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生婚-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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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绍仲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沉郁,但闻声还是停了下来。
沈瑟没走到他的正对面,两个人就这样交错站着。
若是没有眼神的交集,就像是两个要擦身而过的陌生人。
沈瑟被阳光照的眼睛睁不太开,不过她还是努力地去寻找程绍仲的眼睛,也没耽搁太长时间,很快说道:“你母亲最初找的那个律师,是我。也是我回去告诉的林律师,让他帮着联系检方调查。”
程绍仲的嘴角像是扯了扯,就是眼睛里的光晦暗不明,看不出任何情绪。
“所以呢?”
沈瑟深吸了口气,说:“所以,我就想问你一句,你母亲说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是否对自己的至亲不管不问,又是否……真的逼的自己的生身母亲寻死。
程绍仲向下走了两层台阶,站定在与沈瑟同一块的阶石上。
至于刚才她提的问题,他也做出了解答:“没错,她说的是真的。所有你听到的一切,都是我做出来的。”
没听到答案的时候,沈瑟还在心里替他开脱,觉得他哪怕对其他人冷漠排斥,也不至于苛待自己的母亲。
那不是别人,是他的母亲啊。
对一血一肉把他生养出来的母亲,他怎么能那么做。
沈瑟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眼里是不可置信,还有掩不住的惧怕失望。
程绍仲看到她的反应,这下是真的低笑了声,小丫头这回是真的怕他了。
曾经那个抱着他的腰,边发抖边逞强说不怕他的那个小姑娘,是再也回不来了。
不过也无所谓,她早该认清楚他的为人,最好再躲得远远的。
离他这样的人远一点。
他收回目光,继续往下走,腰背挺直地没有一丝佝偻弧度。
后面沈瑟握紧拳头,静静望着他的背影,过了会儿,也转过身,继续向上迈步。
一段感情的结束,本就该是背对背远走,渐行渐远。
但对于沈瑟来说,除了爱情,还有其他的东西也离她远去了。
远去了,怎么抓也抓不到了。
……
又过了段时间,检察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案件调查不符事实,决定不予立案。
对这个结果,沈瑟和林德钟都不感觉意外。
不说其他,单单论程绍仲的能力,便是律师队伍中的佼佼者。
经他手的案子就算不是胜例,也都是对当事人最好的判决。
换做他自己,自然也能轻而易举地脱身。
但沈瑟左思右想,总觉得不放心,还有隐隐的气愤。
所以趁着早早下班的这天,她又去了一趟程绍仲母亲的家中,有些事情她证实之后,哪怕有程绍仲这样的大律师压着,她也非得想办法替老人讨回一个公道不可。
或者什么也改变不了,她也想看看能不能帮助老人改善一下生活。
来到老人家中,沈瑟刚想敲门,却发现门并没有关上,只虚掩着。
她怔了一下,想了想,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没有开灯,只有一片厚重的暗色和冷意。
她站在玄关处,朝里面喊了声:“奶奶……”
没人应答。
她又接连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
而且空气当中若无若无地弥漫着一丝……血腥味儿。
她反应过来吓了一跳,赶紧往屋内跑去,最终在卧室里找到了已经失血过多昏迷的老人。
枯瘦可怖的手腕上又多了一条深深的伤痕,伤口的血液也有些干涸了。
见此场景,沈瑟吓得几乎要晕过去,直接腿软坐倒在地上。
可是很快她强迫自己站起来,强迫自己拿出手机叫了救护车,又强迫自己,在房间里找到一根干净的布条,按照以前学来的急救办法替老人简单包扎了一下。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就蹲在房间的角落里,望着渐渐没了生息的老人,心跳一瞬间像停了,又一瞬间跳如擂鼓。
漫长的等待后,救护车终于到了。
医护人员甚至都没问她发生了什么,就直接检查伤口后送医,像是对此情况很是熟悉。
沈瑟跟着救护车去到了医院,在手术外等待了有两个多小时,才有医生走出来,说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还很是沉肃地说了句,能救回来就是奇迹,怎么能让老人受这么大的痛苦折磨,怎么做的儿女。
儿女……
沈瑟蓦地想起来,老人的儿子,程绍仲,她居然忘了联系他。
不管怎么说,发生这样的事,他是最该知情的那个,不是吗?
第50章 总归还是来了
第50章总归还是来了
沈瑟去办完住院手续后,便给程绍仲打了个电话。
自从分手之后她没主动联系过他,可这回已经是迫不得已。
还有,她很想问问,他的母亲伤重危难的时刻,他在哪儿呢?
如果不是她偶然去到碰见了,后果是什么样,他能预料到吗?
只是很可惜,电话并没有接通,无论她打了多少遍,对方都是无应答。
沈瑟说起来性子软好说话,但很多时候,她也是个挺倔的人。
这次她也是犯了执拗,她非得当面好好问问程绍仲,问问他到底要把老人逼到什么地步。
非得死了,永远回不来了,他才甘心吗?
沈瑟离开医院的时候跟护士交待了下,让她帮忙多照看着老人,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
而她自己则是跑出医院打了辆车,报出了程绍仲家的地址。
御阖苑的保安大叔还认识沈瑟,因而她走进去没费什么力气,就是大叔说话的时候有些欲言又止,她因为赶得及也没顾及去问什么。
来到程绍仲家门口,沈瑟深吸了一口气,使劲摁了两下门铃。
里面似是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忍着焦躁等待着,等着门被人打开。
过了会儿,终于双目交接。
只是她看到的这个人,却并不是她意想的那个人。
罗潇抱着手臂站在屋内,一脸浅淡笑意地看着她:“沈小姐,来找绍仲吗?”
这句话,曾经作为噩梦缠绕了沈瑟许久许久,她永远都记得,在她孤独无援的时候,打电话找程绍仲,得到的就是这样一句。
时至今日,它居然又来了。
只是那种绞痛又憋屈的滋味儿,已经没有了。
沈瑟比什么时候都庆幸,她是真的没想象中那么在意程绍仲了。
她闻言笑了笑,平和地反问:“是啊,他在吗?”
罗潇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侧了下身,示意她可以进去。
而屋内,程绍仲似是听见动静从里面走出来,见到沈瑟,他停住了脚步。
沈瑟也看到了他,她鞋也没换,就直接走到了他面前。
看着穿着一身睡袍的男人,她轻扯了下唇角,开口道:“程律师,我打扰到你休息了吗?”
程绍仲的眉眼有些冷淡和沉色:“你怎么会来这?”
沈瑟的嘴角慢慢放平,语气也像他一样,有些冷:“因为我想来告诉你,你的母亲又割腕住院了,还想来看看,到底你有多么重要的事,无论我打了多少个电话,你也不接。”
说完,她转过头瞥了旁边的罗潇一眼,后者也正看着她。
两个女人之间的眼神交错,如若不是为了一个男人,那便是各自的较量。
以前沈瑟还把罗潇看做是“洪水猛兽”一般的人物,觉得只要有后者存在,她跟程绍仲就没办法真心在一起。
可现在她总算懂了,就算没有罗潇,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而此时此刻,罗潇的心里同样不平静。
先前那个看到她,或者仅仅听到她的声音,都会发抖躲闪的小女孩,已经能够像现在这样平静无波地看着她了。
难道她已经把程绍仲都放下了吗?
真的能放下他吗?
沈瑟很快收回目光,又看向程绍仲,她轻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波澜:“我是真的不明白,你过得这么好,有钱又有势,为什么不能善待一下自己的母亲。别的人你看不上,你讨厌你不喜欢,我能理解,可对于生你养你的母亲,你怎么也能这么绝情……”
“她死了吗?”程绍仲突然开口问她。
“什么?”沈瑟睁大了眼睛。
程绍仲的神情和声音比方才还要沉冷:“如果没死,你就闭嘴。如果死了,再跟我说这些话也不迟。”
沈瑟听完居然已经不觉得讶异了,对他说的这些话,她是真的不觉得意外了。
她点了点头,还蓦地有些失笑:“好,好,这是程律师的家事,本来也跟我没什么关系,是我多管闲事了。我这就走,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没有半分的停顿迟疑。
经过罗潇身边时,她也不顾前者探究的目光,直接走到门口,关上门离开。
屋内很快只剩下两个人,罗潇轻轻咬住嘴唇站在一边,有些不太敢看向程绍仲。
但该面对的还是逃不过。
“手机怎么回事?”程绍仲问她。
罗潇闭了闭眼睛,干脆兜底说了实话:“今晚……今晚我想好好跟你在一起,不想你被别的事情打扰。绍仲,我们都重新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从来不碰我,是嫌弃我结过婚,觉得我脏吗?”
程绍仲听完没说话,而是走到罗潇面前,抬起手,看似温柔地轻抚了抚她的头发。
罗潇的心顿时安了,醉了,这原本就是他们之间本来的面貌,想当初他们在一块多快乐,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改变。
但程绍仲一开口,她编织的假象和美梦,一瞬间就被戳碎了。
“我不喜欢女人算计我,你回来找我的目的,我也很清楚。罗潇,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如果再不听话,就别让我再看见你。”
“绍仲……”罗潇的眼泪顿时浸满无措的眼泪。
眼前的男人是这么低缓地跟她说话,是这么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可他的眼睛,他的心,怎么能这么冷淡,这么绝情呢?
程绍仲触到她的眼泪,皱着眉头收回了手,接着一言不发走回卧室。
方才罗潇“不小心”弄脏了他的衬衣,现在想来,也不过是处心积虑的把戏。
只可惜,在他面前玩的伎俩,总会适得其反。
……
沈瑟走出御阖苑,没有立刻打车回家,而是在街上徘徊了会儿,之后便坐上最后一班公交车,去到了医院。
程绍仲母亲那里还得有人守着,他不去,她就再帮他一回。
到此为止,这真的是她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曾经的真心倾付、真情所托,她是真的放弃了,再也不会找回来。
就连先前存的那些若有若无的依赖不舍,也都碾碎了,飞走了。
沈瑟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侧脸,上面并没有遗憾,也没有痛苦。
只有平静。
她早就准备好迎接这一天的到来,早一天,晚一天,总归还是来了。
第51章 你已经不是代表正义的那一方
第51章你已经不是代表正义的那一方
春天乘风而去,夏天已经悄然而至。
南城的温度已经到了20多度,不过律所里还是提倡“自然风”,几个窗户大开,但大家还是热的厉害,尤其到了中午背后都是一层的汗。
林德钟每每听到大家的抱怨都采取“呵呵一笑泯恩仇”的方式,他摸着自己半秃的头,还煞有其事地告诉他们,发量少更凉快。
几个男律师对此嗤之以鼻,学法律的不掉头发已经是万幸了,谁爱为了凉快就秃头去吧,他们才不秃头。
沈瑟每次旁观看戏都觉得乐趣无穷,不过男人的火气是盛,出汗也很多,不像她一年四季身上都凉凉爽爽的,于是她就自费去买了几个小风扇,还有几个小喷壶,等他们觉得热了就吹一吹、喷一喷,总能消消暑。
不过变化的不仅仅是季节,还有其他。
沈瑟现在接的案子越来越多了,虽然法律援助依旧占大部分,可她现在上庭已经能够做到应付自如、泰然以对。
有次林德钟跟相熟的检察官聊天,还说到了沈瑟。
小姑娘身上有种温婉刚强并存的气质,每每检方已经觉得能将她的防线击破,可她低下头沉默片刻,稍作调整,再开口还是条理清晰、自信从容。
检察官还开玩笑地说,沈瑟可比林德钟这个师父强多了,有种青出于蓝的潜力。
林德钟听到了没有半点生气,依旧是摸着肚皮乐呵呵地直笑。
沈瑟的变化他也看在眼里,小姑娘刚来所里的时候,他还担心过一阵子,觉得女孩子干这行压力大,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顶不住了,哪天跟他提辞职也有可能。
开始起步的时候确实也不简单,可沈瑟硬是一点点地扛了下来,熬夜奔波从来不说苦,比大多数的男律师都抗“造”。
有段时间林德钟甚至觉得她成长地过快,还怀疑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别说,这点他还真是猜对了,沈瑟的确是受了刺激。
而让她受刺激的对象,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的确是程绍仲。
前一阵子,他们曾经见过一面,依旧是在法院。
不过他们并没有正面遇上,她只站在不远处,看到程绍仲被几个人纠缠着。
听旁边的人说,好像是他的当事人胜诉,而原告觉得不甘心,才来围堵他这个律师。
不过混乱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那两三个哭喊着“黑心律师”“还我救命钱”的头发花白的人被带走,程绍仲则是根本不受什么影响一般,打算在助手的陪同下离开。
沈瑟正好是站在他的正后方,他一走过来,两个人还是这样碰上了。
因为上回他的母亲的事,彼此心里都还有芥蒂。
沈瑟也没办法像往常一样,没心没肺地喊他一声“程律师”。
不过就这么直接走开好像也不太礼貌,她想了想,还是走上前,温和地打了声招呼:“程律师,刚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程绍仲看着她,还没说什么,他旁边的小助理却是开口了。
“还不是程律师太厉害了,原告要求一百万的赔偿款,程律师一出手,非但一分钱不用出,还反诉他们欺诈。嘿嘿,真是大快人心!”
这个助理沈瑟也认识,叫孟汇,名牌大学的硕士生,早前是冲着程绍仲的名声才投在远程所,而程绍仲这个从来不收徒弟的人,居然也同意将他留在手下任用,也让很多人疑惑了许久。
此时沈瑟看着他们的两个的模样,忍不住想到了一个词,“臭味相投”。
“可是我看到原告都是很朴素穷苦的人,刚才他们说的救命钱,应该就是你口中的赔偿款。不管真相如何,谁对谁错,看着别人为了这笔钱痛哭流涕,你反而觉得痛快吗?”
这句话虽然是对孟汇说的,可沈瑟和程绍仲都清楚,这些是来质问他的。
孟汇还在想着怎么反驳,一直静默着的程绍仲突然开口了:“你还是习惯用眼睛去分辨弱者,但眼睛其实是最具欺骗性的。沈瑟,你想当个合格的律师,但还差的太远。”
沈瑟听到这些也不觉得恼怒,她咬了下唇,想了想答道:“或许眼睛会欺骗我,但心总不会。程律师,在我的眼里,你已经不是代表正义那一方的存在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程绍仲听完扯了下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