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不娇,败不馁-第5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爱的竟然是个这样不堪的人?”
“我和他彻底结束了。”
“李梁睿是个疯子!!”
日记本掉回地上,在空荡的房间中砸出了一声闷响。
施妤无意偷看阳霁的日记,只想从中找到有关她坠楼的线索。最下层的抽屉中不止有日记本,施妤翻了下其他东西,果真发现了更多奇怪的资料。
“精神——中心——”
一沓病历本。
施妤粗略数了数,足有十几本之多。
为首的一份,患者处填写着阳霁的名字,她不知道阳霁何时精神衰弱到要去看医生了,而主治医生处,签的则是“李梁睿”……?之后几本病历的患者署名,施妤不熟悉,但主治医生同样都是李梁睿。阳霁从李梁睿那里拿到了这些病历本,为什么又要把它们藏起来?直至施妤翻至最后一本,患者处赫写着“林奢译”!
“啊,你找到了我的东西。”
施妤闻声抬头,不知何时,卧室门前竟然站着一位身形高大的男人!
她下意识地将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却为时已晚。
男人大步朝她走来,伸手要夺。
施妤迅速捡起地上的废纸,一股脑地向他扔去。趁男人不备,她瞅准时机弯腰与他擦身而过,飞快地跑出了卧室。
施妤感觉自己发现了阳霁坠楼的真相!
她心跳得很厉害,只想保存住手中的证明,赶紧交给阎燕。她更在心里坚信,林奢译是无辜的!施妤慌乱地朝门外跑去,然而本来没有上锁的门,此时却被反锁上了!她一边尝试开锁,一边不停地往回望,生怕男人会追赶上来。
门困如牢笼,根本打不开。
施妤担惊受怕着,只能暂时找个较为有利的位置,借由沙发、茶几等家具的阻挡,和男人拉开尽量远的距离。
许是断定施妤无法离开,男人走得从容,慢条斯理地。
“李梁睿!”
虽然仅见过几次面,施妤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摘下原本佩戴着的金框眼镜后,再无遮挡,李梁睿的表情充斥着明晃晃的嘲讽:“我一直在这里啊,是你没有察觉。”
“!”
他一直在盯着她……
从她刚进门开始,他就躲在了暗中窥探!
他在等什么?难道是等她找到这些资料……
李梁睿命令道:“把东西给我。”
一股怒火猛然在施妤的心里燃烧起来,她厉声质问道:“为什么要把阳霁推下楼?!”
“施小姐,请你搞清楚,我不是犯人,是失主。”李梁睿满不在乎地说,“前段时间,我的办公室失窃,丢失了很多重要的资料,原来都是被阳霁偷走了。”他说,“现在请你物归原主。”
“你确定这些都是普通的资料?”
施妤没来得及细看,但此时绝不会相信李梁睿的鬼话。
她想起阳霁日记本里提到的“安神药”,以及阳霁在吃药后,一系列不对劲的异常反应,她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你在拿病患做药物试验?!”
李梁睿的瞳仁缩了一瞬:“她跟你说的?”
施妤不置可否。
“我果然还是太心软了……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机会,结果她根本不珍惜,她不配!她假意答应重新我和在一起,实际不过是为了收集证据,企图毁了我!”
“……所以你就杀了她?”
“不,”李梁睿冷笑,“这是她做错事,应该受的惩罚。”
“你——!”施妤气结,“你少颠倒黑白,阳霁真是被假象蒙蔽了双眼,竟然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人……”李梁睿复述一遍,眼中的怒意更胜,“她真的喜欢我吗?这世上根本没有纯粹的感情!她总是说爱我,但她拿什么爱,如何能证明‘爱’?她根本证明不了!满口谎话的女人,肤浅的女人!”
施妤讥讽地说:“你以为阳霁爱你什么?她第一次见你,并不是你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在新生欢迎会上致辞,荣膺满堂的掌声和喝彩。而是在上台前,你躲在楼梯间反复背诵稿件的时候,你背到嗓子沙哑,她给你递了一瓶水!”
李梁睿没有忘。
“人前无限的风光,背后也会忐忑不安,因为比赛紧张到手脚发麻的你;校跑三千米第一名,之后躲藏在储物间,撕心裂肺干呕的你;成绩名列前茅,每晚在图书馆熬夜苦学的你;你说阳霁对你有所图谋,贪图,但她看在眼里的,从来都只是你最狼狈,最不堪的模样。这就是阳霁对你的爱。”
施妤反问道:“你想要什么证明?”
“是想要一个人,透过完美的假象,爱你真实俾劣的模样吗?曾经确实有一个人这么爱你,但已经被你亲手毁了!”
“你胡说!你也在说谎!!”
李梁睿狠狠踹向了沙发,猛然撞到施妤的小腿,令她吃疼地弯下了腰。
施妤想逃。
奈何暴怒中的李梁睿动作更快,他一把掐住了施妤的手腕,夺过了病历本。但他已经无法再去考虑销毁证据的事了,他被施妤彻底地激怒,满心满眼地都只想杀了她!让她闭嘴!和阳霁一样永远的闭上嘴!
施妤被李梁睿摔在地上,死死掐住了脖子。
李梁睿的双眼血红,瞪着她,掐人的手臂上浮现出寸寸紧绷的青筋。
施妤断断续续地问:“你昨天……也是这么对阳霁的吗?”
就当她挣扎不能,几乎无法呼吸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面暴力轰开了,阎燕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冲了进来,迅速扣押住了李梁睿!
施妤惊魂未定。
阎燕把她扶到了沙发上。
施妤下意识地扯住了她的一角,嘶哑地喊了声“阎警官”。
阎燕安慰她说:“放心吧,没事了。”自从她接到施妤暗中拨出的电话,听见了她和李梁睿的对峙,立刻带人朝着阳霁家赶来,千钧一发,幸好是赶上了。
“把阳霁推下楼的凶手是李梁睿!”
“果然是他……”
阎燕长叹一口气,主动说道:“其实警方早就怀疑李梁睿可能私用违禁药,拿病人做实验。但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一直没办法对他展开调查。”
施妤激动地指向正被警察捡起来的病历本:“这些应该就是证据了!”
阎燕点了点头:“嗯。”
原本以为阳霁坠楼不过是个普通案件,在案发现场,警察就已经顺利地逮捕了放弃挣扎的嫌疑人。然而随着稍加审讯,警方发现两位当事人都与李梁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尤其林奢译,竟然是恶性精神病犯祝沁澜的儿子!
因着阎燕对李梁睿、祝沁澜情况的了解,她被连夜抽调来协助调查此次的案件。事实上,最一开始对李梁睿医师资质的怀疑,就是她提出来的,进而引发了上层的重点关注。
“那能把林奢译放出来了吗?”
经过一系列的审讯和证实,林奢译确实是无辜的。
“可以,”阎燕温和地笑了笑:“他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吧。”
作为常年看押祝沁澜的狱警,在次次与祝沁澜的危险交锋中,她深知祝沁澜的病态与偏执恶意,也由衷地替林奢译感到高兴,他抗拒住了他母亲带来的负面影响。
施妤出神地望向天花板,脑海里不停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
那句“责任感”,林奢译拜托阎燕对她说的那句“对不起”……如果她知道阳霁在被李梁睿纠缠,她一定不会轻易的离开。原来林奢译会参与其中,只是为了帮助阳霁,让她能够安心地出国,他还在为她的没有离开而道歉。
他把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他只会觉得一切都是他的错……
这就是她所熟悉的林奢译啊!
施妤咬牙强撑着从沙发上爬起来:“阎警官,卧室里应该还有其他的资料,你们忙,我先走了。”她是如此迫切地想要见到他。
林奢译的电话显示关机了。
施妤赶回家后,也没有见到林奢译的身影。她打车去警局,得到林奢译早已离开的消息,然而再没人见过他,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他好像人间蒸发了般,从施妤的世界里消失掉了。
第78章 (完)
知遥一心守着阳霁; 哪里也不愿意去。
施妤帮她向幼儿园请假,给魏老师拨出电话的间隙,她不由想起了林奢译; 心里更是酸涩。施妤说最近有点事,这几天都不方便送知遥去上学了。
魏佳表示知晓。
手机开着免提,便就着施妤的手; 知遥小声说:“谢谢魏老师。”
“小妤,”魏佳犹豫地问:“你现在方便吗?院长想和你聊聊。”
施妤只认识一位秦院长。
当一道非常熟悉的和蔼女声出现在手机里时; 知遥立刻听出了她是谁,“院长!”她激动地扯着施妤的衣袖; “是院长!”竟然是秦淑。
前些日子; 宇宙妈妈从魏佳那儿得知了院长和林老师离职的真正原因; 她思虑再三; 主动找到了向日葵班的家长们私聊; 说明了情况。她想以家委会的名义签署请愿书; 就“挽回秦淑院长”的事,和幼儿园的高层领导展开商议和会谈。
家长们吵得不可开交。
同意者有; 更多的是反对。
宇宙妈妈坚持说:“各位家长; 关于秦院长工作怎么样,做得好不好,我希望大家都问一问自家孩子,听孩子们怎么说。”
“小孩子懂什么?!”
“听听孩子们的心声,尊重孩子们的想法。”
秦淑感激地说,她之所以能重回幼儿园任教,多亏了小朋友们和家委会的不懈努力。她关切地问:“小林最近怎么样了?”
“他……”
林奢译会去哪儿; 又能去哪儿?
*
施妤回到了H市。
久违地,她回到了两人原本居住的家。
虽然一直没有住人; 不过林奢译偶尔有机会,都会专程赶回来做一次大扫除。施妤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转了一圈,一切依然是记忆中的模样,她也并没有发现林奢译的身影。
直到——她沉默地望向了对面的林家。
仅有一步之遥的距离,但自从林奢译搬来和她一起住后,她再也没靠近过那间房子半步。
那门落满了陈年的灰尘和蛛网。
施妤敲了下。
一声骤然的闷响在僻静的楼道中回荡开来,沿着回字形的楼梯蜿蜒向下,一层一层的钝意,撵磨着她的心。
施妤知道,林奢译一定就在里面。
*
恳求施妤的目光停留。
哀求施妤的怜悯。
祈求施妤的不要离开。
犹如一种自然而然的本能。
即使施妤对他笑。
即便施妤爱他。
施妤承诺不会离开他,却也没办法得到片刻的满足。
如果有机会能够将施妤彻底留在身边,如此昭示胜利的最终结局,诱惑心智的解脱,他如何能轻易地放手?
倘若非要用一方的死亡来证明这种浓烈的爱……
在每一个与施妤对视的瞬间,林奢译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
*
施妤在林家的餐桌下面,找到了蜷缩着的林奢译。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试图拉他出来,而是和他一般钻进了桌子底下。
施妤原本以为林家早已经打扫干净了。
是当初她和林奢译耗费了一整个暑假的时间,一起擦拭干净的。然而此时她从躲藏在桌下的小孩视角,朝外看,孩子那么小,反衬得周遭一切都在被无限的放大。
原来那借由帘布透进来的光线,依旧如畸形的四肢,诡异地交缠在一起;那看似光洁的地板上,遍布了细微的道道划痕,缝隙中残留着枯涸血迹……那股腐烂粘稠的血腥气味,并非她的错觉,而是从林家最溃烂的内部散发出来的,无论她和林奢译如何努力,都永远修补不了它的崩坏和失常。
那一天。
骤然爆发的争吵,恸哭,以死亡相迫的挽留……林爸和林妈,怀着无法被切割的挚爱与恨,如两方因晦暗日光而生成的扭曲影子,开始了提线木偶的表演。
避无可避的小孩,被迫观赏着演出。
延伸的桌沿遮挡住了上方的视线,小孩看不见木偶脸上的表情,却还能看到木偶的脚,那插了尖刀的脚心,在地板上拖拽出一道道的狰狞痕迹。
此后的每一天,小孩缩躲在餐桌的下面。
他麻木地盯着空无一人的地面,而那表演就在他的脑海中反复上演,重复不断的暴怒和哀泣声。直到施妤把他从林家强行拉了出来,她因此成为了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林奢译将无限的爱意投射在施妤的身上,那爱,最终折回他的心里,也把他内心深处最狼藉、最不堪的感情照得一清二楚,把他切割的遍体鳞伤。
施妤曾想,不应止于此。
他忍耐疼痛,他也理应在伤口上获得新生。
但林奢译说:施妤,对不起。
他空洞地睁大了眼睛:“我爱你,但我没办法相信你。”
倘若只能用一方的死亡来终结这种畸形的爱,他所能做的,只有拼尽最后的伪装,在彻底的自我掩埋和瓦解前,护送施妤安心地离开。
他几乎给了她自由。
——即使他宁死,也不会放开施妤,哪怕一丝一毫。
“所以从最一开始,你就认定我不会爱你。”
“……”
“温柔也好,体贴也好,全都是你伪装的假象。”
“……”
“我答应过你,我会回来,我说到做到。但你说你会等我,却又是在说谎。”
“……”
“既然你没办法信任我,”施妤平静地、审判地说,“那么今后有关于你的任何事,我都不会再答应你,也不会再向你做任何证明。”
林奢译蜷缩得更厉害,如被灼伤了般,忍受着来自施妤的伤害。
他为什么还活着;他听见了施妤的声音;他不想听施妤这么说;他想阻止施妤;但一条无形的栓绳套在他脆弱的脖颈上,窒息地系紧了,令他只能压抑着求生的本能,喘息地靠近不了她。他在生与死之间徘徊——
直至施妤恩赐地说:“你就这样,一直爱我,一直怀疑我吧。”
林奢译的瞳仁缩了一瞬。
活着,永远活在对她的哀求与渴望中,永远活在失去她的恐惧与痛苦煎熬之中!
林奢紧盯住了施妤,颤抖地,执拗地问:“我……可以这么幸福吗?”
施妤笑了笑,没有回答。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