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不娇,败不馁-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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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奢译蹲在了旎旎身边,瞧着小姑娘有些精神不济。
他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又用手背贴了下脸颊,微微烫手的温度。
旎旎睁开眼,哑声喊了句“老师。”
她说:“我只是有点不舒服,睡一觉就好。”
她不过是个孩子,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
也正因为她是小孩,所以她更能敏感地感知到大人们的情绪,爸爸妈妈工作很忙很辛苦,她要乖,不能再添麻烦了。
“没事的,”林奢译安慰小姑娘,“有老师在。”
旎旎最近一直持续反复的发低烧,他反映过几次,也找旎旎妈当面谈过这件事,但得到了“这孩子从小体弱多病,没什么大碍”的回复。家长不重视,他却没办法置之不理。
林奢译抱起了旎旎,坚持说:“老师带你去医院。”
幼儿园的公开课+参观日,异于往常的热闹。
不仅充斥着孩子们的欢笑声,还有家长们难得放下工作,专心陪同玩耍的身影。滑滑梯,跷跷板同样是家长儿时的美好回忆。除了上午的公开课,当天没再安排别的活动,只等大家玩疯了,玩累了,一起心满意足地回家。
月季班里很快空无一人了。
宗姝提前开始收拾教室的卫生。偶尔间的抬头,她瞧见了路过的林奢译。他一边走,一边帮怀里的小姑娘裹紧了围巾,遮住了她有些泛潮红的脸颊。
林奢译走得十分匆忙。
出于习惯性的信任,宗姝甚至于没来得叫住他,多问上几句。眨眼间,她便目送林奢译离开了。
一出门,迎面吹来了阵阵的凛冽寒风。
林奢译加快步伐,与校园里闲逛的家长们擦肩而过。出租车被沿途停放的私家车堵在了半道,司机打来电话,商量着能不能把上车地点改在远一点的空闲路口。
林奢译问:“在哪儿?”
司机说:“您先往东走,大概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
在这短暂的通话中,另有一通电话拨了进来,林奢译来不及接,手机提示了两次震动,自动拒绝挂断了,紧接着依然是备注“宗姝老师”的来电。
*
旎旎爸赶到幼儿园时,公开课早已结束了。
他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在空荡荡的教室里转上一圈,找不见自家孩子,他也不知道属于旎旎的储物柜是哪一个。他勉为其难地去到了隔壁班,找老师问。
宗姝说:“林老师带她出去了。”她想了想,补充道:“可能是去送旎旎找妈妈了吧。”之前也有过几次他帮忙送孩子的事儿。
旎旎爸有些惊讶:“怎么可能!”
他最近出长差刚回来,本想在家休息,奈何扛不住孩子妈的夺命连环扣。说什么今个是幼儿园的公开课,家长们都会去;说最近闺女身体不好,要早点接孩子回家……他觉得孩子妈是多操的心,孩子呆在幼儿园里,有老师照顾着,能出什么岔子?
这下听见了宗姝的解释,旎旎爸更是生气。直接一个电话回拨,说话带着股冲劲儿:“老师都找你去送孩子了,你还让我来幼儿园接?”
旎旎妈说:“没有啊。”
“什么没有!”
“我正上班呢,哪能带孩子?孩子送来谁给看?”
“那旎旎呢?”
“旎旎在幼儿园。”
“我现在就在班里,没看见孩子!”
两个人互相推诿,吵吵嚷嚷地,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宗姝站在一旁听着,她回想起林奢译带走旎旎时,神色间的凝重,脸色却渐渐白了。她走远了几步,连打了两遍林奢译的手机号,都是正在通话中的忙音。
还真出岔子了!
旎旎爸嗓门大,怒气足,站在走廊上冲宗姝吼道:“你们幼儿园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允许一名男老师,私自带着小孩离开?!”
一个个敏感的字眼,当即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
他们三两驻足,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试图探听些什么蛛丝马迹。
宗姝顾忌着影响,劝着旎旎爸进教室说话,先坐下喝杯水,消消气。她攥紧手里的手机,通话界面还是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说:“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围观的人群中有交头接耳的私语。
“出什么事了儿?”
“大事!有老师擅自带走了个孩子!”
“不可能吧。哪个班的?不会是向日葵班的吧。”
“就是向日葵班的那位。”
“你没见过么,那位林老师还挺受孩子欢迎的。就因为他帮忙带过几次课,现在我家祖宗天天嚷着要转班,烦得不行。”
“林老师,公告栏上那位……?”
“真少见,真是位男性老师啊。”
人群中琐碎的一言一语,愈发刺激着旎旎爸敏感的神经。他身躯一抖,猛地看向说话的人,追问道:“什么男老师?”
一道轰隆的作响,在旎旎爸的神志中炸开:“这幼儿园里还有男老师?!”
十字路口处,红灯结束,绿灯亮。
林奢译扶旎旎坐进出租车里,他也正要上车时,突然被人从后方粗暴地扯住了。为首的一人身强体壮,一下将他扯了个趔趄,随后而来的几名家长迅速抓住了他,令他动弹不得。
旎旎爸从车里抱出了闺女。
他浑身颤抖,激动地难以附加。“你——”他一手指向双臂被反剪,呈押解状的林奢译,目眦欲裂:“王八蛋,你不声不响,要带我家孩子去哪儿?!”
林奢译忙解释说:“旎旎有些发烧,我想送她去医院。”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孩子的身体状态,我能不知道吗?”旎旎爸迅速打断了他的话,“这里到底是拐卖集团,还是幼儿园?有老师擅自带走小孩,也不通知家长一声的?幼儿园怎么会放任你这种人来当老师!”他嫌恶地将裹孩子的围巾扯了下来,扔在了地上。怀中的旎旎骤然受了冷,不自觉蜷缩得更紧,她难受地皱起眉,却似乎睁不开眼睛。
林奢译有些揪心,挣扎了下:“别再冻到她了……”
但紧接着,他被人施力扣得更紧,旎旎爸怒极了的斥责、谩骂,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也轻易地覆盖了他的无力解释。
十字路口被堵得水泄不通,有人似乎要报警,被眼疾手快的宗姝拦了下来。院长她老人家满面焦急,恳请大家相信幼儿园,相信老师不会做出伤害孩子的举动,他们一定会调查清楚这件事的真相。
林奢译还想说:旎旎现在很难受,至少,先把她抱回屋里去。
然而没人在听他说了什么。
旎旎爸只顾得胜利般地抱着孩子。
一层一层的人群如涨潮的江水般,不可控地涌了上来,纷纷议论,揣测,开始四散的流言……他逐渐要被淹没了,直至他彻底被淹没,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第64章
“喂; 您好。”
施妤移步到了茶水间。
“是我。”她边说,边走到了落地窗前。
此时的夕阳将落不落,半边沉浸在了连绵的火烧云中。似火的颜色; 被灼烧着,直至与天地线上蔓延上来的夜色融化为一体,沦为无尽的沉闷和压抑。
顾及着有其他休息的同事; 施妤不由也压低了声音:“请问您有什么事?”
似乎是有其他人接过了电话。
短暂的停顿过后,响起了一道令施妤完全无法预料的声音。
“爸?”
“您回国了?!”
施妤条件反射地往窗外望。
她自然看不见距离市中心十万八千里的机场; 但她似乎能想象得到,她爸站在机场出口; 打电话时的冷峻眉目。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 一眼扫过来的审视目光; 时隔多年; 依然得会让她心生局促。
手指不自在地戳起面前的玻璃窗; 施妤故作轻松地问:“需要我去接您吗?”施爸出行向来有助手负责打理一切。电话另一端的声音说:“不必。”
施妤暗松一口气。
但紧接着施爸说:“今晚见一面。我有话跟你讲。”
“……”
施妤应该能猜到是什么事。
她不想听; 逃避地找借口:“我得加班。”
“需要我等多久?”施爸听不懂弦外之音,只顾说:“把今天的会议推迟。”这是对他身旁的助手说得; 大有要拉长战线; 不见面不罢休的架势。正说着,夹杂在机场往来人群的嘈杂声中,施妤又辨认出了另一道男声:“师兄,好久不见!”
声音听着有点耳熟,施妤想了想,应该是简温文。
是了,他是施爸在国内的学弟; 之前还受施爸所托帮她准备过签证资料的事。两人见过几次面,也仅此而已。
挂断电话后; 施妤身心俱疲。
她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瘫倒在了茶水间的懒人沙发上。好累,和施爸不过交流一会儿,比上一天的班还累。她没心情工作了,只能被迫带薪摸鱼。
*
林奢译在路上走。
他没走大道,选择转进了几条崎岖狭窄的巷子。这里的行路人很少,间或有些胡乱堆放的杂物,更遮挡着视线。虽然他的衣服上已经滚了几层的脏,不过林奢译还是走得很仔细,他避开歪倒了的单车,未消融的雪,只一心一意地在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
肯定是比平时花费了更多的时间。
林奢译来到施妤的公司楼下时,天色已经泛黑了。手机被持续不断的电话占据着,响铃到没电,早已自动关机。他不知道现在几点,但此时高楼每一个格子间的灯光都在亮,他推测应该还没到下班点,来得及。
林奢译没办法通知施妤,只能等。
找一个不引人瞩目,不被人发现的角落,天色越是黑透了,反而有利于他的隐藏。他是擅长找地方藏身的,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吃尽了苦头,学会做个让人看不见的角色了。
林奢译藏在寒冬夜的楼栋阴影中,等待着,他也稍稍安心,有机会检查一下自个了。他间或拍了几下衣服。当时被旎旎爸一把从背后揪住,拉扯中,背包被扯坏,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事后他想捡来着,但东西被人群踩得不成样子,都用不了了。
没有湿纸巾,没有水。
被推到在地上时蹭到的大片污渍,怎么也拍不掉。
林奢译掐住衣角,用力搓着,始终没有变化。不过他再仔细看了看,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原来是从杂缝里落在身上的阴影。虚惊一场,他就感觉安心多了。继续清理身上的其他地方,多拍掉一点灰尘,能显得更干净一些。总也要干干净净地见施妤才好。
不过有过一次没有提前报备,擅自来这里,结果看见施妤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经历,林奢译其实是很忐忑的。万一再看见了怎么办?还是只能当做看不见,不存在。
他的脑回路九转十八弯。
一瞬间构想了许多隐忍的情节。
眼眶微得发热,他差点是要哭了。明明被当众非议、被冤枉、被谩骂的时候,他都能撑住,此时却像是被剥了壳的虾,弯起腰,难捱地用衣袖擦眼睛。
如果让施妤做对比,林奢译简直比幼儿园的小朋友们还会哭。
他平时喝水那么少,眼睛里怎么还会储存了那么多的水要流呢。一眨眼,两颗眼泪,两道清晰明了的泪痕,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的面前,脆弱又可怜。
施爸的车停在公司门口。
后座的车窗降下来,是一张多年如一日的冷硬面容。两人不过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施妤的视线随意一扫,正瞧见了不远处哭啼啼的林奢译。
他哭得眼红,鼻子红,脸颊红。
偶尔路过的车灯一晃而过,照得他整个皮肤都白兮兮的泛着光,更显得哭红得可欺。
施妤:……?
施爸说了什么,施妤没听清。
施爸递给施妤一叠资料。
施妤眼尖,又瞧见了林奢译紧绷身体的一个颤抖,她甚至于帮他幻听了一声漫长的抽泣。
施妤:……
幸而施妤和施爸没有更多的话题可聊。两人见面,直切主题,在说完的瞬间就陷入了沉默。施妤一边引颈受戮般,静候着施爸下一步的安排,一边偷眼继续瞧林奢译。
半晌,施爸许是酝酿够了时间,终于多寒暄了一句:“最近怎么样?”
施妤说:“挺好的。”
施爸说:“那就好。”
施妤说:“是挺好。”
施爸说:“好。”
施妤也问:“你最近怎么样?”
施爸说:“挺好。”
施妤说:“那好。”
施爸说:“我等你消息。”
这个话,施妤一时半会儿却是回答不上来了。支支吾吾地“嗯”一声,她挥手跟施爸告别,恭敬地目送施爸的车离开,消失在道路的转角处——然后她冲林奢译招了招手,跟招魂儿似的,林奢译得令,身体和眼泪一起,瞬间就往她的方向开始飘了。
不用施妤开口。
林奢译上前的第一句先问:“施妤,我衣服有点脏,我能抱抱你吗?”
施妤主动搂了搂他:“怎么弄的?”
林奢译枕在施妤的肩头,泪流得更肆意了,哽咽地撒谎说:“摔倒了。”他不觉得被误会,被当众审责是难堪和磨难的事儿,然而施妤特意给他买的昂贵羽绒服,手肘的地方被磨破了,一拍就往外掉毛。情侣围巾在混乱中找不到了。整理的食谱笔记本丢了。背包里的饼干零食也被踩得稀碎……
施妤紧张地问:“你受伤了吗?”
林奢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我难受。”
他一时分不清楚,到底是因为担心旎旎的状况难受,还是害怕施妤突然离开他难受。他只知道,在施妤面前哭能得到关心和安慰。这就够了,他理所应当地哭得更可怜了,只等着施妤手忙脚乱地找到纸巾,帮他擦泪。
施妤把纸巾展开,覆盖在林奢译的眼睛上。
他眼睫上挂着的湿漉漉的泪,瞬间便在纸巾上晕染开了一层层的水痕。
林奢译一边哭,一边偷眼看施妤的反应。
他也是识趣的,惦念和揣摩着施妤的底线,不敢多哭,也绝舍不得少哭。施妤忧心地望着他,真好,施妤安慰地抱住了他,真好,施妤如果能亲他一口就更好了。林奢译缓缓闭上了眼睛,果真等来了唇瓣上的一个轻微触碰。
他睁开眼,追着要继续亲。
施妤任由他胡闹。
实际上,林奢译只敢回亲一下她的脸颊。亲完,他小心地帮施妤擦脸。这么漂亮的施妤,怎么能沾染上他身上的脏东西呢?想到这儿,林奢译心中又是一痛。他充满忧虑地低喃道:“求你,别离开我。”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但林奢译看见施爸了。
施爸是要来带施妤走的。果断地、毫不留情地带施妤离开。
林奢译打了个冷颤。
因着发生了旎旎爸的闹剧,在事情调查清楚,能证明他的清白之前,他被院长勒令停课回家,不能再去幼儿园上班了。
他已经失去了幼儿园,他绝不能再失去施妤。
林奢译的眼泪似乎要流干了。
他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低头看怀中的施妤。只是抱着还不行,要抓着她。于是林奢译扣住了施妤的手腕,用力收紧,一手揽着她的腰,更压进怀里,要在血肉骨头上烙印出她的形状。
林奢译实在太瘦了。
过分用力的拥抱,让施妤感觉到了他的嶙峋削骨。
施妤挣了下,挣不脱他的束缚,便问:“要接吻吗?”
林奢译条件反射地凑上来。
唇齿相依,交缠,触及灵魂的战栗和自由,也不过如此了。林奢译不自觉放松了力气,施妤得了空,踮起脚,反而进一步加深了这个亲吻。她勾着林奢译的脖颈,习惯性地在他后颈软肉上摩挲,“施、施妤……”林奢译敏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