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礼-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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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人不为己……”
“天诛地灭。”皇上替柳安说了后?半句。
“可朕得到了什?么呢?如今朕亲自立的太子都没人认为是下一任国君了。”皇上似乎接受了这一切,接受了自己好战的一生里,那些?对周围人缺失的目光。
柳安往前走了走,空荡的殿中,脚步声格外醒人。
他看见孙恩德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像瞧着一个来救命的人一般。
“陛下。”柳安拱手一拜,“臣会扶太子登基,会教?太子成?为爱民的帝王,且对手足留情。”
他抬眼,看了看龙椅上的人,“这一切,不仅是因为陛下。”
“朕知道,因为卢征。”
……
卢以清正和李尤展示着自己最近学到的成?果,秀芝走近来说有人来了。
此时来的除了父亲的旧部,没有什?么人了。
卢以清微微一笑,“晚些?时候,阿竹再向师父讨教?。”
李尤随手将茶杯放在案上,面露不满,“我看阿竹瞧着那些?老?骨头,比瞧着为师都重。”
“师父,这是为了……”
“为了太子。”李尤单手撑在腿上,身子前倾,饶有兴致看着卢以清,“阿竹觉得,为师比那些?老?东西如何?”
“师父的意?思?是?”
“哎,这大?理?寺好说歹说也?是个大?地方。可惜阿竹瞧不上。”
卢以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那、那自然是能瞧上的,若是师父愿意?帮忙,阿竹感激不尽。”
“别跟我说那些?恶心的虚话。”李尤摆了摆手,“快去?看看是哪个老?东西吧,他们这把?老?骨头不必师父我,站不得许久。”
“是。”卢以清笑着应声,快步离开。
“人在哪里?”卢以清问。
“在书房。”秀芝道。
卢以清快步走向书房,一转弯便瞧见一个直挺的身子。她认得这个背影,此人名唤方子厚是父亲曾经的学生,虽说年长于父亲,但在眼界上却不如父亲,才拜了父亲为师。
“方伯伯。”卢以清欠身。
闻声,方子厚很快转过了身,“阿竹不必多礼。”
“方伯伯是有什?么急事?”卢以清记得自己说过,若是没有什?么急事可以不用来此。大?理?寺离他们住的地方还是有些?远的。
“不错,上次你让我们盯着崔远。昨夜我派去?的人发现一个佝偻着身子的人总是出入崔远府上,瞧着样子倒也?不熟悉,不过……自从这人去?了,崔远便派人去?了岭南。”方子厚道。
卢以清心思?一紧,岭南!哪里有重要的兵马
“此人形单影只?”卢以清问。
方子厚点了点头,“他走的极晚,那日我府上的侍从是犯了宵禁,九死一生回府上才说见了他独自走出去?。”
“是个不要命的。”卢以清道,她没再多想,既然是和岭南有关?系,还是不留的好,“他不要命,还请方伯伯,早些?拿了他的命。”
第106章 一零六
飒飒风声从耳旁吹过?。
走在夜里的人步子越来越快; 倒不是害怕金吾卫的人?,他?一步三?回头,总觉得有人?在身?后跟着自己。
不多时; 终于到了小院子里。
他?一进门就赶快从里面上了锁。站在院子里,深呼出一口气。
虽说是破败不堪的院落,但处处都是左相派来?的暗卫。他?并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暗卫,但他?清楚; 左相不会这么轻易让自己出事。
“砰砰砰!”
突然的敲门声让他?心中一颤,不会,根本不会有人?会跟着自己回来?!
除非……这人?是来?取自己的命的。
他?想都没想; 直接冲进了里面的房间。
就在他?关?上?房门的一瞬间,‘砰!’的一声; 外面的门被踹开了。
紧接着他?便听见?了剑刃相撞的声音,他?赶快提起笔来?,颤抖着手; 落墨纸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
门被撞开的一瞬间,一道紫色的电光从天空劈下!
刀光亮过?; 鲜血喷洒在案上?。
方才的笔墨在血色中; 丝毫不见?了踪迹。
笔墨在夜色中被送往大理寺。
再次亮在灯下; 卢以清将?纸铺展开。照着光,想要瞧清楚其上?的字迹。
“夫人?,这是?”秀芝一眼便瞧见?了‘柳安’二字。
卢以清并未做声; 她?想要杀了此人?,全然是岭南的事; 不曾想还有这意外的发现。
“此人?似乎知道些丞相的秘密。”她?是在回答秀芝,可柳安又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柳安的身?世?一直是个谜; 她?想过?去问?,但一直没有机会,后来?渐渐察觉身?世?于柳安而言似乎是种伤痛,便也打消了那份心思。
不想这人?竟然想从此处做手脚!
卢以清知道,这件事越来?越复杂,“备马车,我要回一趟府上?。”
……
大清早的鸟叫声格外悦耳,但对于凌晨才睡下的柳安来?说,却?是无?比厌烦。
急匆匆的敲门声传来?,柳安转了个身?子,像是听不见?一般。
“丞相,礼部尚书来?了。”周禾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柳安几乎是一瞬间从榻上?坐了起来?,丞相府上?几乎没人?会来?,尤其是这个时候,想来?是出了什么事。
他?走出门时,周禾说王尚书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书房于柳安而言能入内者更是少数,即便是王泽有时候来?了,也是去正厅,如此一听,柳安更是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否则周禾不会将?人?带到书房去。
“丞相。”未等柳安停住步子,王泽便往前?迎了过?来?,“宫中生了变动,陛下恐怕很快便会有所动作。”
柳安眉头紧蹙,这个节骨眼上?,生出什么变动都是正常的,可陛下那个身?子却?不是能有所动作的样子。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柳安问?。
“有人?死谏上?奏陛下,说是……说是左相之女早已溺亡。”
偌大的皇城中,就算是死了个妃嫔都是常有的事,更何况这个无?关?紧要的左相之女,左相瞒着不报,不就是为?了那么亲事……
“丞相,这事儿似乎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王泽又道。
柳安抬眼,思量片刻,“陛下可有召左相进宫?”
王泽点了点头。
“走,进宫面圣。”
柳安与王泽同乘一匹马车从丞相府离开,恰好与卢以清的马车擦过?。
……
御书房乌压压一片,不知道还以为?今日大朝会换了个地方。
柳安来?到了并没有着急让人?去通传,他?走到孙恩德身?侧,低声问?:“左相在里面多久了?”
孙恩德面色有些难看,但似乎是怕得罪柳安这尊大佛,“回丞相,一个时辰了。”
柳安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再过?半个时辰,我再进去瞧瞧。”
依着他?对皇上?的了解,如今刚从气头上?过?去,再过?半个时辰,新的怒火又会再一次燃起,添上?一把干柴岂不是火会更旺?
孙恩德自然也清楚皇上?的脾气,他?咬着牙,“丞相,您不如现在去瞧瞧吧,陛下他?,不能动了肝火。”
柳安搓磨着悬挂在腰间的玉,“你说这次,左相会不会倒台?”
这话问?的孙恩德心慌,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奴才哪里知道这个。”
“孙公公,都这时候了,还怕得罪左相呢?”柳安站直了身?子,眼神往低了瞧着孙恩德。
未等孙恩德再说什么,柳安笑了笑,准备往书房走去。
一个侍卫匆匆跑了过?来?。
“如此急躁做什么?”柳安问?。
“回丞相,城门、城门兵变!”
第107章 一零七
本来如往日般安静的长安城今日忽然遭难; 正在?街上采买或悠闲散步的人们被突然起来的兵马吓了一跳。
长安街上不是没有走动过兵马,平日里兵马调动并不会特意避开此处,相反负责遣兵调将之人会特意让他们从长安街上走过; 以?突出大雍兵强马壮之?态。
只是今日带兵的那位将领,来者不善。凡是挡路者,杀无赦!
这于那些传闻中袭来的异国兵马简直无差。
卢以?清到了丞相府后并未见到柳安,她眉头深陷; 若是柳安知道左相的意?图,定会?派人去见自己的。如今见不到柳安,她实在?是心难安。
“夫人; 您要不还是进来吧,外面……外面出事了!”周禾有些急促道。
卢以?清本就心慌; 闻言更是心中一紧,“什么?事?”
周禾道:“长安街上忽然多出了许多兵马,不知道是谁在?调兵遣将!”
不知是谁?!卢以?清没再?犹豫; 一步踏入了丞相府。
几人来到正堂,秀芝倒上一杯茶水,卢以?清轻轻抚了抚手; “先等等吧。”
别说喝茶了; 就算是喝水她也难以?下咽。
“丞相同王尚书走的?”卢以?清又问了一遍; 这在?她刚到的时候,周禾便已经说过了。
“嗯,他们前?脚刚走; 夫人您就到了。”
卢以?清咬了咬牙,“确实没想到丞相会?这样早离开。丞相是否有和你提起关于左相的事?”
“未曾……”
“周禾; 我不能再?次久留,这次兵变还不确定是何人指使; 若是皇城被围困了,丞相府诸事不便。你且记住,等丞相回?来告诉他左相欲联络岭南之?地,要他务必放在?心上。”卢以?清说着便站了起来。
越是这样危急的时候,她不能和柳安两个人都困在?这里。
“属下记住了,夫人您这是要出去?”周禾有些慌张。
卢以?清点了点头。
“夫人!外面如今太乱了。”
“周禾,你去寻两个暗卫,直接藏在?马车中警惕着,你放心,这动乱显然是做给长安城里面的人看的,出了玄武大街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夫人,这太危险了。”秀芝也不同意?卢以?清此?时出去。
卢以?清淡淡一笑,“既然走了这条路,总不能在?这关键的时候躲着。兵变最?忌讳的就是犹豫,再?犹豫下去,恐怕会?错失良机。”
“走。”卢以?清没再?犹豫,直接出了门。
急促的马车出了丞相府,外面的嘶吼声传入耳中,听的卢以?清心中难受。她正准备打开帘子?瞧瞧,却被秀芝拦了下来。
“夫人,外面有的是眼睛盯着我们。”秀芝道。
卢以?清叹了声气,慢慢放下手。
“记得幼时伏在?父亲膝下听他讲许多事,讲到兵变时想要跳过,我不许。那?是我第一次听见妇孺哀嚎、血流遍地……自然会?猜想,那?究竟是怎样惨烈的景象。父亲说,但凡是个有良心的,便见不得那?副景象。他说,世上本无圣人,只是有些人见不得人世苦楚,自己尚且饥寒难耐,却用褴褛衣衫包裹寒地小儿。”
说着,卢以?清鼻尖有些发?酸。
“秀芝,从前?我觉得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后来又觉得世上之?人都有错。直到今日才算是明白,口口声声说这天下是大雍的天下,黎民百姓都是大雍的臣子?。可当灾难真的来临时,大雍自顾不暇,哪里会?管这些人的生死。”
“夫人……”秀芝见卢以?清越发?伤感?轻唤了一声,秀芝伸手握住卢以?清的手,夫人还是年轻的,等经历了这件事,才真的感?受到世态炎凉,如今对百姓的怜悯只是祸患尚未降临己身罢了。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卢以?清瞧了眼秀芝。
外面传来车夫颤颤巍巍的声音,“夫……夫人。”
秀芝慢慢掀开一角,心中一惊。
“夫人,被围了。”秀芝低声道。
卢以?清深吸一口气,“下马车。”
“夫人不可。”秀芝摇了摇头。
卢以?清没有听秀芝的阻拦,直接掀开马车的一角,从上面下去。
秀芝赶快跟了上去。
卢以?清从未如此?临近见这样多的人马……
“丞相夫人,这是要去哪里啊?”带兵之?人调笑着,丝毫没有将领的样子?。
卢以?清勾起嘴角,“去大理寺,怎么??你要拦我?”
“这属下自然是不敢。”对面的人贼眉鼠相,低头笑语。他这幅样子?不禁让卢以?清心中犯呕。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不要在?此?自寻死路。”最?后四个字卢以?清咬的很?重。
“哈哈哈哈。”对方抬头,“看来夫人不知道属下是谁的人。”
卢以?清稍稍歪头,“左相这是要造反?”
对面的将领面色一沉,造反可不是什么?好词,这顶帽子?若是戴上了,想摘掉可就不容易了。
“你的俸禄是大雍的陛下给的,怎么??是陛下给多了你吃饱了撑得?”
“你!”将领一怒,很?快便沉住了气,“来人,请夫人去府上喝杯茶水。”
“慢着!”卢以?清呵斥一声,却不见上前?牵马的小厮停住步子?。
此?等蔑视,果真是要造反!
卢以?清快步绕过秀芝走到小厮面前?,小厮在?一瞬间倒在?了地上,溅起的血喷在?马匹脖间的毛发?上,卢以?清素色的衣裳第一次沾染了血迹。
所有人愣在?了原地,似乎没人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病弱的夫人能下此?狠手。
唯有卢以?清知道,这将领再?嚣张也不敢动自己。
“要拦我,我看你的脑袋在?头上太重了!”卢以?清呵斥道:“你是觉得左相牵制了丞相,还是觉得大理寺卿的人来的迟?”
“我……”
“给我滚开。”卢以?清手中的匕首只想将领,“若是你还想看见这件事情如何结束,现在?就滚,长安街上的百姓没有任何错,我管你兵变还是宫变,若是连个人都做不好,还妄图得民心?呸!”
“呵,我看是夫人今日想要把命留在?这里。”
“是吗?”卢以?清勾走嘴角笑了,“就算是我今日死在?这里又如何?你是没有家人?诛九族的事你要做的时候,过问过生养你的父母吗?过问过将被牵连的兄长吗?”
“给我滚开,否则,大理寺的刑,你的每个家人都会?遭受一遍。”卢以?清踱着步子?往前?,手中的匕首在?将领马匹的身上轻划。
那?马吓得整个后退。
观者无一不是毛骨悚然,眼前?站着的人同阎罗没什么?区别!
“夫人,下臣来迟了!”一道男声从身后响起。
是肖洛!真阎王来了。
“不良帅,这长安的治安,你管的也不如何……”卢以?清淡淡一语。
“夫人,下臣这便将这些贼子?带走。”肖洛拱手道。
方才拦路的人马丝毫未有同肖洛抗击之?势,欲望四处逃窜。
“拦住他们!”肖洛喊了一声,四面的屋檐上冲出大量暗卫。
卢以?清的心送了些,看来柳安已经知道外面的事了,她转过身去,“丞相如今在?宫中?”
“夫人放心,丞相不会?有事。”肖洛道。
卢以?清点了点头,“我先回?大理寺了,不必告诉丞相今日街上发?生的事。”
“是。”应下的一瞬间,肖洛垂眸看见卢以?清衣襟上的血渍,“夫人的手……”
“无妨,不是我的血。”卢以?清的声音如她的面色一般冷,和肖洛印象中的夫人除了相貌相同外,几乎没什么?相似之?处。
“实在?不宜久留,接下来的事,烦劳不良帅了。”
望着卢以?清远去的背影,肖洛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回?过神。他也算见过长安大大小小的事,却是第一次见如丞相夫人这般变化这样大的人。
夫人不像卢相府的任何一个人,倒是……有几分像如今的丞相。
……
柳安本想等皇上唤自己,不想长安城内已经开始变动了。
他没再?犹豫,走向了那?扇紧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