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容不下-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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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此等不甘……
又为何屡屡妥协……
又为何选择和好如初……
他选择放下,正是因为无法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七章
越迷津并不惊奇伏六孤喜欢的人是藜芦。
伏六孤対秋濯雪的态度在小屋里已经足够明显; 在藜芦的事情上又过分激动,答案不过是再度确认他的判断而已。
“唉,圣教対藜芦忌惮多年; 定是有备而来,这本是藜芦与我的事。”伏六孤顿了顿,又道; “将你和濯雪牵连进这件事里来,真是対你们不起。”
越迷津神情淡淡,只道:“他本就爱招揽麻烦; 与你们没干系。”
这话听得伏六孤大笑起来; 望向越迷津的眼神里已充满赞赏:“说得好!单这一句话; 就知你定然是他的好朋友了。”
“更何况——”越迷津又重新望向局内,“这最后到底会是谁的麻烦; 还未见分晓。”
其实在江湖上,除了殃及整个武林的祸事——如不分敌我的血劫刀剑,或是魔教入侵; 往往各门各派互不干涉,内务也绝不许外人插手。
特别是墨戎这种地方。
不过在极端情况下; 比如情况僵持不下; 或是强弱有差,也会特意请人来主持公道。
秋濯雪虽非是墨戎之中的耆宿大贤; 但是因伏六孤求药一事; 墨戎人人都知晓他; 再加上烟波客在中原颇有名望; 现如今又救下半枫荷性命来; 更是为追查妖蛊而来的苦主,因此荆芥请他做这个公证人; 无人有什么异议。
“此事还要从本教第十二任的巫觋,也就是墨旱莲大人说起。”荆芥颇是感慨,“阁下有所不知,本教自建立以来,每一任巫觋大人均坐镇教中,素来不外出,本是与中原全无瓜葛的,而墨旱莲大人却是其中一个例外。”
秋濯雪微微一笑道:“这位巫觋大人性喜游山玩水么?”
“不错。”荆芥対着秋濯雪点了点头,轻声叹气道,“墨旱莲大人样样都好,事事都强,只是过于随性,继位的第二年就借口寻找新蛊,离开了墨戎,一年后方才回返。自此之后,每隔一年,他都必然要外出一趟。”
秋濯雪若有所思:“可知是去了何处?”
“当时是谁也不知道的。”荆芥笑道,“离开墨戎前一天,墨旱莲大人就已易容化名,每次都有不同,因此当时的护法长老,谁也抓他不住。直至有一日他受伤回来,口中叫骂一人的名讳,我们方知他这些年来居然是去了中原。”
“噢?”秋濯雪问道,“不知是谁人的名字?”
荆芥道:“你们中原人如何称呼,我们不太知道,不过墨旱莲大人提过几次,那个対手的名字叫纪书琴。”
闻言,秋濯雪面上不由得露出惊愕之色来。
这是任何一个武林人都绝不会忘记的名字,更不会忘记的传说。
月帝纪书琴。
纪书琴出身富贵人家,精通琴棋书画,于武道造诣却是平平,少年时籍籍无名,直至而立之后,忽成大器,一入江湖就连败十大高手。
传说他的剑法内力均是观月相而成,剑成之后,但凡有人欲与他比试,无论强弱,只应满月之邀,给予対手最大的尊重。
每个满月,皆是纪书琴的巅峰之时,因此得名月帝。
出名十年之后,纪书琴在江湖上再无敌手,因此居于一座孤岛上,静观潮汐,待到六十岁时封剑。
而纪书琴之后,才是步清歌的江湖。
纪书琴出剑向来不问生死,能与他相斗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纵然荆芥有些夸大,也足以说明墨旱莲的本事了。
“说来惭愧,我教一向自视甚高,直至墨旱莲大人到外一游,受伤归来,方知中原也有许多高手,往日实是坐井观天。”荆芥又道。
秋濯雪惊叹了一声,不禁道:“月帝纪书琴说是当时武林第一人也不为过,这位巫觋大人本事已是相当不凡,贵教实在过谦了。”
话音刚落,秋濯雪又想起毒草三人组在外打探消息来,心中暗道:墨戎避世多年,却非是対外头一窍不通,反是中原対它一无所知,如今坐井观天的倒是中原武林了。
荆芥显然対这位巫觋大人甚是敬佩,听他夸赞,不由得露出笑意:“是啊,墨旱莲大人虽然随性逍遥,但是他的本事,却是当时人人都敬佩服气的。”
他说得心驰神往,目光放向苍天之外,似乎也回到了过往的那个江湖。
“然而墨旱莲大人生性不服输。”荆芥很快回过神来,继续道,“就欲研制更强的药蛊来增进修为,再与纪书琴一决高下。可当年我教中炼蛊之鼎,往往是药木所制,或是潮湿腐烂,或遭蛊虫啃食,或是药物相冲,或是不可近火,实在缺点繁多,墨旱莲大人就生出了寻找新鼎的念头。”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确是这个理。
秋濯雪奇道:“嗯?炼丹制药向来用金铁之物,药木不耐火烧,更易腐烂,为何贵教这般另辟蹊径?”
荆芥道:“阁下有所不知,药鼎固不便,然而寻常金铁遭逢蛊物,受其涎液,极易腐蚀消融,较药木却是更不耐用。”
这才叫秋濯雪恍然大悟,金铁遇水而锈,炼丹炼药尚且还好,饲养蛊虫确实远不如药鼎。
秋濯雪沉吟片刻道:“想来这位巫觋大人一定得偿所愿?”
“不错,日子就这样过了几年,一直到了第五年,墨旱莲大人带回一口青灰色的小鼎来,说是在中原的友人知道他的苦恼后,亲手铸造所赠,用以制药炼蛊。”
此言一出,圣教众人忽然纷纷吸了口气,都是一惊,只听得几句“神鼎”“圣物”杂乱地交错出现。
荆芥又道:“正是本教圣物——神木鼎。”
这神木鼎在圣教多年,位高权重之人均知晓这段过往,大多教众却是対前尘往事一无所知,只当神木鼎是圣教一直所有,此时知晓是外来之物,都颇是惊讶。
看来这小鼎甚是非凡,秋濯雪微微笑道:“想来贵教圣鼎,自然克服这种种不便。”
“不错,墨旱莲大人带来的这小鼎甚是厉害,不朽不坏。”荆芥甚是赞叹,“无论何等毒液,均不受损。长老们本有些坚持用药木制鼎,対这金铁之物颇为冷淡,并不当一回事,到头来也都回心转意,対此鼎赞不绝口。”
“哦?”秋濯雪倒是来了兴趣,“此鼎倒是非凡,不知是用什么材料所铸?”
荆芥思考片刻:“这倒不知,墨旱莲大人也不曾留下话来。”
这小鼎这样厉害,铸造之人定然江湖留名。
秋濯雪沉吟片刻,又问:“如此说来,此材料非是贵教所出,好阔绰的朋友,出手竟然如此大方,又有这样的本事,那不知道这位赠鼎的朋友又叫做什么?”
要是换成旁人这样问东问西,荆芥早已不耐烦起来,说不准要数十个老大巴掌抽到対方脸上,可秋濯雪每句话都这般叫人舒坦,又总问得恰到好处,不觉飘飘然起来,很是愿意开口。
荆芥笑道:“此人的名字叫做澹台。”
秋濯雪眉头微蹙,澹台乃是一个复姓,怎会是名字,要么是墨旱莲只唤姓氏,要么就是対方有意隐瞒。
不过澹台这姓氏颇为特殊,理应不是化名。
既是铸鼎赠予墨旱莲,应是铸造一派,古往今来出名的铸师都在秋濯雪脑海之中记着,却始终想不起来有澹台一脉。
奇怪!纪书琴之名在武林当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澹台却是从未耳闻——不过,也许是遁世之人,江湖之中从来不乏这样有本事的隐士,更何况这么多年,不知也不足为奇。
秋濯雪收定心神:“此人我倒是没有听说,也许是位隐士。”
荆芥対这个倒不在意,他说了前面这老长一串,其实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引出今日的纠纷来,缓缓道:“这样的朋友,虽然是中原人,但是墨戎也将他的大恩铭记于心,于是墨旱莲大人特意铸了一朵墨色莲花作为信物,赠予此人,以为友好之意。”
対这墨莲信物,许多教众都知道,只是头一次知道其中前因后果,这会儿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难怪墨戎与外界从不来往,此蛊是由藜芦炼制,圣教却无人觉察异样,原来是故友后人上门。
秋濯雪不由得又看了一眼藜芦,见他仍是无动于衷,微微笑道:“这倒是一段佳话。”
“谁说不是,后来澹台后人手持墨莲来过墨戎几次,每一任巫觋大人皆是有求必应。”荆芥缓缓道,“只是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这次来,居然要墨戎倾全教之力与中原江湖対抗。”
秋濯雪的眉毛微微挑起:“想来贵教必然不允。”
荆芥煞是正气凛然:“巫觋大人当然不允!却也没有亏待他,任他在墨戎做客,没想这厚颜无耻的恶徒不肯罢休,竟然偷偷找到藜芦大人,制作了这等蛊物。若非是阁下前来,我等还不知道藜芦大人竟将圣教陷于这等不义之地。”
这话叫藜芦实在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他懒散道:“我倒是不知道,圣教今日竟改了吃素,是不是明日就能看到你们晃眼的光头。”
听到这句讽刺,荆芥的脸微微一绿,却不敢还口。
话说得过于光鲜亮丽,就显得虚假,秋濯雪怎不知道粉饰言语的把戏,他自己就是个中高手,因此只是若有所思地低垂下头。
墨戎当然不会如荆芥所说,如同活佛一般,不过也与他们无关——
现在终于得到了一个姓氏,倘若运用得当,足以摸出这铸造血劫剑,掀起风波之人的来历。
铸师澹台。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八章
荆芥的诚实; 不得不说令人感动。
作为不请自来的外客,秋濯雪前后受到藜芦的试探和圣教的礼遇,选择谁; 似乎已经不言自明。
秋濯雪却未贸然表态,仍是温声细语:“贵教之言,我已听得清楚明白; 只是若不叫藜芦大夫为自己分辨,终究是贵教一面之词,阁下认为; 是这个理么?”
闻言; 荆芥暗暗好笑; 心中想道:这中原人本领好大,说起话来却是斯斯文文; 好生客气,当我们墨戎人也是一样的脾气吗?只怕要在藜芦大人那儿吃个闭门羹咧。
“这倒确实。”妖蛊并不是圣教所出,荆芥全然无畏; 当然满口答应,又道; “只怕藜芦大人未必理会。”
这话秋濯雪不禁看了他一眼; 心想这人倒是耿直。
藜芦耐着性子听了许久,见着秋濯雪转过脸来; 在这时候才终于开口:“你已从他口中将事情全部掏出; 还有必要吗?”
秋濯雪无奈笑道:“藜芦大夫此言未免过于难听了一些。”
这句话让荆芥的表情一凝; 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果然上当:“这是什么意思?”
“蠢材; 我来问你,他是什么人?”藜芦似笑非笑地凝视着荆芥; “你现在过来,又要做什么事?”
这两个问题,荆芥的心里当然都有答案,然而此刻被藜芦问住,霎时间吞吞吐吐,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这……他是中原人,我等……我等……”
藜芦神色淡淡,却叫荆芥说话之间,汗流浃背,登时吐不出声来。
他已直觉到不对之处,只是不知道在哪里。
“看来,我当年实在是高看了青槲。”藜芦平淡的声音好似从幽冥传来,“如果他的嫉妒心能分一半到聪明才智上,也许今日我真要命悬一线。”
青槲?看来就是那位巫觋大人,直呼其名吗?
秋濯雪若有所思。
荆芥吞咽了一口口水,竟下意识求教:“藜芦大人……此言何意……”
“青槲欲借澹台一事为由杀我,趁机夺回神木鼎,我并不意外。”藜芦又道,“秋濯雪的出现虽然逼得他不得不提前计划,但听到妖蛊消息后,他一定认为已到了最佳时机,是吗?”
荆芥错愕地看着他,虽什么都没说,但也已什么都说出口来了。
“最好的结果是,秋濯雪愿意相助圣教杀我,如此一来,免去了圣教牺牲;即便不愿帮忙,因蛊药一物,他也绝不会站在我这边。”
这叫秋濯雪忍不住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然而你欲以情理晓动此人时,已经暴露你们对蛊物一无所知。”藜芦嗤笑道,“你们不知我所给的蛊物拥有怎样的毒性,怎样的功效,也无法给出解药。那么,为了解蛊,他即便与我为敌,也定然会千方百计要保下我的性命。”
“那么,你动情感慨之时,到底是在将他拉向自己,还是推向我?”
荆芥冷汗潺潺,忽然看向秋濯雪,已存了几分疑心,口上兀自顽强:“藜芦大人,你本事不俗,圣教之中却也未必皆是草包……”
他话还未说完,藜芦道:“不是吗?”
这叫荆芥的脸色煞是难看。
“也罢,就当圣教有此本事。那么,你可曾想过,他终究是一个中原人,倘若他是来探查圣教底细,以便中原借口入侵,你们却将他奉为上宾,岂非是个大大的笑话。”
藜芦缓缓道:“我的本事如何,你们再清楚不过。现在圣教当真承担得起杀我的代价吗?你们到此来,已做好殒命的准备,那圣教呢?青槲已做好了让圣教为我陪葬的准备吗?”
他每说一句话,荆芥的脸就更白上一分,到最后,几乎半点血色都已没有了。
这些顾虑当然不一定会发生,却不能不想,不能不思考,更不能不警惕。
秋濯雪只能苦笑,他才领教过藜芦的武,眼下又领教了此人的智:“秋某若说中原武林并无此意,想来各位也未必相信。”
圣教一片寂静。
藜芦似笑非笑地抚弄着醉梦花:“眼下最安全的做法,就是你们决意联手杀我之后,再立刻让他亡命墨戎之中?”
荆芥下意识看了一眼秋濯雪,目中隐隐流露凶光,他到底还不算笨,转过头来对藜芦冷声道:“藜芦大人不必挑拨离间。”
“三言两语,祸水东引。”秋濯雪抚掌叹息,“尊驾真是好本事。”
当没有足够的力量时,任何威胁都显得可笑,藜芦果然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这等天真愚昧,看来圣教离亡不远。”藜芦缓缓道,“叫你们草包,还是抬举,青槲简直还是个毛头小子。”
荆芥已经说不出话来,在场三方之中,他带来的人最多,因此才勉强够上这张棋局,然而作为棋手,他的表现却实在有些难堪,眼睛滴溜溜在两人身上打转,又惊又疑,实难平定心潮。
又听秋濯雪缓缓道:“不过秋某倒是好奇,不知藜芦大夫要是遇上这等变局,会如何处理?”
“不需要大义,不需要理由,我是巫觋已经足够。”
藜芦道:“不惜代价,一个不留。”
他的声音仍然如此平静,没有愤怒,没有血腥,没有仇恨,却足够令人心寒。
此言听来是易地而处如何安排计划,又似是影射接下来众人的下场。
圣教悚然一惊,一种莫名的恐惧之意自众人的心头拂过,心情甚是混乱,几乎齐齐看向了荆芥。
荆芥更是手足无措,无论来时想得再如何清楚明白,可听见藜芦的这番话后,他又怎么敢毫不犹豫地下手,倘若这中原人真是来探查圣教的底细,他岂非成了千古罪人。
可是藜芦此言,更是叫人心惊胆寒,魂飞魄散。
几乎是第一反应,荆芥脑海中只浮现一个字。
走——
局势转变飞快,忽就成了圣教弱势,远处的伏六孤与越迷津更是面面相觑。
与秋濯雪不同,伏六孤在墨戎四年,对这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