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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柳竹秋-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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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侍在不明圣意的情况下,不轻不重用竹片抽了春梨二十下。
  冻伤的手掌一打便皮破血流,春梨咬着牙,眉毛也没皱一下。
  朱昀曦漫不经心地瞧了一眼便看出这倔强习性得了柳竹秋真传。
  行刑完毕他撵走近侍,森严发问:“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春梨忍着疼痛镇定回答:“因为奴婢顶撞了陛下。”
  “知道就好,别以为朕对你的主子包容,你这个做丫鬟的也能跟着放肆。”
  朱昀曦宣示了权威,再命春梨招供来意。
  春梨知道皇帝有心机,忌讳被人摆布,今日与他交手试出深浅,决定舍弃花招,直率地进行交易。
  “请恕奴婢斗胆,陛下能否告诉奴婢,您对我家小姐可还有情?”
  她大胆直视皇帝,眼见他俊美无俦的脸浮现戾色,心里已有了七分底气。
  朱昀曦威严警告:“你还想挨罚?”
  春梨微微一笑:“陛下没直接处死奴婢,说明您心里还装着小姐,那奴婢说明用心也有意义了。奴婢想替陛下和小姐争取你们应得的东西。”
  朱昀曦狐疑审视,命她清楚回话。
  春梨说:“陛下是明君,小姐是贤才,二位本该相互成就,却因误会闹到难以挽回的窘境。想打破僵局,需要一个中间人做纽带,奴婢愿做这个纽带。”
  朱昀曦听明白了,这丫鬟想邀圣宠,让柳竹秋重得重用。
  不知天高地厚的德性定是柳竹秋惯出来的。
  他怀疑这对主仆串通好了,一个欲擒故纵,一个暗度陈仓,可不愿被她们算计,诮诘:“是你主子指使你这么做的?”
  春梨说:“奴婢猜您昨天见过小姐,并派人去审问过许应元,此事乃奴婢自作主张,不与任何人相干。”
  “哼,你利用许应元,利用太皇太后,还妄图利用朕,凭这居心朕就能刮了你。”
  春梨不惧威胁,笑得越发从容:“奴婢甘冒万劫不复之险,是因为我家小姐受的委屈太深太重了。”
  “她有什么委屈?”
  朱昀曦内心瞬间波动,真想叫骂他才是最委屈的冤主。
  春梨正色道:“小姐对陛下情深义重却屡遭陛下猜疑逼迫,如今境遇形同禁锢,这还不够委屈吗?”
  朱昀曦默了片刻,音色里增添杀气:“你知道欺君之罪是什么下场?”
  他相信柳竹秋对他有过真心,但远没到“情深义重”四字。
  春梨说:“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①’,陛下只看到小姐抗拒您,说了抵触您的话,还表现出无情的样子。但她在背后的言行您却一点看不到,当然不了解她对您的心意如何。”
  她故意停顿,观察皇帝的反应,如愿听他下令:“说下去。”
  “小姐在与您生分前时常跟奴婢提起您,奴婢听她的语气没视您为君上,而是把您当成与之热恋
  的情郎。”
  “……她都说了什么?”
  “有些话大不敬,奴婢不敢转述。”
  “赦你无罪。”
  “是,小姐说她觉得您很可爱,虽生在皇家贵为太子,却缺乏帝王心术,以后难免受害,所以她必须用心竭力地保护您。还说您常受宫规祖制困扰,过得并不如意,假如您生在平民家,定能与她做一对快活夫妻。”
  春梨用真话圆谎,顺利迷惑了皇帝。
  朱昀曦听出这些的确是柳竹秋曾经的口风,原来并非虚情谄媚,竟是她的心里话。
  胸口一阵剧痛,像心疾发作的前兆,他下意识捂住痛处,深呼吸后努力平息激动,双眼仍不争气地泛起热潮。
  春梨不用看他,只凭长时间的沉默便判定开局这把自己赢了,冒险直言:“小姐为陛下的付出就不需奴婢多言了。她那般深爱您,以奴婢对她的了解,她是不会轻易变心的,现在应该还念念不忘。”
  朱昀曦艰难地维持着仪态,沉声追问:“那她为何对朕如此绝情?”
  “因为小姐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她的志向。为这点她可以牺牲一切。她的这份志向也正是陛下治国所需的助力,假如您能放下芥蒂,重新给她施展才华的机会,虽做不成夫妻,也将是云龙鱼水的君臣。”
  春梨这话答得有点冒进,又让朱昀曦起了疑,敛容回绝:“无稽之谈,柳竹秋求朕放你出宫,你这就走吧。”
  春梨自知失误,立刻稽首明志:“奴婢恳请陛下再行考虑,多久奴婢都愿意等。”
  朱昀曦不跟她磨蹭,轻蔑道:“随你吧,有人问起你的手是怎么弄伤的,你将如何回答?”
  春梨恭谨道:“是奴婢自己摔伤的。”
  “下去吧。”
  “奴婢告退。”
  春梨吃力地站起来,尽量以自然的姿态退走。
  朱昀曦继续批阅奏章,随口警告进来的侍从们:“这件事谁敢往外传一个字,即刻杖毙。”
  陈良机举丧期间,柳竹秋派人在陈府的废墟里清理出若干金银财物,约摸值银两三万两。
  陈尚志是陈家唯一的后人,陈良机的遗产都该他继承。他和柳竹秋商量,打算趁这趟送亲人灵柩回山东老家,将田地都贱卖给佃农,房产也都折价变卖了。
  几个叔叔们死于非命,父母的冤仇已报了,可这新添的灭门之恨又将成为压迫心间的块垒。
  这二十多天里柳竹秋忙着帮陈家人料理后事,还得安慰丈夫,分神打探火灾案情,日间没空理会肚子里那块肉,只在每晚入睡前思量区处。
  国事蜩螗,正如陈良机所说,她不该安于蛰伏,要回归朝堂必须重新取得皇帝信任,生下这孩子或许有帮助……
  到正月十五,陈良机的三七已过,可以扶灵还乡了。
  家里有丧事,不能张灯结彩放烟花,柳竹秋和陈尚志打算吃碗元宵应应景,中途对他说:“裕之,我想跟你谈谈孩子的事。”
  陈尚志放下调羹转身正对她,神情趋于正经。
  “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事,你都怀孕两个多月了,再吃堕胎药更危险,不如把它生下来,我来做它的父亲。反正我跟陛下容貌相似,即便孩子长得像他也能圆过去。”
  柳竹秋看他一点不介意,便直陈想法:“我也在考虑要不要生下来,这孩子是陛下的亲骨肉,以后或许能做我们的护身符。”
  陈尚志失惊辩解:“季瑶,我从没这么想过。”
  柳竹秋微笑:“我知道,这样卑鄙的主意也只有我这个坏女人想得出来。”
  “季瑶!”
  “好了,开个玩笑嘛,你这么大度,我都无地自容了。”
  柳竹秋双手搭在丈夫肩上,幽默过后道出最根本的目的:“朝局不稳,你家的惨案又不知何时告破,我困在这儿着实心慌。有了这个孩子兴许能让陛下再给我从政的机会。”
  她怕陈尚志误会,紧跟着解释:“我绝不是想跟他重修旧好,咱俩好上那会儿我就说过你一心一意对我,我也会一心一意对你。”
  陈尚志笑着搂住她:“你不用这么在意我,我知道哪些醋该吃,哪些不该吃。比如你现在另结新欢我肯定不高兴,但陛下是你的旧好,又跟你有过那么多刻骨铭心的经历。古诗说‘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这种事只无情之人做得出,你若真像那样,我反而会心寒呢。”
  言下之意竟是容许老婆出墙。
  柳竹秋哭笑不得,认真道:“我老早就想问你了,你真没怀疑我在拿你当陛下的替身?”
  陈尚志狡黠一笑:“我现在认为,你就算仍对他有情,也是因为我才怜惜他。”
  柳竹秋自负嘴甜,遇上更会哄人的丈夫,甘拜下风地抱住他嬉笑,不无得意地透露:“以前萧大人向我求婚时也说许我三心二意,我柳竹秋桃花运绝顶,天底下的好男人全教我遇着了。”
  提起萧其臻,陈尚志说:“萧大人这两天该进京了吧?”
  他们看过柳尧章分享的邸报,知道萧其臻升任刑部尚书并擢入内阁,近日即将抵京。
  柳竹秋看出朱昀曦意在用萧其臻牵制各派,平衡内阁势力,他回京后铁定陷入旋涡中心,前景令人担忧。
  夫妇俩谈话时,萧其臻已来到紫禁城,在建极殿拜见皇帝。
  朱昀曦回忆起这人当年为柳竹秋求情时与自己针锋相对的架势,心里仍很膈应,又想他若把那股冲劲儿拿来对付那伙坏心肠的大臣便是杆极趁手的好枪。和蔼道:“萧爱卿,我们君臣之间就无需多话了,朕此次召你回京是因为有一桩大案非你莫属。”
  萧其臻心怀坦荡,未曾记恨过君上,忠谨请命:“微臣蒙陛下恩遇,为国为君,万死不辞。”
  朱昀曦说:“眼下六科内出了很多歹人,在朝中结党营私,标同伐异。朕命你即日起率刑部官员全面彻查,揪出奸邪,整肃朝纲。”
  六科给事中是言官里最生猛的队伍,他们的议政范围广泛,可参与研讨军国大事,选拨高级官吏,裁决重大刑狱。官职虽只七品到从七品,却能牵制高官重臣。
  朝廷设立这一官职本意是平衡朝中不同利益集团和政治力量,保证朝廷决策的可行性,但近来却被党争利用。
  六科给事中们受各自所属派系操控,攻讦政敌、阻挠国策、公开与皇帝唱反调,如今正充当着反对税改的急先锋。
  萧其臻明白皇帝想釜底抽薪,制约党争也是他当前的政治诉求,斗志昂扬地领旨。
  “微臣这就去衙门报到。”
  “且慢。”
  朱昀曦还想试探一下萧其臻是否仍惦记柳竹秋,若他还想着那女人,必然旧怨未平。
  “荥阳君已和陈良机的长孙成婚了,就住在原来的忠勇伯府,你可抽空前去拜望。”
  萧其臻了然,端肃道:“微臣目下将以公务为重,待臣妻进京,让她代微臣前去便是。”
  他换马接力,日夜兼程才能在二十天内赶到京城,妻小都还在路上。
  朱昀曦问:“当日先帝为你和左氏赐婚,你们夫妇婚后感情如何?”
  萧其臻诚恳应答:“回陛下,臣妻淑德恭俭,是难得的贤妇,襄助微臣甚多,现已为微臣养育一子一女。微臣家庭美满,时常感念先帝恩赐良缘。”
  朱昀曦笑道:“你该感谢柳竹秋,是她向先帝请奏将左氏许配于你的。”
  他不知道柳竹秋早已向萧其臻坦白过,还想用诛心之言刺探虚实。
  萧其臻平静道:“荥阳君已向微臣夫妇说明此事,我们也已当面致谢。”
  朱昀曦颇为诧异,随即为暴露小人之心而羞恼,尴尬地准他告退。
  他回到乾清宫换上礼服准备带领后妃去陪太皇太后欢庆元宵,陈维远忽然送来密报。
  “惠音师太进京了,现住在大悲岩观音寺,老奴派人去服侍,她都坚拒,只想与您见一面。”
  朱昀曦登基后派遣锦衣卫去金华秘密保护生母,日前已接到奏报说惠音离寺上京,她不肯接受锦衣卫车马护送,坚持独行,校尉们只好暗中跟随。
  他料想母亲不愿享受皇家照顾才跑去寺院借宿,心疼郁闷,决定明天便出宫去拜见她。
  作者有话说:
  ①出自《论语。为政》孔子说:“看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应看他言行的动机,观察他所走的道路,了解他心安于什么事情。感谢在2022…08…03 22:50:29~2022…08…04 23:11: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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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次日辰时朱昀曦秘密驾临大悲岩观音寺; 东厂督主杨自力比他先到一步,接驾时奏告:“奴才刚去向师太请安,她老人家说她容貌损毁; 恐惊了圣上; 请求隔着屏风见驾。”
  儿不嫌母丑。朱昀曦当然不同意; 让他去转告惠音。
  “朕闻佛祖有云; 尘世中人以容貌为美,而身不贪钱财,口不发恶言,心不起邪念方为真美。朕虽凡人,亦有向佛之心; 请师太莫要见弃。”
  杨自力去带话; 稍后转来说:“师太请陛下去禅房相见。”
  朱昀曦期待而紧张地步入惠音下榻的禅室,见一缁衣女尼立于禅床边; 正双手合十朝他下拜。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生母了; 快步抢上去双手扶起。旋即近距离看清对方结满红痂粗如树皮的丑陋面孔,不由得倒吸一口气,暴露惊惧。
  惠音低声叹息:“罪过罪过,贫尼到底还是吓着万岁了。”
  朱昀曦自幼受章皇后厌恶,没体会到母爱; 后来知道生母另有其人,便存了找补心理; 幻想着生母是疼爱他的。是以虽未与惠音相处过; 仍将其视做慈亲。见她的脸毁坏得比想象中更严重; 顿时悲痛难禁; 抓住师太双手泪盈于睫。
  “您受苦了……”
  惠音安详道:“诸般劫难皆为因果; 贫尼偿还业债是好事; 万岁不必为贫尼难过。”
  朱昀曦听她说话语气温柔慈祥,正符合设想,亦喜亦悲地跪下,要对母亲行大礼。
  惠音阻止:“万岁是天子,贫尼如何受得起?”
  这三年她拒绝皇家优待,显然不愿与儿子相认,朱昀曦凄楚告解:“师太乃佛门高士,就当我这三个头是向佛祖磕的,愿我佛保佑普天下的慈母都能有孝子侍奉,普天下的幼儿都能得慈母呵护。”
  他发了愿心,惠音不再阻止,替他默念观音菩萨心咒,连念三遍,朱昀曦的头也磕完了,起身请惠音到禅床上落座。
  惠音请他坐到客椅上,直言不讳道:“贫尼进京面圣,是有一事告知万岁。”
  朱昀曦派去调查春梨的特务已探得春梨入京前曾去金华南山寺求见惠音,猜得出生母来意,略带窘迫地问:“师太是来为柳竹秋求情的?”
  惠音摇头:“贫尼身在方外,不该理会红尘中事,何况万岁已赐予柳施主好归宿,转善缘为善果,贫尼着实为诸位高兴。”
  朱昀曦想陈尚志虽是母亲的亲外甥,毕竟是个傻子,称其为好归宿,怎么听都像讽刺。
  他不敢生怨气,恭敬请教:“那师太想告诉我什么呢?”
  惠音说:“这是一桩旧事。四年前贫尼还在保定广化寺修行,一日一位少妇前来拜访,自称家住京城,丈夫姓褚,并非其婆母亲生,自幼饱受冷待,成婚后又为寻找生母下落抑郁成疾。这褚娘子心疼丈夫,替他多方奔走寻母,梦中受菩萨指点来向贫尼求助。说起她丈夫的难处时痛哭不止,疼惜爱怜之情溢于言表。”
  朱昀曦心颤神摇,忍耐着听完,失声问:“那少妇就是柳竹秋?”
  惠音微微点头。
  他心脏像重重挨了几刀,自言自语道:“她说我是她的丈夫……她对我当真如此深情?”
  惠音轻叹:“彼时贫尼见她那样心疼丈夫,忍不住提醒说:‘爱之深责之切。娘子深爱尊夫,对他的期望必然很高,假如将来不能如愿,恐会因此受伤。’,她后来回想这句话是何滋味,真让贫尼不忍细思啊。”
  朱昀曦联系春梨的供述,终于相信是他辜负了柳竹秋的厚爱,追悔莫及地吞声痛哭。
  惠音柔声开导:“佛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①’,依贫尼看万岁与柳施主的缘分至今未断,只是缘相产生了变化。万岁还执着于前一种缘相才会痛苦纠结,正所谓一念不通全体现,六根方动被雾迷,因有所住,故有所欲;有欲有求,则自加缠缚,能不苦痛煎熬?若万岁放下执着,随缘任运,则心魔消退,重得自在。”
  这话的含义也与春梨的请求相似,朱昀曦疑心谁都不会疑心无欲无求的生母,忍泪悔恨道:“多谢师太教诲,我以前有己无人,方得此报,今后定痛改前非,但愿还能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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