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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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一夕能掌握的?何况太子这么美,技巧这么娴熟,青娥素女来了也把持不住啊。
以前赶都赶不走的搅扰这次没有出现,她骑虎难下,眼看曾多次半途而废的风月时刻顺畅来临,只好半推半就接受。
二人解罗衫,垂绣带,暂把此间做梦乡。
朱昀曦本就爱她,更想笼络她,十分怜惜之外再加十分讨好,小心翼翼兴云布雨。
云是日照风吹浅又深的春云,雨是恋树湿花飞不起的轻雨,痴痴缠缠,融融泄泄。花枝摇曳,香露盈盈。
掌控全局引领一切的征服感令他产生前所未有的满足,低声问那跟随他飞升的女人:“喜欢吗?”
柳竹秋不知如何描述这复杂奇特的感受,身体时而化作了蒸汽,时而软做了棉球,一会儿浪里沉浮,一会儿半空飘飞,又舒服又难受,被他撒娇似的不停催问,只得胡乱点头,俄尔香汗浸鲛纱,花飞无色天。
云开雨散,朱昀曦又搂着她温存了好一阵,为她擦去薄汗,起身看到沾在榻上的落红。
他事前向陈维远云杉提出要临幸柳竹秋,他们看出太子对柳竹秋情有独钟,也希望此女能长久辅佐他,只一事为难。
“柳大小姐风流不羁,要是以前曾与男子有染,恐有损殿下清范。”
朱昀曦并不太在意这个,对柳竹秋更如此,反驳:“她就是个完璧,被孤幸过也变成破的,何必计较。”
目睹此情此景真是望外之喜,仔细用手帕收藏,抱住她不住亲吻。
“爱卿洁身自好,从前是我错怪你了。”
对这点柳竹秋后悔得要死,当初若偷几个男人试试深浅,刚才就不会辨不出太子的能力属于什么层次。
算了,虽然感觉没想象中爽利,但也不坏,而且和这么美的男人挨皮贴肉欢爱,怎么都不算吃亏吧。
朱昀曦不知她在计较,只当成情事后的恍惚,体贴地帮她穿上中衣,再用自己的纱袍裹住彼此,慵懒依偎着。
柳竹秋看他笨拙的动作,料想这是专属于她的优待,能被太子亲自服侍,无疑赚到了。
刚生出些小窃喜,忽然想起要紧事,抬头问:“云公公他们不会去告诉彤史吧?”
朱昀曦笑道:“我跟他们说好了,他们同意破例。”
柳竹秋放下心来,再仔细打量这玉人般的美男子,靠在他骨肉均亭的胸膛,抚摸那凝脂般光滑的肌肤,恍惚身在瑶台接受神仙款待,心里渐渐乐开花,惬意地脱口吟道:“倦倚海棠心欲醉,仙人带我上天宫。他年回首韶华日,春梦如烟夜已空。”
朱昀曦听这诗就没有跟他长相厮守的意思,到底按捺不住气愤,幽怨责备:“你就只图跟我结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露水姻缘?”
柳竹秋骂自己得意忘形,忙搂住他的脖子诡辩:“殿下误会了,臣女才担心您只是一时垂怜,要是往后对臣女厌倦了,臣女就只能把今日之事当做春梦怀念了。”
她瞧着他带雾含露的眼眸很招人疼,忙吧唧吧唧在他嘴上亲了好几口。
朱昀曦假装相信,重新环住她的腰身,腾出一只手慢慢游弋到她的小腹上,希望自己的种子已在那里生根发芽,那样就能牢牢抓住她了。
柳竹秋敢跟他欢好,只因有备无患。
她出入青楼时了解过不少□□们的避孕手段,有一种藏红花浸液最是灵验,房事后一天之内用来泡澡就能免于受孕。
她回家便泡上了,春梨看她脖子胸口红痕点点,还以为她被人打了,唬得忙问。
柳竹秋讪讪道:“你家小姐今日终于开荤了,这些都是太子赠我的。”
春梨大惊捂嘴,之后忙不迭爬在浴桶边打听。
柳竹秋轻声啐道:“这种事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等你以后亲身经历过就知道了。”
回忆那良辰美景又不禁怅然兴叹:“比起这个,今天最让我开眼界的是太子勾引人的本事,寻常佳人那般含情脉脉,妩媚娇俏已够叫人心动了,遑论一个天仙。”
春梨没见过朱昀曦,仅凭想象难以琢磨,但连自家小姐都有点招架不住的态势,那定是国色中的国色,尤物中的尤物。
又听柳竹秋闷怨:“春梨,这样单方面被太子勾引我觉得很不踏实,真想像你说的那样干脆造反算了,夺了他朱家的江山自立为帝,让太子做皇后,那样才能放心大胆同他亲热。”
她不过玩笑发泄,春梨却一本正经发表见解:“太子的性情不适合做皇后,还是当个宠妃吧。小姐到时可昭告天下,命全国的清白人家进献年轻俊美,德才兼备的男子,精选出一个各方面都拔尖的做皇后,那才合体统。”
柳竹秋哭笑不得,自谓又在见识方面败给了这个大胆激进的丫鬟。
却说唐振奇收到萧其臻和温霄寒告状,派人去霸州斥责高勇。
高勇被迫送了三百两银子赔偿萧其臻的马车,但不肯拉下面子去道歉,内心更加仇视他。
过了几天,他让韩金龙整队重新押送上次险些失却的财宝入京,加派了三百兵丁护卫。
韩金龙路经保定县,官道旁正停着大队人马,温霄寒身披甲胄立于军前,见他来了便策马相迎。
“韩大人,萧县令听说您今日要押送物资进京,怕道上再遇匪患,特命小生率五百民勇护送队伍过境。”
韩金龙知道萧其臻和高勇有仇,疑心他没安好心,推拒:“这次我们兵力充足,不必劳烦诸位了。”
柳竹秋笑道:“上次大人遭劫,萧县令没能帮高公公追回全部物资,倒被逼着欠了上万两银子的冤枉债,这次若再出差池,不得害他倾家荡产吗?他派我等来协助押运,是想求个安稳,还请大人莫要推辞。”
为那丢失的巨款,萧其臻挨了冉大奶奶一个大耳光,此事霸州人尽皆知,韩金龙也好几次在背地里当成笑话对人宣讲。听柳竹秋这么解释就能接受了,同意让她领兵为队伍殿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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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两拨人一前一后行出二十里地; 来到上次被强盗打劫的地带。柳竹秋已向韩金龙保证过,上次袭击他们的山贼已基本被萧其臻剿灭,这段路最是太平无事。
韩金龙的队伍赶了半天路; 人困马乏; 就选在此处歇脚。
柳竹秋带人担来甜酒瓜果馒头糕饼犒军; 韩金龙上次受她馈赠; 戒心大减,放心地带头吃喝。
柳竹秋端着一碗酒前来作陪,与他边喝边聊。
“这霸州的匪患日益猖獗,萧县令为此寝食难安。韩大人久驻于此,可否提些高见?”
韩金龙笑噱:“都说温孝廉有经天纬地之才; 当日镇压成三强、暴、乱时何等威风; 如今连小小的山匪都对付不了吗?”
柳竹秋讪笑:“那些称赞皆是世人夸大其词,小生仅凭运气才捞到些微末功劳; 实在不足挂齿。”
韩金龙以为她真是强龙斗不过地头蛇; 看她这么逊顺,大方支招:“那些土匪强盗多是普通百姓出身,无甚大见识。要震慑他们莫过于杀一儆百,每逮到几个就用些毒辣手段当众炮制,管教其余匪类闻风胆寒。”
他介绍了几种处死犯人的酷刑。
神仙浴:将犯人泡在加了糖的米汤里; 米汤一夜就会变质,引来大量苍蝇蚊虫; 不出两日便长满蛆虫; 顺着犯人泡烂的皮肤钻入体内; 让人活活烂死。
龙虎斗:将犯人剥光衣服塞入麻袋; 装入几条蛇和几只猫。猫蛇在袋子里争斗撕咬; 将犯人咬得体无完肤。等它们折腾累了; 再将人血淋淋的拖出来,全身抹上厚厚的食盐,绑在柱子上晒成人干。
花娘梳妆:用开水浇淋犯人的四肢,将皮肉烫得半生不熟,再用铁刷子从上往下刷抹。松软的皮肉随着铁刷脱落,至多两三下就会露出森森白骨。
烹活驴:这是照搬京里曾流行的吃驴炙的做法。将人关进一个大铁笼,旁边放一罐辣椒水,四周堆炭炙烤。犯人被烤得焦渴难耐,只得喝那辣椒水,苦上加苦,内外齐痛,直至被烤成熟肉。
发指暴行令柳竹秋五内起火,假装淡然问:“韩大人这些刑法别出心裁,可都亲身实践过?”
韩金龙得意:“就是用过好使才教给你,多照这法子杀几个贼子,往后就没人敢撒野了。”
他说得口干,一气灌下半碗酒。
碗沿才离嘴,手下兵丁军士突然接连摇晃倒地,纷纷捂头嚷晕。有见识的惊呼:“酒里有蒙汗药!”
韩金龙乍惊,柳竹秋暴起飞脚踹中他的左脸。
她激愤中使出全力,直接踢碎这厮的下巴,让他的嘴张成一个歪斜的口字型。
韩金龙着地打了两个滚,狼狈周章地望着那面色森然的书生,身体随即出现与手下相同的麻痹症状,忍着伤势口齿不清地质问:“温霄寒,你意欲何为?”
柳竹秋抖了抖衣摆,冷笑:“韩大人,小生奉萧县令之命清剿盗匪,若给霸州的悍匪派个座次,你至少能进前五。小生正想借你的项上人头去领赏呢。”
这时两个民兵打扮的人进入韩金龙视野,一个是曾被他毒打的车十一,另一个是被他抄家的何秀才。
二人见了他恨不得生啖其肉,车十一先上来狠踹两脚,恨骂:“黑心的杀才,你也有今天!”
何秀才向柳竹秋致谢:“温孝廉计出如神,今日赖您相助,我等的大仇终于得报了。”
柳竹秋望着遍地贴地高粱般等待收割的士兵,对何秀才说:“烦劳各位弟兄协助民勇将这些人都绑了,一齐押回保定城交给萧县令关押。至于这个人……”
她逼近韩金龙一步,漆黑的瞳仁闪着蝎尾般凌厉的光亮。
“韩金龙,你刚才教了我四种酷刑,给自己选一个吧。”
她事前答应将此贼交给众匪处置,韩金龙方才炫耀那些残忍的杀人技法等于坑自个儿,鬼哭狼嚎地被何秀才和车十一拖走了。
柳竹秋带着五十名可靠部下押送高勇的财宝上京,直接运到唐振奇府中,连费兴国的账簿一并奉上。
这些证据表明高勇至少搜刮了数十万的财宝,分给唐振奇的份额不到五分之一,绝大部分被他本人吞没了。
唐振奇又气又惊,气的是高勇狡诈黑心,借他的势力敛财,却只让他啃剩骨头。惊的是费兴国死前留下了这样确凿的罪证,万一落到政敌手上,麻烦就大了。
柳竹秋发觉他眼神里渗出阴毒,从容申明:“这账簿是费兴国的旧部投给萧大人的,萧县令只给晚生看过。原件都在这里,绝无副本,请千岁放心。”
唐振奇问:“那送账本的现在何处?”
柳竹秋笑了笑:“估计已经喝过孟婆汤了。”
听说他们将人证灭口,唐振奇将信将疑地审视她。
柳竹秋像被成群的毒蛇缠绕,稍有异动必定丧命。
这一年来她历经磨难,在一次次险象环生的关卡中锤炼出磐石般的定力和确固不拔的胆量,已能轻松应对眼前的考验。
唐振奇动用全部眼力也没在她身上搜出一丁点虚怯,直接质问:“晴云,你为何对我如此忠心?”
柳竹秋莞尔:“鱼游深湖,鸟居茂林,这天底下哪有比千岁更深广的湖泊,更茂密的树林可供晚生栖息依傍呢?晚生为千岁竭忠诚,亦是在为自身谋福祉。”
奸人质疑高风亮节,只相信人是唯利是图的,她挑明用“忠心”换利益最能打消唐振奇顾虑。
唐振奇哈哈大笑,心情果然松弛,爽然夸奖:“晴云真乃俊杰啊,你替我戳破高勇那厮的奸谋,功劳不小,我就把这些财宝转送给你吧。至于高勇,等我明日召他回京,再细细审问。”
柳竹秋看出他对高勇还有旧情,不愿在事情水落石出前一下子做得太绝。
那么就让她再推他一把。
当晚她回到柳府,故意当着蒋少芬的面让春梨磨墨,说要给万里春写信。
春梨问:“小姐知道他在哪儿?”
见柳竹秋摇头,奇道:“不知地址,这信该送往何处?”
柳竹秋笑道:“先写出来,明天去庙里拜拜,没准菩萨会指点我该寄哪儿。”
她在信中向万里春求助,请他明天夜间去高勇在京城的宅邸纵火。写完便嚷着腰腿酸胀,让春梨陪着去花园散步,任信笺摊在书桌上。
回来后见蒋少芬还在灯下做针线活儿,笑劝:“蒋妈,老对着灯伤眼睛,明天再做吧。”
蒋少芬抬眼瞄她一下:“我眼睛好着呢,连你心里在想什么都知道。”
缝完最后一针收线,将这条刚做好的棉布大袴叠好放进包袱里,让她明天出去应酬时穿。
柳竹秋找好放火的人,还得安排救火。
次日来到张选志家。
她去保定前跟张选志告了假,为张体乾布置了足量的作业,指导他该读哪些书,背哪些文章。今天以检查作业的名义到访,张家人还觉得她负责任,百忙之中也不忘关心学生的功课。
柳竹秋借为张体乾批改讲授作业,逗留到下午。
日晡张选志回府了,听说温先生来了,忙设宴款待。
柳竹秋夸张体乾作业完成得很好,文笔也比以前通顺了。
张选志摸着孙儿的脑袋笑得合不拢嘴,说:“只有先生的话他肯听,你给他布置的那些功课他每天雷打不动完成,换了别人,他再不会这么听话。”
柳竹秋知道他能向皇帝讨荫赏,让张体乾略过府试、院试直接去考举人,但以张体乾的水准,想中举还得再苦读数年,于是建议:
“体乾读完了《四书》,又会做文章了,您不如让他先去考场上历练历练,有了经验再参加乡试就更有把握了。若能进入府学,还可在同窗中交几个相知,于今后大有益处。”
张选志觉得有理,又听张体乾乐意参考,便向柳竹秋致谢:“我家这小子全靠先生拉扯才稍微有了点人样,不止咱家承你的情,就是他死去的父母也会感激你。只是你还要在保定待多久呢?虽说体乾如今肯用功了,没你时常教导提点,进步总会慢很多。”
柳竹秋叹气:“晚生何尝想去那远地方呢?只因欠了萧大人太多人情,他来请托晚生怎好推拒。”
张选志说:“咱家听陛下说只要京里出缺就把萧其臻调回来,要是他能再立点功劳,没准还能升迁呢。”
柳竹秋顺杆直上:“说到立功,萧大人近日正在调查霸州榷税官高勇,已掌握了许多他搜刮民财的证据。那高勇将多年来在霸州聚敛的财宝囤积在京城的宅邸里,价值少说上百万。”
单是费兴国就帮高勇贪了三十万,连上别处贪墨刮取的比一百万只多不少。
张选志是特务头子,早风闻萧其臻被高勇的情妇连翻羞辱,也知道后者横征暴敛的劣迹,听了柳竹秋的话一点不奇怪,嗤笑:“那姓高的小王八羔子从前在宫里就不是什么好鸟,这些年发达了尾巴更翘到天上去了。咱家也烦他很久了,有空真得好好收拾一顿。”
他最会见风使舵,看庆德帝对高勇渐失信任,就想寻机整治高勇以迎合圣意,还能借此踩唐振奇一脚。
柳竹秋就是冲着他这心思来的,支开张体乾,小声说:“晚生很好奇高勇的宅子里究竟藏了多少宝贝,想去瞧一瞧。”
张选志装傻微笑:“他未必会许你瞧吧。”
“所以得略施手段。不知您能否借点东风?”
“呵呵,不妨说来听听。”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