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你是魔鬼吗-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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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耳朵贴在他左边胸腔处,听见里面那颗心沉稳有力的跳动。
柳淼淼忽然轻声开口问他:“你疼不疼啊?”
“疼。”谢灼看着她,手一下一下地温柔地抚摸怀里人柔软的发,“麻醉药效快过了。”
柳淼淼一时有点无措:“那怎么办?”
谢灼唇边微微牵起一抹弧度,“要不然你亲我一下?能让我麻醉的时间长一点。”
柳淼淼抬头瞪了他一眼。
谢灼也不逗她了,换了话题问:“你当时怎么会回来?”
柳淼淼说:“我走到一半把你说的路线忘了,找不到路,就回来了。”
谢灼眯眼,“你在说谎?那头明明全是直路,这也能忘?”
柳淼淼眸子一垂,低声说:“就是忘了。”
她心里那点小心思,他又怎么会看不穿。
这人演技太差,嘴皮子又太硬,不管是失忆前后,都不算是个好脾气好相处的人。
过了会儿,头顶落下男人一声很轻的叹息。
“下回不要再这样了,很危险。”
“那些人是冲我来的。”柳淼淼静静地说,“阿爸在骗我,五年前我不是因为车祸受伤的。前段时间我去了北京,经过一家酒店的时候,我想起了一场大火。”
谢灼微怔,“你想起来了?”
柳淼淼摇头,“只有一些很琐碎的片段,想不起来全部,我只知道自己一定去过那里。当年醒来以后,我总觉得很奇怪,阿爸和周围的人为什么要瞒着我,不让我去查以前的事情?直到这次的事,我觉得全都不是意外。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不想把你也卷进去。”
柳淼淼从他怀里慢慢地支起身,和他对视:“唐玥跟我说,五年前你也去过那家酒店,也在那次的火场里,是不是?”
她的手覆上他的,指尖摩挲着他手背上的疤痕,“这里的伤……就是因为那一次的事?”仿佛有感应般,指尖触上他手背的一瞬,心里某个地方也随之狠狠抽痛,“是因为我吗?你之前还没有跟我说,我们为什么会分开呢。”
“只是一点小事,也不算分开。”谢灼看着她,声音很温柔,“我们约好在北京见面,你没有告诉我你来了,那晚酒店突然起了很大的火,我听人说你在,所以我着急赶过去,但我来晚了,没能找到你。”
传闻的事得到证实,柳淼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我果然忘记了很多事……”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重要。”谢灼牵着她的手说,“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柳淼淼看着他手背上的伤,他身上的伤,全部都是因为她。在曾经他们高中的照片里,男生的模样清秀又干净,仿佛一尘不染阳光。
可五年后第一次见面,他是疲惫的,他抽着烟,喝着酒,甚至有段时间失去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声音,只是因为被她遗忘掉的那五年,将他生生折磨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这样一点也不公平,不管是他们是出于保护她,为她好,所以才不想让她回想起曾经的事。可她凭什么自己躲在别人的保护下,把一切都扔给他来承担呢。
他本来不该卷进这一切,如果没有她的存在,他也许还是当初那个阳光干净的少年。
柳淼淼觉得眼睛发涩:“如果我一直想不起来我们以前的事了,怎么办?你惦记了我这么长时间,我却把你忘了,这样会显得我很没有良心,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人已经低头吻住了她。
这次她没有躲开,只是微微出了神。
男人的唇温凉柔软,轻而疼惜地印在她的唇上。
谢灼说:“如果回忆让你觉得痛苦,那我宁可你一直都无法想起。但两个人之间,总要有一个人记得,不管是开心的,痛苦的,爱的,还是恨的。如果可以选择,那就由我来承担吧。”
她任由他辗转亲吻着她,她想起那夜他问过的问题,低声说:“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这辈子都没办法想起你是谁呢。我也没办法确定,我以前是不是真的喜欢过你。这样,你也不在意吗?”
“在意,”谢灼捧着她的脸,很深地看着她,“所以你要好好努力了。努力再爱上我一次。”
未婚妻你是魔鬼吗
第四十章
谢灼为king拍摄春季珠宝广告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 接下来半个月的工作行程被强制取消,king办公大楼和家里的小区门口堵满了粉丝和记者,网络上一片腥风血雨; 卓一为迫于无奈之下,在微博上代为发声; 只说是拍摄时不小心被机械砸中,肩膀受了伤; 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外界的谣言才渐渐停息。
为了避免出行被拍; 谢灼索性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直到这件事热度退下去; 卓一为才安排了车从医院后门避开人群把他接回家里。
出院那天柳淼淼也在,她从停车场出来,碰见医院内往外走的裴子妤。
两人看见对方皆是一愣。
大众只知道谢灼受伤住院,但不知道医院的具体地点。这里地方隐蔽; 又是私人医院; 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到位; 并没有任何消息对外界流出。
卓一为和裴子妤现在虽然是正在交往的关系; 但工作上的事,卓一为向来很有分寸,他应该也不会对外说出去。
柳淼淼迟疑道:“你……”
裴子妤反应过来,说:“我爸爸生病了; 就住在这家医院。”
柳淼淼点了下头。
裴子妤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柳淼淼; 她平时多少有关注一些网上新闻,加之卓一为和谢灼走得近; 最近卓一为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她不可能一点不知道消息。
裴子妤问:“我在报导上看见说谢灼受伤了,他还好吗?”
柳淼淼说:“他今天出院。”
裴子妤也不多问,只道:“没事就好。”
…
那一枪虽然伤口很深,但没伤到要害,愈合情况还算理想,一周后拆线,医生只叮嘱这段时间尽量减少活动,避免伤口二次撕裂。
为了弥补心中愧疚,柳淼淼主动承担了家里的做饭工作。
谢灼看见柳淼淼煞有其事地戴上围裙,一头扎进厨房里忙碌,内心非常感动,然后试图阻止道:“淼淼,家里不是有做饭的阿姨,你不要这么辛苦了。”
柳淼淼翻箱倒柜,找出两碗红烧牛肉方便面,兴致勃勃地说:“不辛苦啊,只是做个饭而已,有什么好辛苦的。”
说完,柳淼淼回头冲他温柔一笑,“你在客厅坐着等一下,很快就有得吃了。”
谢灼:“……”
谢灼想起了当初高中被方便面支配的恐惧。
柳淼淼刚把泡面盖子撕开,手里的面桶便被身后的人夺了过去。
柳淼淼眨了眨眼,抬头看面前的人,他却微微俯身将她抱起。
柳淼淼一惊,“你的肩膀……”
谢灼说:“嗯,所以你不要乱动。”
他一路抱着她进了卧室,把她放到床上。身前男人将她拥在怀里,今天刚出院,在医院住的时间长了,他身上还有很淡的消毒水味和药水的味道。
柳淼淼在他怀里想挪动一下,男人环在腰上的手臂力度便收紧了一些:“别动,想好好抱一抱你,医院人太多,不方便。”
柳淼淼便不动了,安静蜷在他怀里,底下的手扯了扯他衣摆,“阿灼,你抱得太紧了,我有点喘不过气。”
谢灼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淼淼,我们结婚吧。”
他的手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与她锁骨上挂坠同样的,那枚圆润微凉的对戒嵌在他的无名指上。
延伸往上的,是手背上火吻的疤痕。
柳淼淼微怔,一时失去了反应。
他的唇很轻地,一下一下地啄着她的唇,不急不缓,温柔致死。
“怎么了?嗯?”
厨房传来水烧开的鸣叫声,柳淼淼猛地推开了他,“啊,我忘了我还在烧水。”
她慌慌张张地从他怀里钻出来,跑进厨房噼里啪啦一阵捣鼓,谢灼站在身后静静看着她,喊她名字:“淼淼。”
柳淼淼却装作听不见,翻箱倒柜好一会儿,慌忙道:“家里好像没有酱料了,我下去买。”
“淼淼。”
“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柳淼淼抓起包包,逃似地冲出了门。
第69节
她一溜烟跑进电梯里,摁了关闭键,两扇银色小门镶嵌咬合,把从家里追出来的男人隔绝在外面。
电梯随着重力不断下坠,柳淼淼脊背靠在冰凉的板面上,目光出神地看着电子版上不断减少的红色数字。
电梯间的玻璃清晰地反照,她慌忙而不知所措的脸。
柳淼淼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鸵鸟。
她不是不想和他结婚,只是那一瞬间,她看见他手背上的伤,他肩膀上的伤口,他为了她戴了五年的戒指时,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他为了她做了那么多的事,她却把他丢失了。
柳淼淼出了电梯,往前走了两步,感觉脚下有点不对劲,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出门匆忙,连鞋也忘了换,穿的是拖鞋。
她在心里唉声叹气。
又不想这么快回去。柳淼淼只能硬着头皮溜进了小区附近的超级市场闲逛,随手推了辆购物车,在零食区兜兜绕绕,期间包里手机一直在震,柳淼淼没看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有时候这男人温柔细心得让人觉得可怕,好像她想什么都能被他猜中,她每一个小动作,每一个眼神,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们已经住在了一起,结不结婚不过是一张纸的关系,他只是想给她安全感。
自从五年前醒来以后,仿佛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变成了这样的态度,对过往的事避而不谈,只希望她成为一个待在象牙塔里,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活得无忧无虑,被保护得一丝不苟的小公主。可她不是这样的人,周遭的人越是隐瞒,她便越是在意。
他的好让她觉得愧疚。
除此之外……除此之外呢,她不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
可看见他为他受伤的时候,她的心是真实地疼了一下。
柳淼淼心思不在这里,随意在零食区拿了几桶巧克力和薯片,便转了方向去收银台结账。
走出超市,柳淼淼掏出手机看了眼,谢灼给她发了短信,问她在哪,柳淼淼想了想,没打算回,随后对方又发了一条:
谢灼:【今晚我要赶回花城,有个电台通告一定要上,是这次新专既定的工作,没办法推。回到家跟我说一声,别让我担心。】
柳淼淼又是一声叹气。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恶,一方面不想给人家名分,一方面却又觉得他对她的好,让她觉得不舍和依恋。
柳淼淼思忖良久,还是决定回他点什么,她低头敲着键盘往外走,面前却停了辆黑色宾利。
穿西装的年轻男人从驾驶座下来,来到她面前。
“请问您是柳小姐吗?”
柳淼淼手上动作一顿,抬头,是张完全陌生的脸孔。
“您是?”
“我是裴正楠先生的助理,他想见您一面。”
“裴正楠?”柳淼淼奇怪道,“我不认识这个人。”
助理耐心解释道:“您的母亲是景薇,对吗?”
“裴先生是您母亲曾经的马术教练,关于当年的事情,他想和您亲自谈一谈。”
…
柳淼淼坐在车里,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世界像被倒进高热的大锅炉里,变成一片色彩模糊的光影。
她忘掉了所有的事,也包括她的母亲,她的童年。柳景诚只跟她轻描淡写地提起过,她母亲年轻时是位很有名的马术运动员,生下她不久后便患上了抑郁症,骑马时不幸坠马身亡。
她没跟柳景诚说过,她醒来不久的那段时间,她偶尔会做一个梦,梦见她还是很小的时候,躲在一个漆黑小的房间里,外面人群尖叫声嘈杂,她透过窗子往外看,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女人从马上摔下来。
她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也不知道这女人是谁,这个梦只是做过一两次,醒来便忘记。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她也没再想起过那些事。
在柳景诚的口中,父母感情恩爱,并且爸爸妈妈都很爱她,只是母亲不幸早逝,但这没关系,父亲给予了她双倍的宠爱,所以有没有母亲,柳淼淼似乎也觉得无所谓了。
但柳淼淼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的人生,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
有些东西,她一定要亲自证实。
助理带着她上楼,在长廊尽头的私人病房前停下,敲了敲门。
隔着房门,里面有道沙哑的男声开了口,声音很低,听不真切。
助理推门进去。病床上躺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中年男人,精神状态很差,身上连着医疗仪器,脸色是不正常的暗黄,整个人瘦得脱形。
柳淼淼不记得自己和他是否有过接触,但只要是对马术稍微有了解的人,都会知道他曾经在马术界的名气。
几十年前在马背上意气风发,拿遍世界级比赛大满贯的年轻男人,如今却躺在病床上,形如枯槁。
裴正楠见她过来,费力地支起身,因为身体虚弱,他每一下动作都显得格外迟钝困难。助理想上前搀扶,却被他拒绝。
他摆了摆手,示意助理出去。
病房门被合上,不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裴正楠倚在床头,对她很淡地笑说:“来啦?过来这边坐着吧。”
柳淼淼抱着手,站在门口的位置没动,本能保持着警惕:“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吗?”
裴正楠说:“几年前我们在马场见过一次,不过我想你已经不记得了。”
柳淼淼直接道:“你说要跟我谈当年的事?你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
裴正楠见她防备心重,倒也没在意,“病房外的人我都支开了,你看我现在这样,也不能对你做什么的,不要害怕,过来吧。”
他太虚弱了,只是动动嘴皮子和她说上几句话这样简单的事,已然耗尽了他身体的全部力气。
双颊瘦得凹陷下去,显得眼眶又深又大,应该是得了什么重病。
裴正楠看出她眼中犹豫,道:“是肝癌晚期,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柳淼淼有几秒沉默,终究还是很慢地走了过去,在他床边的椅子坐下。
裴正楠侧头静静看了面前的女孩子很久,眸光深远又细腻,柳淼淼竟然在这将死之人的眼中,看见了仿佛跨越时光的温柔。
他很淡地笑了笑,说:“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看着你,让我想起了当年第一次和薇薇见面时的样子。”
“我还记得那一天,她大概像是你现在的年纪,从飞驰的马背上轻盈地跳下来,一身骑装,对我笑着。那笑容干净又漂亮。”
男人说着,陷入了回忆当中,略微呆滞的目光中饱含着复杂的情感,情深的,愧疚的,忏悔的,悲伤的……她读不明白。
柳淼淼觉得心里某处莫名地不舒服和不安,淡淡皱起眉:“你……”
裴正楠说:“我很后悔,年轻时候追求名利,让我失去了我最爱的人,我后悔了一辈子,痛苦了一辈子。这也许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惩罚吧。”
“现在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希望求得你的原谅。”
他枯瘦苍老的手,缓缓地,颤抖地,覆在她的手背上。
柳淼淼指尖猛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