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朱羲-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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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高官子弟,这条路要平顺许多。
更何况他还同明郡王相伴长大,将来必是平步青云。
张爻顺自然不会去同他计较这些礼数。
短暂的沉寂中,苏兰照磕瓜子的清脆声便格外突兀。
但小郡王本人并不这么认为,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张爻顺一眼,一心只有他手中的瓜子。
终于,萧瑢道:“张大人何事。”
张爻顺看了眼陆知景,又看向萧瑢:“我有一件事想与明郡王商议。”
陆知景会错了意,以为张爻顺看他那一眼是想要避嫌,正要开口,便听苏兰照道:“是你救的姜家八姑娘。”
陆知景:“。。。?!”
他愣了愣,诧异的看着张爻顺。
张爻顺在陆知景错愕的目光中点头:“是。”
苏兰照哦了声。
好似他对答案并不在意,只是随口一问。
这个答案也并不出乎萧瑢的意料。
从他听说要见他的人姓张,他就隐约猜到了是谁。
如今朝堂新贵中,张爻顺占有一席之地。
只有陆知景盯着他久久不语。
宸王府,陆阁老,翻案也好,报仇也罢,那都是最佳的靠山。
大理寺寺正,审案官中品级最高,可直接出使各地方案件,也就是说,想要翻齐家的案子,张爻顺有这个权力。
将这几家牵扯到一起,再加油添醋一番散播出来,不说旁人,就连他都要信姜家是别有用心了!
“嚯,干的漂亮!”陆知景不由嗤笑道。
姜家一介寒门,这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张大人为这事来的?”萧瑢瞥了眼陆知景。
张爻顺点头:“正是。”
“等等。。。”陆知景眼神微紧,怀疑道:“你当时为何要救人?”
张爻顺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顺手。”
一时恻隐之心,给自己惹了个麻烦。
萧瑢也不知信没信,抬手:“坐。”
张爻顺拱手:“谢郡王。”
但是。。。
陆知景与萧瑢并坐一边,苏兰照一人占了一边的位置,没有要让的意思。
张爻顺沉默片刻,自己去旁边搬了把椅子。
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张大人惯用的不是鞭子。”萧瑢突地道。
张爻顺:“是马鞭,那日我刚在旁边的酒楼用完饭,准备出门牵马。”
谁知道那么巧,才出门就看见一个额上有伤的姑娘,闭着眼睛跳马车。
作者有话说:
佩奇!
第47章
炉上的茶壶咕噜冒着泡; 散着缕缕热气,茶盏中是新添的茶叶; 茶香四溢。
源源不断的清脆的嗑瓜子的声音; 伴随着咕噜声,浸满整间茶室。
围绕茶台而坐的四人,或霸道随性; 或矜贵沉着,气氛寂静却意外的透着几分默契。
陆知景直起身子端起面前的茶盏浅饮了口; 直勾勾看向张爻顺:“所以; 你想怎么做?”
他想起来了; 几月前去苏州姜家传圣旨的,正是眼前这位大理正;那时候,他要的是姜家满门的命; 不过短短几月; 他却要帮助姜家; 谁信?
张爻顺看了眼萧瑢; 后者面容平静的饮着茶; 显然,陆知景的问题也是明郡王要知道的。
他没怎么犹豫,便道:“我为自保,那日看见我的人不在少数,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查出来。”
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才继续道:“我无家世背景依仗,牵扯上姜家; 没有好处。”
陆知景往后靠了靠; 似在思索张爻顺这话的可信度。
若姜家因齐家的案子出了事; 宸王府与陆家可以全身而退; 但张爻顺却很难抽身。
他从庶民爬到大理正的位置,没有家世底蕴,很容易便成为这盘棋上的弃子。
所以今儿他找上门来,自保倒也说的过去。
“张大人短短几月便升任大理正,当真没有依仗?”萧瑢突然道。
张爻顺对上萧瑢深邃的视线,几乎是在一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沈家。”
萧瑢挑了挑眉。
“姜家一案下官的确只是奉命行事,不过也确实得到了要斩草除根的命令。”张爻顺继续道:“沈家不想与姜家。。。更准确的说,是不想与齐家案子有半点牵连,所以,下官只能来求明郡王。”
短短几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却极大。
比如,姜家先前的危难是沈家要斩草除根;比如,张爻顺是沈家的人。
再比如,张爻顺能走到今天,背后依仗的是沈家。
而现在张爻顺因救了姜家八姑娘,被人拿出来大做文章,沈家已经猜到了下这盘棋的人与齐家的案子有关,他们不愿意搅进这场风波,所以,张爻顺须得自己摆平。
可是。。。
陆知景皱了皱眉,姜国舅与苏州姜家已经出了五服,且没什么来往,沈家何必多此一举。
张爻顺似也是知道这点,从怀里取出一个名册:“这是姜国舅与外界来往的礼单,上头确实有苏州姜家,且姜国舅还往姜家送过重礼。”
陆知景看了眼萧瑢后,接过名册翻开。
很快,他的目光停在其中一页上,神情微讶。
“长明。”
陆知景面色复杂的将名册递给萧瑢。
“因此沈家才会借此斩草除根。”张爻顺道。
萧瑢淡淡扫过名录,不多时便合起名册,还给张爻顺。
“张大人想如何自保?”
这便是信了张爻顺的意思。
张爻顺将名册收好,面露苦色道:“下官暂且还没有法子。”
陆知景看了眼萧瑢平静的眼眸,福至心灵:“长明,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萧瑢似不经意般看向嚣张的将自己摊在位置上的苏兰照,后者明明没有回头,却好似感受到了萧瑢的视线,他收回长腿,拍了拍手,仰头饮完一盏茶,将茶盏重重搁在茶案上,道。
“报官。”
萧瑢收回目光,唇角微微上扬:“张大人觉得呢?”
张爻顺眼里还有未来得及消退的诧异。
报官?
陆知景也愣了愣:“何意?”
苏兰照不耐的皱眉:“这都听不明白,报官,去告造谣者。”
陆知景:“啊?”
不是他愚笨,实在是历朝历代利用舆论风向害人的太过常见,这怎么告?
况且。。。
“这如何告的完,如今造谣的人没有上万也有成千了!”
苏兰照冷笑了声:“你脑子是摆设么。”
陆知景:“。。。。?!”
“苏兰照,你是不是想打架。”
苏兰照懒得理他,道:“抓几个典型去告,再借此将舆论扭转,不过得在齐家案扯进来之前。”
张爻顺看了眼陆知景:“可现如今,这些谣言并非空穴来风。”
姜家三姑娘与陆公子确实有过接触,他也确实救了八姑娘,姜六姑娘也的确求过明郡王。
“混淆视听,诽谤。。。。”苏兰照靠在位置上,看向萧瑢双手一摊:“是差了点什么。”
恰在此时,卫烆求见。
“进来。”
卫烆快步走来,朝萧瑢禀报道:“姜家八姑娘悬梁自尽了。”
张爻顺眉头一动,膝上的手无意识的握成拳。
卫烆:“救下来了。”
张爻顺的手缓缓松开。
陆知景:“。。。你能不能一句话说完!”
“三姑娘正前往寺庙,要削发做姑子以证清白。”卫烆又道。
陆知景砰地站起来:“什么!”
萧瑢紧了紧手中的茶盏,盯着卫烆。
“姜大人去顺天府递状纸了。”
萧瑢沉默片刻,唇角轻轻上扬。
苏兰照眼睛一亮:“漂亮!”
他站起身,动了动脖子,发出几声咯吱响:“东风已至,本郡王去提人。”
陆知景不解:“提什么人?”
“典型。”
陆知景:“。。。你抓着了!”
苏兰照轻哧了声,便往外走边道:“老子是谁,京城霸王!”
陆知景唇角抽了抽:“。。。。得瑟不死他。”
萧瑢缓缓起身:“我去趟顺天府,张大人一起?”
张爻顺此时心里已经有了底,郁沉的面上稍松,恭敬回道:“是。”
陆知景脑子并不笨,只不过事关己身难免乱了方寸,而此时事情已是半明朗,他哪还能想不通,遂理了理衣襟道:“嘿,好像我也得走一趟。”
…
顺天府
顺天府尹看看状纸,又看看底下的下属,眼皮子直跳。
近日的传闻他不是不知,但。。。为这种事告到顺天府的,当朝还是头一份。
“姜推官啊,你这。。。这不是为难本官吗?”
顺天府尹微微倾身,低声道。
这事闹的动静是挺大,但说到底不过是添油加醋,以讹传讹罢了,再者这传谣的不上万也成千,哪里告的过来?
“大人,卑职此举实属无奈。”姜洛白面容苦涩的叹了口气:“若是无伤大雅便罢了,可这女儿家名节何等重要,如今小女一个悬梁自尽,一个哭着要去削发做姑子,卑职这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分崩离析,这些造谣其者心可诛啊。”
顺天府尹正要开口,却又听姜洛白道:“要真的是小女举止出格,那便是咎由自取,可此事实在是冤枉啊大人。”
顺天府尹眉心一跳仿若意识到了什么,可还来不及阻止,姜洛白已经道:“前些日子,家中小辈受相国府五姑娘邀赴赏菊宴,返回途中离奇惊马,家中小辈尽数受了伤,犬子如今都还下不了床。”
“当时若非明郡王,陆家公子与那位不知名的好心人相救,家中几个姑娘还不知有没有命在。”
姜洛白说的眼眶湿润,顺天府尹几次想要打断都没能成功。
“卑职一家对几位公子都是心存感激,可谁曾想几位公子不过是大发善心,却被有心人拿来利用,这些人不过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却是要逼死卑职家中的姑娘啊,卑职也是无法,只能来递状纸求个公道。”
姜洛白说到这里,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不过说到惊马卑职心中很是疑惑,这好好的怎就会惊马呢,当时只觉得是意外,可如今卑职心中甚是没底,这该不会是。。。一场阴谋吧?”
顺天府尹宗全:“。。。。。。”
你姜家若是疑惑,那高家公子好端端的在家中都能落水,是不是要更疑惑了。
“要真是这样,卑职还得补上一份状纸,求大人查明惊马的幕后黑手,为卑职做主。”姜洛白越说越感到后怕:“这若不是意外,那背后的人真是其心可诛啊!”
宗全揉了揉眉心,心中暗骂,个老东西你就演吧!
姜家出事三日后,宸王府去姜家下聘,同时高家就惊了马,谁看不出其中门道?
高家那事就是宸王府在为姜家讨说法!
查?他怎么查?
他敢去抓高家还是敢抓明郡王。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照这么推断,卑职愈发觉得这两件事的幕后黑手是同一批人!”姜洛白继续道。
宗全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脸无辜的姜洛白,面容逐渐严肃。
是不是同一批人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若是将这件事扯上相国府,那就难以收场了。
宗全深深吸了口气,平素瞧着姜推官是个老实人,如今却给他来了招借力打力,叫他不得不做足样子,所以说啊这老实人被逼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只是他总觉得,这不太像姜推官的做事风格。
“姜推官,一码归一码,眼下你既告的是诽谤,那就先处理这桩事,这样,本官这就派人出去巡查。。。”
“不必了,本郡王把诽谤者给大人送来了。”一道嚣张的少年音打断了顺天府尹的话。
宗全一听这声音整个人就不好了。
他僵硬的抬起头,这小祖宗怎么掺和进来了。
门口,苏兰照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身后串了好长一串‘饺子’。
宗全无声一叹起身迎出去,路过姜洛白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姜洛白:“。。。。”
他回了个无辜且意外的眼神,他不知道,跟他没有关系。
“见过小郡王。”
不过一个转眼,宗全脸上就堆起了笑容。
苏兰照扯着麻绳往旁边一拽,然后松手,后头一串‘饺子’顿时就倒了一地。
“呐,这些人就是源头。”
宗全看着鼻青脸肿的一群人,笑容僵了僵。
“郡王,您不分青红皂白把我们抓来作甚,就算您是郡王,也不能如此罔顾律法!”其中一人歪着嘴,控诉道。
其他人也相继符合。
苏兰照哧了声:“跟老子面前装蒜,你们嫩了点。”
那人刚要继续辩驳,苏兰照便一脚踩在了他身上,右手随意的搭在腿上居高临下道:“还不知道吧,姜家八姑娘悬梁自尽了。”
被打歪了嘴的男子眼神肉眼可见的慌乱。
“当朝的诽谤罪确实不轻不重的,但若是惹上了人命。。。”苏兰照脚下用力,语气凶狠道:“你觉得,你们这几个罪魁祸首还活得了吗?”
歪嘴男子嘴唇颤了颤,其他几人互相看了眼,都面露惊慌。
“三姑娘正前往寺庙要削发做姑子,害了人家两个姑娘,不怕遭报应吗?”苏兰照道:“六姑娘乃是圣旨册封的侧妃,你们也敢乱嚼舌根子!”
一矮胖子强自镇定道:“那姜三姑娘就是与陆公子同乘一骑了啊,还搂搂抱抱的这是事实,分明就是有私情!”
绳子末尾处的麻脸男子也仰着脖子道:“就是,姜六姑娘当街求到明郡王跟前,哄明郡王为姜家撑腰,不是使狐媚子手段是什么,我们何曾胡。。。”
“啊!”
矮胖子凄惨的痛呼声打断麻子脸的话。
“你个王八蛋!老子有私情老子自己都不知道,你倒是挺清楚的,啊?!”陆知景将这两日憋的气尽数发在了那人身上,因这十来人被绳子串成一串,临近几人也都挨了好几脚,一时间哀嚎一片。
麻子脸吞了吞口水,哪里还敢继续说,整个人吓的缩成了一团。
苏兰照早在陆知景冲过来时就往后退了,生怕被波及。
“叫你胡说八道,叫你造谣生事,你这张嘴是吃过粪吧,又脏又臭,干脆别要了!”陆知景边拳打脚踢,边怒吼道。
宗全怕他将人打出个好歹,原本想让下头的人去拦,可那一个个的怂包都往后缩,谁也不敢去拦暴怒中的陆公子,他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
“陆公子,好了好了,够了够了,再打要死人的啊。”
陆知景正要将他一把挥开,手臂便被紧紧拽住,他恶狠狠偏头一看,见是萧瑢这才作罢,随后他重重哼了声,甩了甩散乱的头发,被宗全拉到了一旁。
“见过明郡王。”宗全与其他人纷纷行礼。
萧瑢抬抬手,示意免礼。
他的目光在地上被绑着的十几个人脸上一一扫过。
“方才,是谁诽谤本郡王贪恋美色?”
麻子脸浑身一震,忙辩驳道:“小人不是这么说的,是姜六姑娘勾引郡王,没说郡王。。。啊!”
一只脚猛地踩在麻子脸的腿上,他痛的尖叫一声,抬头就对上一张阴郁的脸。
“若明郡王不贪恋美色,谁能勾引的到,你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明郡王贪恋美色么?”张爻顺阴气沉沉道。
“小。。。小人不。。。不是这个意思。”麻子脸看到他腰间挂着大理寺的牌子,吓的结巴了。
我的天老爷,雇主让他们传谣时,可没说会惹上这么些大人物啊!
明郡王温润如玉乃正人君子,他倒是不怕,可他怕大理寺这些人啊,这些人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有千万种法子折磨的人生不如死!
张爻顺俯身拍了拍他的脸,放低声音道:“跟我说说,是你们中哪一个造谣八姑娘的?”
张爻顺的身上好像随时都透着一股阴沉的气息,他声音越低越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