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了太子一刀后-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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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时间,还有三个时辰的空余,裴琅颔首,想起在林子东角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兴许会?有合姜君瑜心意的好木。
“殿下!”郑朝鹤刚凑完热闹,发现裴琅人要?走,心中猜出他要?做什么,怕人一会?又不见了,连忙喊一声他:“照理是要?跟过去看看的。”
太子殿下公务繁重,出来一趟夏猎还要?去照顾孩子似的跟那?些贵族,防止他们起冲突有失颜面。
裴琅不大高兴,压了眉,脸很臭。
郑朝鹤心虚。
太子殿下最后妥协,他兴致缺缺,在朝臣面前又只能扯了几下嘴角:“那?便跟上去看看。”
马匹在林子中穿梭,没等远处的幼鹿反应。裴琅很快地拨了一支羽箭,搭弓,很快将?剑破空射出。
箭羽被动物的鲜血染红一片,濒死的幼鹿鼻子发出粗糙而急促的喘息。
身旁的侍从于是干脆利落的上前,替太子殿下将?猎物收起。
猎物也猎了,便做今上午的彩头?。裴琅命人先将?幼鹿送回去,正要?离开时听见极小声的抽泣。
声音又轻,所幸裴琅武功高强才能听到。
他眉头?一皱,视线往哭声处示意。
身侧的侍从于是小心翼翼地在林子中移动,唯恐打?草惊蛇。
圣上夏猎之?地,又有猛兽出落。莫说其他猎农,就连那?些文臣也难进?。
裴琅眉头?一压,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不到一刻钟,林府公子被压得极惨地出现。
他哭丧着脸,气息奄奄,大半个身子被落石压住,脊背上血肉模糊,见了人,气息微弱:“太子殿下,救我……”
*
圣上的营帐里熏着浓重的药味,御医进?进?出出,替换下圣上额前汗湿的巾布。
裴琅进?时他正巧转醒,见了人,嘴里发出几个“嗬嗬”的音节。
裴琅收回视线,一双眸子平静无波,和御医说:“陛下要?开猛药。”
御医一惊,连忙跪到在地,同人讲猛药多伤龙体,然而成景帝心意已决,他艰难开口,似乎也是在安慰自己:“有、有神医在,无妨。”
什么神医,不过是个江湖骗子,什么医学典籍一问三不知,钟御医心说,然而这人是殿下找来的,现在又颇得圣上青睐,于是只能隐而不谈,应话?退出去了。
“钟御医。”裴琅突然喊住了他。
钟术后脊一凉,紧接着布上绵密的冷汗,他叫苦不迭,接着听到裴琅笑着继续:“巾帕湿了,换一条吧。”
钟术连应话?,上前将?圣上额前的汗帕换了条新的,心中思忖裴琅的用意,不作声地退出去了。
成景帝眼神示意帐内所有人都退出去了,最后用目光命裴琅上前。
裴琅垂着眼,静静地看着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的丑态。他上了年纪,又忧思过度,老得很快,重病之?下脸色惨白?,狼狈不堪。
“你想要?的朕都给你了……”他气若游丝,闭眼时眼尾隐约有莹光:“守好裴家的天下不行吗。”
裴琅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诧异,仿佛真的为他的行为感?到不解:“常王是您一母同胞的亲弟。”
成景帝手指艰难地往前够,终于碰到裴琅的指尖,然而入手一片冰冷,比他的还冷还冰,叫他欲收回。
然而裴琅抓住了他的。
他的手指按在对方?掌心的穴位,点着却不真正下手,叫成景帝一颗心惴惴不安。
“不过常王确有私 谋,”裴琅一副很苦恼的模样?:“陛下怎么处置呢?”
成景帝闻言,焦躁不安,身子摇动,试图劝说裴琅:“他要?什么?护朕、护……”
裴琅不想听下去了。
他松开对方?的手,看着对方?的目光冰冷而平静,让成景帝想起了他的母亲:“夜已深了,忧思过度伤身,陛下早些睡吧。常王之?事会?有下落的。”
他起身,吹灭了离成景帝最近的一盏烛,慢条斯理地披上外?袍,准备出去。
兴许是到了夜里,又兴许是因为刚刚的裴琅太像那?人了,叫成景帝一时之?间忆起旧人,他不禁开口:“你这么恨朕,是因为母亲早逝吗?可你母亲的重病,药石罔医……”
裴琅不耐烦的皱眉,打?断他:“怀昭八年六月十?日。”
成景帝的脸色一瞬变得灰败,他一点点蜷缩起身子,望着前面人的背影:“你都知道了!你都知道了!早知如此不当留你……”
“不,”裴琅回身,和他客气笑笑:“圣上想要?长?生不老,就一定还是会?留我的。”
营帐外?忽然一阵惊雷,劈开半片夜色,裴琅没在继续说下去了,只是顶着一片风雨出去了。
*
那?一夜同样?是个雷雨日。
成景帝想,女子的裙袍都湿透了,摸到手里一片寒凉。
他至今想起来隐约觉得有些难受——不知道望意是不是也作呕了许多年?
他的巴掌贴上对方?冰冷的肌肤,有种与蛇交涉的痛感?,生怕不经意被咬一口。
而后,夏日的惊雷来得快,一片白?光照亮了自己身下人的脸。
那?张漂亮的、此刻毫无生机、怨怼的脸。
唯余一双眼同自己很像,叫成景帝错愕自己的眼原来怨怼起来是这么恶毒的神色。
第25章
夜半时下?了一场雨; 还带着夏雷,惊得?姜君瑜醒来一次望了半天窗外的雨水才又沉沉睡去。
结果第二日日上三竿才醒。
知竹给人挽发,看她困得?哈欠连连; 劝人:“小姐再多睡会吧。”
姜君瑜立起根手指; 和她说不行,今日难得约了福嘉出门。
昨日?约了人没聊到几句就回来了; 今日?总不能再爽约。
然而等她收拾好了之后; 往门外没走几步,姜君瑜就被拦了下?来。
几个小厮一脸为难:“小姐,老爷说这些日?子没事就不要往外跑了。”
这可不行。姜君瑜皱眉; 和他们?商量:“我是同福嘉郡主一块出去的; 还带了护卫,总不会出什么事。”
“老爷说京中?不太?平; 我们?也不好违逆他。”几个侍从匆匆说完; 生怕姜君瑜为难他们?似的,身子一转; 不再多说什么了。
姜君瑜有些恼——哪里不太?平了,昨日?还好好地逛完了大半个京燮,也没见有什么意外。
然而无论她再继续说什么; 那几个侍从定定地待在原地,打?定主意不动半天。
没办法,姜君瑜只好先离开?,又叫婢女先去定王府递话,自己跑去找姜善中?了。
*
书房是重地,姜善中?不喜有人在书房围着; 是以周遭的侍从都被他屏退,只剩下?自己和妻子。他将传来的信件展开?又合上; 眉头皱起来,踱步。
姜夫人被他转得?脑袋晕,将信笺抢过来,放在桌上一拍:“又在想什么!”
姜大人妻管严,摸摸鼻子:“我看那几个亲王皇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昨日?太?子殿下?还同我传信——常王有异心,谁知道夏狩会不会已经动了什么手脚……”
他话没说完,忽然听到门板轻微地动静。
“谁在外面!”姜善中?眉头一压,快步上前,还没抬起手,门板先一步从外面推开?。
姜君瑜抿着唇:“我都听到了……”
和人大眼瞪小眼,姜善中?终究服软,先一步将门拉开?,让人进来。
没等他追问姜君瑜怎么回在这,姜君瑜就先发制人:“果然传给你的信有秘密!”
姜善中?脑袋也开?始痛了:“什么叫秘密?!这些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管的么?”
“怎么不是了?”姜君瑜撇几下?嘴,躲到姜夫人身后,梗着脖子继续:“我好歹是将来的太?子妃,这些事我不能知道么?”
京中?不安稳,加上裴琅或真或假叫人难以摸透的心,姜善中?这几日?睡得?不安稳,脾气也很快急起来。
“你知道有什么用?”他隔着姜夫人,虚虚地拍了她一下?:“你以为嫁入东宫是你一个人的事?整个姜府的命运全系你一人身上,你同我说,你知道有什么用?”
脑袋瞬间充血,姜君瑜只觉得?全身上下?大半的血液全往头上冲,反而叫她稍微有些镇定下?来了。
她松开?紧紧攥住姜夫人衣袖的手指,吸口气,然而没等她彻底冷静下?来,姜善中?已然气急败坏,进一步递刀子:“我看你也别知道了,安安心心做待嫁太?子妃好了,太?子妃是你,裴琅好算计,我们?既然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了,无论如何?再不能反水了。”
冲上脑袋的血液忽然冷却下?来,姜君瑜只余一颗心在跳着,她竭尽全力才能把?思绪一点点扯回来,然后听到自己艰涩的声音:“爹觉得?我只是裴琅的算计么?”
姜善中?表情忽然凝固,好似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面上懊恼一瞬,很快收回神色,他挪开?视线:“没有,爹同你说笑的……”
姜君瑜艰难地弯了下?嘴角,结果发现自己笑不出来,干脆拉平,她说:“我不喜欢这个笑话。”
姜夫人知道自己女儿不高兴了,摸摸人的手背,宽慰:“你爹哪里知道这么多,他瞎说的……”
姜君瑜自己也不知道,裴琅对?她究竟几分是真心几分是假意,到底是不是为了得?到姜家全心的抵力相助。
她垂下?眼皮,捋顺自己纷杂的思绪。
姜善中?说错话,也不好意思再开?口,摸摸鼻子刚想找个由头把?姜君瑜叫走,门外恰好传来探子的秘信。
姜善中?眼睛一亮,忙开?门,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探子跪地:“常王连同复国党,反了,挟天子,囚太?子,在落鹤山养育亲兵,业已准备往京燮来了,京郊的御林军没有虎符,尚且不敢轻举妄动。”
三人被这平地惊雷吓了一瞬,刹那之间尚且未反应过来,姜善中?先一步从怔忪中?回神,他讷讷:“剩下?的半块虎符太?子出行前交给了我……”
姜君瑜紧跟着回神。
利用又不是裴琅亲口说的。她想,真心或假意,总要他自己说了才算。
此?时此?刻,她只能听到自己因为裴琅紊乱的心跳声,就已经绰绰有余了。
于是,她松开?姜夫人的手,朝姜善中?展开?巴掌,认真而诚恳:“爹,虎符给我,我去落鹤山找太?子。”
“胡闹!”姜善中?回神,避开?她直直的视线:“要去同太?子交涉,怎么着也轮不到你。”
姜君瑜没有应话,目光仍然望着他。
然而姜善中?心中?也知道,常王在裴琅和圣上身上没找到虎符,定然知道他们?留有后手,对?进出猎场的人必然严加搜身,要么武功高强可以避开?数千亲兵眼目,要么反其道而行之,叫常王猜不出,只有这两个法子可以同裴琅取得?联系。
而且这人还要值得?姜家和裴琅的信任。
姜君瑜逻辑清晰,一字一句同姜善中?说其中?利弊,执拗而认真,叫姜善中?恍然,他的女儿也已经长?大到有了自己的想法,到愿意为了一件事、一个人冒险的年纪了。
*
为了更?好的攻入京燮,也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常王挟天子的消息没几个人知道,姜府探子机灵,才将消息传回来。
马车摇摇晃晃,福嘉千娇万贵,往日?老早就头晕脑袋痛了,此?刻却正襟危坐,一双手浸润了汗,她呼吸急促,要靠着姜君瑜时不时的轻拍才能稳下?心绪。
姜君瑜摇身一变,成?了福嘉郡主的贴身侍女,不怎么熟练地给人奉茶。
定王也随着圣上一同夏狩了,倘若要去猎场,没了谁比福嘉有更?充足的由头了。
可饶是这样,她也还是被门外的看守拦了下?来。
那几个是常王的亲卫,被主子嘱咐,不得?让任何?人入内,于是“客客气气”地将福嘉原路返回。
尽管一颗心还没有平稳,福嘉也知道现在不是自己慌张的时候。她握紧姜君瑜的手腕,稳住心神,像往常一般,做出一副蛮横娇纵的模样:“怎么?我父王都大病不起了,我这个女儿还不能进去看他一眼?你们?别太?过分!信不信我这就将你们?通通赶出去。”
“郡主。”姜君瑜作足样子,假模假样 拉她一下?,余光打?量那几个亲卫的神色。
他们?面上果然有一瞬犹疑,面面相觑之后好似终于作出决定,推开?半面篱栏:“定王的帐篷是那顶珊瑚红的,郡主一会随奴才来,可不要走错了,圣上这些日?子心情不佳,可是要受罚的。”
福嘉松了口气,扬一点下?巴:“那是自然。”
她扶着姜君瑜,迈了半步,刚要进去,猝不及防被人喊住。
“福嘉?还真是你。”常王皮笑肉不笑,拉一下?嘴角,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
福嘉果然心下?一慌,握着姜君瑜的掌心已然汗湿,脚步不稳,多亏半边身子被姜君瑜撑住,才叫她不至于被人看出露怯。
“皇兄病了?我倒是不知道。”他迈步朝这边过来。
姜君瑜皱眉,垂下?头,一副乖顺模样,希望常王不要认出自己。
所?幸,常王的注意力全在福嘉身上,他问:“有御医随行呢,你跟着来有什么用?”
姜君瑜早料到常王会这样问,同福嘉准备了许多,总算有用,福嘉视线回闪了下?,叫人拿出一封家书:“圣上身子不康健,御医自然要跟着他,我父亲生病有什么能使?唤人的。毕竟这不比京燮。”
那封家书是福嘉身侧那个擅仿笔迹的婢女所?出,所?幸没有意外,常王翻了几下?,实在没有看出什么蹊跷。
“再说了。”福嘉胆子大了点:“我带了好多老参来,宝贵得?很,自然不想假手于人。”
常王放回信笺,拉拉嘴角:“猎场危险,福嘉还是早些回去吧。”
这算是拒绝了。
福嘉气得?不行,脑袋昏昏沉沉,下?一步不知道该如何?做是好了,刚要往姜君瑜那边看求救,另一道声音跟着响起。
“福嘉?”
常王妃身子弱,夏日?也穿得?多,面色苍白,大抵因为见了熟人,此?刻难得?有几分红润:“你怎么来了?我正想着你了。”
福嘉略微松一口气,撒娇:“爹爹病了,我想来看看他。”
常王妃弯唇,露出一点笑:“我刚从那回来呢,你爹也想你,茶饭不思的,本来就病着,更?消瘦了。”
福嘉立马眨几下?眼,挤出几滴泪:“我也很想他,只是皇叔好似不叫我进去。”
常王妃微怔,视线朝常王看过去。
对?方皮笑肉不笑,到底退了半步:“没有的事,福嘉,去吧。”
姜君瑜和福嘉见他妥协,忙不迭跟在常王妃身后。
然而常王妃好似真的只是将人带去定王营帐,一路上没再多说什么。
姜君瑜用余光小心地找着裴琅兴许在的营帐,心急如焚。
“有眼线,别看了。”常王妃步子停顿几瞬,落了张帕子,捡起来时正好擦着姜君瑜身侧,她低声。
第26章
姜君瑜眸光一闪; 定下心来?,不再打量,跟着人进了营帐。
营帐内的地龙烧得热; 姜君瑜精神又紧绷着; 一进去立马出了一身薄汗。
定王没什么大事,受伤只是小借口; 那点伤痛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福嘉一见到人就扑上去; 眼里含泪的同他说自己有多么不容易。
常王妃静静地站在一旁,时不时拿着帕子掩唇,轻咳几声; 面上仍是毫无血色的模样。
她视线从福嘉那边收回来?; 最后落在姜君瑜身上,犹豫片刻; 朝她走了一步; 握着对方的手:“我知道你,姜府小姐。”
姜君瑜被她寒凉的手冻了一刹; 反应过来?下意识回握住,眸子里却一副警惕模样:“王妃说什么呢?奴婢是福嘉郡主?……”
“我不会同他说的。”常王妃打断,她眼尾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