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农女-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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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就连往日不喜自家相公与自家爹多饮酒的刘氏都破了例,一坛坛或是烈如火,或是淡如水,或是香如花的酒坛都被开了封,放在一旁。
单这堂屋中弥漫的酒香,就让几个年岁稍小的孩子红了脸庞,两个尚在襁褓里的若寒与亦心在里间睡着,门微敞,既能看守,又不耽误吃喝,倒也算两全。
斡勒纳郁已经见识了这小院中诸多神奇,心中早已恨不得陈江流早些应允下做友好邻交,这样,以后往来小住也方便不是斡勒纳郁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面上却是有些羡慕的赞叹道
“好酒、好酒,虽不曾品尝,光闻这味道便已经让我沉醉了,若是不时候不对,我真想厚着脸皮在这多住几日”
有时候君王不像君王也是好事,尤其斡勒纳郁年岁不大,硬朗面容下却是一派翩翩风雅,这身份最为尊贵的人都没了架子,木桌旁的众人也松了口气随意了许多,一时之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老村长与刘老两个老者坐在上首,陈江流与斡勒纳郁一左一右坐在锦绣身边,本不该如此,可谁让此时二人身份都是锦绣的哥哥与好友呢,锦绣尊敬的,他们哪里去敢招惹。二人都是家世不凡,教养更是不用说,本就有意讨好锦绣的他们,更是拿出了前所未有的好态度,哄得一众老小笑意盈盈。
君逸偶尔搭眼装做不经意去看锦绣,便见她在男装下越发清朗如玉的面容上浮现点点无奈的笑意,很温暖,很让人留恋。
君逸捧着碗吃着香甜的米饭,却是觉得舌根发苦,这人总是这般,若是划做了自己人,便会待他们都好,她不知道她这样子只会让人更舍不得离开她吗
君逸垂下眼睑,有些自嘲,也不见得都是这样,怕是只有自己那般无耻,求之不得的温暖,总是好的,他明白,却放不下。
机械的一下又一下的夹着饭菜,不时间或点头应承一下旁人的话,倒也没人看出什么来,君逸向来如此,翩翩君子,看似温柔却十分自持,李家虽无饭桌上食不言的规矩,可君逸说话的时候却是极少,倒也没人看出什么来。
陈江流却是与他不同,先前还恹恹无神的青年,此时不单恢复了原样,眉眼间更是多了几分清明,剑眉星目,毫无架子的青年正与月生搭樊澈搭着话,那模样,可不就是精神气儿十足的模样
锦绣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不再关注,转而伸直了胳膊照顾起君阳、樊墨、骆萧骆玉跟屠陨几个半大孩子来,不时还会同身侧的斡勒纳郁介绍一下菜品酒水,看着他吃的一派满足甚至有时都顾不上说话的模样,锦绣便毫不掩饰的笑出声。
那笑没有嘲讽,倒是像长辈看晚辈的欣慰,被取悦的笑意,初时斡勒纳郁还会想着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可青年长这么大也未曾吃过这般好吃的食物,后来干脆就自暴自弃了。
棱角分明的面庞,通红的耳根,目不斜视的眼睛,怕是西梁的任何一个人来,都不会认出,这个好口腹之欲被人取笑的好似羞涩少年是谁,锦绣笑够了,还会用公筷给他添些菜,二人相视一笑时,倒也看不出谁长谁幼,相识了多久。
“此一行,光这一餐对于纳郁就已经收获很大了”褪了金甲换上月生崭新长袍的青年刚刚吃饱喝足,便好似憨足的猫儿一样窝在宽大椅子上拍起了肚皮。
他说的可怜,听的刘氏眼角不住发红,这一餐,斡勒纳郁可是与他们关系打的极好,斡勒纳郁的身份也让这个心善妇人心疼的不行,此番听他如此说,刚刚收拾完桌上餐具的刘氏就接道
“婶子这就去给你做些易装的带走”刘氏难得擅自做了回主,看的锦绣好笑又温暖,这妇人就是这般疼爱她的,让她又是沉沦,又是逃避,想来,这个娘亲早逝的青年,也会如此吧。
锦绣搭眼看去,果不其然变看见斡勒纳郁僵直着身体,眼眶泛红的模样,若不是看着斡勒纳郁头上那高束的金冠,锦绣还真想揉他两下脑顶的黑发,继而再感叹一下,都是没娘的孩子啊
“婶子真好”斡勒纳郁声音有些哑,却还竭力的想维持形象,他坐在椅子上仰起头,看着比他高了许多的刘氏道“同我娘一样,都是这般贤淑温柔,对我极好”
看着刘氏要涌出的泪,他却是笑了,只是他不知道他笑的多难看罢了“我能不能厚着脸皮,再让婶子给我包些烈酒草原上夜里冷,方才我有些食髄滋味”
他这么一说,刘氏却再也忍不住了,胡乱的点了点头,便捂着眼睛跑了出去,月生无奈又宠溺的摇了摇头,搬起装脏碗碟的木盆而后便匆匆追了出去。
直到刘氏的身影已经淹没在风雪里,斡勒纳郁这才苦笑着转身望向锦绣“对不住,锦”他知道锦绣不在意,可他却想唠叨唠叨,许是今日的偶然相聚太过温暖,太过让他留恋,这个总是挺直了脊梁的青年,此时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孤独与脆弱。
“无碍的,我知道,我懂”只是这么一句话,便让这个昔日西梁的智者,今日西梁王忙不迭的伸手捂住了眼仰起了头。
看不见的时候,耳朵便会格外灵敏,就好比此时,锦绣那略带清冽薄凉的声音都变得十分温暖,斡勒纳郁只听见她说
“你喜欢,便将这儿当成你的家吧,若你想来,我便让阿大阿二带着轿撵去接你,左右不过一个芒山,你多穿点儿,多喝点酒,一会儿就到了”
锦绣说的随意有趣,霎时让方才还有些泪流的斡勒纳郁噗嗤笑出了声,一旁的陈江流见她如此无视自己也不气,只是有些无奈罢了,摇了摇头,与身旁的梁慕对视一眼,却发现对方眼中也盛满了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宠溺笑意。
第六百八十九章 陈江流的决定
偏院书房,静逸依旧,虽说没有对任何人做限制,但是大家都出奇默契,每每拿完自己要看的书籍都会离去,不会在这个房间过久逗留。
若是锦绣在时,自然又是另当别论,是以这屋子除了神似锦绣的清冷,便只有香炉中熏染的稳重檀香。
城墙外飘摇的炊烟不曾停下,也不知是城外的西梁兵在做饭亦或是在烤火,但此时的他们,却不是锦绣他们去在意的了。
锦绣为首,大步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一脸掩饰不住喜色的斡勒纳郁,金甲不在,再配上他这副发自真心丝毫不加掩饰的笑容,倒似邻家可亲的哥哥一般。
在他身侧的是一脸神色复杂的陈江流,好似解脱了什么,又好似背负了什么。
虽然让两位青年变成如此模样是锦绣一手促成,可她却无一丝愧疚,她不过是给了选择,一手推动了,做了对眼下情形最有利的选择罢了。
至于旁人心中会想什么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了,但是她心知,人总是要成长的,有些现实也早晚都要面对,就好比陈江流一般。
暮色已经归晴,院中却是已经落了寸高厚的雪堆,推开书房木门的时候,还有几许顺着风落进了书房内的木质地板上,锦绣眉头挑了挑,随后侧身做请,将身后二位让了进去,自己却是熟门熟路的捡柴生起炉火。
陈江流见此脚步顿了一顿,见锦绣挺拔如松的脊背还是轻声一叹招呼着斡勒纳郁坐在矮几上,熟门熟路的打开矮几边的暗格挑出一罐闻来味道颇重的茶叶添进茶壶里,拿起三个杯子放置在桌边,这才悠悠一叹,带着几分嘲讽道
“以后这一亩三分地儿,我便与自立为王无异了”
他这话逗的斡勒纳郁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全没有往日深沉冷静的模样“陈兄用这般幽怨的口气说这样的话,少不得拉一些仇恨”斡勒纳郁摆弄着桌上纯色白瓷杯,饶有兴致
“这青牛村城墙高有三丈,又有掺了东西的足够烫死人的护城河水,村内有良田百亩,即便是没有兵力,死守也可保无忧。我麾下十万将要破这城墙也要付出一些代价,陈兄又有什么好忧愁的呢,此等易守难攻之地,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这话可是大实话,别说在这等偏僻之地,这等防卫在那些大城中怕是也能排上上等,陈江流心中高兴,也备感荣耀,可这些都无法安抚他那颗已经备煎熬的心。
“是,若能在这等地界自立为王,想必滋味也不差”陈江流抬起头与斡勒纳郁对视,一字一句道“可我只想做一个小小父母官,做我的将门小儿子,我本不想如此”
他几乎有些咬牙切齿“可眼下的北域朝廷又是什么样子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所以我才想试试,毕竟,我的身边也不是我一个人,芒山脚下,这方圆千里的百姓,还要靠我护佑”
他也不管斡勒纳郁听了是什么反应,自顾自的说个不停“我爹在边城血战护一国百姓平安,如今我也不过是换种方式罢了要是他知道陈家仅剩的香火被这般对待,想必早就气的喷火了,呵呵”
斡勒纳郁看着眼角微红的陈江流借着酒劲儿絮叨,面上的笑容渐渐的收敛了,好似,天下总有说不完的悲情故事,几家欢喜便有几家忧。
此前这里血流成河,尸体成山,可被那被陈江流口中念念不断的北域朝廷,说不定又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模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锦说的可真对啊
斡勒纳郁笑眯眯的摩搓着手中的白瓷茶盏,只觉得手感极好,可这脑中却是禁不住想到,北域的皇帝想来与自己相差不大吧,被臣子掌握在手中的感觉,怎么样呢
嘿嘿,虽然自己不会与北域刀剑相交,可在心中取笑一番却是不妨碍吧斡勒纳郁不再看陈江流,转而将目光移向在墙角铁炉旁烧热水的锦绣身上,心下更是宁静了几分。
这等温馨是自己多久不曾感受过的了听说,这小院儿中人也不是什么嫡系亲属,甚至有的,都是锦在外面带回来的孩子,那自己是不是也同这些人无异都是她一时心善的结果
可看着从前翩翩如仙,凌于半空的人在烧水烹茶,这感觉不是更好吗她是自己好友,是让自己将这个小院儿当家的人
虽然初来乍到,这里的人却是给了自己新鲜却又温暖的一天,斡勒纳郁抿唇笑了,眼中荡漾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席间酒水可是对胃口喜欢哪种比马奶酒又如何”锦绣拎起已经沸腾的水壶,走到矮几边为茶壶续上,这一来一回间,嘴巴也没闲,虽是家长里短,却更让斡勒纳郁心里舒坦。
“对胃口这词说来就太谦虚了,实在是人间珍馐美味,让我留恋不已。真想不出锦你如仙人一般的男子居然会下厨,我在书上瞧,君子可是远庖厨的”
斡勒纳郁看着锦绣坐在一边蒲团上,不等他们二人动手,便抢先将那白瓷茶壶拿在手中,晃了晃,悠悠调侃道若说从前斡勒纳郁对锦绣是尊崇是敬畏是挚友的话,那么此时便是去了几分畏惧遵从,多了几分随意亲切。
对此锦绣倒是没什么想法,不过那一句君子远庖厨却是让她有些似笑非笑。二人之间本就是合作,她也不想让一个一国之君做自己的手下,那样的话,无异于玩火自焚,还不如现在,亦师亦友,相处倒也得当,拍平衣上的褶皱,接过斡勒纳郁递过的茶盏,悠悠品上一口,锦绣舒了一口气,却又听斡勒纳郁道
“至于喜欢哪种这实在是难为我了,你也知道,草原上只有暖身子的马奶酒,这些酒水对我来说哪个都是极好的如今再去喝,怕是索然无味啊”
斡勒纳郁说的可怜,一旁的陈江流抬手执起茶盏一口饮尽,而后便自己走到书案边,铺纸、磨墨斡勒纳郁与锦绣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勾唇一笑
第六百九十章 五日之后
若是将陈江流手中这薄薄的一张纸落实,对他们两方谁都好,只怕要让朝堂上那群让他们去死的人不舒服了。
有人欲以他们为棋子,可如今这棋子出盘,却又不知谁赢谁输啊锦绣收了笑,垂头品起茶来,甘甜,回味无穷。唇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茶盏蒸腾的雾气却霎时间模糊了她的容颜。
落在斡勒纳郁眼中自然是锦绣又仙了一把,心下赞叹,却也是渐渐习惯了,晃了晃脑袋,抬手接过陈江流方才书写的盟约,一字一句看的十分仔细。
“你这西梁王的位子还没坐稳,可有大印”陈江流倚在书案边把玩着手中精雕玉琢的玉笔,神态漫不经心,话里却是带着刺儿。
斡勒纳郁也不恼,抬手在束发的金冠上晃悠了一圈,再放下时手心里却多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私印,瞧着不大,可斡勒纳郁却是半点儿不相让的拿着私印朝着陈江流摇了摇,似笑非笑道
“这你尽管放心,若是没有掌握代表着西梁王的一切,我又哪有颜面来见锦呢你可真是多虑了,陈兄”
这二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气场不和,初时还你来我往的客气呢,可现在却已经好像那好勇斗狠各不相让的猫儿一样吵闹个不停,
锦绣被吵得头疼,不禁开口阻道“若是没我的事儿我就出去了,坐在这儿可不是为了听你们吵得,多大的人了”
锦绣本身没觉得自己比他们小,训斥的倒是理所当然,可事实就是她比他们小,哪怕她性子沉稳,强大如斯,可面上的青涩却是骗不了人,斡勒纳郁和陈江流默默的对视了一眼,倒是极有默契的无奈了。
“得咧,锦来做公证人好了”斡勒纳郁笑着从陈江流抢过玉笔沾了沾墨水,连带着也将那张写好的盟约递到了锦绣的跟前。
一切准备就绪,他却是不走了,反而拉着自己的蒲团凑在了锦绣的身边巴巴的看着,那眼中闪烁的光芒,不禁看的锦绣与陈江流眼角发抽。
锦绣拳头虚握放在唇瓣之前清了清嗓,双目始终凝视眼前那张薄薄的盟约,口中却是迟疑的问道“阿郁有事儿尽管说就是,我若做的到,自然应允。”她这般仗义,连问都没问就应了,霎时就让斡勒纳郁的眸子亮了。
“此番顺利,我也不打算再带我这群人折腾一圈了,不是要开山吗这就直接开好了我也不走了,待一切完成,修好了相连的路,我再回去也不迟”说完他看着锦绣悠悠道“锦,你之前还说留我几日,如今可还作数”
我是时间的分割线
五日一晃即过,陈江流做主与西梁结盟的事儿在青牛村已经渲染开了,这其中固然有别人的眼线,可陈江流此时却是不惧了。
有青牛村,有结盟的西梁,最主要的是有锦绣,这让他底气倍增五日时间已经足够他将所有事情想得清楚,斡勒纳郁继位西梁王,兰城自然不用再打了,可也保不准他们不听话,毕竟是上任西梁王的部下。
可若是斡勒纳郁以西梁王的身份与北域互为友好邻邦,他此番自然算不得叛国,顶多算是多了一个兰城,多了一个两国交易处罢了。陈江流同一干百姓说的利弊可是将他们欢喜的不行。
他们之中有农户,有商贾,有地主,也有贵人,可无论他什么身份,对于有利的事儿怕是没人会拒绝。至于这吉乐镇的天会不会塌,想要让他们死的人还会不会再下手,这都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下
固然怕,可商人本逐利,更别说,连农户都能跟着掺和一脚西梁除了一片大草原什么都没有,此事人尽皆知。
哪怕农户人家都能卖些粮食蔬菜赚些银钱贴补,更别说如今芒山已经被开发,不说人人都能捞上一笔,那也是有好处收的。
是以当陈江流将此事掰开了揉碎了同百姓们一说,非但没人斥责,反而乐意之极,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