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气泡水-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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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夏天这个样子，会很热欸。”许以纯小声嘀咕道。
　　陈砚：“？”
　　他顿了顿，拉着许以纯的手松了松，既想拉紧她；　又怕她嫌弃热。
　　“这要就好了；　我也不会乱跑。”许以纯拽了拽陈砚衬衫的衣角，挑眉看了他一眼。
　　陈砚盯着自己被松开的手；　轻声叹了口气；　便任由她拽着了。
　　许以纯确实很乖，拽着陈砚的衣角没有离开过半步；　两人逛完了整个动物园的时候；　太阳正好西下。
　　余晖映着云层染成浪漫的金粉色，夏日的晚风迎面吹来，游客人群都朝着出口走去；　梧桐树叶也泛着晚霞的点点金色；　摇曳投下阴影；　覆在行人拉长的影子上。
　　可能是今天的晚霞很好看；　哪怕许以纯就站在陈砚身边，他还是会回头看着许以纯，让她抬头看天。
　　少女琥珀色的瞳仁映出浪漫的金色晚霞，清澈透亮，长睫随着眨眼的动作调皮扫过，眼尾微下垂，余晖洒在她白皙的小脸上，风吹动过的碎发染上淡淡光圈呈现出原本的栗色。
　　陈砚凑近过去，许以纯便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于是，陈砚便在她的眼睛看清了自己。
　　许以纯的眼里有今天的晚霞，也有身边的他。
　　他没忍住，俯下身亲了亲许以纯的侧脸，动作温柔，唇也只是轻蹭了下。
　　“你怎么。。。。。。。”许以纯微愣，她没反应过来。
　　“只是突然就很想。”陈砚顿了顿，没说出后半句，将目光移到别处，“你也觉得今天的落日很好看，对吗？”
　　许以纯心中小鹿乱撞，嘴角的笑意根本压抑不下去，笑得更加灿烂，她“嗯”了一声，算是对他行为的默许，也算是回应他，然后朝着陈砚的身边不经意小挪了一步。
　　“在这里留个合影吧。”陈砚突然开口。
　　许以纯有些难以置信，因为一路走来，都是自己在提议拍摄照片，陈砚对拍照这种事情好像并不感兴趣。
　　“那，就站在这吧，背景还是隔壁游乐园的摩天轮，但是有些逆光。”许以纯举着手机摆弄着。
　　但是陈砚却已经搂过她站在那里，然后用自己的手机前置。
　　许以纯拖长声音“哦”了下，指了指陈砚，然后一脸“我懂了”的表情。
　　情侣一般都会有合影的，许以纯准备认真酝酿下情绪，尽量拍得完美一些。
　　“靠近点。”陈砚甚至还耐心指导起拍照动作了。
　　许以纯乖乖听话。
　　最后措不及防，陈砚突然将脸贴了过来，许以纯的脸颊本就容易发热，冰凉的触感更是让她一惊。
　　但是陈砚已经凑近了过来，两人脸贴着脸，许以纯惊讶的表情和陈砚笑着的表情，瞬间被相机定格。
　　许以纯毫无防备。
　　而陈砚倒是看起来笑得开心。
　　因为拍摄的最后一秒，陈砚说了两个字：“贴贴。”
　　嘴型正好上扬。
　　许以纯要疯了，她觉得陈砚越来越可爱，好想抱着狂亲，不不不，要矜持，许以纯缓和心情，试图平静问道：“这是你最新发现的拍照姿势吗？”
　　“不，单纯想和你贴贴。”他回答的语气乖巧得要死。
　　许以纯破防了，她受不了了，想象不到陈砚那张清冷的面容会突然说出这种“贴贴”可爱的词。
　　他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个样子是会被亲死的。
　　“我，我。”许以纯半天说不出话。
　　陈砚还在看刚拍出来的照片，抬眸瞥了她一眼，“嗯？”
　　“我想上厕所。”许以纯脱口而出一句煞风景的话，自己都想给自己一嘴巴。
　　“去吧，我在这等你。”陈砚则是很自然地接手拿过许以纯手里的包，眼神温柔地看着许以纯，并没有察觉眼前的小姑娘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许以纯转头走向不远处的厕所，忍住没回头看一眼陈砚。
　　陈砚目送她离开，在长椅上坐了下来，他闲散地看起了手机，想起了许以纯神秘兮兮嘱咐过“要回家才能看”的vlog。
　　他甚至还抬头环顾了四周没有许以纯的身影。
　　然后点开了许以纯的账号，看见了那条视频。
　　总共3：23秒的视频，标题还是和小砚宝贝第一次约会，Q版花体字，还清清楚楚记录下了日期。
　　陈砚轻声笑了笑，便接着看下去。
　　镜头先是从家里出发时候的朝阳，两人在办公楼下的对镜拍，一起挤地铁，然后就是动物园。
　　——呜呜呜他好高，锤他脑袋估计有点费事，得想办法。
　　——小砚的手好好看呀嘻嘻
　　——今天是个好天气呢，小砚的心情也不错吧？
　　前面都是她的碎碎念，几乎每个镜头都会搭配，陈砚总算清楚知道陪在身边每一秒，许以纯都在想什么。
　　陈砚仔仔细细看着，心中涌上热意，他抿着唇，继续看了下去。
　　——当当！这好像kfc新出的小玩具，别的小朋友都有，当然也要给小砚安排上！
　　——他的背影总是看起来很孤单，那我要加快脚步追上，陪在他身边。
　　——两只可爱的小猪猪好难选啊，我选小砚！
　　——我还有很多的爱给你，不要担心自己会是贪婪的小孩。
　　整个vlog都留有她对陈砚爱意的痕迹。
　　视频还有个结尾，陈砚还没来得及看，就注意到许以纯已经走过来了。
　　人群中她逆行路过，笑着走向自己，没有一丝犹豫。
　　落日在她身后，拉长了影子。
　　陈砚只觉得心中酸楚，他形容不好这样的感觉，像是对许以纯忍住眼泪即将崩溃的瞬间有些感同身受了。
　　许以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走之前陈砚还好好的，看着照片会笑，怎么回来后就变了。
　　他眼尾泛着淡红，眼神也变得有些湿漉，见到许以纯的时候，目光有些躲闪，长睫低垂遮掩住眼里的情绪。
　　“走吧。”陈砚声音沙哑，像是隐忍着某种情绪。
　　“怎么了？”许以纯坐在他身边，注意到了他手机里暂停播放的视频，有些恍然大悟。“那些都是恶评，别看啦。”说着站起身捂住了陈砚的眼睛。
　　湿润的触感和睫毛扫弄让许以纯觉得手心痒痒的。
　　“你不会被骂哭了吧？可恶，我要和这些人对线，放心，帮你说回去！”许以纯第一次见陈砚掉眼泪，顿时急了。
　　陈砚却被她逗笑了，顺着“嗯”了一声，将真实原因掩盖了过去。
　　他倒是要看看都有哪些恶评。
　　许以纯心下一凉，还真是因为那些评论。。。。。。。
　　她小心翼翼地点开评论区，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个高赞的差评。
　　晓：谁帮我配个红猪震惊下巴掉地的表情包？这男生整个过程脸都冷冰冰的，根本不爱啊
　　陈砚微愣。
　　“闭眼别看，是恶评。”许以纯担心地说道。
　　但是他重点放在了别的地方，陈砚盯着下面几条喊老婆的评论，特别是那条。
　　成功男人…王哥：我的老婆有男朋友了＇凋谢＇＇凋谢＇
　　许以纯注意到陈砚眼里闪过一丝杀气。
　　这网名，这头像，都是搞怪大叔，许以纯猜测这应该是哪个搞笑妹妹故意用的头像，不过很显然，陈砚当真了。
　　然后他拿过了手机，准备敲键盘。
　　许以纯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砚。：回复成功男人…王哥：互联网上喊别人女朋友老婆，你礼貌吗？
　　许以纯以为对面不理会，结果对方5G上网冲浪，直接秒回。
　　成功男人…王哥回复砚。：你家住大海啊，管这么宽？
　　陈砚气笑了。
　　砚。回复成功男人…王哥：自己到了这个年纪没老婆就算了，还想抢别人的？
　　随后成功男人…王哥回了三个字让陈砚彻底沉默。
　　成功男人…王哥回复砚。：我女的。
　　许以纯大气不敢出。
　　陈砚点开了那人的主页，看了眼又沉默退出。
　　成功男人…王哥：我就是喜欢喊美女老婆怎么啦？你是活在上世纪没联网吗，这种称呼都当真。
　　陈砚看了眼她的最新评论，冷哼一声，“谬论。”
　　林念min：等下，你不会是博主的男朋友吧？
　　小小的强哥：谁破防了我不说。
　　梅川裤子：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抓了一把糖：笑死，我倒是觉得他挺爱的。
　　陈砚看着这些评论，然后将手机熄屏，看了眼许以纯，情绪缓和后便说道：“走吧，再不去游乐园就晚了。”
　　许以纯疑惑歪头，发现陈砚挺好哄的。
　　“互联网挺有意思的对吧？”许以纯试图缓和气氛。
　　陈砚再次冷哼了声。
　　果然，还没有完全哄好。
　　走着走着，陈砚的步子就放慢了下来，直到许以纯和自己并肩，然后顺着许以纯的步伐节奏走。
　　许以纯没有察觉，只是感觉陈砚比往常走路慢了许多。
　　不能偷偷一直盯着他看了。
　　陈砚并没有否认评论区那条说自己不爱的言论，在许以纯的视频里，自己要么是侧脸和背影，好像在她的眼里从未出现过自己温柔的一面。
　　一路走过，陈砚都在担心着自己这个样子会不会让许以纯也产生这样的误会。
　　还有，她在视频文案里说的那些话。
　　究竟是什么时候，让她产生了那样的想法，她对自己的爱意，总是那样大胆热烈。
　　陈砚不清楚被爱的感觉是否如此，竟然会让人有想掉眼泪的冲动。
　　他感受到了，自己是被爱着的。
　　他只想做到比许以纯更爱，可是他好像又做不到，关于爱，陈砚拥有的并不多。
　　哪怕将仅有的全部给她，陈砚都觉得比不过许以纯给自己的万分。
　　自己的爱是那样廉价，和她如此不般配。
　　如果学着她的样子来呢，这会是爱的表现吗？
　　思绪恍惚回到了昨天，少女扑进怀里，小声说的那句话。
　　于是在游乐园的门前，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日暮拉下，夜色席卷着天，小夜灯亮起，整片游乐园的灯光五彩缤纷，游乐声响传来，各种机关和孩子们的笑声，又或者是刺激项目上有人传来尖叫，再或者是风声顺过耳边，喧闹热闹的夜晚。
　　许以纯正思考一会进去玩什么，耳边却突然传来陈砚的一句。
　　“我爱你。”


第52章　
　　◎见她迟迟没有反应，便当作是默认，陈砚攻势不急不慢。◎
　　夏日的晚风略过少女耳边吹进她的心里；　与此同时，远方传来的喧闹此时成为世界的旁白，而生命中的主角如同天降；　这么站在她的身后。
　　许以纯转过身，不经意间歪了歪脑袋；　刚听清那三个字；　眼前的场景更是让她震惊。
　　少年白色衬衣沾上了鲜艳红色玫瑰花瓣，眼神略带青涩；　与往日从容漠然的模样截然不同，手捧一大束的玫瑰；　黑色包装纸裹着，宛如当初校庆那晚的模样。
　　亮闪闪的小灯泡装饰挂在花束上，如同迷失的萤火虫。
　　狭长的柳叶眸映着灯光，陈砚与她对视；　真挚虔诚。
　　这是他的求爱。
　　突如其来的浪漫就在这约会尾端发生了；　人群中有人停留脚步望向他们，眼里带着的是见证爱情的笑意。
　　许以纯看着夜色将眼前的少年笼罩；　可他的爱意如光那般刺眼。
　　陈砚身后的宋言鬼鬼祟祟往后退；　他大老远赶来就是为了卡个点给陈砚当幕后送花使，本来说好是晚上九十点钟；　夜幕完全降临后；　谁知道陈砚突然发消息说要提前。
　　许以纯自然注意到了，她也看见了不远处大榕树下站着的夏乔，此时她正举着手机拍摄着全过程。
　　注意到许以纯后；　她偏过头冲许以纯笑笑。
　　多年的默契让许以纯瞬间明白了；　夏乔不会抛下自己先离开青州；　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是陈砚精心设计的惊喜。
　　许以纯明白昨天说出的那句“我爱你”瞬间没有得到陈砚的回应了；　因为她也呆住了。
　　想哭。
　　她明白陈砚在爱情方面的尝试可能会需要慢慢来，一切的感情在陈砚身上都要慢慢来。
　　可是陈砚却好像怕被遗弃的孩子，抓紧了节奏，一一回应。
　　两句我爱你跨过了昼夜，最终告白。
　　她上前接过了花束，抱在了怀里，听见陈砚小声说了句：“这束花不是法学院的，保不了你的期末。”
　　许以纯想哭的欲望被这句话压下去了，勾唇想笑。
　　“我的意思是，之前那朵玫瑰是法学院陈砚在友谊上对你的承诺兑现，而今天，是你面前的陈砚，对你爱意的表达。”
　　记忆被拉回了校庆的那个夜晚。
　　许以纯嘴角向下撇了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角滑落下了泪水。
　　陈砚很快就急忙抱住了她，修长的手揉着许以纯的脑袋，两人之间隔了束玫瑰花相拥。
　　只听见小姑娘哭腔声音发颤在他耳边念叨着：“难道那会你还没喜欢我吗？”
　　“我不敢擅自开始这段感情，原谅我当时的胆怯。”陈砚在她耳边说着，“所以我一次次的试探。”
　　“真没开始过吗？你捂着心说话。”许以纯倔强抬起湿漉漉的双眸盯着陈砚。
　　“好，对不起，我再一次说了违心的话。”陈砚语气温柔，“从心动的开始，我便早已控制不住。”
　　许以纯一边笑一边哭，很矛盾，很傻，身体不受控制地发颤，眼泪抹到了他的衬衣上，她看着陈砚的眼睛，也不管自己现在哭起来会不会丑。
　　好像这种不受控制的体质带给她的不再是难过，不再是自卑。
　　情绪逐渐变为自己在操控。
　　许以纯深刻地明白，自己现在是幸福的。
　　“再说一遍，我还想听。”许以纯将花束扔在两人的脚边，两人之间的隔阂便没有了。
　　她一步步靠近，踮起脚搂过陈砚的脖子，像是任性的小孩。
　　陈砚只和她对视的瞬间，便明白她想要听什么。
　　于是，他紧紧抱着许以纯，再次说了那句：“我爱你。”
　　本是平平稳稳气泡水突如其来受到了外界剧烈运动的影响，咕噜咕噜冒泡。
　　那就这么剧烈下去，直到溢出瓶外。
　　白色泡沫聚集一起炸开，微小气泡贴着瓶体。
　　陈砚当初那句“我希望你是那个耐心等待的人”，不仅仅是说给当初因为泪失禁体质困扰的许以纯，也是说给他自己。
　　他在等感情上头之后的平静，他在等自己放下感情上的执念，他在等自己真正明白爱的那一天。
　　可是爱意早已咕噜咕噜冒泡，从狭窄的瓶身里溢出。
　　激烈，甜蜜，让他暂时忘却了耐心。
　　现在的陈砚，只想好好拥有。
　　好在是甜的。
　　像极了母亲离开八月份前最后一次给他洗过的水果，是当季盛产的白桃，清爽甘甜。
　　他再也不要留恋了。
　　陈砚明白，母亲也会开心看到这样的结局。
　　许以纯抱着他，搂得更紧了些，温柔地捂住了他的耳朵，从前难过的时候，妈妈总是会这么对她做，说是如果听不到自己的哭声，就不会再难过了。
　　她笨拙地模仿着，想要弥补陈砚曾经缺失的爱。
　　陈砚和当初的自己截然不同。
　　小时候的许以纯总是固执地避开妈妈的手，讨厌这个行为捂得耳朵很热。
　　而陈砚却顺着许以纯的动作贴了过来，主动贴向她的手心，缓缓闭上眼睛，轻声说了句：“谢谢你。”
　　泪水从许以纯脸颊上滑过，她木木地看着陈砚。
　　第一次那么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她要好好爱陈砚，这是她自己的自由与选择，许以纯很少做过后悔的事情，她骨子里就是勇敢固执的人，认定了，就会认真履行下去。
　　“行啦，开心的事情，不哭啦！”夏乔的声音传来，她正朝着许以纯和陈砚走过来，身后跟着的是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