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礼-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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蝇都没见飞出来。
越是藏得深,旁人就越是好奇。
“臣定当知无不言。”柳安说完淡淡勾起嘴角,今日倒是让这些人看热闹看到自己头上了。不过……
本该一直低着头的柳安,慢慢抬起头来直视正中的人。
柳安若有若无勾着嘴角,似乎是想说,我看你能吐出什么话来。
皇上本来向前倾斜的身子慢慢向后倚,“柳卿可熟悉史书的编纂?”
此言一出,下面的臣子互相看了几眼。
这?问这个干什么?
分明是政务,此时听起来真是让人心嫌。
“臣略知一二。”柳安道。
想到后面这些等着看热闹的人期待落了空,柳安便想笑。
皇上大喜,“那修前朝史书的事就全权交给柳相了。”
修缮前朝史书一般都是由当朝丞相来组织,柳安对当朝的事儿没那么大兴趣,不过对前朝他可是有兴趣的很。
无论哪个朝代都有几个像不是他老子亲生的儿子,偏偏这些人还会继承皇位,将其祖辈辛苦打下的江山一把葬送。想到这里,柳安抬头看了看皇上。
当朝史官留下的史书只能参考,若论起真实性,恐怕站到旁观者角度来写的更高些。但也有人不同此说法,毕竟记录言行的左史也不是徒有虚名。
就说如今正在殿上的那个,怎么打量都瞧着圆乎乎脑袋格外聪明。尤其是支撑着脑袋的脖子,光滑细腻还纤长,一看就很好下刀。
“臣必当早日修缮。”柳安拱手道。
左史莫名背后发冷,忽然听见柳安的声音,不禁寒颤。奇怪,他也没得罪柳相啊?
因这股莫名的感觉,史官悄悄抬头,正巧对上柳安的笑。
青天白日,毛骨悚然!
柳相为何要对他笑!
吓得左史连忙低下头。
周围人都在心中唏嘘没有听到关于丞相夫人的事,唯有左史在顾及自己的安危。
但又一想,修缮前朝史书这种事,肯定要从史官中抽人,所以柳相对他笑,或许是看中了他的才能?上一个被柳相看中的人,现在坟头的草都不知道多高了……
“陛下,修缮史书需要人手,臣有个合适的人选帮助柳相。”说话之人是孙少傅。
他刚一开口柳安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所谓少傅便是教习皇子们的老师,而他教的人正是三皇子。那个对太子威胁最大的人。
皇上忌讳皇子们同前朝结交,但是少傅为自己的学生说话却很平常。自然是三皇子拿得出手,他才会如此说。
“孙卿是想说谁?”即便是心知肚明,皇上还是问了一句。
“回陛下,臣以为三皇子素来勤勉,精习史书,定能胜任。”孙少傅的夸赞毫不吝啬,陛下的脸上露出笑容。
所有支持三皇子的人心中皆是欢喜。
“哈哈哈,那,柳相觉得呢?”皇上转向柳安,这件事毕竟是他要主持修缮。
柳安甚至没和往日一样先笑一下,反倒是声音冷着,“臣以为,不妥。”
第10章
这是柳安第一次如此直接的说出一个关于皇子的言辞。
大殿上,没有一个人敢喘一口粗气。就连九五之尊的皇上也有些意外。他也不算是最喜欢三皇子,只不过这个儿子似乎是最适合接替太子的。
许多人不理解柳安为何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每个权重者却是心知肚明。整个大雍,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兵权握在柳安的亲信手中。
下面的人偷偷看着周围的人,丞相这是摆明了不会拥戴三皇子?
唯一高兴的便是站在太子阵营的人,若是柳安拥戴三皇子,那太子殿下必输无疑。
皇上的眸中似乎藏着整个暗夜,他扫视堂下,看着其中每个人的神色。真有意思,他还没死呢,看来已经有人谋划他死之后的事了。
说来可笑,他是最不愿看到自己的孩子因为即位之事相残的,他就是亲手提着剑一步步来到的龙椅。自古无情帝王家,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孩子们为了这个位置厮杀?
“陛下。”柳安的声音打破了可怕的宁静。
“修缮前朝史书的事自有史官去做,皇子们还是多分担些政事的好。”柳安又道,“三皇子用在此处,属实是大材小用了些。”
此言一出,方才人们心中的猜测又被打乱了。
礼部尚书见此,无奈笑笑。这么多年了,果然还是没有一个人长记性,到了现在还想去猜柳安的心思。这群蠢货怎么猜得透,还觉得柳安会喜欢美色,府上一堆人,也没见柳安有个孩子,说明他不喜欢美色!
柳安分明是喜欢好酒!
也有些人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尤其是支持太子的那批人。
虽说柳安从未为太子说过半句话,只要他一日不说太子担不起储君的之位,太子登基便是有望。
卢征的旧部倒不是和其他皇子一样,非要找一个依托,为了自己未来的前程。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被卢征一手提携起来的。丞相何其多,名相不易求。卢家能否脱冤都在太子身上了。
散朝后,柳安故意走的很慢,大臣们自是不敢走在他前面,只能放慢脚步跟在后面。
柳安慢慢回头,视线落在王将军身上。四目相对,王将军鄙夷的目光丝毫没有收敛。
柳安笑了,差点说出让王将军去看看眼睛的话。
但他还是收住了。
见礼部尚书快步走来,柳安怕这老小子再和自己说又得了什么好酒,柳安便匆匆走了。
“诶诶!柳相。”礼部尚书叹气道:“走这么快,如何喝上好酒。”
柳安前脚出了宫门,王津赶快走上前,“丞相这是怎么了?”
“王尚书恐怕是又要让我去喝酒。”柳安道。
前朝唯一一个真心想和柳安做朋友的也就是王尚书了。这老小子什么都好,唯一就是喜欢让他喝酒。关键是这老小子不喝!每次都骗着柳安自己喝。平日里也就算了,现在阿竹回来了,也不知她能否闻得酒气。
若是她受不了,别说地下了,就连房门恐怕都进不得!
王尚书以前也很能喝,只不过有次醉意熏天,被自家夫人甩了月余脸色,此后便不如之前敢喝了。
月余,柳安想了想若是自己也被阿竹厌弃……
他忽觉周遭气冷,还是不想的好。
“现在是要回府上?”王津问。
平时大朝会结束,柳安或许会去政事堂处理公务。毕竟是夫人回来的第二日,丞相或许是要回去的。
柳安点点头,却又道:“等下。”
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方才王将军的目光。心中一阵的复杂的情绪,本想说算了,手在落下的瞬间碰到了腰间的玉。
只不过碰了一下,手便红了一块,到底是多年不舞刀弄剑了。柳安将璋握在手中,其上的纹路像是在他的心坎上一样。
方才他还在想,若是王将军知道自己娶了卢相唯一的血脉,想来是要气死的。
那一年,卢氏一族灭门,皇后自尽。陛下非要将幼小的太子从储君上换下来,王将军以命相争才保住了尚在襁褓中的太子。如今王将军也年迈了。
王津杵在那里像个柱子一样,让柳安很难不注意到。
“我去政事堂,你先去街上买些新奇的玩意儿。”柳安道。
关于今日朝堂的事,肯定又有人想要知道自己站在哪里。
柳安并不想让太子登基,大雍的气数已经要尽了,倒不如讨个清闲的官爵好好过了这一辈子。卢家的事太复杂了,复杂到他不敢让卢以清知道半分,卷进丝毫。
王津心里清楚这定然是给夫人买的,但夫人又不是个小孩子了。
见柳安已经转身离开,王津也不再多想,匆匆往街上去了。
……
一直到正午卢以清都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不出来。
周禾来回走动,不知道问了秀芝多少遍,“夫人生气了要如何哄着?”
平日里秀芝都是顺着她的性子,就算是夫人说要爬树,秀芝也是嘴上拦着,最后抬头看着夫人在树上摘果子。
“也不知丞相是如何想的。”周禾不清楚这全部的事情,但是哪有将自家夫人困在府上不让出门的。
秀芝叹声气,人多眼杂,还是不出去的好。
“念念,你去问问夫人要不要用膳。”秀芝道。
念念点头,刚走到门口,门便从里面开了。
“夫人。”念念轻声唤了一声。
卢以清的小脸已经不再拉耸着,于她而言,长安是个不安全的地方,柳安不让她出去也是应该的。
“我想吃果子。”卢以清道。
“啊?”念念回头看了一眼秀芝,他们来的着急并没有从永州带来竹籽。
秀芝和周禾走了过来,未等秀芝开口,周禾便道:“夫人是想属下带您去取来,还是属下给您取来?”
“你这人怎么能让夫人自己跑一趟。”
“我和你一起!”
卢以清和念念的话几乎是同时说的。
“夫人?”念念看向正笑着的卢以清。
“念念和秀芝可要同去?”卢以清问。
秀芝道:“自然是要陪着夫人的。”
卢以清提起裙摆,“走吧。”
周禾小跑两步跟在她一侧,夫人个头不算高,没想到走起路来还挺快的。虽说是小跑着,却丝毫不失形态。到底是秀芝这样细心的人教出来的礼仪。
“你知道我说的果子是什么吗?”卢以清侧过头来问。
“属下是不知道,但是丞相知道。”周禾道。
柳安知道?卢以清摇头,“永州的果子多了去了。”
周禾笑了,“夫人一见便知。”
周禾带卢以清去的是柳安的书房,站在门前卢以清便蹙起了眉头,“周禾,你耍我。”
“哎呦夫人,属下怎么敢!”
“书房怎么会有?”卢以清转身就要往回走。
“是丞相特意放在此处的。”周禾又道。
卢以清看了看周禾,又看了看紧闭的门。心中犯起嘀咕,从前父亲说,书房对一个臣子来说格外重要,所以不能轻易进别人的书房。
“夫人和丞相那是夫妻,都是自家人。何止是自家人,那是最亲近的人。”周禾一想便知卢以清在想什么。
秀芝走上前,“夫人,丞相性子捉摸不定。”
“诶!秀芝你在乱说什么。”周禾又往卢以清身旁凑了凑,“丞相既然准备了,定是要给夫人的。现在夫人正需要的时候不给,什么时候给?等夫人吃饱了喝足了,你再拿给夫人?”
卢以清一听,周禾说的有理。
秀芝还想再说什么,周禾给她使了个眼色。
但秀芝的话还是被卢以清听进心里了,柳安兴致捉摸不定,万一他生气了?
“夫人尽管放心,这是丞相交代好属下的。”周禾小声道:“不然属下怎么敢。”
听到这里卢以清才放心了。
她打开房门走了进去,一眼便看见了桌子上的一个匣子。四四方方的也不大,打开里面确实是竹籽。颗颗饱满,像是在林间仔细挑选一番攒起来的。
卢以清心中自然是欢喜的,不过这些竹籽有些少了。一眼看去也就二十几个。
她将小匣子抱在怀里,笑着往外走。
“我这样拿走,他会不会不高兴?”卢以清又问。
周禾想到丞相见了夫人那副不值钱的样子,嘴角挂着笑,“自然不会。”
卢以清抱着小匣子走后,秀芝才过来问周禾,“丞相当真知道?”
“丞相不知道。”周禾随口道。
秀芝睁大了眼,“那你就这样让夫人拿走?!”
“不过一些竹籽罢了,丞相不会连这个都舍不得。”周禾示意秀芝看前面的卢以清,“你没看见夫人很高兴吗?现在让你去找来竹籽,你能找来?”
“你!”秀芝气不打一处来,她是怕丞相因为这件事生夫人的气!
“哎!”秀芝重重叹声气,没好气道:“我看,你还是去喂马的好。”
周禾是不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的,若是都放在心上,他早就被气死了,是活不到这个岁数的。
……
在那片小竹林中,周禾让人搬来桌子和凳子,竹籽摆在其上,倒是有几分在永州的感觉。
卢以清托着下巴,很快又觉得无聊了起来。
正当她想要问周禾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柳安回来了。
卢以清莫名心头一紧。
她尚未来得及起身去迎接,柳安已经快步来到了此处。
一眼就看了卢以清桌子已经被吃过的竹籽。
阴冷的目光快速从周禾身上扫过,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这小子干的!
卢以清也发现了他神色的不对,有些紧张。
“这……这是从夫君那里拿来的。”卢以清道。
柳安压着心中的火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道:“夫人喜欢拿了便是。”
他也不是小气,这些竹籽都送给卢以清也未尝不可,只是被吃了就……
第11章 十一章
“我下次不会再拿了。”卢以清马上道。
“无妨。”柳安看见那一桌子的壳,竟然一个都不剩了。
他上前一步,面前的卢以清不自觉后退。
柳安心想这是吓着她了?又暗自责怪自己,不就是几个竹籽,可不要表现的太过小气了。
“这是旁人送的?”卢以清问。柳安久居长安是不会有闲情去弄这些的。
柳安摆摆手,让除了周禾、秀芝以外的人都离开。
“我自己捡的。”说着,他坐在凳子上,一手轻轻握住卢以清的胳膊,示意她也坐下。
周禾心中咯噔一下,只见过丞相把玩却不想丞相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这里也有竹林?”卢以清这就有些不理解了。府上确实是有竹子,不过竹籽至少要五十年才能结出来。这里的竹子最多也就十几年。
“每永州看夫人一次,我便捡来一粒。”看这桌子上并不算多的壳,他也有些惭愧。
此话一出周禾慌了,原来还有这层意思!
吃了竹籽的卢以清也好不到哪去,她嗓子像被噎住了,“我,我去给你捡回来。”
“不用了。”柳安抬眼看她,双手握住卢以清的手,对方下意识想要挣脱。柳安本想用力握住,不想一动胳膊直接将人拽到了自己怀里。
卢以清坐在柳安双腿上,紧张的不敢乱动。
柳安也没想到会忽然这样亲近,心中打鼓不知道阿竹能否接受。但此时推开是断然不可的,阿竹若是以为自己厌嫌她,事情更是不好!索性双臂环住她的腰身,缓缓道:“阿竹已经在我身边了,也不必用竹籽睹物思人了。”
见此状,周禾与秀芝赶快背过身去。
卢以清红着脸不敢抬头,原来那些竹籽和自己还有关系。地上的竹叶映入眼中,卢以清想,不会这片竹子也和自己有关吧。
怀中的人软乎乎的,想来晚上若是能抱着,一定能睡个安稳觉。
“丞相,政事堂那边有事。”王津忽然从外面走来,周禾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这个废物啊!
和王津一同来的还有念念,念念一看这幅景象就知道不该来。
“知道了。”柳安道。嘴上这么说着,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王津喊你。”卢以清小声道。
柳安抱着她的手又紧了些,“阿竹在府上要乖乖的。”
“我不能出门,府上有什么好玩的?”卢以清忽然想到了正事。
听到卢以清说自己不能出门的事,柳安没有任何反应。只说:“这件事交给周禾就好,他最知道府上好玩的了。”
卢以清点点头。
“我今晚恐怕不能很早回来。”柳安又道。
“嗯。”
“夜里要是害怕就让秀芝她们陪着你,早些睡不用等我。”柳安又道。
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