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朱羲-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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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延泽手指微曲,盯着曲拂方许久才认真道:“谢谢。”
他不记得妹妹,可妹妹却记得他。
他失去记忆在王府过平静的生活,也不知道妹妹过的好不好,会不会思念他。
“我。。。是失踪,还是。。。”
萧延泽的话说到一半,便问不下去了。
他以五公子的身份养在平亲王府,那么原本的他经历了什么?
失踪的可能性不大,他更愿意相信这其中牵扯甚广,否则曲拂方不会不愿意直接同他讲明身份,父王母妃也不悔大费周章将他藏在府中。
或许,在他的血亲眼里,他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曲拂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沉默了很久后,轻声道:“我有一种感觉,你很快就会见到她了。”
他已经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如今只差一个契机,他或许就能恢复记忆。
而这个契机,或许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妹妹。
萧延泽闻言正欲说什么,就被曲拂方打断:“所以现在你得养好身体,你总不会想,再见到她时,让她为你担忧吧。”
萧延泽默默地的转过头,缓缓回了寝殿。
他知道,他从曲拂方口中问不出什么了。
但此时的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曲拂方说的很快,仅仅只隔了一夜。
…
次日,萧瑢与姜滢登了平亲王府的门。
只是二人在去拜见平亲王的途中,被人拦截了。
准确的说,是姜滢被拦截了。
来人说,有人要见她。
姜滢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无声看向萧瑢,萧瑢朝她点点头:“去吧,我等你。”
与此同时,萧延泽的房门被踹开。
曲拂方甩着长袖大刀阔斧的走向床榻,粗鲁的将人从床上揪起来,丢给一脸惊慌追进来的白宿。
“给你家公子更衣,快点。”
萧延泽被从睡梦中薅起来,眼神朦胧,极其茫然,白宿更是敢怒不敢言,但他怕曲拂方对他家公子起什么歹意,赶紧手脚麻利的给他家公子穿衣。
主仆二人在曲阁主的虎视眈眈下,洗漱更衣,一切进行的井然有序,只选衣裳时用时颇久。
因为曲拂方不满意白宿拿的那几套素色的衣裳,自个儿从柜子中找了件蓝色锦袍出来:“穿这个。”
萧延泽“。。。。。。”
他是越来越放肆了。
白宿:“。。。。。。”
现在连公子穿什么颜色的衣裳,他都要管了吗?
但迫于阁主的淫威,主仆二人没反抗,安安静静的换上了蓝袍。
“发冠不要这个,那个好看些。”
白宿忍着怒气缩回了手,按照曲拂方的指示换了一个发冠。
公子为何要如此纵容他?!
一切就绪后,曲拂方直接伸手将萧延泽拽出了寝房:“现在去院外的凉亭呆着。”
萧延泽被扔到门外,看着门里的曲拂方,挤出今日的第一句话:“。。。你呢?”
曲拂方砰地关上门:“补觉!”
被关在门外的主仆二人面面相觑。
萧延泽:“。。。。这好像是我的房间。”
白宿气的握紧拳头:“不是好像,这就是公子的寝殿!”
二人话刚落,门又开了,曲拂方沉着脸将白宿拽了进去:“你一个人去,你的小侍在这儿伺候着。”
“啊,公子,救我啊,唔。。。。”
“闭嘴!”
曲阁主一大早被吵醒,得知明郡王与姜侧妃要来平亲王府,就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到此时起床气都还未消,随手就点了白宿的穴位,心安理得的补觉去了。
门外茫然凌乱的萧延泽:“。。。。。”
他眨眨眼立了一会儿,然后无视小侍的求救,坚定的转身离开了。
这人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个大魔王,惹不得,得顺毛摸,免得又发疯。
不过他现在好像就在发疯。
一大早将他从床上薅起来,打扮一番,又把他赶到凉亭里去。。。这是为何?
总不能只是想占他的床铺?
萧延泽迎着晨风面无表情的往凉亭走去。
他最好对他今天的行为有合理的解释,否则。。。。。
否则,他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打又打不过,骂也不会骂。。。
萧延泽立在凉亭中,长长一叹,谁家王府的公子,会一大早被人这么薅起来在这儿吹冷风,虽然他也不是正经的王府公子。
作者有话说:
谢谢宝子们,有加更哈
第87章
临湖的凉亭中; 微风徐徐,荡起一片涟漪。
初夏已至; 晨风仍感微凉; 行走间裙摆轻拂,就如那颗跳动异常的心脏,始终无法平静。
姜滢远远就看见了亭中那道人影。
一如曾在街头那不经意的一瞥时; 宽袖蓝袍,长身如玉; 公子无双。
姜滢不由放缓了脚步。
在走过来的这一路上; 她不止一次的想; 要见她的人是否就是他。
如今得到确认,她的心如雷鸣。
细想起来,与他几次擦肩而过; 都只是她看见了他; 从始至终; 他都未曾见过她。
他真的; 就是她的兄长吗。
若真的是; 这些年他为何不与家中联系,为何从不曾找过她。
姜滢压着心中的无数个疑问,缓缓踏进凉亭。
凉亭中的人似有所感,侧身回眸。
再次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姜滢未语先落了泪。
而萧延泽的视线亦久久未从姜滢脸上挪开。
她是谁?
为何如此熟悉?
她又是为何哭,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这些疑惑他不是没有答案,可是他不敢细想; 也不敢去确认。
终于; 他听见自己气息不稳的声音:“夫人。。。认识我?”
姜滢闻言一怔。
不是他要见她吗?怎会不知她是谁?
湖风拂过; 脸颊处传来一片冰凉感; 她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慌忙偏过头,轻轻擦拭泪水后,复看向那人,轻声询问:
“不是五公子要见我?”
萧延泽一顿,他并未。。。
不对!
是曲拂方让他来这里的!
所以,眼前的人是曲拂方想让他见的。
心中的那个答案几乎就要呼之欲出!
萧延泽忍不住向前几步,随后意识到不妥又往后退了一步:“我。。。你可是认识我?”
“我是说,除了王府五公子的身份,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
姜滢终于听出了不对劲。
她攥紧手中的绣帕,试探道:“你不记得了?”
萧延泽点头:“我失去过一段记忆。”
这一刻,所有的疑惑尽数而解,姜滢当即泪流满面。
原来,兄长是失忆了。
所以才不回家,才不找她。
“你。。。别哭。”萧延泽见她泪如雨下,心好似被揪的生疼,他再次上前试图安抚,可又怕失了礼数,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十一年前,那场看似普通而短暂的分别时,谁也不会想到兄妹二人重逢时,会是这般光景。
姜滢泪眼模糊,已看不清眼前的人,却能感受到他的紧张,一如幼年时,他总是对她的眼泪慌张而无措。
相隔十一年,再次见到本以为已经永远失去的人,姜滢实在无法平静,她只恨不得扑进他的怀里,哭个昏天暗地,将这些年的所有思念的悲伤尽数说与兄长听。
可他的失忆,让她保留了那么一丝的清醒,她唇瓣微颤,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说出了幼年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哥哥,岁岁想吃糖糕。”
岁岁,糖糕。。。
萧延泽身形彻底僵住,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在他脑海中炸开。
无数个画面争先恐后的蜂拥而至。。。
‘哥哥,给岁岁带糖糕了吗’
‘哥哥,岁岁想要看烟花’
‘哥哥,这是岁岁堆的雪人,是哥哥的模样哦’
。。。
“岁岁最爱哥哥了”
“哥哥哥哥,你看,这是岁岁的新衣,好看吗”
。。。
头突然传来一阵炸裂般的疼,萧延泽不由闭上眼伸手捂住,往后踉跄退了一步。
‘哥哥,岁岁也想去,哥哥去求求娘亲好不好’
‘可是岁岁生病了,不宜出行,岁岁乖,哥哥与娘亲很快就会回来的’
。。。
‘不要,哥哥就是不疼我了’
‘哥哥怎会不疼岁岁呢,岁岁就在家好好养病,等哥哥回来,就给岁岁带许多南城的礼物’
。。。
‘哥哥寻了一株桂花树,就种在岁岁的院里,等它长大了,哥哥就折桂花放在岁岁的窗边,添得满室清香,等岁岁长大了,哥哥用桂花给岁岁簪发’
‘岁岁不生气了好不好’
‘哥哥答应岁岁,很快就会回来,与岁岁一起过中秋节’
剧烈的疼痛让人难以承受,萧延泽痛苦的皱着眉弯了腰。
姜滢想也没想的冲过来,在他倒向地上时将他接在怀里:“哥哥!”
萧延泽已痛的双眼模糊,看不清面前的人。
他的眼前突然被一片血色笼罩,笔尖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周围也不断传来呼救声,有个声音一直叫他快点跑,不要回头。
‘噗通’
他好像被人推进了水中,最后一眼,看见一把剑穿过了一人的身体,血滴落在了水面上。
“不要!母亲!”
就在落水的那一刻,他的头好像撞上了什么,之后,他再没了意识。
萧延泽也昏睡在了姜滢的怀里。
“哥哥,哥哥!”姜滢着急的哭喊着,吓得声音颤抖不已。
她已经失去了哥哥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滢滢!”
姜滢满脸泪水的望向来人,语无伦次的哀求:“郡王,救救哥哥,快救救他,不要,我不能再没有哥哥。。。郡王。。。”
萧瑢知她此刻情绪很不稳定,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不住的安抚着:“滢滢别怕,没事的,哥哥没事,只是昏睡过去了,哥哥没事了,没事了。”
“我们带兄长请大夫,滢滢别着急,有我在,这次兄长一定不会有事的,好吗?”
姜滢总算是稍微平复下来,哽咽着点头:“好。”
萧瑢见她情绪稍定,才一把将萧延泽抱起,往内院而去。
姜滢寸步不离的跟在身侧,一双眼红的吓人。
一路上没有碰见下人,像是早有安排,二人才走到内院,便见到迎面而来的曲拂方,他只是看了眼昏睡过去的人,便沉声道:“随我来。”
姜滢身形一滞,惊愕万分。
阁主怎会在此,又为何对此处这般熟悉?
萧瑢早有猜测,心中虽感意外,但也并不很诧异。
他跟上曲拂方,将萧延泽送到了床榻上。
曲拂方自然而然的摸向萧延泽的脉搏。
半晌后,他将萧延泽的手放进被中,缓缓起身:“无事,睡一觉就好了。”
姜滢对他的话自不会怀疑,彻底放下心来。
几息后,三人围绕寝房中的圆桌而坐,旁边小榻上还有个被点了的睡穴的小侍。
一时间,屋内噤若寒蝉。
最后,还是曲拂方先开口:“先前我带他去了趟苏州,他已零星想起了很多片段,如今见了你,便是冲破了最后一层桎梏,若我所料不错,他醒来时,便是恢复记忆之时。”
姜滢看着曲拂方,眼中满是不解与疑惑。
所以阁主主动接下她的任务,是因为阁主早知道兄长的身份!
且,阁主好似与兄长关系匪浅。
可碍于萧瑢在场,她无法直接询问,却听曲拂方朝她道:“我与你兄长乃是挚友,也是因他,这些年才对你照顾有加。”
简单的一句话,没有点名姜滢与他的身份,却让姜滢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同时,也告诉了萧瑢他与姜滢相识。
曲拂方在苏州就得知了姜滢武功暴露一事,但观姜滢此时的态度,便明白她应当还没有同萧瑢全部坦白,便只是作此解释。
萧瑢面上并无意外之色。
他早就猜到了二人应当相识。
姜滢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见他面无异色,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所以她当初在姜家墓园外遇见阁主不是偶然。
那么她进四方潭也是阁主策划好的。
怪不得,她那一届所有人在四方潭所学甚广,连琴棋书画都在其中,原来,这是阁主因兄长对她的优待。
怪不得,那日她成婚,阁主会来添妆。
“你何时知道的?”
萧瑢突然出声道。
姜滢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听曲拂方答道:“来京中后,偶然中见了他一面,认出来了。”
萧瑢微微拧眉。
十一年,从少年到青年,模样早已变了样,他与滢滢却一眼就能认出来。
喔,对,滢滢说过,她学过画像识人。
所以,是他教的?
那滢滢的武功,也是他?
“你与神医是何关系?”
萧瑢又道。
曲拂方这次没答,看着萧瑢似笑非笑半晌,才道:“你是想问,我们家妹妹的武功是不是我教的吧,何必这么拐弯抹角?”
萧瑢静静地的看着他,没有否认。
姜滢下意识握紧双手。
“不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我教的。”曲拂方道。
萧瑢眼神微暗,没再出声。
曲拂方却继续拱火:“不止武功,妹妹的琴棋书画何其他所有本事都是我教的,如何,教的不错吧?”
萧瑢抬眸看他。
“怎么样,吃醋吗?”曲拂方抬着下巴,眯着一双狐狸眼挑衅道:“我可是看着妹妹长大的,说是我一手养大的也不为过,我原本是打算将来向姜慕年求亲的,可没想到你横插一刀,我将人养的亭亭玉立,却便宜你了,这口气我咽不下。”
“不过姜慕年就要恢复记忆了,我与你,他一定会选我,要不我们趁他还没醒先打一架,决出个胜负?”
他最痛恨的,就是被人扰了清梦。
一大早被吵醒,觉也没补成,不打一架难解心头只恨!
姜滢错愕的看着曲拂方:“。。。。”
阁主这是作甚?
她慌忙看向萧瑢,想要解释,却见萧瑢气定神闲道:“多谢。”
姜滢眨眨眼,将话咽了回去。
曲拂方拧着眉头:“嗯?”
“多谢你这些年如兄长一般照顾她。”萧瑢。
曲拂方当即反驳:“什么叫如兄长一般,她是姜慕年的妹妹,那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我就是她兄长,岁岁,你说是不是!”
猛地被人如此唤,姜滢当即愣住。
她当然知道阁主此时叫的不是逢幽阁慕岁,而是姜慕年的妹妹,岁岁。
自那年后,再无人这般唤她。
萧瑢手指微曲,岁岁,是她的乳名?
“你只是将滢滢当作妹妹,并未有他念。”萧瑢声音平稳道:“如此激我,若只是为了与我打一架,我可以奉陪。”
曲拂方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
明郡王这么善解人意的?
“就当作,感谢你这些年对夫人的照顾。”
曲拂方:“。。。这话怎么听起来不对味儿?”
有这种谢法么?
萧瑢勾唇:“现在打?”
曲拂方当即要站起身,姜滢连忙道:“阁。。。”
二人同时望向她。
姜滢咬咬牙:“哥,现在不合适。”
曲拂方的起床气彻底一扫而空,他长叹一声,自得道:“唉,算了,妹妹不让,他日再打。”
萧瑢默默地的看着姜滢。
姜滢半晌憋出一句:“夫君。”
萧瑢这才满意的转过头。
姜滢:“。。。。”
这两个人,怎么突然就变得幼稚了起来。
她的心绪因此渐渐的平复下来。
她抬眸看向屏风后的床榻,兄长醒来,真的会想起当年的一切吗?
作者有话说:
来啦,么么哒
第88章
夜幕降临; 床榻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素来平静的眼眸,此时已无半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