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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捅了太子一刀后-第19章

小说: 捅了太子一刀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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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纸条揉成一团,想扔掉,又不敢,只好悻悻地收好了?。
  “怎么了??”他?的怨气?太深重了?,十八不由多看了?一眼。
  “你知道商纣王怎么亡国的么?还有周幽王的前车之鉴……”郑朝鹤幽幽开口?:“倘若这些都?不算,前朝刘氏外戚当权,她 姜家……”
  十八不想听他?稀里糊涂说?一堆,捂住耳朵,拒绝:“你应当同殿下?讲,而不是在这对我发脾气?。”
  郑朝鹤呼吸几轮,调息静气?,最后:“我倒是想说?这不是怕被他?打出去么?”
  十八点头,同意:“那就不说?了?。”
  然而不说?也不行?,郑朝鹤面色更难看了?,十八搞不明白他?到底想怎么做,懒得同一把年纪的老头做知己,同人飞快地告了?别,用轻功轻轻巧巧地挂在树上?继续数叶子了?。
  再聊下?去可能要被郑朝鹤拉过?去下?棋了?。
  数叶子都?比同他?下?棋有意思。
  郑朝鹤望了?眼还在数叶子的傻子,到底幽幽叹了?口?气?。
  *
  姜君瑜最讨厌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被夫子押着去习字的杂房,小小一间?,不见天日,连面窗户也没?有,只能练字练字,永远没?有尽头似的。
  还有一个就是姜善中的书房了?。
  姜善中的书房同习字房实在是南辕北辙。
  他?有点文人自轻,书房堆了?数不清的名人墨宝,养了?许多摆设的花,开了?许多窗户,看起来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了?。
  难能可贵,只是姜君瑜第一次主动?同姜善中在书房手谈。
  姜善中下?得一手好棋,把姜君瑜杀得片甲不留。
  然而她在此刻没?救地发现——这个时候她还竟然还在想裴琅和?爹爹谁会略胜一筹。
  察觉到姜君瑜的走神,姜父连吃了?她大半的棋面,最后只剩下?几枚分布伶仃的残棋。
  “哪有你这样当爹的?”姜君瑜撇嘴,对上?姜善中凶巴巴的眼神又弱弱地闭上?嘴了?。
  姜善中回心转意,很勉强地露出一个笑,问她:“阿瑜有事么?”
  姜君瑜却又不吭声了?,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推了?下?最临近自己的一颗黑棋,然后没?由头地问:“爹,倘若姜家只是一届无名小流,那有和?不同呢?”
  姜善中沉默良久,没?有出声。
  他?知道姜君瑜一向是个主意大的,她幼时随祖父走南闯北也是喜欢将事事都?排得很好。大了?有了?属意的人,也想要知道同人的真情有多少?,假意又有多少?。
  然而世间?事哪能样样都?合人心意的?
  他?抿一下?唇,只回:“爹早些年一直留京,知道太子的事也不少?,更不希望你嫁入东宫,帝王权术,机关算尽,最后我们只落得一场空。”
  姜君瑜最讨厌他?讲这些大道理,现在发现自己依旧不喜欢,只是从前听了?会不高兴,会气?急败坏,然而现在听了?好像只是有点酸和?涩。
  顺着心露出来的小口?一点点往上?冒,最后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了?。
  姜君瑜于是又不说?话了?,她点几下?头,好像忽然不知道要问姜善中什?么了?。
  姜善中也不愿见女儿难过?的模样,劝慰:“然而真心或假意,你才最清楚。”
  姜君瑜心说?,原本我是应该最清楚的,只是现在好像成了?最不清楚的那一个。
  她皱起眉,又舒开,最后将棋盘一推,就要走人:“不同你下?棋了?!我去找福嘉玩。”
  那盘残棋姜善中还没?解开呢,就被女儿稀里糊涂毁了?,他?也难受,皱着眉捂着心口?好一会,骂骂咧咧将人赶走:“快走!别碍你爹的眼了?!”
  姜君瑜在人面前洋洋得意转了?好几圈,知道看到姜善中真的要拿戒尺了?,连忙捂着脑袋跑了?。
  确认人追不上?来,姜君瑜这才松了?口?气?,刚要回闺阁歇一会,迎面撞上?一个十分面生的婢女。
  她从姜君瑜身?边擦过?,半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往人手里塞了?一只荷包。
  荷包里的纸条也简单,给了?一串院子的名字。
  *
  这院子修得大,又精巧细致,姜君瑜翻进去都?废了?不少?功夫,还险些被底下?巡视的侍从抓到。
  她推开门,在一侧见到了?常王妃。
  她面容槁然,越发憔悴了?,一双眼睛失去了?往日的润泽与光彩,死气?沉沉的,见到姜君瑜的时候,难得有了?一点反应,眼睛里流出一点莫名的情绪。
  她见到姜君瑜,反倒激烈了?,大半个身?子想要贴上?午。
  姜君瑜分了?她一只手,给她攥住。
  常王妃这个时候倒不像那个病恹恹的人了?,力气?出奇的大,握得她手臂一片绯红,常王妃带在手腕上?的红玛瑙珠子链也在,磕的都?有点青了?。
  “常王、夫君……”然而常王妃半天也说?不出来出来一个完成的句子。
  姜君瑜轻拍她的背,叫她冷静点。
  常王妃一双眸子发红,要落下?眼泪:“他?死了?……”
  姜君瑜的动?作?一滞。
  “我是不是也要死了?。”她突然问,语气?里有很淡的情绪,她只是追问:“不是说?会同我们求情的么?”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穿堂的风从窗子里灌进来,不过?确实可以透透气?了?。
  “快走吧,我只能引他?们离开不超过?一刻钟,侍从要回来了?。”常王妃语气?平淡。
  姜君瑜一颗脑子浑浑噩噩,只好接受了?她的提议,又一次翻墙出去了?。
  知竹在她一侧接应不到,看到姜君瑜平安无事才松口?气?。
  姜君瑜仍然有些没?反应过?来,她蹲在原地,直到脚有些发酸发麻才站起来。
  她一刻也不离,挨了?半个时辰后,终于看到那院子运出一架白布。
  随着侍从走路而轻微摇动?着,最好已经发冷的手再也坚持不住,从布里滑落出来。
  正好卡在床沿,露出一点鲜红。
  是上?好的红玛瑙。


第29章 
  姜君瑜回来的时候七魄都丢了三魄; 把房里里里外外的侍女吓得不行,给人又是奉热茶又是拿热巾帕捂的,总算将她僵硬的身子捂暖和起来了。
  她艰难地动弹了下手指; 眼珠轻微转动了下; 落到知竹身上,她声音压得低低的:“都退出去?。”
  周遭的侍女难得见她这副模样; 没?了主?心骨; 却还是都抿唇退下了。
  知竹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只能感受到自己被姜君瑜攥住的手覆上寒凉湿润,是姜君瑜出的一手冷汗。
  “小姐。”她低声。
  姜君瑜好似终于回神; 她缩一下脖子; 手也飞快松开,只是一颗心仍在狂跳不止。
  她站起身; 想坐下; 又到底扶着桌子没?动作。
  身上带的饰品因为剧烈的动作撞击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她吞咽了口口水; 手指一点点碰上腰际的玉佩。
  玉是好玉,冬日都温热,摸在手心有淡淡的暖意传来。
  半晌; 她将玉珏紧紧握在手心,好似终于有了点反应,推开门迈大?步。
  “刚从外面回来,小姐歇一会吧。”知竹赶紧追上去?。
  姜君瑜没?答应,唤了前面的侍从:“备马车,去?东宫!”
  *
  裴琅为什么要将常王妃赶尽杀绝?是有什么把柄在对方?手上么?亲叔伯尚且如此; 其他人呢?
  倘若有一天,姜府不再为他所用; 是不是……
  姜君瑜不敢再想下去?。
  裴琅的温和、有礼、谦顺……这些美德好似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紧紧罩住,于是外面的人只能窥探到这些,他也不会将其他东西流露。
  可是感情不需要网罩,应当是全心全意而无所保留的。
  姜君瑜自小接受足够的爱和关怀,不接受裴琅或真或假的情意,也不想费劲全力去?猜测他的用心。
  她有足够的勇气,需要自己去?找只此一个的肯定答案。
  马车在东宫停下。
  姜君瑜几乎是没?等停稳,就踩着小梯下了马车,她一路顺畅的进了东宫,却到底还是被挡在了正厅。
  “姜小姐。”这是未来的太子妃,东宫的女主?子,东宫的侍从不敢慢待她,同?人好声好气:“殿下与郑先生?在书?房议事,小姐先用些糕点……”
  “不吃。”姜君瑜打断她,突然好似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似的。
  她原地转了几下,想坐下,又担心下一瞬裴琅会从门外进来,而迟迟不敢移动。
  最?后,她脱力似的,松了口气,好像现在才有些松劲,很慢地直起身:“我去?外面透透气。”
  *
  因着太子喜静,书?房是东宫最?隐秘的地方?,在小角落里,周遭种竹木众多,还有一泽小湖,僻静而幽深。
  “哈,吃了。”郑朝鹤落了颗白子,将他的黑子一块除掉,喜不自胜。
  裴琅只是扫了一眼棋局,他懒得再看?,一只手将兵书?翻页,另一只手远远隔着就用内力甩了颗黑子下去?。
  郑朝鹤被他这一步难住,抓耳挠腮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想偷偷移子, 于是伸个脑袋过去?凑热闹。
  “嚯,汉泗之战。”郑朝鹤感叹:“天乐帝软弱无力,外戚当道?,那?个吴将军也不是个东西,才叫这战输得回天乏术。”
  “左手。”裴琅出声提醒他,表情淡淡,另一只手又翻一页。
  难不成长三只眼?真是神了。
  郑朝鹤自讨没?趣,撇撇嘴,松了左手上的棋子,正色:“说到外戚……姜家?……”
  裴琅淡了一天的表情这个时候总算有了点不同?,他弯一下眉眼,语气危险:“不该说的就别挂嘴上了……”
  然而做幕僚的就是要规劝主?子。郑朝鹤内心怵他,面上硬着头皮,继续说完:“姜家?盘根错节,一朝不除,恐后患无穷……”
  一朝不除,后患无穷……
  这八个字好似长在了姜君瑜脑子里似的。原本她只是打算透透气,于是将周遭的侍女都被支走。结果没?想到东宫的书?房反其道?而行之,大?隐隐于市,在草木丰盛的地方?。
  姜君瑜一时不察,反应过来想走的时候,耳朵比脚先捕捉到了“姜家?”的字眼。
  她想要去?听裴琅的回复,是赞赏或者训斥,或是置之不理?姜君瑜不知道?,也丧了知道?的机会。
  她一时不察,惊慌失措之际,脚先踩空,落到了上面滚动圆润的石子,落入了秋日里冰冷的湖水中。
  水从四面八方?过来,严严实实得好似一张网,将姜君瑜盖得密不透风。寒意一寸寸钉进去?没?一块骨头里,叫她不知道?是秋日里冰冷湖水的错还是那?句叫人心神震骇的话。
  短暂的几瞬过后,她被呛了一口水,窒息挟裹了她,姜君瑜这才短暂而迟钝地反应过来。
  紧接着手臂扑腾,身子却越发地往下沉……
  “落水了!”终于有侍从发现,在湖畔边惊骇大?叫。
  她隐约看?到裴琅推开了书?房门,往湖里看?来。
  秋日的阳光照在水面上,微有些刺眼,叫姜君瑜看?不真切。
  不知道?裴琅此刻的目光会是怎么样的。
  他会说什么?
  姜君瑜没?由头地想起了自己上回落水时看?到的。
  那?极凉极淡的一眼。
  叫她四肢生?寒,骇然不能动。


第30章 
  姜君瑜始终记得?那天; 裴琅将漂亮而艳丽的红绸递到自己面前,脸上被红绸映出浅淡的绯红。
  他的眼常常是覆盖着一层冰似的,仿佛什么情绪都没办法搅进去; 而那一刻; 有足够明亮的光,叫姜君瑜以为自己见到了月亮; 承认他兴许不是一块冰; 是有情绪会偏爱自?己的人。
  然而往后的许多?瞬间,总有数不尽的潮水罩住她,在同她说; 裴琅冷心冷肺; 同姜家联姻,不过是他最稀疏平常的一步棋。
  那条廊道好似永远没有尽头; 黑漆漆的; 姜君瑜只能看到裴琅的背影,她动?唇; 想追上去,问他——有没有一刻,是有短暂真心的?
  可是她跑得?再快; 好像也没有办法知道答案。
  耳畔边一直有轻微的动?静,搅得?姜君瑜思绪始终飘荡在空中,落不着?实处,最后只能望着?那点?光一点?点?碎掉。
  鼻腔稀薄的空气好像被进来的湖水席卷一空,叫她不能呼吸半分,最后在难以的喘息中醒来。
  入目之中就是自?己房内熟悉的祥云帘帐顶。意识回神; 姜君瑜手指艰难而轻微地动?弹一下。
  紧接着?被人攥紧,用得?力气极大; 好似再也松不开。
  裴琅低头,终于和她对上视线,他抿唇,想要说什么。
  姜君瑜一看他忽然就有些怵了,被他抓住的手指屈了下,想收回,到底不敌裴琅,只好自?暴自?弃地由着?他继续拽着?,一颗心飞快而紧张地跳着?。
  裴琅终于说话了,他嘴唇微动?。
  “什么……”姜君瑜没听清,声音低低的,问他。
  裴琅将人的每一根手指都握住,吩咐旁边守着?的知竹去温药,又问姜君瑜:“哪里难受?”
  姜君瑜这?次可算听到了。
  她感受了下,发觉没什么问题,好声好气地回:“劳殿下费心,无事。”
  被抓住的手紧了一瞬,有隐秘的痛感,姜君瑜咬唇,抬眼看过去。
  裴琅的眼珠黑沉黑沉的,情绪像大厦将倾时的雨,是一种?很容易叫姜君瑜害怕的神色。
  然而只是短暂的眨眼一瞬,他恢复表情,又仍然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了,去找暖手炉给人。
  兴许心里在说我。姜君瑜想,屏息静气,静静等待。
  一瞬,两?瞬,三瞬……数不清过去多?久,裴琅将暖手炉又往姜君瑜那边伸了下,从喉间发出简单的音节:“嗯?”
  姜君瑜惊异,一直手接过,手指特意和他的碰上。然后不死心地闭眼重试。
  耳边有烛火燃烧时传来的轻微花火声,外面的窗台风很大,扑在窗户上轻微的“嘶拉”声。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你怎么不说话?!”姜君瑜吓得?差点?把舌头咬住,两?只手往前够裴琅的袖子。
  裴琅往她那边伸了下,示意随便让她握,最后低眉顺眼看过来:“要说什么?”
  “什么都可以……”姜君瑜急得?不行,忍不住囔囔:“怎么回答一个都听不到?”
  她错愕而张惶,只是问:“你在想什么?”
  “想你什么时候愿意喝药?”裴琅不知道她怎么这?样说话,他从知竹手中接过药碗,眉眼压得?低,看不出具体神色。
  姜君瑜彻底死了心,她呆呆地望着?裴琅手里的汤药,数次屏息之后接受这?样的事实——自?己真的不能够听到裴琅的心声了。
  原原本本摊在面前的图鉴一点?点?收起来,又成了一片空白。
  裴琅敏锐地察觉到她慢半拍的表情的神色,手中的汤勺往她的方向够过去。
  姜家盘根错节,一朝不除……
  好似数道声音在脑子回响,如潮水一般窒息地压过来,姜君瑜艰难喘息,始终没办法得?到片刻安宁,攥着?裴琅手腕的每一根手指都因为用力而泛着?白。
  裴琅一动?不动?,任由她使劲,把自?己的手腕都握出艳丽的绯红。
  最后空出的手抬起,轻微地拍了下对方的头:“喝药。”
  姜君瑜如受惊了兔子似的,身子往后缩了一步,退开他的巴掌。
  骨节分明的巴掌悬在空中,迟迟没能落下。
  烛焰忽然跳了火花,发出“噼啪”的细碎声响。
  姜君瑜抬头,望着?他看起来应当带着?温意的掌心,迟钝地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好呐呐:“我想睡了……”
  裴琅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终于收回了手,将药碗放到一侧,垂下的眼睫浓密而长,遮住眸子里的所?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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