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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百年诅咒-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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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完整体系开始,一直到现在,几乎所有的哲学传统中都会涉及到神秘主义。无数的智者相信并且感受到了人的某种神秘体验,和某种深遂神异的力量接触,甚至合而为一。他们体验到了巨大的幸福和解脱,并且觉察到真理所在。根据文化的不同,他们把这称之为‘梵’、‘佛性’、‘基督’、‘上帝’、‘酒神’、‘缪斯’、‘自然’、‘道’、‘太极’等等。
  “我们可以数出无数灿烂的名字:释迦牟尼、古印度《奥义书》的作者们、毕达哥拉斯、苏格拉底、柏拉图、基督、奥古斯丁、默罕默德、萨满教的创立者们、喇嘛教的大师们、禅宗大师、老子、庄子、孟子甚至李白。他们因为不同寻常的精神体验,而创造出了各种精神伟绩。当然,也有一些人经过了这种体验后,创造出异端邪说,成为迷信偏执的源头。”
  说到这里,训哥儿长吁了一口气,他终于把开场白念完了。原本脸上某种庄严神圣的东西,在转眼间仿佛蜕皮一样,换成了在座诸人熟悉的嬉皮笑脸。
  “好啦好啦,接下来大家随便哈啦,碰到过什么诡异事情,都说出来听听。”
  娱乐圈其实是最相信这套东西的行当之一,几乎没有哪个剧组开机不拜天地鬼神的,拍摄时碰到的灵异事件更是一抓一大把,所以,说起亲身经历或者亲眼所见的奇怪事情.哑着声音白着小脸说得绘声绘色的人多的是,绝没有冷场之忧。
  一个个故事在不同的人口中娓娓道来,出外景拍片的演员在庙里不恭敬,出庙时摔成了猪头;住宾馆的女明星晚上做恶梦又被鬼压床,第二天才知道这间房死过人;拍鬼片的演员在看样片的时候发现本该空无一人的身边出现了人脸……
  正在大家说得起劲,惊呼声四起的时候,一个不太合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不认为真的有什么神秘主义,所谓的神秘体验,大多数的时候,只是人的心理因素使然而已。〃
  韩裳的话和她的人一样,一个个字连珠炮般进出来,干净利落不留情面。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愣神。
  不过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不服气地争论。
  “女主角旁边的那张鬼脸,我可是亲眼在样片里看到的,而且拍那部戏的时候,剧组里许多人都觉得很不对劲,怎么会有假?〃
  “本来拍鬼片,入戏的话,现场的气氛就会变得压抑怪异。这种情形下面,疑神疑鬼再正常不过。我看过很多所谓拍到鬼的照片,拍到的那个‘东西’从来都是极其模糊不清的,很可能只是一团扬起沙尘的风,却被硬生生看成了人脸。就好像去钟乳石洞旅游,导游会说这块石头像孔雀,那块像马,原本并不觉得多像的东西,被导游一说,加上自己的想象力,就觉得像了。”
  “那就说一件最最普遍的事情,一个人经常在某个时候,发现此情此景,是自己梦里经历过的。难道你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吗,这又怎么解释?”
  “我当然有过这种经验。弗洛伊德在一百年前就对此进行了解释,人的潜意识会在不知不觉中进行许多想象,有时候,人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却觉得似曾相识,就归结为曾做过这样的梦,其实却是因为这个地方和潜意识曾经进行的某个想象相似。〃
  “我说一个我经历过的事情,那天我和一个同学在校外散步,他忽然对我说,他有些头痛老师布置的一个小品剧本,恰好我也在这个时候想到了这个作业。这种心灵感应,你难道要用巧合解释吗?机率也太小了吧。”
  “并不难解释,恰好弗洛伊德举过一个和你刚才说的几乎一模一样的例子。一次他的朋友布列尔与太太在餐厅吃饭,突然他说了句‘不知道饶医师在匹兹堡干得如何’。太太非常惊讶,因为她正在想同样的事。随即他们偶然向门口看的时候,发现一个和饶医师长得非常像的人。推想一下这个人应该刚从他们的桌前走过。只不过当时两人在专心谈话,都没有注意到他,但眼角余光捕捉到的景象进入了潜意识,两人出现相同的想法就不奇怪了。回到你和你同学的例子,应该是当时在你们的周围,有某个人或者某个景象,让你们想到了这个小品作业。”
  在场的人纷纷发问,韩裳却以一种从容的姿态,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轻松应对,让人生出她正舌战群儒的感觉。
  费城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这个顾盼自如的女人,这个圈子里有头脑的女人不算太多。费城先前茶水喝得太多,这时有些尿急,起身去上厕所。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费城又想起了叔叔。他拿出手机,试着再拨了一次。
  居然接通了,这多少有些让他意外。
  那一头铃声响了没几下,就被拿起了话筒。
  “喂。”
  “喂,是……〃费城忽然把“我”字收住,他发现之前的那一声并不是费克群的声音。
  “呃,我找费克群。〃他说。
  “你是谁?”对方问。
  费城觉得听筒里传来的语气相当生硬,这是叔叔的客人吗?
  “我是费城,请你让他接电话。”
  “你也姓费?你和费克群是什么关系?〃
  “你是谁?〃费城反问了一句。他有些生气,这到底是谁,怎么用盘问的口气说话。
  “你是费克群的亲戚吗?〃对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问道。
  “我……我是他的侄子,我叔叔怎么了?”费城刚刚冒出的火气已经不见了,他隐隐有些不安。
  “你等一等。〃对方说了这句话后,就没了声音。
  费城凝立在走廊里,紧紧捏着手机,手心微微出汗。
  直等了近半分钟,手机里传出另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是西区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冯宇,很不幸,费克群已经死了。”
  3
  费城跨下出租车。
  远远的,他就看见了警车。
  很多很多警车,还有闪着刺眼警灯的摩托。
  警车旁站着些穿警服的人,更多的是围观的居民。
  “借过。”费城低声说。他挤开前面的几个中年妇女,看见近处的花坛边,有一些碎玻璃。他抬头向上望,四楼的一扇窗户被砸碎了。
  那正是叔叔费克群客厅里的大窗。
  叔叔竟然死了。
  费城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父母死去的时候,他还太小,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至亲的离去。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靠着叔叔生活,但现在,他深深感觉到了失去依靠的虚弱和彷徨。身处的空间仿佛一瞬间塌陷下去,茫茫空虚中找不到一个支点;同时,又有无数他从前不曾想过要去面对的东西,一起奔涌而来,苍白地堆彻在面前。
  叔叔是怎么死的?四楼那个破碎的洞口就像一张巨兽的嘴,费城收回盯着它的目光,举步向前。
  大楼进口处的密码门敞开着,旁边守着的一个警察伸出手拦住费城。
  “你住在这幢楼吗?〃他问。
  “不,我是死者的家属。”
  “你知道死的是谁?〃警察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怎么知道的?”
  “我给叔叔家里打电话的时候,你们支队长告诉我的。”
  “哦。小王,你陪他上去。”他招呼另一个警察。
  “我叔叔是怎么死的?〃上楼的时候,费城问。
  “关于案情,你可以直接问支队长,如果他愿意告诉你的话。”姓王的年轻警察回答。
  四楼的整个楼面都已经封锁。四〇二室,费克群家的门开着,晃动着许多穿着制服的身影。
  “这么多警察,是……凶杀吗?”费城半问半自言自语地喃喃说。
  王警察回答了他前半个问题。
  “在上海,死了人就是了不得的大案子,技术人员、刑侦人员、法医、大领导小领导,来个二三十人不稀奇。何况,这还是个名人。”
  “冯队,这里有个死者家属,说和你通过电话的。〃他站在门口并不进去,大声喊道。
  一个并不高大的警察走了出来,三十出头很干练的模样。不过现在,他拉长着脸,或许他的肤色本来就很黑,看上去有些吓人。
  “你是叫费城吧?”他劈头问道。
  “是的,我叔叔是怎么死的?〃
  “在告诉你一些情况之前,你需要先协助我们回答几个问题。〃
  冯宇把费城带到楼道里一个靠窗的角落,开始发问,并且不时在小本子上作记录。
  冯宇能得到的有用信息并不多,费克群让费城下午来,是有事情要商量。这件事或许和他的死有关,但从现场的情况看,更多的可能是无关。不管是否相关,这到底是件什么事,已经成了个谜。
  “这么说,你是费克群在上海的唯一亲属了?”
  费城点头。
  “那么,他有固定的女友吗?”
  “我叔叔一直单身,对他这方面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
  实际上,费城从不刻意打探叔叔的感情生活。因为他一直很尊敬费克群,所以小心地不去触碰任何可能会令叔叔不快的事情。毕竟一个五十一岁还没有结过婚的男人,一定会有些故事的。
  四岁的时候,费城的父母在一次车祸中双双身亡。在河南一座小县城里,费城度过了幼儿园、小学和中学的时光。那些年费城和叔叔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太多,但彼此关系很好,毕竟他们是仅有的至亲。
  高中毕业费城考进了上海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在这其中,费克群是花了工夫做过辅导,而且托了人情的。生活在一座城市里,从小独立的费城很注意不过分打扰叔叔的生活,但费克群倒是时常把费城叫来聊天吃饭。现在费城是一个自由经纪人,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肯和他合作的演员,多半是看在了费克群的面子上。
  “好吧。”冯宇收起本子和笔,说,“可以让你进去看一下,但也只能远看。费克群的死亡地点是卧室,我们要保持现场的完整,所以那儿你不能进。”
  费城这个时候才发现,外面的过道上有大量的水渍,是从费克群家里漫出来的。
  “请不要碰屋里的东西,预先打个招呼,为了调查案情,我们可能会取走一些物品,清单稍后开给你。哦,地上很湿,注意不要跌倒。”
  费城的皮鞋踩在硬地板上,发出明显的水声。
  “怎么会这样?”
  “今天早上,三。二室的居民发现天花板渗水,上来敲门没人应,水不断地从门缝底下渗出来。他们一直等到中午,最后选择了报警。赶来的巡警砸碎窗户进屋,在卧室发现了费克群的尸体。水是从卫生间的洗脸槽里漫出来的,那儿的龙头没关。”
  书房里,一个警察正在打开电脑的机箱。
  “哦,电脑的硬盘我们要拆走。”冯宇停下脚步,扭头看着费城,问:“你知道一个叫凌的女人吗?”
  “凌?不知道。怎么,她和我叔叔的死有关?”
  “不一定。昨天深夜你叔叔在网上和她聊了一段时间。确切地说,你叔叔在死之前,和她做了一次,通过网上的视频。”说到这里,冯宇的嘴角牵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突然听到叔叔的这种事情,让费城不知所措。
  “啊,我从来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他的私生活我不是很清楚的。”
  冯宇点点头,把费城领到卧室门口。
  费城在冯宇的身边站住,这个位置已经可以看清楚卧室的全貌。
  费克群仰天横着倒在床上,一只手掐着自己的喉咙,一只手紧紧抓着床单。他的头冲着远端,但费城还是可以发现,叔叔睁着眼睛,面容扭曲。
  只看了一眼,费城就移开了视线。
  “从现场看,费克群死时没有明显第二个人在场的迹象。对了,你知道你叔叔有什么比较严重的疾病吗?”冯宇问。
  他把费城领回客厅里,看费城还在思索,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封在塑料袋里的药瓶。
  “你见过他用这种药吗?”
  “沙丁胺醇!我叔叔有哮喘,这是我前个月给他买的。”
  “他死之前喷过这瓶药,现在这已经是个空瓶子了。”
  “可是……我叔叔近些年都没有很厉害的发过哮喘,偶尔犯病的时候,喷些药就会好很多。”费城皱起眉说。
  “哮喘引起死亡并不算太罕见,而且严重的哮喘可能会引发一些其他的问题。不过床头柜上就有电话,一般来说,从发作到死亡这段时间里,他应该有机会通过电话呼救。的确,这个案子有些疑点。”
  冯宇把药瓶揣回口袋,做了个请他出门的手势,和费城一同走到门外。
  “费克群的血亲只有你和他母亲了吧。”
  “嗯,我奶奶现在住在养老院里,而且有轻度的老年痴呆。我暂时不想告诉她这个消息。”
  “这么说死者的后事就是由你料理了。你要等一段时间,遗体我们等会儿会运走做法医解剖,这里的现场还要保持,我们随时可能重新进行现场痕迹检查。什么时候你可以进来整理遗物,等我们的通知。”说完冯字抄了个电话给费城。
  走出这幢楼的时候,费城看见几个闻讯而来的记者,正缠着警察追问情况。他低下头,快步从他们身边走过。
  三分钟后,冯宇接到了费城的电话。
  “冯队长,刚才我看到一些记者,关于我叔叔死的情况,和他名誉有关的那部分,务必请您不要向记者透露。毕竟人已经死了……”
  “好的,你放心,我会叮嘱下面的人不要乱说。”
  4
  几个男人站在西区刑侦支队的门口张望着,不远处,一辆警车正驶来。
  他们对了一下车号,又努力往车里看去,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冲到警车前。
  警车不得不停了下来,一个警官敏捷地跳了出来,快步往门里走。
  “冯队长,我是华都报的记者,请问费克群是自杀还是他杀?〃
  “听说费克群死的时候没穿衣服,是真的吗?〃
  “尸体解剖的结果有什么异常吗?”
  冯宇的眉毛微不可察地皱了皱,这个问题正刺中了某个让他困扰的地方。
  当然,他不会回答这些问题。
  抓住记者包围圈合拢前的最后一丝空隙,冯宇侧身闪了出去,扔下一句“专案组很快会公布调查结果,请耐心等待〃,冲进了大门。有几个想跟进去的,被警卫一把拦下,只余一片叹息声。
  专案组的大办公室里,冯宇站在一块黑板前。
  他已经把各条线索拆分出来,交给探员们去查,任何探员有了调查结果,会先简单地写在黑板上,以供组员们了解整个案子的进程。
  冯宇看了一会儿,用和他体型不相称的大嗓门吼道:“张得功,交给你们最简单的活,怎么现在都没查好,人呢,干什么去了?〃
  一个年轻警察连忙站起来跑到冯宇身边,脸上有些尴尬。
  “冯队……〃
  “凌的身份这么难查吗?还是他们技术部门不配合?查IP地址应该是很快的吧。”冯宇劈头问道。
  “在费克群的硬盘里发现了他以前保存下来的一段视频录像,是一个年轻女性的自摸挑逗录像,应该就是那个凌。镜头始终对着脖子以下,再联系到死亡现场电脑摄像头的位置,费克群和凌彼此之间应该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说结论,你知道我在问你什么,IP地址查到吗?”
  “查到了。”张得功连忙解释,“可是这个IP地址有些特殊,并不是常见的固定线路上网的,而是通过WI—FI上网。”
  “哦?”冯宇的脸色缓和下来,他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可这也难怪,他早晨刚从医院赶回警局,他父亲还躺在急救室里没有出来,身为人子,他却不能守在旁边。
  “我对这方面的技术不太懂,你详细说说。”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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