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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早鸟售罄-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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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见了大门的落锁声,却没有看见玄关处亮起灯。任姝涵侧过头,在心里好整以暇地数满了二十个数,终于有道高挑但瘦削的身影出现在夜色中他注视的方向。

“你回来晚了。”任姝涵说。

薄迟没有回答,任姝涵眨了眨倦目,心不在焉道:“明天还有庭审,今晚早点休息吧。”

不受控制地,薄迟在黑暗中颤了颤睫毛。


庭审是任先生的庭审,薄迟明天将作为任姝涵与华仕的代表去旁听审判。

只是旁听,任姝涵起初听说还有些意外,毕竟他原本可是以为薄迟将会出现在控告谋杀的原告席上。但后来想一想,他也理解了——距离案件过去已经太多时日,早在薄迟出生之前他爸爸就不幸离世了,更不论说这起意外还发生在国外,就算薄迟再有心为父母申诉,如今的条件也很难允许他真正有效地尽孝。

但任先生那里据说却存留着一份可以令这桩无头“意外”重新浮上水面的证据。

他和薄迟的约定也是这样,他们约定了,在任先生离开之后,薄迟会倾尽全力保护任家的一切,而作为代价的,除了那份仍然未被大家知晓将被如何公之于众的证据,还有必将因此落刑更重的任先生的自由。

任姝涵没有想过要去请求薄迟放过自己的爸爸,他们两个人的约定曾白纸黑字地在自己面前展示过,薄迟要求得并不多,只是一个证据而已,为了那一点公正,他的余生都将和任家这艘死沉死沉的大船捆绑在一起,如果连最后的条件都放弃,那他未免也太可怜啦。

谁要放过谁,这并不是属于任姝涵的抉择,而是那两个人的约定,自己无权也无法干涉。


没有去等薄迟的回复,任姝涵转身上楼。

他自幼畏冷,一入深秋就不爱钻出被窝。电热毯烧得人直流鼻血,任姝涵更习惯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枕被,之前的每个晚上,薄迟总会在这个过程还没完成时便躺在任姝涵的身边,但今天,他却花了成倍的时间磨磨蹭蹭,直到任姝涵在暖和的枕衾中缩着身体闭上眼睛,卧室外才终于有人动作极轻地扭开了门锁。

最后一个晚上了。

一步步靠近的人小心翼翼地躺在任姝涵身边的地上,也不盖被子,抱着膝盖,佝偻得比任姝涵更加过分。

他比任姝涵年长五岁,但现在看起来却像是老了五十岁,变得像个老爷爷一样了。

在沉默了更久的时间,久到他确定任姝涵已经睡着之后,男人方才小心地呼唤了一声“因因”。

像是唯恐、生怕会被人听见了似的,薄迟小小声地又说了一遍:“我爱你。”

我爱你。

任姝涵背对着他,看着月色,平静地眨了下眼睛。


我爱你。

我知道。

但我还相信、还愿意接受你的爱吗?


你知道吗?


长夜漫漫,有人睁着眼睛,有人闭上了眼。

薄迟睡得并不安稳,但就算是做着噩梦难以自拔,他也总是习惯于沉默。

像过去的很多个夜晚中想做但没有做到的那样,任姝涵转过身,在长久的静默注视后,像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他从温暖的被窝里缓缓伸出指尖。

冷空气带走了裸露皮肤的知觉,他靠近了薄迟小心搭在床边的手。

靠近了。

但究竟牵住了没有,夜色太晦暗,只有任姝涵自己才知道。




89 “哪只夜莺”(二)


清晨,闹钟响起,薄迟睁开了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一反常态但也在情理之中的,总是喜欢赖床的任姝涵今天很早、比薄迟更早就起来了。

在薄迟坐起来还没有反应过来今夕何夕的时候,房门打开,破天荒系着素色围裙的任姝涵看着似乎还没睡醒的薄迟,很明显为原本计划滴滴起床的对象已经自行起身微微惊讶了一下。

但他也没多话,只是转到衣帽间里将薄迟今天要穿的衣服连同衣架一起端过来,妥帖地放在早已整理好的床铺之上,再一阵风一样绕到洗手间,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迟疑困惑地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薄迟,转身下楼,继续煎鸡蛋——把煎糊的鸡蛋倒掉,打开冰箱决定换速冻水饺下手。


饺子有两种馅,香菇和三鲜,任姝涵不爱吃虾,薄迟不爱吃香菇,他规划得很好,但在下锅时一个不留神混成了同一锅水,好在饺子皮薄,能大概辨识得出馅的内容……但不幸再次发生,他把饺子煮烂了,皮肉分离,三鲜与香菇鲜肉共海天一色。

沉默时刻,薄迟及时地出现在他身后,手指小心地握住锅铲的下半段——任姝涵没有触碰到的地方,男人低下头,温声说:“我来吧。”


任姝涵回过头去,侧身时撞上薄迟的胸膛,他有意询问对方昨夜是否安眠,但薄迟却误解成自己碍事,抬手轻轻地捏了捏长公主的肩膀,侧转过身,十分大方地为他留出面积充足的过路通道。

去你大爷的善解人意。

任姝涵对着薄迟假笑一瞬,扯掉和自己一点也不相配的围裙随手丢到流理台上,和往常一样,伸着懒腰准备去餐桌前坐着玩手机。

五分钟后,薄迟端着两碗区分好的水饺从厨房走了出来。他细致,擅长给小蝌蚪找妈妈,每一颗完整的馅都被包在了烂皮里,鲜美的汤汁之上还撒了葱花点缀。任姝涵对着被端到自己面前的汤碗道谢,但直到薄迟落座对面,两人都拿起筷子咬下第一口早餐,他们才不约而同地在自舌尖至头皮一瞬发麻的别扭中,意外地发现薄迟刚才竟然粗心大意到端反了品种。

明明香菇和虾都那么大颗,他们竟然都在吃到嘴边时才发现不对。


“我们要换……”

薄迟抬起头,看见一言不发吞下一整颗三鲜水饺的任姝涵。

他顿了顿,不再多言,也面不改色地将那颗刚才咬了一口就差点整碗放弃的香菇含入口腔。

一个也没浪费。


饭毕,碗筷丢在水池里容后收拾,薄迟重新上楼更衣。往常这个时候他都不会打扰已经开始向电视移动的任姝涵,但今天走到楼梯边时,薄迟却回过头,轻声询问察觉到什么看过来的男孩:“因因,你可以帮我吗?”

没有讥讽他年纪一大把还这么不独立,任姝涵点点头,答应得很痛快。

换衬衫、理裤褶、打领带、为西服外套挑选并更换新的袖扣。

在注视着任姝涵认真摆弄那颗和自己赠送他的胸针相同质地的红宝石时,薄迟终于垂首靠近长公主的耳畔,温言软语回归可恶笑意:“因因,扣反了。”


任姝涵的动作和神情齐齐怔了一瞬,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袖扣有个屁的正反,无语地剜了薄迟一眼,速战速决,胡扣两下,大功告成。薄迟端起手腕看过,盛赞完美,肉麻得任姝涵转身就跑。薄迟站在原地笑他也笑自己,在笑意渐淡消失之前,任姝涵重新回来,倚在门边时,手里还拿着一只表。

“你还缺这个。”

任先生的表。

薄迟的喉结滚动,眼珠像是被替换成了另外两颗精致但朴拙的弹珠,生来便注定了凝视不动的方向,完全无法自行从任姝涵身上转移目光。

任姝涵走在前面送他下楼,最后又送薄迟到院子门口,亲眼看着他坐上车。


车窗缓缓落下,任姝涵心领神会地移步靠近,弯腰附耳,听见薄迟问他:“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叔叔吗?”

任姝涵笑着摇头,在助理的特意回避之下,主动用唇短暂地贴了一下薄迟的脸颊,起身,后退,与他挥手告别。

车辆缓缓移动,薄迟仍然在专注地回首望向任姝涵,像是要将他的身影牢牢刻在那两颗无机质弹珠的纹路之上。

直到他们彼此消失在了互相看不到对方的街巷。


十分钟后,接到同事的汇报,助理放下手机,恭敬板眼地报告老板:“任公子出门了。”

十分钟前是他们这一生最后一次见面了吗?


“他穿得暖和吗?”薄迟问道。

助理再一次检查了保镖发给自己的照片。

“很适合今天的天气。”他回答。

今天是最近冷空气最凶恶的一天,如果今天都不冷,那就应当是很暖和了。

薄迟开始回忆他们的衣帽间。他想也许任姝涵今天穿的是那件米白色的羽绒服外套,小朋友怕冷,冬天从来不在乎外形,只有经纪人和助理跟在身后操心不停。那件外套很保暖,也并不臃肿,明星与后勤人员都很满意,在冬日的街拍里,那是最常出现在任姝涵身上的一件衣服。


近日越来越频繁造访的胃部烧灼感再一次出现,薄迟微微躬身,迟缓地抬手蒙住脸颊,疲惫不堪地闭上了眼睛。

在美国的时候,他曾经去过佛罗里达的奥兰多迪士尼乐园,那里有只小熊总是爱把头放在栏杆上,像托腮,常被夸奖可爱,但身边的同伴却告诉薄迟,其实只是因为玩偶服太沉重了。

一路上,像那只小熊一样,接近无声地,薄迟再也没有抬起过头。



这次约定的地点还是那间茶室。

等待魏斯闵的时候,任姝涵将羽绒服挂在衣架上,依照习惯再次用遥控器打开了多宝格后的电视。

很巧,今天魏斯闵饰演的宛清姑娘也出场了。

任姝涵以前很少——或者可以说是从来都没有关注过这个比自己长三岁的女演员。在任姝涵的成长路上,除了老师、同学与阿姨,几乎不存在任何女性的身影。但她们都和家人不一样,就连最亲近的阿姨,任姝涵也从来不会对她倾诉自己的心里话。

这段时间,魏斯闵像他不存在的姐姐,任姝涵像她不存在的弟弟。

两人的演技一个用心,一个敷衍,而无论如何,这场戏如今终于还是该到终局了。


任姝涵随意瞥了一眼被女人落座后放到桌上的文件,挑了挑眉,连手都没有从桌下伸上来,只是向后靠了靠,轻佻道:“这是什么?”

魏斯闵的音色绷得很紧:“你看了就知道。”

察觉到对面人的无动于衷,魏斯闵的眼中很快又换上了诚恳而担忧的神情:“大家都在猜,小公子你是不是被薄迟……被薄先生软禁在家里。我们都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哪种人?

狼子野心、忘恩负义,人人得而诛之,杀之,快之。

如同他那早死的父亲。


任姝涵饶有兴致地看向魏斯闵。

甚至都不用女人继续述说,任姝涵也大概能猜出她接下来的讲稿。

——今天是任先生的庭审,我知你一定心里难受,这才叫你出来。

——你放心,就算薄迟今日得了逞,这也绝非大家的心之所向。

——除了我,还有很多人,我们都希望任先生可以回来。

——我们搜集了很多线索让他不再蒙冤。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想办法帮助你离开江城、让任先生重新归来,但是……

——你还记得你爸爸临走之前有没有叮嘱过你什么不寻常的话吗?


这个时间,薄迟大约已经坐在陪审席上等待开庭,他还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能将父母之案重新放在公理之上审判的证据正在被他人绞尽脑汁索求。

茶室的音响此刻在放高山流水的雅韵,任姝涵却在被诈骗。

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好像还是自家公司的艺人。难怪华仕如今一年比不上一年,艺人输出远比不上星言,演员技艺这样不到家,竟然这就按捺不住了?

而且……那些家伙的手段还真是单一乏味啊,任姝涵再一次感叹。

之前拿夏之竹威胁席招未果,今天就又试图来用任姝涵拿捏薄迟。鲜活的人命在他们眼里到底是什么?怎么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在拿人不当人。

任姝涵看着那份文件,忽然忍不住笑了。

只笑了一声,便令魏斯闵僵在原地,将原本练习了无数次的游说之词卡在喉间,上下不得善终。


“我是不是什么时候给了你一些错觉。”

既然她不说,任姝涵也只好扬起下巴,一字一顿、不紧不慢地讥诮地反问她:“让你误以为你很了解我的是什么?我多余的‘善意’吗?”

任姝涵手肘搭上椅子扶臂,以拳抵住歪过的脑袋,眼中含笑:“而且,你了解中的我,看起来似乎有点像个傻子啊。”

雅座外的电视仍在重播昨晚的《慕丝客》。

一道博古架之隔,当世子段玥在满是恶意的捉弄之后这样傲慢地看向那自恃聪颖无双的宛清姑娘时,任姝涵也向门客小姐的饰演者端起自己的杯盏,轻轻啧了一声,发出了由衷的叹息:“你们未免也太让我看轻啦,魏小姐。”


任姝涵可从来不是那只洁白无瑕的白天鹅。

亲爱的,他是死过一次重新归来的夜莺啊。



90 “哪只夜莺”(三)


少年时代,薄迟曾经在雁清寺里祈福过母亲的平安健康。

之所以选择雁清寺而不是天主教堂,不是因为神女娘娘是本地神仙好说话,而是因为薄迟仔细考虑过,佛教讲轮回,基督高居天堂,唯有自古便一直被帝王家用来求长生的神女在延续性命这一说上更具说服力。为了让心愿成真,他甚至告诉神女娘娘,他愿意将自己的寿数分给母亲,但他的理智与孝心换来的却只是薄夫人过早的撒手人寰。

天主听不到他的虔诚,神女娘娘也不愿意护佑他。他的信仰崩塌后又重塑成一颗刀枪不入的心脏,而在母亲去世以后,薄迟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畏惧回到一个名为“家”的地方。


今天果真还是太冷了。

坐在陪审席上的时候就很冷,薄迟像是一个在冰雪中跋涉了太久的旅人,眼睛得了雪盲症,低温让他的清醒褪去,他尽力想要听清检察官与辩护律师们都在说什么,但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能将自己将将维持在冷淡不动的外皮之下,记得的只有他与任先生从始至终都没有对视过。

审判时间过长,中午短暂休息时,薄迟去空旷的室外透气,一个恍神,甚至还见到了任姝涵的幻象。男孩子果真穿着那件米白色的羽绒服,站在柱廊的另一端踮脚向他挥手。怀着隐秘的可耻期待,薄迟心跳惴惴地向前走了两步,但在身后传来一道意外喜悦的轻声惊叫后,转瞬之间,幻影消失得干干净净。


“薄……薄迟……你是薄迟吧?”

女孩子红着脸想要与他打招呼,但薄迟立在一侧还没有说话,女孩身边的同伴已经说了句“抱歉”,拉着她先行快步离开。她们走得很快,薄迟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那另外一个女生压低声音慰解好友:“人们都有个人时间不被打扰的权利。”

说得很好,但其实也没什么。

薄迟想,反正以后也没有什么人会真正再占据他的个人时间了。


回忆太过漫长,但其实他也早就结束一切回来了。只是薄迟在外面走了太久,始终不愿意真的走进那栋冰冷的房子面对注定空无一人的绝境。可逃避也没用,这附近的每一面围墙、每一个花园,处处都有他少时与任因一起并行过的影子。真是可怕。

这就是我所求的吗。

这就是我明知会获得如此境地但还是孤注一掷博求而来的吗。

薄迟站在今夜看起来格外冰冷的栅栏外,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到刺胃的冷气,抬手推开了这面即将囚禁他余生的牢门。

任姝涵走的时候竟然还忘了落锁。

薄迟依依不舍地将指尖从任姝涵一定触摸过的地方移开。他转过身,看着这栋没有一盏灯亮起的小楼,微微眯了眯眼,柔软的皮鞋底步履丝毫不乱地一步一步落在精心铺造的花园地砖之上,没有什么犹疑,他将指纹按上门锁,并在最后一次允许自己深呼吸后,面色不改地转动开了大门。


客厅里竟然亮着一盏灯,传到玄关处,晦暗朦胧地照亮了挂在门口的那件米白色的羽绒服外套。

薄迟甚至都不敢碰它一下。

怕是假的。更怕不是假的,是他连任姝涵的喜好都猜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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