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生婚-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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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
程绍仲这辈子将爱意这样直白倾吐的机会很少很少。
要花费多少力气,才能对一个人许下这样的承诺。
起码对于程绍仲来说,这看似轻飘飘的三个字,是不容易说出口的。
沈瑟比谁都清楚,她知道他这样说意味着什么。
然后她的眼圈慢慢有些红了。
上一次她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已经有强烈的冲动,想要见他,但那时她忍住了。
这个时候他就在她面前,她就不需要再克制,不需要再忍耐了。
她捧住他的脸,低下头,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相信你。还有,我也爱你。”
……
沈瑟没有去德国的消息,很快就瞒不住了。
得知消息的何清就差杀过来质问她了:“你疯了是不是!这么好的机会你都能放弃!我看你是彻底昏了头了!”
沈瑟把手机拿的远了些,放任她骂了两分钟,才叹了口气道:“反正就是这样了。”
何清口干舌燥的,坐在椅子上大喘着气,干瞪着眼,却也没力气再骂了。
平复了好一会儿,她才缓了缓语气,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啊?”
沈瑟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天色,回答:“我没有放弃出国深造的想法,只是稍微延迟了一段时间而已。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走回头路,也不会停下往前走的脚步。”
何清的气终于顺过来了,她就知道,沈瑟是个下定决心就会闷头向前闯的人,只不过因为放不下某个男人,时常会让自己的效率打个折扣而已。
“你自己有数就好,反正别人的话你也不会听。”
沈瑟的心情并不轻松,只不过听何清的语气已经软化下来了,她也轻轻笑道:“我知道你永远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我站在你这边有什么用,其他人呢?我能理解你,别人可未必。”
“我已经跟我妈通过电话了,她也说,只要我开心就好。至于其他的朋友,我会慢慢解释的。”
跟何清通完电话,沈瑟本想换衣服出门一趟,却听到门口响起了开门的动静。
走出来一看,果然是程绍仲回来了。
“现在才下午三点,翘班也不是这样的吧,程总。”沈瑟一副教导主任的严肃做派。
程绍仲走过来,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腰,什么话都不说,直接吻住了她。
这样的路数虽然肉麻,但的确是有效。
反正沈瑟已经被亲得七荤八素的,什么话都忘记了。
“要出门?”程绍仲看她已经换下了家居服。
“是啊,我想去看看费律师,我妈也在那呢。”
“明天吧。”
“啊?”
“现在跟我去另外一个地方。”
直到抵达了目的地,沈瑟才知道要去的地方是哪。
位于安城城郊的墓园,在灰茫茫雾色的笼罩下,多了两分孤清之感。
沈瑟转头去看程绍仲,想问他怎么会来这。
他却不等她开口,直接给出了答案。
“来看看我母亲。”
沈瑟突然想起来,久前的某一天,在他们计划着要结婚的时候,是她主动提起,要来看看他的母亲。
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以至于将这个提议拖延了这么久。
她什么都没说,只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走吧。”
之后他们并排着走上了长长的石阶,石头已经被雾打湿,上面 还有薄薄的一层青苔。
走的时候程绍仲抓得沈瑟紧紧的,在她不小心打滑的时候,他能立刻将她扶稳。
走了大概有十分钟的样子,他先停下了。
沈瑟转过头,看到的就是石碑上温婉笑着的女人模样。
原来他母亲年轻时候这样好看,气质这样高贵娴静。
沈瑟发现自己无法将其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枯槁的老太太连结起来。
程绍仲蹲下身,用手轻扫了一下碑面上的尘灰。
他没有带什么花束过来,因为并不需要。
人活着的时候不曾过的幸福,被深埋于土下,也不会因为看到一束花就觉得快乐。
第769章 无法改变的宿命
沈瑟很快也随着他蹲下,更近距离地看着那张照片,她发现程绍仲跟他母亲长得很像。 尤其是那双深邃又不屈的眼睛,格外的相似。
这样的情境下,说什么好像都会显得多余,只要静静地待着,静静地陪伴就好。
过了会儿,程绍仲看向沈瑟,问她:“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
沈瑟觉得这个答案应该很理所当然,可看他的样子,仿佛又没那么简单。
不等她的回答,他便继续说道:“在这里,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沈瑟觉得空气中突然降下了一道水汽,打湿了她的眼睫。
“什么?”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程绍仲重新握住她的手,用掌心包住她泛凉的指尖。
“你应该有很多疑问,不是吗?”
沈瑟愣愣地看着他,在这个简单反问句的背后,是将过去两人刻意忽视和隐藏的那些都坦白地铺陈开了。
她下意识地想抽回手,也是潜意识地想逃避这样的处境。
但程绍仲没让。
静静对峙了片刻,沈瑟移开了目光,低声说:“我想回去了。”
“有些事你早晚会知道,有些话也早晚会听到。”程绍仲告诉她,“躲不掉的。”
躲不掉。
沈瑟比谁都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没妄想可以太平无事地过完这一生,但起码不是现在,她现在不想知道。
她忽而站起身,准备离开这。
“顾兆霆和顾绍伯兄妹是怎么死的,吴家业又是怎么出的意外,你心里应该已经有了定论。”
背后一道低沉而和缓的声音传来。
沈瑟突然很想大吼一声,让他闭嘴,让他不要再说了,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可她发不出声音,她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只能努力克制肩膀的耸动。
“来,看着我。”程绍仲将她的身子转过来,然后用指节轻轻拭了一下她的眼底,“不用怕。”
“你也知道我怕……”沈瑟哽咽着开口,“你干嘛非要让我害怕呢?”
程绍仲展开手臂抱住了她,手掌轻抚着她的头发。
“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他这么说。
沈瑟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使劲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自己在否定什么,也许每一样她都不想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她又能骗自己多久呢?
暮色已经穿透云雾,渐渐洒满了大地。
沈瑟终于平静了下来。
她暂时离开程绍仲的怀抱,目光落在路边不知名的某处。
“好吧,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能接受。”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她问不出来,那些已经预想到不会美好的话,她不想亲自去证实。
程绍仲理解,于是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内,他都像是在剖析一场自白。
“离开顾家的那一年,我只有六岁。走出那个大门的时候,我曾经回头看了一眼。我的母亲以为我还有留恋,但其实,我只是单纯地想记住而已。包括在顾家生活的那些日子,到现在我也没有忘记。”
如果这是一篇命题作文的时候,那他开场偏题的太厉害了,只读到这里,沈瑟就想给他判零分,不想再听下去了。
不过他的声音还是继续伴着晚风拂面而来。
“有些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而有一些,会越来越加重它们存在的痕迹。刚成为一名律师的时候,我很少会想起顾家,因为每天被琐事缠身,根本无暇去顾及别人。后来我慢慢掌握了这个行业顶端的资源,那个家里的人就很频繁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勾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也消磨掉了我的耐心。”
耐心?
“你应该想不到,我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了多少次的报复。”说到这,程绍仲转头看了一眼,“我的母亲最憎恨我的一点,是认为我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只有她承受了所有的痛苦。她也想要报复,可是她没有能力,所以才用疯癫的方式去排解这种愤怒。而我没有告诉她,她太着急了,想要击垮一个人和一个家族的方式,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
“所以……”沈瑟艰涩地开口道,“对顾家的报复,你计划了很多年。”
“应该说,从我离开顾家的那一天起,它就成为一颗种子,在我的心里埋下了。”程绍仲的神情从容又坦然,“如果不是顾绍季的出现,一切不会那么早就到来。”
“你恨顾家的人,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这样做,你也会受到牵连。”沈瑟的眼里尽是对他的担忧和心疼。
程绍仲再次抬手帮她擦了擦眼泪,动作温柔又怜惜:“顾少淑的死是顾绍伯逼的,顾绍伯的意外是顾绍季找人伪装的,至于顾兆霆,他死于心脏病,有很完备的医学证明。所有的一切,跟我没有关系。”
沈瑟怔怔地看着他。
“我不会让那些人脏了我的手的。不过我承认,他们的死不在我最初的计划之内。我有很多方式,可以让他们生不如死。”
他的话就像是一注岩浆,让她心里堆积的那些厚重的寒冰瞬间消融了。
她竟是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不是他就好,不是他就好。
程绍仲笑出了声:“还想继续听吗?”
沈瑟慢慢点了点头。
“顾家元气大伤之后,就只剩下顾绍季一个人。他本来没有什么例外,姓顾就是他的原罪,我没想放过他。可那个时候我又在想,如果他出了事,你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在我们之间留下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我很少那样犹豫不决过,后来我决定了,一切都留在过去,一切都到此为止。”
若是时光真的在那戛然而止,那么他们如今的命运便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只可惜,齿轮并没有停下,反而滚滚向前,让每个人都挣扎在无法改变的宿命中,上演早已注定的剧本。
第770章 宁愿都留在那
“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沈瑟问他,“是……我发生的那场车祸吗?” 她已经猜到了,按照时间线来说,只有那么一个缺口,可以将残缺的拼图变得完整。
说到那场车祸,程绍仲的眼神都变得沉冷了。
“他们太自以为是了,以为竞相追逐的那些东西别人也感兴趣。”
“他们?”沈瑟不解。
就算是顾绍季做的,那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怎么会是“他们”。
对这一点,程绍仲却没有多说,只是将她已经有些凉意的手包在了掌心。
“你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有很多种可能性,也有很多的结果。好在最后你醒过来了,结果就不是最坏。”
那段记忆对沈瑟来说是空白的,哪怕之后她又活蹦乱跳了,缠着他想听那段故事,他也总是顾左右言他,不愿意讲给她听。
但从旁人的描述里,她还是能想象出一般,能够大概还原那个时期他的样子。
她反握住他的手指,握得紧紧的。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好好的,珍惜现在的生活,把那些不愉快的都忘了不行吗?”
她反应这么大,是因为她已经有了预感,他的那道坎还没有跨过去,也不知道会由此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出来。
程绍仲猜出了她的心思,给了一个淡淡的安抚的笑意:“不用怕,你担心的那些都不会发生。”
沈瑟只能无力地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自己具体在害怕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只能确定,她不想他出现任何的危险和错漏。
当初离开他时,她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的。
宁肯各自安好,也不愿意成为彼此的掣肘,更何况她也对自己没有信心,怕她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会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那样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乖,很快就说完了,待会儿我就带你回家。”他敞开大衣,将她拥在了怀里,包住。
沈瑟的眼眶红红的,但没掉下眼泪,侧面摩挲在他的衣服上,有点痒和麻。
“还有吴家业,他的死亡真相应该也困扰了你很久。”他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方响起,像是发出了类似共振的响动,“杀手是顾绍季雇佣的,但他的确没下过指令要下吴家业,哪怕那个时候他真的起了杀心。他真正要杀的人,是我。”
沈瑟听完整个身体都绷紧了,背后更是出了一层冷汗。
察觉到她的颤抖,程绍仲将她拥得更紧了。
“他对我应该已经到了恨之入骨的程度,不然不会选择痛下杀手。只可惜,他的计划被我提前知道了,否则现在我就没办法出现在你面前了。”
当这些话音落下时,沈瑟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很强烈的感觉。
她对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是并非毫无认知。
这叫恨。
她开始恨顾绍季。
当初她受了那么重的伤,从鬼门关走了一回,醒来之后也没有憎恨过什么人,更多的将其归咎在意外上,或者说是命运。
可是现在,她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满腔的愤怒和怨怼。
因为她差点失去了程绍仲。
是真的失去,稍有差池就一辈子不可能再见。
程绍仲轻轻扶着她的头发,让她慢慢地平静下来。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他有过的心情。
那个时候但凡是她没能醒过来,他的恨意会支撑着他做出很多无法预料的疯狂的事,时至今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到哪个地步才会收场。
当然,他说出这些不是单纯让她生恨的,而是想让她明白一个道理。
“不要为了别人的恶意和错误来惩罚自己,你从来没有做错什么。无论以后发生了任何事,也不要怀疑和伤害自己,知道吗?”
沈瑟没有回答,只是哽咽着问他:“你不会有事吗?”
程绍仲低笑:“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我做过什么,我以前是个律师,最懂得规避风险。”
这句话在很多从业多年的律师口中也能听到,无非就是仗着多年的经验便以为可以掌控所有的未知风险。
可风险之所以称为风险,就是没办法完全预知,也不可能完全避免的。
再经验丰富的人,也总有没碰到过的情境和局面,怎么可能百分之一百地肯定。
所以她不相信,她使劲摇了摇头:“我不想听了,我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
程绍仲说。
……
离开墓园时,青石板路跟来时相比已经湿透了。
再朦胧微弱的雾气也能够侵蚀透厚重的石头,任何人任何事物我们都不该看轻,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名的存在就会袭来致命的一击。
这个道理沈瑟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只不过从没有亲身验证过。
程绍仲说完了那些事之后,就再没说过什么,好像是把所有都留在了他母亲的碑前。
沈瑟当然也没有主动追问,她也宁愿将记忆都留在了那边。
不过是短短的半个多小时时间,来回的景象已经有了太大的变化。
回去的路上,沈瑟的精神都不免有些恍惚。
程绍仲的手一直攥紧她的,好像是无形之中想给予她一些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