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容不下-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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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丁流云他们已经离开聚宝盆了。
丁流云感激一先女是一回事,可是如何对待他人又完全是另一回事。
对自己认定的人重情重义,并不意味着就不会滥杀无辜。
就像之前闯入聚宝盆的秋濯雪与越迷津一样,要不是因缘巧合之下被认出一先女的招式,只怕没有这般平静解决。
尽管秋濯雪不认为自己会死,可一番苦战是在所难免的。
秋濯雪看着毫无所觉的萧锦瑟,不由得松了口气,摇头笑起来:“萧少侠啊萧少侠,你的运气倒是不错。”
萧锦瑟茫然地“啊”了一声:“什么意思?”
秋濯雪但笑不语,想了想又道:“对了,秋某有件事想请托二位。”
“但说无妨。”赤红锦想了想道,“自当尽力而为。”
秋濯雪道:“我想请二位帮我查一查聚宝盆的消息,不论多少。”
赤红锦目光一锐:“看来烟波客已确定毒药是从何处流出了?”
“谈不上确定。”秋濯雪对着她眨了眨眼,“不过是略有些线索而已。”
赤红锦的脸微微一红,欣然点头:“好,我答应你。”
萧锦瑟看了看他们俩,忙挤到二人中间里头:“哎哎,没想到我还真猜中了,这聚宝盆的事我也有一份,赤姑娘,我来帮你!”
“萧公子好一副侠义心肠。”赤红锦赞道,随后又俏皮地一笑,“不过,方才烟波客已说是请托咱们,你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萧锦瑟愣了一下,脸不自觉红起来:“是……是吗?”
赤红锦笑道:“我同你说笑的,咱们走吧。”
萧锦瑟不好意思了一会儿,又突然反应过来:“等等,赤姑娘,你这就有眉目了啊?去是没问题,刀山火海我都能陪你闯,可是,可是咱们去哪儿啊?”
赤红锦神色略见深意:“想知晓这天底下的英雄人物,要寻花主谢未闻;可想知道江湖上的风波,还是得请江海士喝一杯茶。”
秋濯雪皱起眉头,想起傅守心的事,忽道:“赤姑娘,江海士那边……”
赤红锦只回头一笑:“不必忧心,我自会处理。”
从方才糊涂到现在的萧锦瑟只是左顾右盼,迷茫不已,忍不住苦起脸来嘟囔:“忧心什么?我到底是错过了多少?怎么你们说什么我都听不懂了……哎,赤姑娘你等等我!”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秋濯雪忽然感慨:“越兄觉得,赤姑娘如何?”
越迷津想了想:“不坏,不过我不喜欢万剑山庄时她提出的主意。顾全大局不是坏事,不过我是大局之外的那个人,因此我很不高兴。”
秋濯雪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一茬,无奈道:“哎呀!越兄何必如此记仇呢?秋某只是让越兄延缓一些时日,又不是不准越兄比剑。”
越迷津缓缓道:“只是延缓一些时日?”
“咳……”秋濯雪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这不是……事情还没有结束嘛。”
“更何况,我要是真的记仇。”越迷津冷哼一声,“你们现在还会站在这里吗?”
秋濯雪忍不住凑过去,好奇道:“哦?那我们会在哪里呢?”
“会跟万毒老人一起做花肥。”越迷津不自觉压低了声音,他是个年轻的人,声音听起来也年轻,这会儿压低了,却有一种令人惧怕的寒意,“你不信吗?”
秋濯雪连忙转移话题:“咳——咳!说起来,方才越兄的那番话,实在叫秋某伤心啊。”
越迷津淡淡道:“伤心什么?你是唯一活着的那个人,难道还不足够吗?”
秋濯雪沉吟片刻,笑道:“难道越兄不知道秋某是贪心之人吗?仅仅如此,如何能够满足呢?秋某想要的,可是特权啊。”
“我知道。”过了很久,越迷津才低声道,“因为我也是。”
因为始终无法放下,无法割舍,无法断绝,才会重新相聚,才会再见面,才会跟着你走。
才会对上你后,屡屡破例。
只是因为贪心太过,想要做你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百零四章
唐轩知道自己正在渐渐老去。
镜子里的自己已经长出了不少白发; 尽管手并没有颤抖,身躯也没有佝偻,可是唐轩仍然意识到; 已经过去近三十年的光阴了。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畏的少年了。
然而有一笔未消的旧账,总是要清算了结。
昨夜的交谈根本毫无意义,各大门派之间的事; 有时候即便是罪证确凿,都难免要讲个情理,更何况眼下还没有什么铁证; 不过是几句猜测; 些许怀疑。
最重要的是; 众人是来看英雄榜的,又不是来杀敌除害的。
更别说不过是死了一个胡力; 没造成什么大的损失,自查必不可免要牵扯到利害,谁肯轻易松口。
说到这里; 唐轩又忍不住怀疑起秋濯雪来。
“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唐轩喃喃道,“他到底是故意给予众人互相攻讦的理由; 还是单纯将自己所知所见说出……”
至今发生的种种异常虽然都指向了秋濯雪; 但是毕竟没有任何证据,要是秋濯雪的确是玉邪郎的后人还好——
如果不是呢?
一个完全找不到过往半点蛛丝马迹的人; 就连武功都难以看出来历的人; 他虽明面上看着并无亲人师长; 似是无依无靠; 但只不过是江湖中人对他一无所知而已。
写满秋濯雪事迹的文书有不少; 可这是他愿意给江湖人看到的。
这样的人物再温厚,再谦逊; 也不是可以轻慢的对象,更何况之前短暂的交锋已让唐轩意识到了秋濯雪到底是一个多么棘手的人物。
想要知道这样一个人的秘密,必须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唐轩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特别是在这个关键时刻。
这时弟子忽然在外禀报:“门主,烟波客求见。”
唐轩想了想道:“请他进来。”
秋濯雪来得很快,他先闻到一阵清芬,随即看见身旁的小几上摆着一个古铜果盘,盛着十余个香橼,气味就是从这些果子上面传来。
唐轩正坐在边上,手中拣着一个香橼把玩,头也未抬:“请自便。”
好敏锐。
秋濯雪心中暗暗赞叹,面上仍是从容微笑。
“摆果闻香。”秋濯雪道,“唐门主好风雅。”
唐轩神色懒倦:“谈不上什么风雅,制药炼毒,腥臭味往往萦绕多时不去,叫人难以忍受,我摆这些花果,只是为了去去鼻下腥气罢了。”
“那怎么不熏香?”秋濯雪倒也愿意说说闲话,“果实难存长久,恐怕多有不便吧?”
想要了解一个陌生的人,最简单的办法岂非就是一句句的闲话。
“的确不便,不过我闻久了烘焙蒸熏之气,都闻厌了,因此宁可麻烦点。”唐轩看着秋濯雪坐下,侧了侧头,“不知烟波客来此有何事?
“秋某想来问一个人。”
唐轩看着他,抛了抛手中的香橼,忽然道:“看来是我的故人。”
“非但是唐门主的故人,还是素心师太的故人。”秋濯雪轻轻叹了口气,“更是现在最有嫌疑杀害素心师太的人,我想唐门主应该早就知情了吧。”
话到此处,唐轩目光一冷,两人对视许久,正当他要开口时,门外忽然传来沈不染的声音:“你也一道进来啊。”
两人下意识转头看向门口,只见沈不染拽着越迷津的衣袖,将人拖进了院子来。
唐轩难得呆滞了片刻:“……”
秋濯雪:“……”
“怎么了?”沈不染不解地看着他们两人,“是我们打断你们了吗?”
唐轩忍不住咳嗽了一句:“不染,你来做什么?我与烟波客有些要事需单独谈谈。”
“我就是为了要事来的啊。”沈不染将越迷津按在了座位上,自己又到桌子上的果盘里挑挑拣拣,认真道,“你们二人并无深交,没什么私事要谈,说得必然是最近发生在落花庄的大事,我是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的。”
沈不染打量着他们二人,见不回话,更感困惑:“有什么不对吗?”
越迷津硬邦邦道:“有,我没有兴趣。”
“可是这也是烟波客为之奔走的事啊。”沈不染疑惑地转过脸去,“你真的不感兴趣吗?你不是与他很要好吗?”
越迷津:“……”
他们与唐轩并没有太深的交情,更不必提现在互相还在怀疑彼此,越迷津一向不擅长这样的场合,更不擅长处理这些麻烦事,因此宁愿在外等待。
显然沈不染不这么想。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秋濯雪目光一转,笑盈盈道,“越兄不妨安心坐下,莫要辜负了不染姑娘的一片好意。”
换做其他弟子或是唐门子侄,唐轩早就训斥出口了,然而他一向溺爱沈不染,因此神色只是稍显无奈:“你胡闹什么。”
沈不染皱起眉来,严肃地问道:“舅舅,这样的大事,你认为我是在胡闹吗?”
她虽生得并不如何美貌,但眉宇之间自有一番威严,目光剔透,任是谁也很难将她当做不晓事的孩童。
唐轩:“……不……当然不是……”
沈不染眉头皱得更深:“那你刚刚为什么那么说?”
唐轩叹起气来:“是舅舅失言。”
世间万物,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秋濯雪心中暗笑,又听沈不染好奇地询问:“对了,方才你们在说什么?”
唐轩用手抵着额头,目光却如鹰隼般紧盯着秋濯雪的面容,淡淡道:“我们在说一个人,一个烟波客本不该知道的人。”
沈不染眉头紧锁:“那就奇怪了,为什么舅舅你会知道烟波客本来不该知道这个人呢?烟波客知不知道的人,只有他自己知道才对啊?”
唐轩:“……”
秋濯雪:“……”
越迷津:“……”
秋濯雪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我们提到的人叫做丁流云,他在二十几年前从中原逃向了大沙漠,现在已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事了。”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解释自己的嫌疑。
“原来是这样。”沈不染看着他们二人,忽然一笑,“那现在我也知道了,这样说的话,我本来也是不该知道这个人的。”
秋濯雪听出沈不染的言下之意,不禁怔了怔。
唐轩眯起眼来:“不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啊。”沈不染正色道,“我在说,我相信烟波客不是坏人,他一定有自己的方法查到这些人,这些事的。”
秋濯雪心中忍不住生出感激:“是素心师太告诉秋某的。”
唐轩轻哼了一声:“倒是很巧,我正好在她死前才告诉她有关丁流云的事,而你正好在她死前听到了这个消息。”
秋濯雪苦笑了一声:“的确很巧。”
沈不染歪了歪头道:“没有什么巧的啊,我也愿意把我知道的事都告诉烟波客。”
唐轩:“……”
秋濯雪:“……”
不,重点不是在这里。
越迷津倒是很平静,因为他觉得沈不染说得没错。
纵然唐轩与秋濯雪的交锋总是容易剑拔弩张起来,可是沈不染一开口,气氛又立刻被她重新拽拉回来,这让两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沈不染很快又思索起来:“所以是舅舅告诉了素心师太,大沙漠里有一个叫丁流云的人,然后素心师太又转告给烟波客。我想总不会是好端端的忽然提起,是这个叫丁流云的人做了什么吗?”
秋濯雪也认认真真地回答道:“不错,秋某怀疑是丁流云杀害了素心师太。”
“噢,我明白了。”沈不染道,“你是觉得丁流云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舅舅?”
秋濯雪点了点头:“不仅如此,其实我还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有什么仇恨难以化消?”
丁流云并不是为了玉邪郎的仇才回到中原来的。
如果丁流云心中涌动着复仇的恨火,他本该在颠覆武林这件事上显得更加理所当然,而不是犹豫不定。
会因为一先女却步,足见他虽仇恨武林,但还不到试图毁灭的地步。
否则秋濯雪不可能平安走出大门,要知道就算不杀,也可以捆起来,绑起来,禁锢在地牢之中,等着事情结束。
他心里到底是惦记一先女的恩情。
图谋极大的人,是不会这样感情用事的,否则起步就极难。
事情终需有个了结……
了结。
已经过去近三十年了,到底为何会突然要了结这笔旧债?这种事当然不是没有,江湖上恩怨纠葛,追杀仇人数十年的人不在少数,可绝不会闹得这般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现在千丝万结都已经连在一起,三十年前的旧事相当清晰,如今引发的混乱也有眉目。
可到底是如何连接起来的,秋濯雪却还是一无所知。
他只是感觉到,丁流云不过是棋局上的一颗棋子,具有威胁,可并非真正下棋的人。
而且丁流云的武功不容小觑,如果能化干戈为玉帛自是最好,要是不能化解,也要了解前因后果再做决定。
不过,秋濯雪相信,一先女应当是不会看错人的,她从来不会宽恕一个无可救药的人。
沈不染道:“嗯,你说得很有道理,舅舅,到你了。”
唐轩幽幽道:“烟波客,如今我才算明白,江湖上的传言倒也不尽然都是假话,起码有关你的不是。”
秋濯雪:“……”
出于直觉,秋濯雪不是很想问这句感慨是有关哪一方面的。
他宁愿相信唐轩是在赞叹自己的人品。
希望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百零五章
“你为何会怀疑丁流云?”
唐轩忽然道:“就因为我跟素心提到过此人?”
秋濯雪微笑起来:“唐门主暗器功夫如此卓绝; 我想总不会无的放矢吧?”
“哼,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唐轩将果实重新放在了盘子里,他踱步了一会儿; 才很轻地叹了口气:“这世上能让素心甘心被杀而不做反抗的人,除了丁流云之外,没有其他人; 这一点恐怕就连玉邪郎都做不到。”
沈不染不解:“为什么?”
而秋濯雪只是心情复杂地琢磨着最后几个字。
就连玉邪郎都做不到?
越迷津忽然开口:“是因为素心有愧丁流云吗?”
“不错。”唐轩点了点头,他冷冷地望着二人,不知是在思索什么; 半晌后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当年丁流云趁乱叛逃; 斩杀了几个有仇怨的同门,正好撞上了素心师太。他饶过素心师太一命; 可是素心师太考虑大局,担忧他再造杀孽,反而……”
秋濯雪道:“反而擒下了他。”
唐轩沉默了一会儿; 点点头道:“她并不认为当时的自己做错了,可是丁流云后来遭受的一切; 却始终让她心中难以安宁。这些年来修行有成; 渐渐看淡,以至于因果到来时; 她心甘情愿用性命偿还。”
沈不染有些犹豫:“丁流云……我是说; 他当初怎么了吗?”
唐轩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胸膛缓缓起伏; 神色也变得紧绷起来; 对他这样的人而言,这已算得上心潮澎湃了; 直至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说起丁流云昔年的遭遇来。
虽然秋濯雪早已知道,但是再次听见,还是不免感到黯然。
一个被强权碾压而过的天才,一个勤奋苦练却被践踏的修行者,一个遭受不公的人在奋起反抗时,任何人都无法谴责他的反击。
纵然途中做错了些什么,也是在所难免的。
选择玉邪郎而不是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