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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早鸟售罄-第36章

小说: 早鸟售罄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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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竹有超忆症。

听说在没有超忆症的人中,也有30%的孩子会记得自己在母胎中的感受,这种记忆的学名叫做“胎内记忆”。

夏之竹早就不记得自己四岁以前的事情了,应当不属于那30%,但他也不属于另外的70%。可无论有无超忆症,婴儿对母体的依赖仍然大约刻在了每个人的基因序列之中。


场务的action,导演的指挥,助理的呼唤……耳边的声音渐渐地越来越远了。

江城的水没有临城那么冷,为了方便他演这场戏,工作人员还提前为水加热升了一波温。

困意如山海袭来,夏之竹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在羊水里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

他在水中试着像婴儿一样蜷缩在一起。

在夏之竹为数不多失去的记忆中,他曾经在妈妈的肚子里睡过七个月的觉。阮觅试过放弃他,但最终还是留下了他。

她喜欢在午后的窗台边晒太阳,一边咬清脆的红萝卜片,一边给洋子写不会寄出的信件。胎动时,她通常会装作没发现,但很偶尔的时候,她还是会隔着肚皮摸一摸那只名为“汤汤”的小怪物。

是的,小怪物。

阮塘是只小怪物。

肺叶结成树脂,氧气是被凝固在其中的昆虫,气泡从他的唇鼻吐出,与水底的浮游生物交换异世界的信息。

月光怎么这么晒,晒得他都要显出原形了。

夏之竹将头埋得更低了。


清澈的泳池不知怎么忽然漂满了浮萍,将灼热的月光隔绝在暗色之外,但若仔细端详,便可以发现浮萍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汉字和表情符号。

一篇篇文章,一条条惊呼,处处都看得见“乱伦”“强x”“小三”与“兄弟阋墙”……真是不容易,竟然能在一个词条中同时集合如此多博人眼球的猎奇字眼。

他们在阅读我,夏之竹想。

一本书从诞生开始就不属于作者了,它会被交到拥有不同审美的人手中被自由评判。

那我现在还属于我自己吗?

想不出,在水里的时候好像也不应该思考这么复杂的命题。

他开始想一些更加简单的问题,比如导演为什么要把跳水的戏从临城挪到江城?

因为这里夏之竹更习惯,更容易演出濒死时放弃挣扎的绝望?


夏之竹配合地闭上眼睛,开始想象自己是V。

V是vagabond(流浪的),victory(胜利的),也是virtual(虚拟的)。

他是从未真实存在过的英雄与暴君,人们为了满足心理需要将他杜撰成神明,转头又以相同的理由将他毁灭。V无法质询任何个体,因为他们所有人团结成了一个群体,为了获得群体的认同,个体愿意无条件地抛弃是非,用智商去换取那份让人倍感安全的归属感。②

而V唯一的错,就是他不属于他们。


布满浮萍的水面忽然炸开了一道烟花,月光再一次被波纹涟漪洗成碎片,一片一片向他袭来,但在被月光中伤之前,一条鱼却先一步向他游来。

或者也不是鱼。

二月春风似剪刀,他可能是这寒冷秋日里的一阵春风吧,将浮萍剪开、将池水剪开,最后扶住落难的人鱼,没有痛感地剪开了他的鱼尾,托着他浮出这片蔚蓝色。

好奇怪,明明被剪的是他,剪刀却流了眼泪,剪刀的眼泪也会结成珍珠吗?

夏之竹试着伸手去接,却被对方将指尖狠狠攥在掌心,大声地向他喊道:“张嘴呼吸!”

肺部的疼痛如针刺般袭来,夏之竹痛得瑟缩在一起,鱼尾化作人类的双腿,终于踩回了地面。


原来这才是他们回江城的理由。

导演为他找了个救生员。


夏之竹茫然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问道:“我可以回家了吗?”

他们两个的头发都湿透了,发梢的水结成珠,像人鱼的眼泪不停滴答。

席招垂着头,连肩膀都在发颤,只能凭借本能的驱动不停回答:“可以。可以。可以。”

零点已经过了,今天好像刚好是9月12日,是席招为莉莉刻在狗牌上的生日。而夏之竹从很久以前就知道,这天也是席招自己的生日。而刚刚好,dshdjhajjshd在录果登记的生日也在这一天。

但他们不是在拍戏吗?

夏之竹好奇地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席招将男孩抱在怀中,揉搓着他湿透的发丝,用尽全力地尝试着去温暖这具快被冻透的身躯。

“V走了,夏之竹,我来接你回家。”

V是谁,夏之竹是谁,他快分不清了。但无论是V还是夏之竹,此刻的小怪物都还记得要靠在席招耳边,向他说出新岁的第一声祝福。

“生日快乐,D。”

生日快乐,网上的席招,席招的莉莉,和此刻的席招。


席招没有回答,紧紧地拥住他,深深地低下了头。

泳池边没有导演,没有摄像机,空空荡荡,只剩下方才慌乱时被丢在一边的手机。

屏幕亮了一瞬,上面写的是9月14日。



62 “Only for you。”


“这种情况出现多久了?”赵初和在电话中问道。

身后的卧室亮着一盏微弱的床头灯,有人将自己严丝合缝地嵌进了被窝里,只剩下几缕乌木一样漆黑的柔软发丝被留在外面。

远处城市灯火喧嚣,头顶夜空却星光黯淡,席招站在与他相隔一面玻璃门的阳台上,尽量平静地为求助对象做出答案的叙述:“九月十日他从剧组杀青回到自己家中,一切都很正常。我弟弟和他住在上下楼,十一日晚突然打我电话,说发现夏之竹无意识地梦游出了房门,而后我接夏之竹回到我家,本来很正常,但今晚他就……去跳水了。”


通话那端的呼吸沉吟了似乎不算短的时间,伴随心理医生异样的沉默,席招开始在逐渐加速的心跳声中,借玻璃栏杆的微弱反光仔细地端详起屋内那只被他刚刚打捞上来不久的搁浅人鱼。

在席招以为度过了大约半个世纪的五秒钟后,赵初和最终谨慎地得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有些难以确定的答案:“依照我目前的推断,夏先生应该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他清了清嗓子:“你看过《初恋50次》吗?好的席先生,我知道你不喜欢看这种爱情喜剧,但既然不是单身了,有的时候看一看也无妨OK废话略过,剧情略过,女主角在某天出了意外,以那天为节点,之前的事她全部记得,但之后的事每到第二天就会被全部忘记。这种情况在现实中也极为罕见地存在过,通常是由外伤致脑部受损从而造成的瞬时性失忆症……哦不不,你不用担心,这是最坏的情况,夏先生的状况与他们不同,病情也未必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察觉到通话对象愈加消沉的气息,赵初和非常无奈地为自己的习惯性掉书袋再一次做出了诚挚的道歉。

他的这位病人在自己看诊时永远都是一副“I am the boss”的拽样,可当病人的身份一转变为病人家属,那些平日里足以撑起矜贵自持的冷静便通通消失不见了。

最新消息:伟大的席先生有了软肋。

这根软肋的功效是帮助他变得更像普通人,而普通人嘛,快乐欣喜自然有之,但有的时候,忧虑伤心会更多。


赵初和经验老道,为了避免让一位潜在病人的病情令另一位已知病人的病情加重,他立刻温声安慰道:“别这么低气压,席先生,明天有时间带他来我这里喝杯茶吗?如果他喜欢奶茶我也有条件制作。”

席招顿了顿,破天荒地犹豫了一下才答:“他不喜欢去医院。”

今天从游泳池上岸后,夏之竹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讳疾忌医可不是好事情,”赵初和的声音带着一贯的笑意,“而且我认为他也未必真的讳疾忌医。”

席招没有回答,赵初和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提出建议:“方便的话,明早醒来让我和他电话沟通一下吧,如果他愿意来喝奶茶自然好,不愿意的话我们再想新的办法,好吗?”

席招:“……”

赵初和:“我的奶茶很健康,锡兰红茶现煮加鲜奶与蜂蜜,不是速溶包。”

席招:“成交。”



“非常好喝。”

夏之竹捧着杯子,坐姿端正如小学生般认真评价。

“那太好了,”对面的男人做出松了口气的架势,“我可是为席先生提供了所有原料产地与生产日期合格证书的原件,他才勉强答应让我见见你。”

夏之竹羞涩地从嘴边攒出两颗笑涡,语调无比温柔地说着无比气人话:“他很细心。”

赵初和失笑地向他举杯:“Only for you。”


夏之竹和席招很不一样,夸张一点,他们甚至不像是一个维度的人。

席招像一个设定完美、备受观众青睐却在设定之初就被制作者忘记设定为“可攻略”类别的2D纸片人。

夏之竹要更加生动立体一点,但虽然升级到了3D,画风却是卡通的,4399休闲吃豆豆小游戏和隔壁需要氪金的乙女卡牌恋爱手游天生就隔着一层壁垒。

赵初和对面的那张长沙发上,席招以前时常闭眼躺在那里接受脱敏治疗,哪怕是在周末来看心理医生,男人也总是包裹着一身正经禁欲的外壳,连陷进柔软抱枕的海洋中时也能保持身姿笔挺如松。


而此刻,这里却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坐姿完全不同的年轻男孩。


夏之竹和席招说的一样,像小蘑菇一样,总喜欢窝在角落,小心谨慎地只占据一小片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但事实上他已经被席招惯得大胆了很多,属于夏之竹的一席之地,已经从片场背阴处的小板凳变成了和莉莉一起奔跑的整片草场。

在丁达尔效应出现的某一瞬间,当那两个气场完全不合的身影近乎完美地重合于被隔着纱帘的阳光造访的软沙发时,赵初和忽然就明白了他们能走到一起的原因。

——毕竟那位纸片人不是一般的纸片人,他甚至愿意为了心上的小熊撕开自己厚厚的壳,转而变成一只笨拙的小猫,就地投降。


赵初和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声线:“你知道自己可能生病了吗?”

夏之竹乖乖地点了点头。

这也是他今早醒来接完电话决定前来的原因之一。

他最近的记忆很混乱,此刻当下也不是非常清醒,但大概还有可以自主思维的能力。想起今早自己从房间里拿着电话出来告诉席招他想去赵医生那里时,对方愣在原地手足无措的模样,夏之竹体内的夏之竹成分忽然就又多了一些。

V,你好哇,今天请你先回家睡觉吧,可以吗。不可以也请可以一下吧。


“你害怕吗?被剧中的角色影响至此。”

夏之竹想了想,回答:“不算非常。”

他能察觉到V的到来没有恶意。

但是……

夏之竹歪了歪头,眼神清明:“但是我并不害怕这件事才更令大家害怕,是吗?”



63 “他们是一个人”


“也不能这么说。”

赵初和在本子上画起抛物线:“假设阮塘是A,夏之竹是B,一直以来AB良好共存,那再多一个C问题也不大。”

对面的沙发上又换了一个人,席招纠正:“是V。”

赵初和假装没听见:“那再多一个V也没什么。”

席招皱了下眉:“这不是……分裂?”

赵初和轻咳一声,不答反问:“V会和A对话吗?他们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吗?”

席招摇头。

“那A和B,B和V?”

席招依然摇头。

赵初和点了点头:“无论哪个字母,这只是一个名字,而非一个分身,阮塘、夏之竹、V……”

他看着席招,认真地得出定论:“他们是一个人。”


很清晰简单的事实,但席招关心则乱,之前甚至都联想到了精神分裂的层面。

但赵初和的下一句话立刻又让原本放松一口气的席招再一次面无表情地抬起了头。

“他有超忆症,对吗……”赵初和柔弱又无辜地捡起抱枕挡在了自己身前,“别这么看我,席先生,是小竹子自己告诉我的,‘小竹子’也是小竹子说我可以这么叫他的,我是不会为了写篇sci论文就把小竹子送去什么神秘机构研究的哈,我一点也没有这么想过,真的,你要相信我!”

好一番来自精神科医生的精神污染。

席招闭上眼睛用力地按了按太阳穴。


“那么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愿意过来喝我的奶茶吗?很遗憾,不是因为我的红茶原产地是印度,当然它们真的很好……好的!他答应过来与奶茶原料和我本人的人格魅力毫无关系。”

胡乱扯皮五分钟,赵初和终于正了正色,正式切入正题:“夏先生说导演在拍摄期间给了他一张我的名片,而他在苦恼角色与自我定位时联系‘我’求助了一次。名片上的联系方式完全没有问题,但我并没有接到类似的电话求助,而今早他在接通来自我的电话后,也意外地发现,那个他求助过的‘赵医生’与我的声线非常不同。”


然后的事情就很明显了,那个完全错误的人,给了夏之竹非常错误的引导。

如果夏之竹是普通人,那么这一次将他往死胡同拽的引诱也许算不了什么,但他拥有的独一无二的超忆症却在很大程度上误打误撞成为了对方助纣为虐的武器,帮助他一次次加深了那场“引导”的余震效应,最终于昨晚,将夏之竹成功地困在了九月十二日凌晨的死循环里。

席招像是被这个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定格了,一动不动,而在他的身后,那张磨砂的玻璃门外,此刻也正安静地坐着一尊植物雕像一般的呆竹子。


秋日降温,此刻尤其。

门外,忠诚的杜宾犬正在代替主人安静地守着自己的另一位主人,猎犬曲线优美的头部枕在瘦长有力的前掌上,漆黑的眼珠意外地和原本该扼于它齿牙下的猎物一样柔软温顺。

席招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在临城开始,他一直只看得见夏之竹在自己面前的笑容轻松愉快得毫无虚假之意,却一点也没瞧出他始终在心里穿着监狱的囚服,无时无刻不在戏里戏外拍着某个煎熬至极的长镜头。

他觉得很……

“但你不用担心。”

赵初和在出神的席招面前打了个完全不响的响指:“他在自己脑海里留了一把安全锁——D,他不是一直知道ds、那个,呃,后面是什么来着,你们字母圈的记忆力都是真的了不起……总之,他一直知道他的网友就是你,对吗?”

他一直知道,而且出人意料地一直装作不知道,若不是昨晚梦游意识不清楚,夏之竹也许永远不会先表明他对“席招=D”这件事的了解程度。

而当赵初和问及此事时,夏之竹的答案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席招不是很擅长伪装这种事”。

了不起,了不起。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个你就自己去问吧,但我问了他为什么要一直装作不知道,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有关“知道不知道”的命题被赵初和说成了绕口令,席招仍然没有说话,赵初和却已弯起了眼睛:“他和你的原因一样,席先生。”



“我想保护席招。”

夏之竹不好意思地捏住了心理医生特地为他准备的小熊抱枕。

“虽然可能有些不自量力……好的,谢谢你,我会更加自信。不知你是否知道,我和席招的接触始于一纸协议,但与其说是答应他的请求,不如说是我的私心更大。”

夏之竹像是陷进了这几个月的回忆中,他想起电梯里他站在席招身边时的忐忑,想起月夜下悦江华庭的小孩与乐队、星言顶层的生日蛋糕和宛城的太阳雨……他可以在任何时候无比清晰地将所有回忆一幕幕事无巨细地调出来重温细节,自然也可以在复盘时发现席招很多次的口误与Lily小姐近乎明示的暗示是在提醒他什么。


D是特别的。

无论是阮塘、汤汤,还是夏之竹,他总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自己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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