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精的起点频夫郎(女尊)-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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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苍白,显然顶着老爷子的气势说出这些话对他来说有多难。
但李氏半分不退,单薄纤瘦的身形撑起主君的红色衣袍,时清侧头看他,李氏攥紧双拳缓声说,“就算闹出笑话,也是我的事情。”
比起时清,显然李氏的反抗对老爷子的冲击更大,“好好好,这个家是彻底容不下我了,我走!”
他让老徐收拾东西,“我看我走了满京城人会怎么说你,定要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你不孝顺!女儿成亲之前逼走老爷子,这就是你李家的家教。”
李氏身影摇摇欲坠,手搭在时清的手臂上支撑身体,带着哭腔咬牙说出三个字:
“要你管!”
他气的哭出来,自己受这么多年的气,今天可算出了一口。可惜生气骂人的时候自己底气先不足,还没开口就抖起来,为了显得有点气势,李氏就学会时清的那句。
“关你何事!”
时清没想到李氏能自己走出老爷子的阴影,逐渐“时清”化,惊喜之余跟蜜合疯狂鼓掌,“我爹威武!”
李氏边擦眼泪边瞪她。
老爷子气的脚一拐,差点从台阶上栽下去。
他连等时鞠回来都不愿意,边骂李氏父女边收拾东西,张氏眼皮直跳,想劝他留下来又找不到机会开口。
张氏把老爷子支走就是为了插手时清的婚事,现在李氏突然硬气起来,自己计划失败还接老爷子过去干嘛?伺候他这个活祖宗吗?
可惜老爷子被气狠了,半个时辰就将东西收拾好。
期间时鞠过来一次,老爷子根本不愿意见她。
女人不问后宅事,她真就不管自己这个亲爹了。他又不是就这一个亲生的,指望不上她还不能指望老大吗。
老爷子走的时候,东西搬上马车。
他本来想闹点动静出来让人骂李氏不孝顺,结果时清动静比他还大。
街头巷尾响起鞭炮声,邻里百姓都出来看热闹。
心说这时家娶亲的速度也太快了吧,结果上前一看不是这么回事。
蜜合扯着大嗓门喊,说时老爷子看重云执,趁他上门前放权给李氏,自己搬去时融家里住,以后不回来了。
张氏一听不对劲,连忙出来解释。
奈何一个人的声音太小根本没人听见,再加上蜜合嗓门大,随便一开口就把他的声音盖下去。
高帽子一顶又一顶的戴在老爷子头上,他僵直的站在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要是走了,可就不好回来了。
老爷子本来是想闹闹脾气,让李氏看看这个家没了他过不下去,等到时候求着自己回来。
结果现在直接被人抬出去,不打算让他回来了!
老爷子扭头看时鞠,时鞠点头说,“父亲既然想去,就去吧。”
老爷子嘴唇蠕动,迟疑不决。
时清上前,身后还跟着几个下人。老爷子抬头一看,眼皮子跳动,胸口梗塞。
“姥爷要走了,怕您不适应,多带两个人过去伺候。”这些全是她院里排查出来的人。
“走就走。”老爷子哆哆嗦嗦的上车。
张氏勉强扯出笑跟在后面,“三妹,父亲可能会过不习惯,到时候你……”
时清拦过话茬,大声说,“您这么孝顺,怎么能让姥爷不习惯呢,他今天走了要是再回来,就是你家伺候不周到,到时候我就上奏说时喜不孝顺,品性不行,没留住姥爷。”
张氏掐着巾帕看时清,吃了她的心都有。
这次来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亏了女儿又带回来个累赘。
“你跟喜儿都是时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威胁我?
时清笑,那还真是找对人了。
她跟张氏说,“您放心,都是一家人。我不好过,肯定不会让她舒坦。”
她就是走,也不能自己一个人走!
“……”
第17章 017
云家今日一早就让下人将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墙院门后的各种边边角角的蜘蛛网全用绑着长棍的扫帚清扫干净,半点灰尘都不能留。
待客用的主屋客厅内全都换上值钱摆件,连厚布帘子都换成新鲜的颜色。
像院子里,这几天倒春寒该开的花还没开,云主君一咬牙让人从外面租借了不少暖阁里养的娇嫩花草,只摆这么一天,回头等人一走就得还回去。
云挽嘟囔着张包子脸,光看脸型就知道是云主君亲生的。父子俩人像是一筐笼屉里蒸出来的大小包子,除了褶数不同,没太大区别。
“爹爹可至于为了云执忙前忙后,不知道还当他是您亲儿子呢,您才对他这么上心。”
云挽不高兴,就为了迎接时家来提亲,父亲竟然这般重视。那时家娶的是云执,又不是他云挽。
云主君手指戳云挽额头,“我说你傻你还不承认,爹爹哪里是为了云执,他也值得我上心?我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
云挽不懂,府里的事情向来不需要他过问,生意上更是有云主君跟云母站在前面,他什么都不需要懂,爹爹会为他安排的妥妥当当。
“今天咱们跟时家定亲,多少双眼睛在背后盯着看呢,要单单是为了为难云执丢了咱们云府的脸面,那才是真的蠢透了。”
时家被沈家退婚后便成了满京城关注的焦点,现在不过短短几日过去就要跟云家结亲,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偷偷关注着。
云主君两眼算计,“咱们就是要借云执的亲事让外人都看看咱们江南云府的家底,连嫁个庶子都这般重视,更何况嫡子。这样将来你的亲事只会比云执好,绝对不会比他差。”
就是落在外人嘴里,也只有夸他这个主君的好,以及给云家争面。
要是趁这时候踩一脚云执,那才是拿臭鞋底抽自己的脸呢。
云挽像是听明白了,眸光闪烁,高傲的抬起圆下巴说,“我自然会比他嫁的好。”
云主君见云挽双颊飞红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轻轻叹息。
自从那日在街上偶然撞见一甲前三打马游街,云挽的心就飞到状元常淑身上了,感觉天底下所有女人站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一颗芳心就这么交代出去。
常家跟时家又不同,时家是时清执意要娶云执,常淑眼里可没有他儿云挽。
这事想要办成还得细细谋划。
毕竟常淑跟时清比,到底是个庶女。
云挽不喜欢时清,“我听人说今天早上她时家才把老爷子赶出去住呢,这般不孝顺的人嫁给她都丢人,时父李氏定然不好相处。”
云挽撇嘴,“爹爹您不知道那个时清,被沈家退婚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半点不讨喜,现在整条街的人谁不知道她抠门又小气。”
半点比不上状元,常状元光看面相就温文尔雅,定然是个会体贴照顾夫郎的温柔好妻主。
当然这话云挽要脸面,没好意思跟云主君说。
他就是要拉踩时清,谁让外人都说时清才华跟容貌都高过常淑。要他来看,时清半点都不如常淑好。
“你只能看见别人都看见的,怎么就不动脑子想想里头的细节呢。”云主君摇头,看着云挽,“我倒是希望时家执意要娶的人是你,若是那般,院里的花卉我定要再多摆几倍。”
“我才不嫁她。”云挽轻哼,“她执意要娶我也不嫁。”
云主君生意场上打磨过的人,心肝比旁人都要多几窍。他可惜这么好的人家竟然让云执捡到便宜,等云执出嫁时可得多忽悠两句,让他给挽儿留点压箱底的好东西。
忙活到日上三竿,集市上正是热闹的时候,时家上门提亲。
按理说应该来的更早一点,奈何老爷子临时起意要搬走。
时清这么孝顺的人,就是不娶夫郎也不能耽误给姥爷搬家啊!
老爷子前脚刚走,后脚时清就规划好了,以后老爷子的院子就留给李氏用,改成散心养花的小院子。
时鞠抬眼看她,时清笑,“娘放心,咱家不差钱,改得起。”
这是就没打算让老爷子再回来住。
李氏别的不说,这方面底气还是足的,“清儿若是银子不够用无须跟爹爹说,直接去账房支取。”
老李家办的最妥帖的一件事就是,送钱的时候连自家府里最信任的账房一起送来了。李氏私库里的东西,只要不是他跟时清亲自过来,谁说要取都不好使。
老爷子以前也不是没想过李氏的私库,毕竟京里开销大,维持人际关系处处不得要钱。
奈何那账房就跟只貔貅一样,半个子都不往外吐。
李氏虽然怯懦,但钱的事情拎得清楚,任由老爷子说破天,他都说那是留给清儿娶夫郎用的。
后来时鞠知道这事,不知道跟老爷子说了什么,从那时候起老爷子没再提过用李氏的钱,当然,对李氏的态度也算不上友好。
今天上门提亲,时家比较重视,明明已经是板上钉钉走过程的事情,李氏还是让人请了两位口才好风评好的冰人做媒。
人家都说这两位冰人做过的媒,成亲后小两口就没有不和睦的,全都圆圆满满,三年抱俩。
李氏既看中圆满,更看中抱俩。
两位冰人早半步上门,时家三口走在后面。
对于时家,云家妻夫相当重视,早早的站在门口相迎,礼数做的很全。
到底是江南云府的旁支,装总能装出样子来的。
本来街角门口看热闹的就是想看时清没了沈公子后随便娶个商人家的庶子凑合,自甘堕落不抱希望,像是堆扶不上墙的烂泥,就打算跟个庶子捆绑一起腐烂发臭。
结果看时家一箱子一箱子系着大红绸花的聘礼往云家抬,又觉得时家还挺看重云小公子的。
尤其是云家进退得度,半点没有因为嫁的是庶子就寒酸随意,更觉得这热闹不闹。
好像时清不娶沈公子,遗憾的人并不是时清。
这种感觉在云执出来后几乎达到顶峰。
传闻中病气虚弱如枯草般萎靡的云小公子,一袭淡蓝色圆领长袍站在门口台阶下,腰上甜白色腰带掐出一截纤细劲瘦腰肢。
优越的身材比例被腰带无限放大,衬的他腿长腰细,看起来像是比一般闺中男儿更显俊秀高挑。
这般清新的打扮已经让人眼前一亮,更别提对方笔挺的身姿更是将这蓝天白云般的颜色撑出一种神清气爽的开阔感,像是秋日晴朗高空般,干净清爽。
很少有男子能把这种带些郁气的蓝色穿出这种感觉。
他往那儿一站,尽管轻纱遮面,但依旧让人不可忽略。
众人只当藏在深闺中绣牡丹的云小公子郁郁寡欢,这才将牡丹绣的活灵活现寄托自己所有生机,万万没想到拿针刺绣的竟是这般清隽干净的少年郎。
沈家公子不少人有缘曾见过一面,那等绝绝的冷艳姿色跟清冷气质让人过目难忘,可云小公子面遮轻纱站在这里,竟不觉得输他半分。
大家都说时清娶了个出身低的庶子,亲眼看过后,又开始羡慕起时清的运气。前有沈家公子,后有云小公子,两人哪一个不是万里挑一。
怎么就被时清赶上了呢?
直到时清从马车里跳出来。
这位今科探花,穿着最张扬肆意的红色冬袍,衣摆袖口的云纹是用金丝仔仔细细勾出来的。金纹绣在红袍上,随着走动在阳光下露出熠熠金光,平添了贵气。
这般高调夺目的衣服,硬是被时清那昳丽明媚的容貌压下去。
衣服颜色艳,时清容貌比衣服还艳,别提京中女人,就是男子,论相貌张扬者,没一个敢说能在脸上比过时清的。
艳归艳,但她身上却没有男子家的脂粉气。
尤其是那双似笑非笑的挑花眼随意往四周扫过,像是带着上位者的漫不经心跟不放在眼底,让人不敢跟她对视。
怪不得外面都说时清变了个人,今天她的跟那天打马游街时面无表情的她比起来,像是换了个性格。
光是气质跟心境,就变了。
儒雅温柔的状元在她面前,素净的像朵菊花,而她却是牡丹。
时清站在马车边抬眼朝云执看,云小公子站在台阶下微微抬下巴隔着白色轻纱像是朝她这边望过来。
两人光是这么站着对视,众人都目露惊艳。
配,太配了!
前两日总说时清被沈家公子退婚,指不定怎么消极颓废呢。
今日一见,她如同一颗被擦去浮尘的明珠,熠熠夺目到不可直视。
当真不知沈公子再见到今日的时清,心里会是什么感受,会不会后悔前几日与她退婚。
第18章 018
时清一家三口下马车的时候,云母就已经快走两步上前寒暄行礼。
她属于平民,见到时鞠是要行跪拜礼的。
时鞠伸手虚抚一把,“不为公事,无须多礼。”
跟圆脸的云主君比起来,云母脸型就显得比较清瘦,从面部轮廓依稀能看出当年模样绝对不差,只是岁月雕刻在脸上,遮住了年轻的潇洒风流。
要是不风流,怎么会招惹到云执的父亲?若是不好看,也生不出云执这等姿色的儿子。
众人进府。
云主君长袖善舞,一路上都陪着李氏说话,同时还能兼顾着随行而来的两个冰人。
李氏口才没他那么灵活,全程就按照时清说的,微笑点头轻声嗯。
云主君心里捏了把汗,对待他的态度越发仔细。
至于云母跟时鞠就是聊些风土民情,像是出来喝茶而不是谈论亲事。
到了主屋客厅门口,云主君笑着朝跟在后面的云执说,“院子里新开了不少花,云执你带小时大人四处看看?”
他笑,“大人们谈事情,你们孩子在不合适,出去玩吧,有下人陪同不碍事,咱家院子小,定然不会迷路。”
云主君这番话说的漂亮,将可能会传出来的流言蜚语三言两语揭过。
时鞠点头,伸手朝还站在门外的李氏伸出手,扶他迈过门槛,跟时清说,“去吧。”
她们四人掀开厚布帘子进屋,下人小侍端着热茶糕点随后进入,只留云执跟时清两个小主子站在外面。
云执没有赏花这方面的经验,也没人提前告诉他应该怎么办。
他隔着轻纱看时清,偏头洒脱的抬下巴往前示意:走?
以前家里来客人,他爹从来不会让他带人赏花,都是说:“云执,把剑拿出来给你李伯伯耍一套。原来李兄带儿子来了?那云执还等什么,带人去院子里切磋切磋,交流感情点到为止。”
以前论剑,现在赏花。
云执早知道翻墙是这个结果,他宁愿天天坐在后厨杀鸡。
为了防止像话本里那样露宿荒野,云执鸡毛拔的可干净了,开膛破肚点火烤熟就能吃。
他一身行走江湖的本事,被云主君一句轻飘飘的赏花全部否决。就像是让他用拿剑的手去捏针绣花,干瞪眼就是不会穿线,有股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他好想跟人打一架啊。
“你家院子里好多花,”时清走在前面,忽然扭头问云执,“有没有牡丹?”
云执心里想事情没注意,只是本能的跟在后面。现在时清猛地停住脚步回头看他,云执差点撞她怀里。
离得近了,云执才发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他竟然比时清矮那么三指!
他居然比这个女人矮?
还矮了三指!
云执微微踮起脚尖。
时清莫名其妙的看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