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容不下-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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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切母是樵傅摹!
対于当年那桩往事,秋濯雪不愿意多提,更没有人敢问越迷津,其中语焉不详之处极多,等步天行知道的时候,版本已变成了秋濯雪与越迷津因一位共同的挚友而反目成仇。
君子往往更喜欢自省其身,而不是将错误推给他人。
秋濯雪显然就是这样一名君子,而越迷津是不是君子不好说,他是个坏脾气的杀神是有目共睹的事。
因此步天行不希望越迷津有意无意之间,利用秋濯雪的歉意,去做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
秋濯雪:“……呃……”
秋濯雪当然听懂了步天行的意思,正是因为听懂了,他才有些哭笑不得,只是又不知道话该从何处说起。
倒是步天行开了口后,就如同了却了心头的一桩大事,只见他的脸色越发严肃起来,认认真真地说道:“我知道,你们二位在七年前有过一段往事,其中到底发生什么事纵然无人知晓,不过你一直于心有愧。”
提起这桩旧事,秋濯雪仍然不太好受,他淡淡道:“此事已过去,我与越兄都已放下。”
“是吗?”步天行轻轻叹了口气,“恕我斗胆,秋大侠,你的武功品性已算得上是整个武林的第一人。”
秋濯雪神色复杂:“步少庄主谬赞了,秋某不过是一介凡夫……”
还不等秋濯雪的自谦说完,步天行就出声打断,対他这种极重教养风度的名门子弟而言,此举已算得上是有几分无礼了:“你认为万剑山庄如何?”
“这……自是人人敬仰。”秋濯雪隐约感觉到一点不祥的预感,谨慎地回答道。
步天行脸上并没有半点得意之情,反倒显得出奇的平静:“那么我又如何?”
秋濯雪:“……”
在秋濯雪见过的年轻一代之中,撇去他根本无法公正评价的越迷津不算,就近的三位少年英才来讲——
宋叔棠年少丧兄,独自撑起七星阁,対自己要求极严,只是太过约束自己,除了与杨青嬉闹玩乐之时,平日里少见欢颜。
萧锦瑟潇洒不羁,并无出身名门的骄气,江湖经验不少,可惜武功差了些,加上尚且年轻气盛,极易落入他人陷阱。
而步天行则正好介于二者之间,毕竟不是任何人都有胆气挑战越迷津。
倘若步天行真是个绣花枕头,大草包一个,步渊停难道真会溺爱到看着爱子白白送死?他既愿意帮步天行下剑帖,就足以说明他信任爱子有一试的能力。
只不过……
虽然秋濯雪欣赏过很多男人,但是他很清楚,有时候欣赏跟“欣赏”之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况。
步天行的这句问话倘若只听表面意思,那秋濯雪可以预想得到自己接下去一定会倒大霉。
秋濯雪斟酌着用词:“步少庄主当然是少年英才,人中龙凤。”
步天行看着秋濯雪的神色略有些讶异,他顿了顿,身体微微有点颤抖,迟疑道:“你……你当真这样想?”
好像他听到的不是什么夸赞,而是一句讽刺一般。
秋濯雪回答得不假思索:“不,只是表面客套话而已。”
“啊?”这个回答更是难以预料,步天行不知所措地怔了怔。
秋濯雪啼笑皆非,将茶盖扣在了茶杯之上,正要说话,忽然一缕发丝被夜风吹动,从后方跑了出来。
他稍微等了一等,才想起来越迷津不在身边,没办法帮自己挽起,就自己伸手一挽,将发丝撩到耳后,摇头笑道:“与你说笑呢,夸赞当然是真心,只不过秋某没有其他的意思。”
“啊……噢……”步天行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狼狈又不好意思地闹了个大红脸,小声道,“我……我问这句话也……我也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你本可以要求万剑山庄做任何事……可是你却什么都没有提,甚至还帮了家父一个大忙……”
步天行再度不安起来,才发觉半点端倪的勇气似乎因为这句小小的玩笑而轻轻流走。
秋濯雪微微斜着身子,靠在石桌之上,眨了眨眼睛,含蓄而委婉地回答道:“我并没有什么要求万剑山庄的,万剑山庄与步少庄主也不欠秋某任何人情。”
步天行沉默了,他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目光略微黯淡下来,真心实意地说道:“正因如此,我才相信以你的品行,当初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是你的错。”
茶已经有些凉了,迷津还没有回来,看来得等会儿重新热一热。
秋濯雪收回触碰茶壶的手,又望了望外头的月色,淡淡一笑:“世间恩怨是非多,圣贤也难免行差踏错,步少庄主如此高看秋某,实在叫人受宠若惊。”
注意到秋濯雪移过来的目光时,步天行拘谨地喝了一口茶。
“秋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越兄也非是步少庄主所以为的那种人,还请放心。”秋濯雪很快又继续了下去,“不过,我想步少庄主此行,并非是单纯地为了秋某与越兄而来吧?”
“你怎么知……”步天行错愕地看了一眼秋濯雪,又很快止住话,喃喃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秋濯雪揶揄了一句:“毕竟越兄可没有在大厅里使唤秋某,步少庄主总不见得是特意来祝福秋某与越兄冰释前嫌的。”
步天行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又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当初有关血劫剑的事。”
听到这话,秋濯雪立刻坐正身体,严肃地看着步天行:“血劫剑?”
“不错。”步天行满面羞愧,“其实血劫剑并非是突然出现的,是……是我一时虚荣头昏,收下了这把剑。”
没想到杨小友的猜测居然是対了一小部分。
秋濯雪惊讶之余还走了个神,他此刻也无暇责怪步天行,或者说,这个可能早在他的猜测之中,认真道:“赠剑之人是谁?住在何处,叫什么名字?”
“恐怕我知道的也不多,之后我去他的住所找过,不过已是人去楼空……”步天行沉吟片刻,“他自称澹台,只怕也是个假姓,不过……他平日里都戴着一张极轻极精巧的铁面,而且喜欢把玩一块美人印,印上是姑射二字。”
秋濯雪的微笑微微凝住了:“步少庄主此言当真?”
“当真。”步天行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并非轻信之人,可是那人……”
秋濯雪若有所思地抚摸着茶杯,淡淡接口道:“可是那人犹如你的良师益友,翩翩风姿令人折服,叫人忍不住喜欢他,相信他,是吗?”
步天行尴尬又窘迫地点了点头。
秋濯雪缓缓道:“只怕他与你所说的所有话里,只有澹台两个字,不是假的。”
步天行不太明白秋濯雪何出此言,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而是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着秋濯雪。
月下的秋濯雪端庄,从容,又有几分杀气凛然的冷冽,步天行深深望着他,像是第一次相见。
“我来此,就是特意想告诉你这件事。”
秋濯雪一愣:“步少庄主……”
“这是我犯下的过错。”步天行忽然握住秋濯雪的双手,力道极重,显露出内心的挣扎与痛苦,沉声道,“我本想一力承担,可是……可是我不能令万剑山庄蒙羞,因此我今夜特意前来,希望能弥补一二。”
“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接受。”
秋濯雪终于恍然大悟。
步天行的确是为了负责,可是他的负责,并不局限于清白与节操,而是整条性命。
难怪他会选择退婚……
夜风无声,越迷津悄然而归,他犀利而冰冷的目光,凝视着两人交握的双手。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秋濯雪并不想要步天行的命。
不过就按照眼下的情势来看; 他很难保证越迷津是不是同样的宽容体恤。
好在步天行很快就“知情识趣”地松开了手,也许是因为紧张,也许是因为被吓到; 沉默无言地看向越迷津。
就在气氛凝滞的时候,越迷津走过来,看着两人面前的杯子; 皱起眉来,哪个都没碰,而后目光转向他们二人; 上下打量:“你在占他的便宜?”
越迷津虽没有说这个“你”是谁; 这个“他”又是谁; 但另外二人都心知肚明。
秋濯雪:“……”
步天行:“……”
非要说起来,这还是步天行第一次单独与越迷津会面; 他本以为,要不是当初自己为血劫剑引诱,要不是自己丧失理智; 也许两人在万剑山庄不会闹得那么尴尬。
只是步天行实在没想到,在没有血劫剑的情况下; 在两人神智都清楚的情况下; 他们会面的情景还是如此尴尬。
步天行一脸愤怒地要站起身来,斥道:“覆水剑; 我敬重你在江湖上有些名声; 可你不要胡说八道!”
“三更半夜前来; 花前月下相会。”越迷津的神色冷淡无比; “你还死死握着他的手; 如果不是你在占他的便宜,难道你要告诉我; 你们是两情相悦?”
怎么又是花前月下……
秋濯雪捏着眉心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先高兴自己与越迷津想到了一块儿去,还是该先把步天行从这团乱麻里解救出来。
闻言,步天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却支支吾吾起来,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秋濯雪很清楚他为什么哑口无言,两人虽然清清白白,无话不可对人说,但偏偏就是有关血劫剑的事不便流传出去,倘若可以这么轻松地说出口来,步天行大可醒来时就告诉江湖群侠,在退婚时就告诉沈家。
当初越迷津虽然也勉强算得上受害者,但他最多是白跑一趟,加上步天行将他视为对手,愧疚之心当然较少。
不像秋濯雪是彻头彻尾的局外人,无辜人士。
步天行可以毫无保留地将此事告诉秋濯雪,却没办法这般轻松地对越迷津张开口。
眼见步天行显露怒容,秋濯雪忙拦下话题,他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葛花茶递过,温声道:“越兄说笑了,步少庄主只是来告诉我一些有关血劫剑的线索,方才不过是向我赔礼道歉时太过激动,才一时抓住了我。”
步天行道:“不错!”
只不过看他的脸色,显然不相信越迷津会就此罢休,仍是怒气冲冲的。
越迷津接过了茶,淡淡道:“这样啊。”
茶已凉,越迷津喝的时候仍然面无表情,有时候太过冰冷的人与太过纯粹的人有一点共同之处,就是任何人也休想从他们心中猜出任何事来。
步天行当然也看不出来,因此只是抱着手臂,眉头紧皱。
越迷津喝了半杯茶,看着一脸戒备的步天行仍站在原地,不由得困惑:“你为何还不走?难道是赔礼还没结束?”
这倒叫步天行难以置信起来,怔怔地看了看越迷津,又看了看秋濯雪,他留在这里当然是不想让秋濯雪一个人独自面对流言蜚语,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回答。
因此步天行怔怔道:“你相信方才烟波客所说的话?”
“为什么不信?”越迷津愈发困惑起来,“倘若我不相信你们的回答,又为何要问你们?”
步天行完全愣住了:“可是你刚刚?你刚刚不是说我们……”
“你们方才看起来就是如此,我也已说清我为何会这样想。”越迷津淡淡道,“之后秋濯雪给了我答案,我接受了这个解释,还不够清楚明白吗?”
步天行:“……呃。”
这……这当然是足够清楚明白的,只是世间大多数人不是这样的……
大多数人在这种情况下问这种话,并不是为了得到答案,而是为了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是为了得到对方拙劣的“借口”加以嘲弄。
越迷津的询问,竟然真的就只是询问。
这本该合情合理的事,倒叫步天行感觉到了难以置信,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念头太荒谬了。
只要被越迷津折腾得团团转的人不是自己,秋濯雪就总会情不自禁地沉迷在越迷津认真的神色之中。
步天行略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越迷津,好半晌才问道:“我并非是说烟波客撒谎,只是……我只是有些好奇,越大侠……”
他已改换了称呼。
越迷津看了他一眼:“什么?”
步天行深吸了一口气,神态有些阴郁,他紧紧皱眉,大声道:“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人撒谎骗你,越大侠如此轻信,难道不怕误事吗?”
他的声音里并非全然不甘,还充满了懊悔与痛苦。
纵然心知肚明步天行并非是刻意针对越迷津,而是因血劫剑的事才有如此大的反应,可秋濯雪脸上的笑还是淡了不少。
他待人向来温和有礼,可是一遇到有关越迷津的事,又有所不同。
秋濯雪从未如此刻一般,如此清晰地理解了母亲那句话的意思。
我也不过庸人而已。
还不等秋濯雪开口,只见越迷津投过一眼来,他就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而越迷津只是平静道:“固执己见,就不会误事吗?更何况……”
步天行问道:“更何况?”
越迷津放下茶杯:“与其在此自怨自艾上当受骗,倒不如让对方明白,使我轻信的代价到底有多沉重。”
他的声音似乎总是如此稳定,却又如即将掀起怒涛的海面,暗藏汹涌。
任何人都不会怀疑这句话的分量。
秋濯雪静静看着他,很快笑起来,又回过身来看着似乎还有些恍惚的步天行:“天色已不早了,步少庄主不如回去先休息?倘若还有什么要事,明日再议也不迟。”
“这……”步天行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恍惚地迈开了步伐,“那就告辞了。”
秋濯雪重新坐了下来,又帮越迷津倒满茶杯,歪着头笑盈盈地看着他:“方才那句话,秋某可不能装作没听见。”
“我不曾叫你捂住耳朵。”越迷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秋濯雪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摇摇头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刚刚越兄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啊。”
话都说到这里了,越迷津还有什么听不懂的,他叹了口气,不打算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于是说道:“你为什么叫我越兄?”
秋濯雪一怔:“啊?”
“刚刚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杨青。”越迷津淡淡道,“我送他回房时,路上闲聊了一阵,他说你总叫他杨小友,却叫我越兄,是不是什么江湖规矩。这一点我也很奇怪,我记得我比你小。”
“嗯……”秋濯雪冥思苦想了一阵,忽然狡黠地对越迷津眨了眨眼,“如果你不喜欢,我也可以叫你越弟啊。”
越迷津:“……”
看着越迷津复杂的表情,秋濯雪忍俊不禁道:“好了,不逗你了,我不过是习惯这么叫你,你不也总是秋濯雪秋濯雪的喊我,那又是为了什么?”
这话题本是随意抛回去,可秋濯雪却不自然地坐正身体,当真有些期待起答案来。
越迷津皱眉,掷地有声:“因为你就叫秋濯雪。”
他严肃地好似在说一条天经地义的道理。
秋濯雪不自觉地又去挽那缕几乎要落下来的头发,只是这次他碰到的不是发丝,而是越迷津的手指,他低声叹息起来:“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换一种方式唤我吗?”
“换一种方式……”越迷津沉吟片刻,“可是秋濯雪这个名字并不难听啊。”
秋濯雪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略有些无奈道:“我喊你姓越的、越迷津、越兄、越弟、迷津,这虽然都是在称呼你,但其中意义却截然不同,对不对?”
越迷津看着他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间,就好像站在面前的不是秋濯雪,说的也不是中原话,而是重伤的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