简直就是冤大头,免费送吃送喝,结果被扫地出门,我可以去吉尼斯申请个最惨旧爱的记录了。”
“旧爱,”骆樱老早就好奇了:“旧爱是什么意思?”
裴宴周抢在徐舟声之前开口:“没什么,一起乌龙。”
徐舟声本来也觉得丢人,这下来了劲:“什么乌龙能上新闻头条啊,咱们可是当选过周佳CP,要不是怕你砍人,我都去领奖了。”
裴宴周感觉青筋的血突突往上涌。
他被徐舟声抱大腿的时候,恰好有个民生栏目的记者围观,这记者还是纯爱忠实爱好者,掏出手机对着两人嘎嘎一顿乱拍,选了张他扶徐舟声上出租车的画面,配上段引人遐想的文案——
深夜醉酒帅哥被人捡回家,今夜为这绝美的缘分干杯!
本来就是个未经证实,带着强烈意淫的八卦,结果那图拍的过于氛围感,宽肩窄腰配弱不禁风,评论直接变动物园专场,鬼哭狼嚎满屏的“嗷嗷嗷”。
这事他本来不知道,徐舟声还特地通知了他,将连夜恶补的知识点给他汇报了一通,最后气急败坏的说凭什么自己是在下面的人。
哪怕自己是在上面的那个人,这件事于他而言也太跌面了。
他不允许徐舟声再说出什么污言碎语脏了骆樱的耳朵。
裴宴周随便找了个借口,支走了骆樱:“洗衣机洗了床单,帮我晾一下。”
骆樱倒是很乐意:“好。”
客厅就剩下周最佳CP对峙着。
“徐舟声,我警告你老实点。”裴宴周压低声音。
徐舟声“哼”了一声,微挑着眼神,一副你看小爷是会被你拿捏的人,阴阳怪气道:“警告是要手里有把柄,而且越在乎的东西越要装作风轻云淡,不然可是要吃亏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摸了摸下巴:“这么看,离我翻身做主人的日子可不远了。”
裴宴周轻哼一声,打断徐舟声的美梦:“徐老爹不知道你那满屋子的臭鞋花了多少钱买的吧。”
瞧着徐舟声的瞳孔放大,他继续道:“如果徐老爹知道那些卖了能买一栋房子,你说他会是先和你断绝关系,还是会先甩卖你那堆臭鞋?”
徐老爹是吃苦走过来的,现在生活富裕了,但那勤俭节约的品性早刻进骨髓融入血液里了,原本他就对那满屋子的鞋颇有微词,徐舟声说是团购有优惠才勉强糊弄过去,要知道每双都五位数以上,非得拿着擀面杖给徐舟声一榔头敲晕。
“你,你,你……”
徐舟声险些喘不上气,假哭两声就找骆樱:“小丫头,你可要给我做主啊,你家暴君居心叵测,要插他兄弟两刀。”
骆樱抱着床单,刚出卫生间,就被人堵住诉苦。
她越过徐舟声望向那人,只见那人温文尔雅地站着,她看傻了眼,下意识反驳了句:“他不是暴君。”
“啊?!”
徐舟声人傻了,他控诉了那么多条罪责,合着这姑娘就听见一暴君。他一脸可惜:“小丫头可不兴这么抓重点的。”
“行了。”裴宴周将垃圾袋塞进徐舟声手机,拧开门,将人推出去,下一秒将玄关处的臭鞋踢出去:“放心,只要你管好自己的嘴巴,我是不会告你黑状的。”
徐舟声刚站稳:“你……”
裴宴周抢在他之前开口:“回家小心点。”
徐舟声对着棕灰色的门瞪大了眼睛,来送饭这么多回,这还是听到除“滚”之外的话,竟然还是五个字。
他摇头,啧啧两声:“爱情真伟大,裴宴周都会讲废话了。”
第47章 荷尔蒙
骄阳从落地窗投射过来; 地板上的光撒落一地,茶几上金桔的光泽也愈发鲜明。
玻璃晴朗,橘子辉煌。
骆樱莫名就想起这么一句。她稍稍抬起头; 微眯着眼睛,瞧着眼前的人清晰的下颌线; 咧着嘴就笑开了。
裴宴周没费什么力; 把床单平铺在晾衣架上; 余光是一路跟过来的小姑娘。等他看过去的时候,跟着扬起唇角:“笑什么呢?”
骆樱不说话,笑着看着他。
“你脸又红了。”裴宴周瞅着软乎乎的小姑娘脱口而出,半晌; 回过神才摸着后颈; 找补道:“这儿太晒了。”
“奥。”骆樱拖着长音; 歪着头跟了上去。
她发现裴宴周真的很不经逗,像是发现新大陆的孩童,这会玩上了瘾。
裴宴周怔了下; 看着随机跟上来的骆樱; 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快要把他的脑袋冲昏。
他抬手抵着唇:“喂,你是跟屁虫吗?”
“可以吗?”
骆樱还真不知道自己是个这么恶趣味的人,瞅着裴宴周愈发不自然的脸,逐渐放肆起来:“裴宴周,我可以成为你的跟屁虫吗?”
“骆樱。”
裴宴周舌尖抵着右腮; 只觉得口中沾满草莓棒棒糖的甜腻; 他故作恶狠狠,声音却出卖了他的羞赧:“你故意的。”
骆樱脸上是晃人的明媚:“嗯; 我故意的。”
少不经事最是有恃无恐。
裴宴周已经是理性和天性。交战了; 就看到对面还笑得肆意; 久违的胜负欲就涌上来了。
他抬手扯住骆樱的手腕,轻轻一扯,将人拉到自己的跟前,没什么企图,就想吓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顺便让她知道男生这种冲动型的动物,惹了不一定能全身而退的。
骆樱心跳如雷,偏偏无所畏惧。别说服输了,她甚至踮着脚,更凑近了几分。
她眼笑眉舒,铁了心要继续:“我故意的,你能怎么办呢?”
怎么办?
毫无办法。
裴宴周挖空脑袋,也想不到原本一逗就脸红心跳的小姑娘,跃跃欲试要捅开那层窗户纸,隐隐激发出了流氓的潜力。
好啊,他挖的坑,让对方把他给推下去了。
现在是骑虎难下。
这要是败下阵来,保不齐眼前这小姑娘会相出法子招惹他,他可不能保证每次理性都能战胜天性。
“裴宴周,你咽口水了。”
少女灼热的呼吸扑在他的脖颈间,持续消磨着仅剩不多的理性。
裴宴周垂眸,将过分姣好的面容收入眼底,在这一刻,隐匿的不安重新燥动起来。
在这之前,他将骆樱归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慢热的姑娘不温不火,除了对他脸红,其余事都能淡然处之。
而现在,他后知后觉,在未曾谋面的过去,被偏爱与不被爱将他们的人生划出划出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他突然恐慌了起来。
骆樱原就目不转睛,此刻自是察觉到因裴宴周情绪,而导致的氛围变化。
明明裴宴周一字未说,可她偏偏能窥见从那双眸子里溢出来的哀戚,最开始时,她便从田梨所说的八卦里,拼凑出与她全然不同的童年。
红巴掌连同昨夜的对话,无疑证实着她的猜测并没有出错。
目空一切的少年并没有如表面上的风轻云淡,大抵是苦苦挣扎无果后,才选择了满不在乎的保护色。
在裴宴周松开手的那刹,骆樱先一步用了几分力,挣脱了束缚,后退一步。
瞧见对方眼底的情绪被惊讶取缔,她甩了两下手腕,将泛红的部分举到半空,佯装控诉似的看着某人:“至于使这么大力气吗?都红了。”
“抱歉。”
裴宴周眸色晦暗,望着白皙手腕上的那道红,眼底深沉。他极快恢复到平日的沉稳,扯开了话题:“你什么时候走?”
骆樱想了下:“还没确定,不过今天没计划。”
裴宴周点了下头:“嗯。”
他面色与平日无异,但心里已经盘算着是否要提前离开,纯粹是方才那一出,让他产生一种再不走可能要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骆樱像是有读心术般:“怎么了?现在就想跑?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要是田梨在的话,看见这场面,肯定要夸自己姐妹有出息,本来还担心骆樱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没想到好家伙,骆樱直接掀开披着的羊皮化身为狼。
裴宴周被气笑了,从出生到现在他还从没这么怂过,瞧着罪魁祸首放肆那劲,刚被压下去的胜负欲再次蠢蠢欲动:“骆樱,你一直都是这么撩人的吗?”
“没有啊。”骆樱摊手不认账。
裴宴周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可能还有救。
所以一定是偶发事件。
下一秒,骆樱亲口承认道:“只对你。”
只对你。
是偏爱吗?是只给他吗?是绝无仅有的吗?
裴宴周被蛊惑着,一瞬间想了很多,才清醒不足两分钟,再次在骆樱的坦荡中败下阵来,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自卑。
他答不上话,不自然地轻咳下,便借口要收拾行李,离开骆樱的视线。
根本没什么东西要整理。
裴宴周将自己甩在床上,灰蓝色的窗帘漏出一抹亮光,正巧投落在视网膜上。他抬起手背放在眼睛上,唇角崩成一条缝。
骆樱一看就是在爱里长大的小公主,只要确定了目标,便义无反顾,她耀眼又灿然,招人不自知。
这么一对比,他确实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虫,在性格三观塑造形成前,和骆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
不合适。
他的世界频率出现最高的词语就是不合适,不合适的父母,不合适的亲子关系,不合适的性格,不合适的人与物,在他以为合适是不可多得的稀有物,而骆樱的出现,轻易打破他所缔造的平衡。
他还是第一次对这个词抱有这么浓烈的敌意。
作者有话说:
玻璃晴朗,橘子辉煌。——出自海子
第48章 荷尔蒙
窗外的风景连成一条线; 远处葱绿的树木一晃而过,只在眼底留下一个绿意盎然的虚影。
高铁内的车厢很是热闹,正值大学生放假返家; 平均一步三个大学生,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