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可乘-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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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那样麻烦,不如现在就不要留下隐患。
远在自己办公室的江嘉年根本不知道他们起了什么争执,她现在全身心都放在自己办公桌上的礼品和卡片上,卡片最后的署名“许欢颜&林寒屿”这一串真是看得人眼睛疼。
打开礼品盒,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看看,是布拉格带回来的工艺品吧,总体还算精美,拿来做公开关系的礼物再合适不过。
看看那卡片上的措词,和未婚夫一起感谢大家为公司做的贡献,那女主人的架势,仿佛她已经稳居宝座了一样。
扯了扯嘴角,将卡片跟礼物一起丢到垃圾桶,江嘉年坐下来打开电脑准备工作,忽然的,她抬头看向办公室的窗户外面,一堆人挤在那里似乎在偷看她,她皱皱眉,那些人瞬间跑掉了。
她稍作思索就明白了,这是好奇她的反应吧,他们大概也都收到了董事长和副总的订婚礼物,连这些人都能看出自己对林寒屿存的什么心,就更不要提许欢颜甚至是林寒屿了。
越是这样想,越觉得后者真是可恶,前者倒没什么,她们公平竞争,令人伤心的是被竞争的人,要说他不知道她的心思,她是很难相信的,可他却那样让她难堪,那天她难得精心装扮,想要把那天作为一个重要的纪念日,谁知道最后的确成了纪念日,却是纪念自己最出丑的日子。
胃部一阵不适,早饭的味道侵了出来,江嘉年捂住嘴巴隐忍了许久才勉强把那几乎呕出来的感觉忍了回去,这会儿跑去洗手间吐的话肯定要别人误会,以为她真的受到强烈刺激几乎不能自持,她已经足够丢脸了,不能再丢脸。
等身体渐渐恢复正常,江嘉年便起身拉上了百叶窗,回到位置上安心工作。人都得不到了,更不能失了钱,虽然林寒屿的妻子已经定下了许欢颜,但悦途见证了她的成长,从少女变成女人都是在这个地方,她还是这里的总裁,只要她还在这个位置上当一天,就不能辜负它。
许欢颜回到办公室的途中,没少见人们议论江嘉年,这位也是奇女子,每天被底下的人讨厌和议论,还总能不为所动地工作,照例对下属赏罚分明,有时候直接听见别人私底下对她那个称呼,她也装作没听见一样,仿佛真的一点都不受影响。
她真的不受影响吗?
恐怕不是。
许欢颜笑了笑,打开自己的办公室门走进去,站定之后脸上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
林寒屿开始动摇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男人心里最喜欢的人到底是谁,那肯定不是自己,自己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明明那个女人哪儿都不如她,可为什么就那么招人呢?许欢颜反手锁了门,她想,也许这个副总她不该继续安安分分地当下去了,江嘉年一天不离开悦途,一天不离开林寒屿身边,她就一天不能安枕,他们现在这样纠结都是因为彼此的误会和缺乏沟通,万一哪天打开天窗说亮话,她这边就该悲剧收场了。
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中午时分。
下班时间到达,员工陆陆续续离开,去食堂的去食堂,自己觅食的自己觅食。
江嘉年习惯了在办公室吃饭,助理临走之前已经给她叫好了外卖,几十年如一日的清粥小菜,这些东西从最开始上班吃到现在,似乎永远吃不腻。
今天的工作还算顺利,开始吃饭的时候饭菜还没凉,只是没吃几口,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她愣了一下,心里隐约猜到是谁,莫名有些心跳加速地说了句:“进来。”
房门打开,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一副无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果然是林寒屿。
在他手上,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江嘉年微微皱眉,下意识缩了缩捏着筷子的手,林寒屿进来便关上了门,旁若无人地坐到会客区放下食盒道:“来,吃饭了,怎么还傻坐着呢?”
要说过去,两人一起吃饭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每次她都心安理得地吃着自己那份,因为他们有过太多次这样的行为,时间已久,她都习惯了。
只是如今的她,已经没有立场再继续这个行为。
将自己简陋的外卖端起来给对方看了看,江嘉年平生平气道:“林董,我已经叫了外卖,您还是自己吃吧。”
林寒屿看见了她手里端着的东西眼神黯然了一下,也不知是因为觉得她吃得太差,还是被她拒绝了有些伤心。
他收回视线,手握筷子,和过去一样地帮她把午饭放好,头也不抬道:“叫你来吃就吃,你点的那是什么,怎么吃得饱?待会我会告诉你助理不要再帮你定那些垃圾食品。”
他故意忽略她口中的拒绝,继续让她过去吃,他不断在心里祈祷着她顺从他,可结果……想当然的,他要失望了。
失望的缘由,却也不知江嘉年的直接拒绝,而是她的办公室门再次被人敲响,许欢颜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我多聪明,就知道你在这。亲爱的,我今天不下去吃了,食堂的东西虽然好又多样,但总吃也腻了,你们不会嫌弃我吵吧?”
许欢颜巧笑倩兮,说的话温柔无可挑剔,江嘉年木着脸看他们秀恩爱,总觉得自己的清粥小菜已经变成了狗粮。
有必要这样吗?
收回视线,低下头自己吃自己的,虽然心里不舒服,却还是忍耐着不肯示弱,不愿被那两人当笑话看。
饭吃了没两口,桌面上的手机便开始不断震动,江嘉年扫了一眼来点显示,是本地的陌生号码,她迟疑几秒接起,干净利落道:“您好,我是江嘉年。”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这边其他两个人也因为她接电话而变得安静,林寒屿的眼神放在她身上,如往常一般对给她致电的是何人而感到好奇。
须臾,江嘉年都有些着急了,对面依旧没人说话,于是她又耐着性子说了一句“你好?”,心想着如果对方再不回复,她就要挂电话了。
也就在她挂电话之前,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带着强烈的熟悉感和男性魅力。
“我是夏经灼。”
江嘉年被他话里介绍到的名字惊得浑身抖了一下,好像被冷气冷到了,随后尴尬地看了看会客区坐着的一对儿,不软不硬地回复道:“你怎么有我电话?”
那边对此毫无回复,只是说:“我住在机场路的水木春城312b604,你尽快过来一下。”
江嘉年睁大眸子匪夷所思道:“那个,不是……你这么着急有什么事吗?”
原以为以夏经灼的性格,大概会直接挂电话不回复,神神秘秘吸引她去,但很稀奇的是他不但回复了,还语出惊人。
第14节
“也没什么大事。”
他先是气力不怎么足,很淡很轻地来了这么一句,就在江嘉年狐疑的时候,又加了一句。
“也就是我快死了而已。”
说完,这才挂了电话。
江嘉年对着手机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发觉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之后,二话不说站起来对表情复杂盯着她的林寒屿说:“林董,请个假,有点急事我得离开一下。”
说完,不等林寒屿回复就拎着背包跑掉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就跟林寒屿心碎的频率差不多。
许欢颜等她跑掉了,就笑得前仰后合地拍了拍林寒屿肩膀道:“你看看,人家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跑了,显然你还不如电话里的人重要,让我猜猜是谁呢?是不是你一直想知道的那个深夜先生?”
那天深夜接了江嘉年电话的男人,林寒屿一直在调查对方是谁,许欢颜知道之后,也就戏称为“深夜先生”。
现在她一提这个人,别说是回她话了,林寒屿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直接放下筷子离开,许欢颜收起笑容目送他离去,一挥手扫掉了桌子上所有的饭菜。作者的话:大家多多留言啊好的坏的都可以啊人家想和大家聊
第十八章
机场路距离繁华的cbd可真不近,江嘉年开车去那边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
夏经灼电话里说的水木春城距离机场很近,小区里住的大多都是在机场工作或是航空公司的人,江嘉年开车进去的时候保安还给她做了登记,问她来找谁。
当江嘉年说出“夏经灼”这个名字的时候,保安惊讶地打量了她一会,很快就放人了。
这小区,出入还登记,管理着实不错,应该挺安全的,在这里夏经灼到底为什么“快要死了”?
江嘉年心里一百个问号,按照他电话里说的找到312栋b门,一路进去上电梯,按下六楼的按钮,心情复杂地等待电梯门打开。
严格来说,应酬上的拜访不算,这应该算是她第一次到陌生男性家里,私底下她连林寒屿家都没去过,最近的一次也只是在对方家门口,送喝了酒的他到家就走了,连进去坐都没有。
这么一算,她越发有点紧张,六楼不算高,电梯很快就到了,江嘉年心里七上八下的看着电梯门打开,一步步走出去,绕了一圈,找到604,盯着黑沉沉的严肃防盗门,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门铃。
门铃按完,江嘉年心情忐忑地等了半天,都没见有人来开门,她犹豫了一下又按了两下,再次静默等待,还是许久都没人开门。
暗道了一句奇怪,江嘉年又按了按门铃,顺便还用手敲了几下,用中度声音唤道:“有人在家吗?”
可即便是这样的呼唤,还是没能叫来房子的主人来开门。
江嘉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址,跑到楼下对照着房子的栋号看了看,没错。又跑回楼上看看门牌号,也没错,可怎么就没人开门呢?
难不成夏经灼是在耍她?
这想法一产生江嘉年就有些气愤,立刻拿出手机打算原号拨回质问对方,但电话刚拨通,房门就打开了,里面有个人侧站着,穿着黑色的真丝睡衣,领口纽扣只系了两三颗,大片大片的肌肤露在外面,看得人脸红。
江嘉年捏了捏鼻子,逼回几欲流出的鼻血,深吸一口气打算询问对方说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可当她正视对方的脸时,就发现他很不对劲。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江嘉年惊讶地靠近了一些,这一靠近可好,对方直接歪倒在了她身上,江嘉年赶紧接住,她这小力气对于接住这么一个身高马大的男人来说着实有些勉强,但她还是努力地支撑着,不想让他摔倒。
“夏经灼,你怎么了?”江嘉年有点着急地叫他,低头去看他的脸,夏经灼紧闭眸子,英俊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起皮,她的手可以触碰到的任何他身体的角落,全都十分滚烫。
“你是不是发烧了?”
江嘉年做出判断,急忙拖着他往屋里去,不敢让他吹风,进门时还不忘用脚把门给踢上了。
要说夏经灼这间房子,江嘉年本身已经算是断舍离的代言人,她的家就足够没生活气息了,任何没必要的东西都没有,干净的有些空旷。可如今和夏经灼比比,那也是小巫见大巫,这地方可能连最基本的生活用品都不全面。
简单观察了一下,江嘉年便拖着身材高大的夏经灼回了卧室,把他放到了温暖的被子里,严严实实地包裹住。
做完这一切,她累得气喘吁吁,心想着回去也该加强锻炼了,最近老是忙工作,忽略了锻炼身体,感觉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拖着大男人这么一会就几乎累瘫,太弱了。
伸出手扇了扇,让自己身上的汗快点干,等休息过来,她才起身到了床边,靠边坐着伸手贴了贴昏睡男人的额头,这一贴可把她吓坏了,直接把手抽回来喃喃道:“天呐,烧成这样居然还能给我打电话,还能去开门,真了不起。”
也不知道夏经灼是不是听见了,他眉眼好像动了一下,又似乎没有,江嘉年甩甩脑袋,确定他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才开始在他房间的各个抽屉里寻找温度计或者药箱。
可惜,这间房子很多地方一眼就能望到底,别说药箱了,温度计都没一个,江嘉年超级无奈,在门口鞋柜上找到他家的钥匙之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防盗门关上,发出一些响声,躺在床上的夏经灼倏地睁开眼,额头带着薄汗,气息微弱地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刚才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好像一场梦一样。
江嘉年是来了吧,是的,来了。
江嘉年是又走了吧,是的,她又走了。
想到这里,愈发头疼欲裂,夏经灼自嗓间发出低吟,翻了个身,用被子盖住自己,心想,也许就这么把自己闷死,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那个时候他以为,江嘉年不会再出现了,她肯定是嫌麻烦,她本来就不怎么青睐自己,来了也是好奇,怕他真的死了担责任吧。现在看到只是发烧就走了,于情于理都很合适。
仿佛在一瞬间,伸出去的手被人斩断了,神智和身体都处于极其脆弱的状态,被这么一打击,完全丢落到谷底,彻底无可救药。
不想醒过来。
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根本找不到让人快乐的事情。
不醒过来了,就这样吧。
此刻,江嘉年正在药店挑选日常需要的药物,以及最重要的温度计和退烧药,根本不知道夏经灼在家里自我矛盾些什么。
她挑选完毕,又在药店买了药箱,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放在车上,快速赶了回去。
意识模糊的时候,夏经灼就听见门响动的声音,他是想睁开眼的,但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被子蒙在眼睛前面,周围一片漆黑,不见丝毫光明,就和他此刻暗沉沉的心情差不多。
过了一会,似乎有人到了床边,是小偷么?应该不是,小偷不会那么大张旗鼓地拉开他的被子,还语调强烈地说着什么话。
具体说了什么,他耳朵好像失聪了一样判断不出来,只能感知到对方情绪不怎么好。
江嘉年看着躺在那半死不活的男人,哪还有一丁点清醒健康时的威风凛凛,她一边给对方整理衣服一边忍不住责备道:“你是白痴吗?就算再年轻也过了二十五了吧?就这么不懂照顾自己?生病了还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我看你是存心找死。”
狠话说了一大堆,床上的男人依然不给任何反应,江嘉年无奈叹息,拿来温度计给他测体温,等待结果的时间她去烧了热水,准备给他吃药,可当她拿出温度计看到上面的数字,忽然怀疑自己准备的这些退烧药是否管用。
将近四十度,都得烧的说胡话了吧?他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江嘉年的记忆快速倒退回上次的飞行事故,那时候他出去检修飞机,好像淋了雨,是不是因为这个有些感冒,回来后也没当回事现在才变得这么严重?
想想也的确是,看他的状态,可能好几天没有工作,细想想,大约是被停飞了,他那么好强的人,出了这种事,哪里还有心思管身体的问题。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江嘉年去倒了热水,在两个杯子里来回过了两遍,温度适宜之后才端到床边,坐在那手臂撑着床把他扶起来,晃了晃他说:“喂,醒一醒,吃药了。”
这个声音,可真是充满了母性光辉的温柔体贴,大约也是因为这个,昏昏沉沉的病人在勉强撑开眼看见她之后,才会喊了一声——“妈”吧。
江嘉年咬咬唇,一边给他灌药一边嘟囔道:“我是比你年纪大,但也不至于老得像你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