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朱羲-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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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柳玉梧。”
而萧延泽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将卿梧吓得一怔。
他下意识往院子里水汀的方向看了眼。
所以,她也早就知道他是柳玉梧了,那是否也知道他是玉红梅的弟弟。
他与哥哥走散时年纪太小,对亲人的记忆并不深刻,也是后来才知玉红梅是他的哥哥。
他也知道,哥哥去岁死在了逢幽令下。
说毫无伤怀自是不可能,那毕竟是他的血脉至亲,但他也清楚哥哥杀了太多无辜之人,不论是朝廷,还是江湖,都容不下他。
可是却无人知,那些枉死在哥哥手上的人命,有他一半的责任。
因为他在无意中,助纣为虐。
卿梧捏紧手中的茶杯,许久才哑声道:“公子若有事,直说无妨。”
她身在逢幽阁,有着惩奸除恶的使命,若知道真相,就容不下他了吧。
萧延泽注意到了他方才望水汀的那一眼,当即便明白了过来,他的身份还没有告知水汀令主,而水汀令主早已知晓,却未说破。
“抱歉。”
他大约能猜到柳玉梧的忧虑,玉红梅死在了逢幽令下,而水汀又是逢幽阁令主,虽然是玉红梅作恶多端,咎由自取,怪不得逢幽阁,可柳玉梧这个身份对他们而言,好像没有益处。
而若不是他请逢幽阁找人,水汀令主就不会知道卿梧,就是柳玉梧。
卿梧因萧延泽的致歉微微一愣,而后反应过来,苦笑一声:“早晚的事。”
“不知公子寻我,所为何事?”
萧延泽这才道明来意:“我想问赤亡真正的主人。”
卿梧动作一顿,很快便恢复如常,缓缓放下茶杯:“我的哥哥,柳玉桐就是赤亡的主人。”
“他不是。”萧延泽坚定道。
卿梧低垂的眉眼中闪过一丝光,好半晌才抬头看向萧延泽:“我不懂公子的意思。”
“约六年前,柳公子跌落山崖,被一江湖人所救,他有一把刀,名唤赤亡。”萧延泽:“我已经去过那处崖底。”
话说到这个份上,卿梧已没了否认的必要,他沉默片刻后,道:“既然公子去过那处崖底,便应该知道他已经死了。”
萧延泽:“知道。”
“那么公子想问他什么?”
萧延泽闻言沉默了下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要问什么,他寻到这里,只是因为一个频繁的梦,不,不能只算是梦,或许,那个场景本就是他亲身经历过的。
“聊了这么久,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卿梧见萧延泽久久不答,便壮似不经意的问。
萧延泽想了想:“唤五公子便是。”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是以并未发现卿梧一闪而逝的异常。
“公子对我了若指掌,却连姓氏也不肯告知?”卿梧淡笑道。
萧延泽微微皱眉,倒不是他不肯告知,而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谁。
最后,在卿梧的注视下,他道:“我姓萧。”
卿梧眼底浮现一丝讶异,很快便又平息。
他连忙站起身,拱手行礼,却又摸不清萧延泽到底是皇家何人,只能道:“见过五公子。”
萧延泽抬手,温和道:“柳公子免礼,请坐。”
“我今日来,只是想问问有关于那位…江湖人的事迹。”
卿梧依言坐下,态度恭敬,却并未能给萧延泽想要的答案:“其实关于恩人,我知道的并不多,甚至连名姓恩人也未曾同我透露。”
“我当时没有地方去,加上恩人日子不多了,便与恩人在洞中生活了一段时日,后来恩人离世,我也就离开了,如今已过去多年,很多事我都记不大清楚了。”
萧延泽追问道:“他可曾与你留过什么话?”
卿梧摇头:“未曾。”
“那赤亡是如何易主的?”萧延泽。
卿梧闻言情绪顿时低落了不少,过了好一会儿才徐徐道:“赤亡与刀谱,都是恩人赠予我的。”
“你把它们给了玉红梅?”萧延泽。
卿梧神色痛苦的摇摇头:“我不是有意的。”
萧延泽见此,没打算再追问下去。
赤亡是如何到了玉红梅手上,好像与他没有牵扯,他想知道的只有那个江湖人。
可卿梧却将当年的事徐徐道来:“恩人本想教我刀法,可见我并不喜欢习武便作罢,恩人怕赤亡落入歹人手中,临终前便将它交给了我,嘱咐我,若是我将来始终不愿学武,亦或是没有找到可以托付它之人,便将赤亡封存起来,永不出世。”
卿梧说到这里,已是满眼愧疚。
他最终还是有负恩人所托,让赤亡沾了无辜之人的血。
“我带着赤亡与刀谱离开,循着幼时已有些模糊的记忆,找到了最初的家。”
“那里已是一片废墟,我把它们封存在隐秘的地窖中,可没有想到,哥哥竟也回了那里,还找到了它们。”
所以,赤亡与刀谱是他送到了哥哥手中,最终危害武林。
他,难辞其咎。
萧延泽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看着对面的人眼眶微红,他不由出声安慰:“你与你哥哥不一样,不必自责。”
“赤亡虽说是煞气重,但它是杀是护,还是看主人的心境,这件事怪不得你。”
“而且…”
萧延泽看了眼院中二人,继续道:“逢幽阁乃江湖门派之首,有肃清武林之责,而接那道逢幽令的,应该也不是水汀令主,你的身份,不应该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
卿梧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苦笑道:“我明白,此事怪不得逢幽阁。”
“况且…我也是逢幽阁中人,要是因此愤恨,第一个该恨的也是自己。”
萧延泽因这话一愣。
他只以为他是水汀的人,却没想到竟也是逢幽阁中人。
“入了逢幽阁,终身不得脱离,我曾是逢幽阁一间酒楼的账房先生。”卿梧道。
萧延泽:“原来如此。”
他自然不会去追问柳玉梧是如何从账房先生到了这里的,只道:“柳公子的恩人对我而言很重要,若柳公子他日再想起些什么,还请能告知。”
卿梧颔首:“自然。”
二人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萧延泽起身告辞,卿梧也随他到了院中。
“聊完了?”曲拂方道。
萧延泽点头:“嗯。”
“那就走吧。”曲拂方看了眼卿梧,道。
萧延泽:“好。”
“叨扰了。”
水汀颔首回礼:“公子不必客气。”
出了府邸,萧延泽默默地跟着曲拂方上了马车,行驶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我们可以回京了。”
曲拂方却道:“不急,等两天再回。”
京中已经乱了,一片乌烟瘴气,回去做甚。
“为何?”
“我还想多游玩几天,五公子不陪陪我?”曲拂方。
萧延泽:“…好。”
府中
水汀与卿梧一前一后而立,许久都没人开口。
一股清风拂过,卿梧捂唇轻咳了两声。
然前头那人还是不动。
他的眸色渐渐暗了下来。
苦肉计,也没用了。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
“今日,我要睡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二人都怔住了。
水汀回头看着卿梧,不解:“你说什么?”
卿梧眼底讶色更甚,耳尖还有些发红:“我…我说我不该瞒着你,我是柳玉梧。”
她又是在说什么!
水汀皱眉:“入了逢幽阁,阁中人便以逢幽阁的身份相称,过往包括另外的身份,都可不必告知阁中同伴,你是不是没背门规?”
卿梧:“…我…”
可他们只是同伴吗。
“再说,你在我这里就是卿梧,不管你是柳什么张什么王什么,都必须是我的人,明白?”
卿梧动了动唇,低声道:“明白。”
“你不明白。”水汀靠近他,眯起眼道:“你现在还没有真正成为我的人。”
卿梧语塞:“……”
他脸一红,许久都没能发出声音。
她不是不愿意碰他么。
“来人!”水汀盯了他许久后,唤道。
“伺候公子沐浴,半个时辰后,到我房里。”
卿梧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
伺候卿梧的小厮倒是眼睛亮晶晶的:“是,奴才领命。”
“我…”
“你不愿意?”水汀厉声打断他。
卿梧:“…我有事求令主。”
水汀闻言大感意外:“哦?说来听听。”
除了第一次求她将他从楼里带出来外,他可是再也没求过她什么。
“我想进京。”卿梧道。
水汀眉头一拧,进京?进京做甚?
她盯着卿梧看了许久,才不耐的嗯了声。
“等你成为我的人,再求我。”如此,她今日就不算对阁主说谎了。
“是。”卿梧绷直唇角,默默地转身离开。
他实在是招架不住水汀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直白的撩拨。
他有过未婚妻,但那时年纪都尚小,还不懂男女□□,待他懂时,她已经不在了。
他的养父,养母,未婚妻,都是因他而死的,这份恨在他落下悬崖的那段时间时时刻刻的折磨着他。
可恩人告诉他,那一切因他的哥哥而起时,他都不知道该去恨谁。
那段时日他过的浑浑噩噩,几近失了心智,他痛不欲生,病的奄奄一息,没了求生欲,是恩人将他拉了回来。
与其说是他为恩人送终,倒不如说是恩人让他新生。
所以,恩人临终交待给他的事,他必须做到。
‘若有朝一日,一位姓姜的五公子找来,将东西交给他,在这之前,不可主动寻他’
今日来的是五公子,可他不姓姜,而是姓萧。
‘切记,东西万不可落入皇家手中’
他原本不知道他会等多久,但现在看来,好像就快了。
但对于今天这个人…
他心中存疑。
他自称五公子,却不姓姜。
或许不是他要等的人,也或许…其中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他虽然并不清楚那里头装的是什么,但他知道那个东西很重要,所以他得确保万无一失,既然他来自京中,那他便要去京中一趟,确定他的身份。
…
萧瑢已进宫整整两日,始终没有传出来半点动静。
倒是明郡王府,已经进了好几次刺客,也是那时姜滢才知卫烆没有跟着萧瑢进宫,而是留在了府中护她。
姜滢担忧的坐立不安,可又不能闯进宫里去看一看,只得每日提着一颗心等消息。
到了第三日下午,没有等来萧瑢归来,却等来了琅一的求救信号。
琅二当即变了脸色:“王妃出事了!”
姜滢面色一白。
母妃身子不好,受不得惊吓,要是有个什么差池…她不敢细想。
琅二卫烆经过三日的厮杀,都已受了不少的伤,此时就算去支援宸王府,怕也是难以支撑。
“是红色求救信号,王妃已经被带出府了!”卫烆见到信号,也急急赶了过来。
姜滢正在激烈挣扎的内心,突然有什么东西骤然断裂,若非将琅二卫烆放在她的身边,母妃也不会出事!
她握了握拳,等不及了!
她此时已顾不得去想暴露武功带来的一应后果,眼下,救人要紧!
她已经没了母亲,不能让萧瑢也没了母亲。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院墙处再次传来打斗声; 显然是又有刺客进府了,卫烆当机立断朝琅二道:“你留下保护侧妃; 我去救王妃娘娘。”
琅二面色凝重点头; 朝姜滢道:“侧妃,您先进暗室,主子未回来之前; 不可出来。”
这几日刺客一次比一次多,他已没有万全的把握将昭和殿守的滴水不漏。
暗室; 已是他们最后的退路。
然; 姜滢却驻足不动。
她叫住卫烆:“等等。”
卫烆闻声顿足; 折回身:“侧妃?”
“琅一都拦不住,你已有伤在身,去了也是于事无补。”姜滢淡淡道。
卫烆; 琅二皆是一愣。
他们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可王妃娘娘出事; 他们必须得去救!
哪怕拼了这条命!
“侧妃放心; 属下就算拼了性命; 也会救回王妃。”卫烆拱手,沉声道。
姜滢偏头朝青袅耳语几句,才看向卫烆,道:“就怕你拼了命,也救不回母妃。”
卫烆皱了皱眉,不解的看向姜滢:“侧妃…”
“况且,你若死了; 便是折了郡王一臂。”姜滢继续道。
卫烆琅二对视一眼; 都从对上眼里看到了错愕; 与疑惑。
错愕的是侧妃是怎么判断出这两日来的是杀手; 疑惑的是,侧妃为何阻止他们营救王妃。
“侧妃何意?”卫烆正色道。
他不愿意往坏处想,更愿意相信侧妃另有他意。
“你们可知红莲杀手?”姜滢道。
卫烆琅二同时惊愕的看向姜滢,好一会儿才回神:“侧妃是说…这些是红莲楼的杀手!”
红莲楼先前刺杀过郡王,他们自然知道这个杀手门派,可是他们没有同红莲杀手交过手,这几日来的人都是黑衣蒙面,没有带任何徽记,根本瞧不出来路。
所以,侧妃是如何知道的?!
“第三日了,该要结束了。”姜滢望向皇宫的方向,轻叹了声,才又道:“宸王府守卫森严,还有琅一坐镇,却仍被他们得手,足矣说明,今日来的是红莲楼的佼佼者。”
“别说琅一一人,就是你们三人皆在全盛时期,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姜滢说这些话时,声音仍旧如寻常一般温软,可周身的气场却在无形中发生了变化。
琅二是暗卫出身,在某些方面比卫烆更加敏觉,他面色古怪的盯着姜滢。
为何,他竟在侧妃身上,察觉到了威压。
那是一种,来自于自己无法匹敌的高手的威压。
不,不可能啊。
侧妃身体羸弱,手无缚鸡之力,怎么给他这样的错觉!
卫烆虽然不如暗卫的警觉,但从姜滢话中也听出了不对劲,他神色复杂道:“侧妃…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不论是红莲杀手,还是他们与红莲杀手的差距,都不应该是养在深闺,身娇体弱的姜侧妃会知道的。
姜滢闻言笑了笑,微微侧首看着卫烆,声音又轻又缓道:“因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们的实力。”
除了那日与她杀上红莲楼的同伴。
卫烆眼底的错愕越来越深。
琅二好像仍在确认着什么,眼也不眨的盯着姜滢。
一阵诡异的气息弥漫在长廊中。
青袅的到来打破了这股怪异的沉寂。
可当卫烆琅二看清楚她手上捧着的一把长剑后,脑海里仿佛有什么怦然炸开。
就好像,有人在他们耳边点燃烟花爆竹,震耳欲聋,头晕目眩。
姜滢仿若瞧不见他们的如被雷劈的神情,淡然的从青袅手中接过长剑,红唇轻启:“备马,随我出府,营救母妃。”
她边说边取出一个药瓶,倒了两粒药,手指隔空一点,卫烆琅二还未反应过来便不由自主的轻轻张开嘴,紧接着两粒药不由分说的飞到了口中。
“这是疗内伤最好的药。”
这是一场硬战,她一个人不够。
但带走了卫烆琅二,郡王府就等于彻底没了防守。
她得让那些人亲眼看见她出了郡王府,才不会继续杀进来,才能保住郡王府中已受了重伤的府兵,和手无寸铁的下人。
然她话落,却迟迟不见卫烆琅二应声。
二人吞下药,直愣愣的盯着她,显然还没有从这巨大的震惊中醒过神。
非他们承受能力差,而是此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谁特么能想到,他们走三步咳两步,常年用药温养,手无缚鸡之力的侧妃,会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