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礼-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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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安站在一旁瞧着难舍难分的二人?,心中有些不快。丞相?他方才唤自?己丞相?太子平日里不是挺聪明的,怎么今天就不知道改怎么说话了?
哈。
柳安越想越气?,怎么?瞧不上他这?个姨夫?还扶他登基,连个姨夫都不叫还想着让自?己扶他登基?还有那个郑淮之,跟他那么亲近,怎么?莫不是瞧上了郑淮之做姨夫?
“夫君在想什么?”卢以清见马车远去,回过头来瞧见正在想着什么的柳安。
“哼。”柳安冷哼一声。
卢以清觉得有些奇怪,“这?是忽然怎么了?”
柳安不满道:“他为什么不唤我姨夫。”
委屈巴巴的样子让卢以清觉得有些好笑。但她?还是忍了下来,“或许是他称呼你丞相习惯了。”
“他是不是不想我做他姨夫。”柳安又道。
“夫君怎么能真想,能有大名鼎鼎的政事堂丞相柳安做姨夫,定然是每个皇子的期许呀!”卢以清双手抱上柳安的胳膊,“夫君莫要?同一个孩子生这?些气?。”
“夫人?也是觉得我小气?了?”柳安问。
“自?然不是!”卢以清忙到。
柳安垂下头,“夫人?有没有一刻真的指着郑淮之见到太子?”
卢以清心中一紧,这?时候可不能说错话了。
她?斩钉截铁道:“没有!”
柳安微微抬眼?,“真的没有?”
“这?怎么会?骗夫君。”卢以清笑着说:“我有这?样厉害的夫君,为何要?指着旁人?。”
柳安窃喜,“夫人?想要?什么都可以同我讲,旁人?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夫人?不要?寄希望于旁人?。”
“我素来知道这?些。”卢以清笑着说。
然柳安并不全信,因为他还在等一句话,等夫人?让他助太子登基。从前?夫人?说过,他驳回了。如今夫人?又亲眼?见了太子,心中必然要?生出新的心思?。她?不说,又是想自?己藏着。
一瞬间,他觉得不能怪夫人?,也是自?己一次次婉拒多?了。
卢以清见柳安不再追问,也应适时换个话题。她?抬头见悬于头顶的明灯,“原来长安的夜还能如此亮。”
“千街万巷同庆上元都比不过的繁盛。”卢以清又说。
“非也,这?是繁盛,而上元是热闹。”柳安道。他见夫人?如此喜欢,忽然想若是在竹林中亮起?这?么多?的灯,想要?也很美?。只是竹林中一定要?更?妥当些。
“回府?”卢以清问。
“好。”
回丞相府的马走的很慢,今夜的金吾卫并不轻松,没有宵禁的夜里还要?保证长安没有旁的事发生。一队又一队的人?都紧绷着,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
左相府上灯火通明,难得没有宵禁的日子,几个官员正坐在崔远的对面。
崔远细细品了一口茶,“这?茶水倒是不错。”
“这?是贡茶,到了宫中前?,先拿到左相府上两块。”下面的一个男子忙道。
“贡茶?”崔远轻嗤一声,“确实能饮,不过作为贡茶还是差了些功夫。”
堂下无人?敢说话,毕竟贡茶不是官员们说了算的,都是陛下钦定的。左相这?话无疑不是在说陛下的品味有些差。
只见崔远放下茶杯,“先不说茶,丞相夫人?的事诸位都听说了吧。”
堂下人?面面相觑,无一人?敢开口应答。
“呵,不敢得罪柳安?诸位莫要?忘了,你们是谏官,将事实说出来不得罪任何人?,更?何况,难道你们要?等着旁人?说出,陛下发觉留诸位无用?”崔远的目光快速的从下面每个人?身上略过,速度之快犹如狡狐。
“下臣等,今夜便连夜上书?陛下!”其中开口最快的一人?直接代表了所有人?。
崔远见那些被代表的人?还有些为难的意思?,又道:“诸位也不必觉得为难,那是卢氏余孽,岂能允她?苟且偷生?诸位可不要?同朝中一些不忠之臣相比,他们觉得卢征没罪,岂不是认准了陛下裁断是误?难道诸位也觉得天子裁断会?误?”
“不敢不敢。”七七八八的嘴几乎是同时说出的这?话。这?罪名太大,没人?担的起?。
崔远笑了,“那诸位就在此处联笔上书?好了。”
白色的纸卷被铺开,他们无论是愿意还是不愿,都拿着沉重?的笔落下字迹,其中最显眼?的还要?数‘卢氏余孽’四个大字。
……
皇上拎起?白纸,上面的黑字瞧了又瞧,他轻吹一口气?,白纸在烛火上摇曳。
他想,这?纸张倒是会?躲火苗。
上面的每个字他都认得,其中的意图他也懂。何种想法?呢?或许是可笑吧。
这?些混账不知道怎么想的,一遍遍在自?己耳旁提起?卢氏。是要?自?己一次次证明对卢氏的厌恶,还是要?刀尖重?复的刺向心口,想起?他本是错的。
烛火的苗头越来越高,他的手没动,却烧着了那张纸。
这?些人?太嚣张了,非要?去柳安的面前?蹦,果真觉得能从柳安手中活着出去吗?
见见吧,听说很像卢依。
想着想着,皇上勾起?了嘴角,柳安会?如何将夫人?带到自?己面前??
“来人?。”皇上大喊一声。
孙恩德脚步急匆匆从外面进来,“陛下。”他瞧见皇上手中正燃着的纸,“哎呦,陛下这?是做什么!”
“慌什么?又烧不到手。”说着,皇上吹灭了最后的火,手指间的灰尘碎屑飘在空中。
“去告诉丞相,就说,朕要?见见他的夫人?。”皇上道。
孙恩德怔着身子,没有直接应下。
皇上勾着嘴角,“怎么?你是怕丞相反了不成?”
“奴才不敢。”孙恩德跪在地?上。
“恩德,你说……朕该如何处置这?件事?”皇上抬眼?,有些期待孙恩德的答案。
“奴才、奴才不知。”
皇上笑了,“朕瞧着他们都在等着朕提剑,你顺便将朕的宝剑也一起?传上来。”
第89章 □□章
闻言; 孙恩德有?些意外,他心中清楚卢氏于陛下而言是不可提起的,但?就真的丝毫容忍不得吗?
“陛下。”孙恩德正欲说什么; 外面又响起一阵脚步声?,孙恩德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陛下,左相求见。”
龙椅上的人似乎预料到了这一切; 孙恩德的目光始终落在陛下身上,心中说不出的情绪。左相此时来,说好听的是念着大雍; 说不好听?的,那就是逼宫。
“只有?左相?”皇上问。
一旁的小?太监身子发颤; 想来是第一次见此等景象。
“回陛下,不止……不止左相。”
孙恩德不禁替这可怜的孩子捏把汗,想来他并不认识许多大臣; 也不知?遇上这样?的情形该如何禀。
孙恩德拱手道:“陛下,奴才出去看看?”
“不用。”皇上略微懒散的往后躺了躺,这事儿好像又成了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让他们都在外面等着; 等剑到了再说。”
“是。”孙恩德应声?; 出去的时候还拉了拉小?太监的衣袖,示意他跟自己一同出去。
小?太监似乎有?什么想问的,张着嘴; 却什么声?音都没说出来。
孙恩德不求他此时能说出什么好话来,这可怜的孩子只要别腿软忽然倒下就好。
刚从?御书房出去; 孙恩德便瞧见了十余人在外面站着,一个个身着朝服; 若说不是逼宫,孙恩德都不信。
他朝着各位大臣笑了笑,“陛下刚歇下,还请各位大人等等。”
崔远拱手,“有?劳公公了。”
两人虽然没明说,但?都知?道彼此的意思。
孙恩德没再耽误时间,赶快找了人来去柳相府上,而自己则是去取陛下的剑来。
一路上,孙恩德见路过?的人穿的越发单薄,料峭的初春要过?了,不免让他想到去年的夏日,似天?灾一般的大旱。皇宫中都是艰难度日,更不必说外面的流民了。夏日的尸身臭的快,也不知?那景象有?多不堪入目。那年夏天?,他是真的觉得陛下恐怕要撑不住了,不想,没撑住的人竟然是淑贵妃。
遥想在宫中的一生,他见过?无?数人,经历过?太多事。不想,到了晚年竟会陪着陛下经历一遭这样?大的事。
孙恩德叹了声?气,这也是他第一次猜不准陛下究竟会如何行事。
……
柳安自然知?道今日会有?人来,只是没想到这人来的这样?早。
天?还未亮他便在书房中了,手心握着的东西并不让他感到心安,这么多年来,唯有?腰间的佩玉才是他的安定符。
他刚开门,便见神色慌张的周禾说,宫里来人了。
柳安微微一笑,却问:“夫人可起来了?”
“已经起来了。”周禾回。
柳安拍了拍周禾的肩膀,“如此紧张做什么,这么多年我哪里做过?没有?准头的事?”
“丞相。”周禾欲言又止。
“周禾,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有?个心结,此事无?关?卢相,无?关?任何人。”柳安说起时,觉得心口发闷,“与其说陛下迟早会发现夫人,倒不如我直接告诉陛下。或许还能顺便解了我这心结。”
周禾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柳安。
“这件事,你应该有?些感觉。”柳安道。
“属下……属下在府上静候丞相与夫人归来。”周禾挺直了身子拱手一拜。
柳安双手背在身后,款步向前,除了他自己恐怕没人能觉得他有?多紧张。
柳安刚走到正堂前,便瞧见了站在正前方的夫人。
四目相对,二人都笑了。
“夫人不问问我,为?何要将夫人带去宫中?”柳安道。这件事从?头到尾于夫人都没有?任何意义。
卢以清微微笑着,“夫君若是此番能护住我,陛下就相当于召告了天?下,卢氏无?罪。”
“陛下可是个固执的人。”柳安道。
“自然,可夫君也不是个没有?能力就去赌的人。”卢以清回。
柳安走上前,牵上卢以清的手,“若是卢相知?道了这件事,非要让你我二人跪上个一天?一夜。”
“何止?父亲应该会让我跪两个时辰,但?夫君嘛,得跪个三?天?三?夜。”卢以清又笑着说:“不过?,我可是会给夫君求情的。”
“那就多谢夫人了。”柳安一手握着卢以清的手,另一手轻轻拍过?她的手背。
尚未等二人从?门前出去,便瞧见了,从?外面闯进来的人。
……
孙恩德走在前面,后面的人高举着一把剑。
路过?众朝臣时,无?一不是意外的。
“这……陛下这是?”
崔远侧扬嘴角,“柳安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即便是祭了御剑又如何?”
话音刚落,崔远便听?见若有?若无?的叹气声?,心中烦躁,“莫非你等也有?做乱臣贼子的心思?”
“下臣不敢。”众人齐刷刷底下头去,心想着,这次柳相算是要完了,陛下速来忌惮这些,他确偏偏撞在了口子上。
众人正不知?道要在外等多久的时候,刚进去的孙恩德又出来了。
“陛下宣诸位觐见。”
高堂明镜,崔远从?外面进去,第一次觉得御书房像是大朝会的大殿一般明亮。
而坐在龙椅上的陛下,不知?为?何,苍老无?力中又让人觉得很有?精神,崔远想,是怒气无?疑了。他今日不是来逼陛下做什么事的,只要柳安倒下了,政事堂也好,乃至整个大雍的官场,都是他崔远的。
陛下定然不希望再养一个柳安之辈,所以他要顺着陛下的意思,表明自己是整个大雍最忠的臣子。
“臣等,参见皇上。”
崔远随着众人一同行礼,可在他们弓着身子,迟迟没有?听?到皇上让他们起来的意思。
许久后,上面传来有?些微弱的声?音,“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谁都没有?先开口,照理?说应当是崔远先表明今日来意,但?他知?道这种得罪陛下的事,应该换个人去做。他稍稍动了动身子,身后便有?人开口了。
“陛下,臣听?闻政事堂丞相柳安私藏卢氏余孽!”
“这就是在蔑视皇威!此人绝有?异心!”
听?到这里,皇上觉得有?些可笑,不知?是不是过?去的自己太过?谨慎,只觉得堂下的人因为?一个尚未查明的事情竟然能断定一人别有?用心。
皇上勾起嘴角,好像过?去的自己是这样?的,所以众人才会觉得自己一定会对柳安下手。
“陛下,臣以为?,还需等柳相来了才能定论。”崔远拱手道。
皇上眼神轻飘飘落在崔远身上,这人果真是有?意思的。今日的事就算没人说也能猜到,一定是他带头的,倒是个会组织人的。
“免得柳相狸猫换太子,臣以为?,还是应该现在就把卢相府上围了。”
“围了?”皇上饶有?兴致抬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怎么这些人说起围困丞相府像是在说今晚用什么膳一样?简单。皇上身子微微前倾,有?些戏谑问,“看来爱卿是笃定了柳相私藏卢氏余孽。”
“臣……臣……”方才说话的大臣磕磕巴巴,不知?如何应答。
皇上勾起嘴角,任何事在落定论之前都有?更改的可能,“万一这先围了,结果柳相并未做此事呢?”说起这话,皇上自己都不信,不过?他知?道下面的人都不敢反驳,因为?没人敢担不是的责。
皇上又道:“诸位不妨等等,柳相这就要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有?些意外,难道这是要他们当堂和柳相对峙?若是这件事最后影响不到柳相,那自己在朝中的路,还如何走?
“陛下,臣以为?,应当先围了。”忽然有?人开口。
“哦?李卿这是觉得不会污蔑了丞相?”皇上问。
“若柳相没有?私藏卢氏余孽,臣愿以死谢罪!”说话的人很是亢奋。
皇上勾着嘴角,这人本就同卢相结过?梁子,如今应该是怕柳安中途真的换了人。
“这事儿恐怕不能如李卿所愿了,想来柳相应该已经出门了。”皇上看了一眼孙恩德,“这样?的事,让朝官都来。”
“是。”
皇上瞧着孙恩德出去,正要说些什么,又一个小?太监小?跑了进来,“陛下,奴才有?事要报。”
皇上心头一紧,这应该是金吾卫的消息。他勾了勾手,示意这小?太监上前来。
小?太监贴在他耳旁低语,一瞬间,他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没想到柳安还有?这么一出,看来他也是不信自己的。
“下去吧。”皇上声?音有?些冷,又交代,“不要起了冲突。”
“是。”
皇上的目光又自然落在下面的臣子身上,一个个的眼睛来回转,应该是在想着太监带来了什么消息。
……
卢以清拦住了要上前的柳安,自己走上了前,“诸位前辈放心,阿竹不会有?事的。”嘴上这样?说着,不过?是为?了让来者都心安罢了。至于会不会出事,哪里是卢以清说了算的。
站在前面王凌冷着脸,“阿竹不用多说什么,这一程,我等都陪着你。”
卢以清心头一热,回头看了眼柳安。只见对方微微点头。
“诸位当真要跟着?”卢以清又问了问。
“说了要护着阿竹的,怎么能在此刻停住步子?”王凌道。
柳安上前握紧柳安的手,“时候不早了,诸位要是一起的话,现在该走了。”
第90章 九十章
王凌抬眼看向柳安; 本想忍者缺还是没忍住,直接伸手指向柳安,“你若是护不住阿竹; 你说啊,如今要带到陛下面?前了,这下好?了,若是阿竹有什么?闪失; 我?王凌绝不会放过你!”
“叔叔。”卢以清手用了些力,想要把柳安挡在自己身后,却没有拉动; 只得一步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