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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捅了太子一刀后-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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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出去了。”进来?的婢女替她布菜,又端洗漱的东西?进来?给?她用。
  姜君瑜抬头看?——果然有桂花糕和酒糟圆子。
  “这?是什么馅的?”她洗漱完,眼睛发亮,手指指了下。
  “花生?芝麻……”一个婢女端着碗上前,低声。
  忽然,一柄匕首从她袖中递出,寒光微闪。
  另一个婢女眼疾手快,率先发现不对劲,将人蹬开,将姜君瑜护在身后。
  变故忽生?,叫姜君瑜吓得张张嘴又说不出一个字。
  那个刺客只身一人,裴琅剩下的几个婢女都?是有身手的,很快将她制服,那人见袭击不中,咬了藏在舌下的毒药,自戕了。
  临近的婢女牢记裴琅的交代?——好好照顾姜小姐,见那刺客自戕了,猜测姜小姐见了这?种?场景不舒服,先同人把眼睛捂住了。
  姜君瑜被温意覆住,一颗心总算有点松下。
  视线模糊,最后听见身侧的婢女同她说:“这?就找人同太子殿下禀告,姜小姐宽心。”


第27章 
  营帐开的?帘子少; 于是白日都要燃一点烛,才能恍若白日。
  姜君瑜推开话本,撑着下?巴; 问裴琅:“落鹤山不是有片漂亮的林子?”
  裴琅略微颔首; 伸手抓住她的?,晃几?下:“你想去看?”
  “你不想去么?”姜君瑜瞄他一眼:“我不怎么想。”
  裴琅于是没说想或不想了; 他点几?下?头。
  唉。姜君瑜心里?叹了口气; 眼珠转了一圈,问人:“虎符交出去了么?你还有什么事么?”
  “交出去了,常王占淮江以北; 这几?日连下?暴雨; 水涨潮高,钦天监说明日放晴; 届时再一举攻下?。”裴琅一面说; 姜君瑜一面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推开,沿着他的?掌纹画几?下?。
  “那你……”她绞尽脑汁; 没想出什么别?的?话。
  最后手抵成拳,不轻不重地往裴琅掌心使劲捶了一下?,舒展眉目; 很无奈的?模样:“我是想问,你就没有什么自己要做的?事了么?”
  裴琅掌心倏的?收紧,将?她的?手全扣在里?面,一双眼睛眸色沉沉,却也只是盯着人看,什么话也没说。
  姜君瑜有颗宽心; 前?日那场突如其来的?刺杀给她的?阴影不过过眼云霄,很快便散了。裴琅患上的?后遗症却比她要更深。
  他已经整整两日没有离开姜君瑜十步以外; 传上来的?文书全放在营帐里?,连姜君瑜都看了不少——不少还是朝廷密事,她真的?很担心自己会因为知道太多被杀人灭口。
  也是前?日,裴琅以虎符,号令驻守落鹤山附近的?王将?军,常王且战且退,一路撤到了落鹤山附近的?淮江以北。
  姜君瑜猜测那场刺杀兴许是常王做的?,可能一开始只是想刺杀裴琅,只可惜裴琅不在,不能空手而归,只好拿了她开刀。裴琅在查,只可惜那刺客自戕太快,线索寥寥无几?。
  裴琅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不知道怎么回她。
  然而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只是看着姜君瑜,就足够叫她服软。
  “好吧。”姜君瑜认栽,手指微屈,在他巴掌上做了个下?跪认输的?小人:“你要跟着就跟着好了。”
  太子殿下?高兴了,他弯一下?眼睛,和她说晚上叫小厨房做了姜君瑜喜欢的?酥皮糕。
  为了酥皮糕,姜君瑜觉得自己还能挣扎下?忍受几?□□廷秘事。
  *
  钦天监还算有点本事,第?二日果然是个大晴天。
  攻进宜早不宜迟,于是裴琅难得放开了姜君瑜,虽说还是吩咐了许多亲卫守在她待的?营帐附近。
  天方蒙蒙亮,姜君瑜迷迷蒙蒙中感?受到被人碰了一下?脑袋。很轻,稍纵即逝,叫她以为还是在梦里?。
  再睁眼,就看到了穿着得当的?裴琅。
  他替姜君瑜把掀开的?被子重新掖好,担心手太冷,避开姜君瑜伸过来碰他的?。
  “……什么时候能回来。”姜君瑜没让他避开,率先伸手抓住他的?,含含糊糊问。
  结果果然被冰的?缩了下?脖子。
  然而脖子缩了手却没松,将?他的?手拉进被子里?暖一下?。
  “未时?”裴琅不确定地开口,感?受她掌心的?温意,源源不断的?,好似他整颗心,连同血液也都暖和起来了:“回来给你带板栗酥?”
  “好啊。”姜君瑜点几?下?头,又开始困了,想了想,却还是勾着人的?手抬起来,唇畔很快地贴上去他的?手背。
  复而分?开。
  “大捷!”她说,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松开手,脑袋钻下?去被子里?:“好了,我继续睡了……”
  裴琅微怔,另一只手的?手指摸上那块温热的?肌肤,感?受到一颗心饱涨酸涩起来。
  他隔着被褥拍拍人,动作轻柔。
  *
  常王狼子野心却空有大志,联合复国?党却连对方的?底也没摸透。
  复国?党自郊祭后被歼剿了八成,剩下?的?两成起不了什么风浪,打肿脸充胖子,同常王说他们?人多势众,实际上只是一盘散沙了。
  常王被耍,气得不行,开始内乱,裴琅没用多少功夫就直取了他们?,一营帐内全是逆党,常王瘫坐在最中央,旁边是病恹恹,哭得眼眶发红的?常王妃。
  剑刃划在地上发出轻微的?铮鸣声。
  裴琅将?剑扔给一旁的?侍从?,垂着眼看缩成一团的?其他逆党,好像在发一个长久的?呆。
  郑朝鹤咳了几?声,小声问他:“殿下?是在想怎么处置吗?常王留不得……”
  裴琅这才回神,抬眼看了他一眼:“不是。”
  “那是在想怎么同圣上交代?”郑朝鹤继续猜测。
  “不是……”裴琅又否认了,他点几?下?头,看起来真的?有在很认真的?思考,最后说:“孤在想落鹤山附近有哪家?糕点铺的?板栗酥不错。”
  郑朝鹤:……
  他干巴巴地转头,面无表情:“没有。”
  想了半天无果,裴琅觉得还是把附近的?糕点铺子全买了试试吧。做好打算,他颔首,示意侍从?将?逆贼都扣押下?去。
  常王妃身子弱,跟纸片似的?,起来时身子摇摇晃晃,经过裴琅身侧时他忽然皱眉。
  裴琅垂下?视线,将?目光落在她的?十指上。
  她的?指甲长,可能因为体弱,连十根指甲都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
  他同郑朝鹤交换了个眼神,对方领命退下?。
  *
  “难怪查不出个所以然,原来蹊跷在常王妃那。”郑朝鹤将?包裹严实的?匕首往案上一扔。
  那匕首是前?几?日刺杀姜君瑜的?刺客用的?,刃上泛着灰败的?青色,有剧毒。
  连同刺客自戕咬的?毒药也是它,只是所含剂量不同,匕首上的?剂量很轻,不至于叫人立马致死。
  所幸这毒药气味独特,有淡淡的?迷迭香味,才叫裴琅在常王妃身上发现了。
  他摩擦着指关节,神色有些不虞。
  “板栗酥也带回来了。”郑朝鹤啧啧几?声,将?他吩咐的?事一件件做好,最后向人邀功:“大患已除,近日我看上了一把好棋……”
  裴琅点几?下?头,算是应了。郑朝鹤自然乐不可支,确认他没别?的?要吩咐了,哼着曲开始准备回京的?行李。
  刚从?战场出来,裴琅身 上尚且还有浅淡的?血腥味,他思考了一下?,到底决定先去梳洗。
  等?浑身的?血腥味散得干净了之后才推开营帐的?帘子进去。
  姜君瑜已经起了,正在对着一个匣子研究。裴琅走到她面前?她才回神。
  “我都听说了,胜了!”她笑起来,眉眼弯成月牙:“是不是可以回京了?”
  “对。”裴琅回她,下?意识又想找人的?手拉着。
  姜君瑜任他拉了,听到他语气几?乎有些迫切开口:“钦天监说下?月下?旬有个好日子。”
  好日子是什么好日子,姜君瑜自然猜到,慢半拍的?“啊”了一声,耳垂烫得厉害,故作镇静:“这样,我同爹爹说一下?。”
  “好。”裴琅又回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用手指一点点蹭她的?腕骨,感?受她温热鲜活的?脉搏。
  “木雕。”姜君瑜将?刚刚宝贝了许久的?匣子交出去,明明很紧张还故作随意:“我随便刻刻的?,殿下?看……”
  裴琅没有看,他认真而诚恳:“喜欢。”
  姜君瑜抿唇,小幅度地遮住翘起来的?嘴角,然后问人正事:“常王一家?怎么处置?”
  裴琅有很明显的?怔忪,像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能留她们?的?命么?”姜君瑜想了下?,还是决定全盘托出:“常王妃帮了我们?大忙,想要换她们?一家?的?性命。”
  裴琅很不走心地拉了下?嘴角,想通了一切。
  常王妃常年病恹恹的?,看起来不问世?事,最没城府,实际上心多有考量——譬如担心软的?不行,姜君瑜没能成功求情,特地找刺客给她下?毒,为的?就是拿捏把柄。
  双管齐下?,贪心不足蛇吞象。
  太久没有得到回应。姜君瑜拽了下?裴琅的?衣袖,觉得求人应当是有些求人的?态度,于是半边身子靠过去,给他一个拥抱。
  裴琅刚洗漱完,身上漫着一点潮冷的?水汽,叫她不自觉在对方怀里?缩了一下?,继续问:“你要怎么处置他们??”
  裴琅低头,对上她清凌而干净的?眼。
  最后还是不想叫姜君瑜知道伤心。
  于是垂下?眼睫,笑了一下?:“那就放过他们?吧。”
  姜君瑜开心了,脑袋抵住他的?锁骨蹭几?下?:“那……”
  “不留活口,隐诛。”
  裴琅的?心声平静而冰冷,好似迟来的?冬雪,将?姜君瑜冻了个彻底。
  叫她不自觉畏缩了下?,惊诧而莫名,抬起头,却发现裴琅还是那副带着笑意的?表情。
  她没忍住,颤了下?身子。
  裴琅伸手给人拉了件外袍披上:“冷了?”
  姜君瑜强颜欢笑,有些僵硬地从?他身上下?来:“是有点,我去加衣。”
  她说,垂下?眼睫,遮住莫辨的?神色。


第28章 
  姜君瑜第二日当真得了风寒。
  实则是在想裴琅的事; 直到半夜也没?能睡去,被夜半的风冻风寒了?。
  所幸随行?有御医,姜君瑜病也不重; 不想耽搁回京; 撑着精神坐上了回京的马车。
  裴琅吩咐人给姜君瑜热了?许多暖手炉,又给人加了?不少?衣物。
  他?伸出手; 想要扶着姜君瑜先上?马车。
  兴许是精神不济; 姜君瑜神色恹恹,手指想要碰上?去之际忽然想到那些没?由头的心声,又忍不住狠狠颤了?一下?手指头; 慢吞吞地将手收回去了?。
  “我想起好些日子没?找福嘉聊闲事了?; 想同她坐一辆马车。”
  裴琅没?有马上?接话,垂着眼看了?一会自己伸出去的手; 然后抬起眼; 缓慢地眨了?几下?眼,同姜君瑜对视。
  眼睫下?的眼珠如墨一般; 好似见不到底的漩涡。
  叫姜君瑜一瞬心慌,担心他?是不是看出什?么。
  然而裴琅最后也只是弯了?下?眉眼,命身?侧的侍从将给姜君瑜准备的被褥、糕点; 从自己的轿辇换到福嘉郡主的马车里。
  姜君瑜觉得一颗心好似被装进火焰里,担心它的存在灼伤自己,又怀揣万一可能觉得它兴许只是虚张声势的温暖。
  她飞快眨几下?眼,不想想怎么多,道了?声谢就利落地上?了?福嘉的马车,脑袋塞进旁边的被褥里。
  然而被褥也是裴琅准备的; 落鹤山暂且找不到其他?的新被褥,这是他?在营帐用的; 上?面还附着着一点对方身?上?的气?息,又叫姜君瑜想起那些好的坏的的拥抱。
  “怎么不去同表哥一起?”福嘉将被子拽开,让她头露出来,挤眉弄眼:“我莫名其妙拐走你,不会被他?记恨吧……”
  姜君瑜欲言又止,最后戳一下?被褥,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她:“裴琅不至于吧……”
  福嘉觉得她这话来的古怪,不想看她郁郁寡欢样,同她聊起其他?话茬。
  姜君瑜兴致缺缺,不想扫她兴,艰难地打起精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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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君瑜病得快,走得也快,回京时已经好全了?,同福嘉串好口?供,不想让姜父姜母着急。
  圣上?前些日子明明还奄奄着,兴许真的是猛药的缘故,面色重新红润起来,颇有点回光返照的意思。
  姜君瑜避而不见裴琅许多天,原本就不在同一马车上?,加上?她有意无意地躲开,一连四五日也没?和?人说?上?几句话。
  今日回京,裴琅要入宫同圣上?商议处置逆党,于是将人送到姜府就要入宫了?。
  姜君瑜踢了?一脚石子,看它滚来滚去,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像它一样,落不着实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
  她垂下?眼,手指攥了?下?衣裙,歪了?下?头朝后面望去。
  离姜府不过?咫尺之距,裴琅似乎也没?想到她这个时候回头,面上?微怔,然后弯下?嘴角,给人露出一个笑。
  初秋的阳光很温暖,照下?来的时候叫人身?遭都?带上?了?一点光圈,叫此刻的裴琅看起来有点温柔。
  然而温柔兴许是虚幻的,只是秋光恰好的一时错觉,像很多次的言不由衷,表里不一。
  姜君瑜想,突然很想问他?到底能不能同自己说?真心话。
  远处的铃铛晃荡,发出清脆的声音。
  天子近臣手持金铃,催促人早些入宫了?。
  姜君瑜将思绪拉回来,连同那一点聒噪的心跳声也被压得严实,她小幅度地冲人招手,得到了?裴琅很不熟练的回复。
  直到最后一点人影也看不见了?,裴琅收回视线,手指碰上?木头的边缘。
  木头的触觉同玉石的大不一般,事实上?,裴琅花费了?许多时光才叫自己适应了?新配饰。
  他?能敏锐地察觉到姜君瑜这几日的心不在焉与避之不及,这种奇怪的感觉像一层薄薄的雾,遮拢在心头,是叫人很不高兴的感觉。裴琅没?有办法去找到原因,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只能徒劳地等待姜君瑜泄露一点通向正确答案的法子。
  仔细想来,可能是胜战当日,可是那日发生了?什?么?又有什?么事?
  *
  郑朝鹤很少?得以进裴琅的私库,他?喜气?洋洋地抱着自己新得的棋盘,前脚刚迈出库门,后脚就被人拦住。
  他?麻木地盯了?人一会,到底败下?阵:“怎么了??又有什?么事?”
  十八清清嗓子,从袖袋里抽出一张纸条。
  他?慎重:“殿下?给的。”
  裴琅此时此刻怕是在御书房同圣上?商议正事,有什?么急事不能回来再说??
  郑朝鹤心中大骇,脑子已经想了?许多个答案。
  圣上?厌弃太子,决心废太子?裴琅九死一生,很难回东宫了??殿下?即刻就要篡位?
  他?被吓得手心渗汗,冷汗都?糊到自己的宝贝棋盘上?了?。战战兢兢地接过?纸条,郑朝鹤干巴巴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他?一只眼闭一只睁,确认纸条里面的内容。
  然而纸条上?只列了?一串京城出名的糕点铺子名,然后又跟了?一句话,叫郑朝鹤去将每铺的板栗酥全买回来。
  郑朝鹤:???
  他?将信纸往十八手里一塞,尚且留有一分残念:“你是不是拿错了??”
  十八心说?绝无可能,然而郑朝鹤神色不似作?假,于是他?凑过?去看了?一眼,没?仔细看内容,只是匆匆一瞥:“这字迹一看就是殿下?的……再说?了?,我怎么会传错。”
  郑朝鹤剩下?半颗心于是也死了?。
  他?将纸条揉成一团,想扔掉,又不敢,只好悻悻地收好了?。
  “怎么了??”他?的怨气?太深重了?,十八不由多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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