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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捅了太子一刀后-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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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来想去?又觉得这些根本没有意义,裴琅兴许只是生病了,所以懒得同人计较,性子于是也好了一点,只要病好,又会变成那个冷心?冷肺的、高高在上的帝王。
  心?里没有赵五,也没有姜君瑜,不会同她玩九连环,也不会同她说姜家的下落。
  那裴琅还是继续生一会病吧,继续做一个有感情,愿意同姜君瑜亲近一点的夫君。
  姜君瑜最后踏进栖梧宫的宫门,在院子里看到了满目的落日,漂亮而?恢宏,她在心?里许愿。
  *
  古语有言,心?诚则灵。
  姜君瑜觉得自己?明明没有多么?诚心?,只不过是恰好见了日落,又恰好那么?一想,没想到一语中畿。
  裴琅的病反反复复,这半个月以来都不见好,朝政是没有什么?耽误,毕竟动动脑子与笔墨就可以解决的事。只是春猎到了,事情倒有些麻烦了。
  围场不比朝堂,是要真刀真枪入围场捕猎的。姜君瑜不知道裴琅要怎么?上场,拖着?一身的病痛么??
  天子的仪仗在前面浩浩荡荡,拉出?一条明亮的旗流,姜君瑜眯着?眼?看了一会,很快找到裴琅人,刚要向小桃寻求认同,就被下面喧闹的动静吸引注意力。
  她一个眼?神过去?,小桃马上吩咐上去?打听发生了什么?。
  底下的人仿佛这个时候才意识到皇后娘娘是来了春猎的,虽说不知这位皇后地位如?何?,恩宠如?何?,也不敢抹人面子,只好将脾气按下不发。
  “是恩孝侯的世子同林将军吵了几句,差点动手。”小桃伏在她耳侧,低声。
  “林将军?”姜君瑜没听过这号人。
  “就是定远侯世子……”小桃话只说一半,就被姜君瑜急急打断:“林长风?!”
  林长风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如?今战功赫赫,谁还敢直呼自己?姓名,当即头一扬,想要同人掰扯,就对上一张清丽熟悉的脸。
  *
  外?臣不宜同后妃有接触,姜君瑜急得团团转也没法同人取得联系,又急又气地坐下。
  林长风同样晕乎乎的,没想到裴琅疯成这样,连长得这么?像的人都能找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 不自觉往高台之上看了好几眼?。
  姜君瑜垂眼?,见远处的裴琅百步穿杨,一箭射中动作飞快的白虎,骑着?马往营帐回来,有了主?意,她言称要去?迎陛下,从高台之上退下了。
  皇后发话,各臣也纷纷跟着?去?迎陛下,挤作一团。
  林长风被不知道何?许人踩了许多脚,气得吹胡子瞪眼?,刚要说什么?,手中就被塞了一个荷包。
  皇后身边的侍女朝他递了个平静的眼?神,很快就收了起来,牵起裙子,往皇后那边去?了。
  手里的荷包里面是一块小巧的玉石,林长风隔着?布轻微地感受,神色微怔,心?中有了计较。
  见身旁的侍女安然回来,姜君瑜略微松了一口气,抬眼?对上裴琅无波无澜的神色。
  他的眸子从远处扫过,很快收回来,重新放在她身上。
  姜君瑜被他一看,有些紧张,心?快了几下,担心?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难得有些不自在,上前了几步,攥住裴琅的衣袖一角,没说话。
  裴琅垂眼?同她僵持。
  姜君瑜的手顺着?一角衣袖,稍微胆大了点,拉住了一整块衣袖,隔着?衣物?感受裴琅身上传来的体温。
  忽然就被铺天盖地的安眠香裹挟。
  裴琅的大氅带着?他的温度和气味,好像要将姜君瑜完完全全笼罩在他的世界里。
  他无可奈何?:“外?面天冷,进去?吧。”


第40章 
  夜半时分。
  营帐密不透风; 里面的烛火影影绰绰,照映出姜君瑜来回走动的影子。
  “娘娘。”小桃轻声劝她:“您先歇着?,林将军一来; 奴婢就喊您起来。”
  林长风还不一定会来呢。姜君瑜心说; 拒绝了她的好意,又?颇有些虚心; 担心裴琅那边忽然什么事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 还是想自己等等。
  门外的侍从已经尽量遣散了,还剩下多少暗处的人,姜君瑜不清楚; 只能将人手都换成亲信的。
  小桃也不再劝她了; 只是时不时借口出去换水,看看动静。
  烛火不知道?续了几次; 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叫姜君瑜等了一晚的人可算出现。
  林长风身上穿了甲胄,动作之间发出刀剑轻微的声响; 他隔着?营帐帘子,朝人行礼,又?有些戒备地开口:“深夜会见; 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姜君瑜将早已在心里练了的话又?捋了一遍,命侍女?把人请进来,不紧不慢地开口:“早闻林将军盛名?,倒是难得一见。”
  林长风抬起头来回话,霎那间恍惚被惊雷击过,愣在原地; 好久之后也没想起回话。
  太像了。
  初见时隔着?远远的高台,林长风还没真正意识到?这位皇后与姜君瑜有相似; 此刻在一个?营帐,隔着?昏暗的烛火,将人看了清楚,仿佛旧人归来,叫他又?寒又?热,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姜君瑜没那么多时间跟他耗,三?言两语地同人交代原委:“早些年因着?同故去的那位长得相像,结识了福嘉郡主,聊解郡主悲痛,只可惜后面同郡主断了联系,听闻大将军同福嘉郡主是旧相识,便想着?请将军过来问问。”
  多年过去,林长风也不再是二傻子,他不作声地心里过了一遍姜君瑜的言辞,没能找出什么漏洞,于是不置可否地开口:“娘娘身边人也不少,就没想着?问问么?”
  当然是问过了!姜君瑜心里腹诽。这一个?月来,她旁敲侧击,暗里问过小桃许多福嘉、姜家的事。姜家的仿佛是大忌,难以问出蛛丝马迹,侍女?不敢妄言。而?福嘉郡主,小桃只说裴琅对?这个?妹妹很是看重,听闻她不喜拘束,想出去看看,一纸封书将人遣去了槐安。
  别人不知道?,姜君瑜清楚,福嘉不喜拘束是真,不愿离开京城也是真。
  京城繁华,又?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倘若这么轻松地离开了,才?是疑窦丛生。
  她垂眸,作出恰到?好处的惆怅:“自然问过了,可是侍女?只说她在槐安,也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本宫与福嘉郡主虽相遇尚短,却相识恨晚,有心想知道?福嘉近况,盼着?她能回京同本宫见见面。”
  林长风聪明,但不多,被她三?言两语下去已是信了大半,只捡了点可以被人知道?的告诉她:“福嘉郡主在槐安一切都好,末将幼时与她同窗一场,如?今也时常来往书信。”
  姜君瑜不知道?他说的一切都好是不是真的好,想要知道?更细的,却也知道?要向?对?方拿出自己的诚意,于是开口:“她想回京么?”
  林长风身子轻微一颤,显然也是觉得觉得倘若搭上了皇后这根线,兴许能让福嘉回京,只是没有立刻作声,半晌才?开口:“槐安干燥,风沙多,郡主初到?因着?水土不服,受了不少苦,如?今倒是好了。槐安地处西南,不少商旅来来往往,时常有些新奇玩意,她倒是高兴,偶有想家,不过这段日?子还同刚到?的巡抚夫人倒是相处得好,还一同踏春去了,听闻巡抚夫人倒是同姜家夫人……”
  他顿了片刻,似乎也是想起姜家不能提起的禁忌,于是继续找补:“想必是远方亲戚,姜家刺杀太子,诛九族能逃,也是要满门抄斩的。”
  姜君瑜抿一抿唇,一颗心惴惴的,她犯了大错,姜家难逃死罪。然而?姜家如?同凭空消失一般,她怎么找也没找到?一丝踪迹,那么多人真的能死得那么干净么?
  她不相信。父亲尚且可以假死,整个?姜家呢?何况裴琅……姜君瑜已经不敢揣测他了,只靠万一的希冀想他不是那样的人。
  姜君瑜告诉自己冷静下来,她活着?也是为?了找到?父母,不可以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于是渐渐平稳下来:“这倒是奇怪,福嘉有说什么么?”
  “末将问了她几句,回信寄到?了,暂存在营帐内,还没来得及看。”林长风如?实回话。
  姜君瑜恨不得马上就喊他回去将信拿过来看看,却也知道?太过明显只会引得人心疑,只好不动声色催促:“林将军何时归帐,本宫派侍女?同你一道?去取信。”
  林长风苦笑:“今夜副将身子不适,末将同其换了值守,下半夜当值。”
  她深呼吸几个?来回,压下几乎要发颤的声音:“信件在何处?将军若信得过我,不知本宫去取方便么?”
  没想到?皇后如?此,林长风微讶:“倘若是娘娘,末将自然信的过,信就放在桌案上,只是乌云压城,怕是有惊雷落雨,不如?明日?末将送来。”
  他话音刚落,帐外一阵惊雷忽过,姜君瑜这才?发觉将要下雨了。
  她勉强笑笑,想要立马看到?信函的心意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倘若今夜看不到?,姜君瑜只怕睡也睡不下去,于是心里思忖着?不如?等下去一趟,想必也不用多少时间。
  几阵锣鼓号角声传来,昂扬亢奋。林长风正色:“换值时辰到?了。”
  姜君瑜知道?他要去换值,可是还想再问一些,林长风扬眉,同她解释,语气忿忿:“值守是恩孝侯世子负责,只怕到?晚了他又?要发作。”
  略微一思索,想到?了是白日?同林长风吵嘴那人,于是问:“你同他有嫌隙?”
  “他一个?草包,自然眼红我这种有实力的。”林长风洋洋得意,眉眼飞扬,恍然叫姜君瑜看到?许多年前的样子,好像时光一瞬回去。
  “他当街打人,强抢民女?,也不是个?好东西,末将已经派人去查了,到?时候弹劾的奏折往上一递,他这个?世子还当不当得下去还是个?问题。”林长风胸有成竹。
  姜君瑜见他这副模样,有心想提醒他收敛锋芒,恐恩孝侯世子报复,转念一想,又?觉得他蜕变许多,难得还有少年人的意气,不应该被蹉跎纠正。于是暂时按下不发,想着?找个?时间去提醒定远侯,叫他护着?点自己儿子。
  帘子落下,林长风出去了。姜君瑜换上稍厚一点的外衣,打算出去。
  结果帘子又?掀开。
  她抬头,没猜到?来人,有些惊讶,系着?披风的绳子还握在手上。
  裴琅垂眸看她,往前跨一步,握着?她的手把系绳拆开。
  烛火昏暗,姜君瑜看不清他的神色,摸到?他的手,寒凉如?冰。
  “……”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裴琅来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出自己要出去。
  “外头下雨了。”他没由来地开口,帮人把系绳解开了后,好像终于松了口气似的,眉眼流露出一点微不可查的笑。
  可是明明是笑着?的,姜君瑜却直觉他不大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呢?
  她很想问,用暂且算温暖的手碰碰他 的,想叫他暖和点。
  可是最终也没有动作。
  他们之间隔着?姜家、福嘉、赵五……许多的事情姜君瑜无法去忽视,她也很想忘掉许多,可是第?二日?醒来,那场布得天衣无缝的棋局,那种濒死的感觉,那满手属于裴琅的温热的血血,一遍又?一遍在她脑中重复。
  天际忽然一阵白烁,过了几瞬后才?是欲聋的雷声,姜君瑜思绪被打断,吓得轻微抖了下身子。
  裴琅握住她的肩,声音很轻,叫姜君瑜差点误会是要安慰自己:“不怕。”
  她连摇好几下头,抬起眼看面前的人。
  刚刚一片惊雷而?过,白烁短暂地照亮了眼前人。面容苍白而?昳丽,眸子里的情绪很淡,有着?难以察觉的悲恸,又?掺着?爱意。
  可是惊雷太快了,稍纵即逝,叫姜君瑜疑心自己没看清,又?疑心是裴琅的又?一场棋局。
  毕竟死之前,他也常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下雨了,就不要出去了。”裴琅这样说。
  姜君瑜不想答应他,心里盘算着?阳奉阴违。
  可是下一秒,从来都是不可一世的裴琅轻声问:“……可以么?”
  姜君瑜同福嘉一样,不喜欢被管,又?吃软不吃硬。闻言闭了下眼,狠狠压下眼里不知道?为?什么又?从何而?来的湿润,慢吞吞地答应他:“哦。”
  裴琅弯了下嘴角,看起来难得很高兴的样子,然后即刻接着?问,生怕姜君瑜不会回答下一个?问题似的:“什么时候睡?”
  “晚点吧。”姜君瑜被问多了果然容易不高兴,瘪一下嘴,却只敢小声骂:“问那么多干什么。”
  裴琅于是又?笑了一下。
  姜君瑜原本以为?他来是要说什么的,没想到?这人什么也不说了,和婢女?吩咐说天寒,给皇后加多一床被褥,就出去了。
  莫名?其妙,姜君瑜心里说他,自己却也莫名?其妙的高兴了一下。被这事一耽搁,理?智回笼,看信的迫切也散了大半,吩咐婢女?守着?林长风下值,去跟他拿信。
  这场雨实在是多雷,噼里啪啦的响了半宿,姜君瑜没能睡着?,脑子里稀里糊涂地想了很多事,最后昏昏沉沉,将睡不睡时又?听见营帐外嘈杂的脚步声、叫喊声。
  “怎么了?”她低声问小桃。
  小桃皱眉,告诉她:“雨水充盈,东南的一座矮山突然落石,压翻了东南那边好多营帐呢。”
  姜君瑜的心头猛的一跳,手心缩紧。
  小桃察觉她的不对?劲,开口:“娘娘放心,营帐那边大多是将士的,林将军今夜当值,已派人去救灾了。”
  可是很莫名?的,姜君瑜的心就是静不下来还在激烈地跳着?,仿佛要跳出胸膛,手心粘腻腻地出了汗,她忽然身子一颤,有些骇然地开口:“东南……林长风的营帐可是在东南。”
  “是。不过……”
  小桃的话姜君瑜没能继续听,她耳朵好像被棉纱堵住了,什么也听不见。


第41章 
  “陛下夜里风寒发作?; 吩咐不许人进去?,娘娘保重凤体,待陛下醒来奴才再去通报。”看守的小太监冷汗一直往外冒; 垂着脑袋; 不敢看人。
  姜君瑜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很快转身?; 众人松口?气; 以?为她就要就此放弃,不想下一瞬她就马上跨步伸手,欲拉开营帐。
  旁边的侍从不敢真动手; 怕刀剑无眼; 伤了人,有九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只是虚虚拦着人; 朝太监总管示意,等吩咐。
  太监总管也不轻松; 记得团团转,不知道要不要将实情托出。
  姜君瑜挣扎几下,很用?力的?去?够帐帘; 没料想旁边突然出来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面色很严肃,板着一张脸,常笑的?嘴角也平直,看起?来与往日实在是大?相径庭。他倏的?就将帘子拉开,露出里面空空如也的?布局。
  那总管没想到还是没拦住; 一拍脑袋,蹲在地上都要哭出来了:“小将军; 你这是做什么啊?奴才好不容易瞒住的?。”
  姜君瑜目光从空荡荡的?营帐一点?点?转到那人身?上。
  她怔忪片刻,才从记忆里找出这人。
  十八一抬下巴:“皇后娘娘也看到了——里面没人。”
  姜君瑜张嘴想说话,发现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吞咽了口?口?水才继续:“……陛下呢。”
  “属下还在派人找。”他说,忽然突兀地另起?了个话题:“娘娘知道东南落石,倒了一片的?营帐么?”
  姜君瑜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一寸寸地松开身?旁搀扶自己?的?侍从,勉力笑了下:“听小桃说了,我、本宫先回去?了。”
  仿佛一刻也不想多待,姜君瑜僵硬地转身?,很快地就走?了。
  “皇后娘娘!”十八忽然在后面喊住她。
  姜君瑜步子顿了顿,听见他说:“万事小心?。”
  她盖住眼底湿答答的?水雾,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往前面走?。她一面觉得心?里漏了个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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