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煎雪-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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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最好。”鹿梨喝了口茶,“不然你这么关注我,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
众人被两人一见面就争锋相对惊住,全都眨巴眼看戏。
田宁和鹿梨不和不是秘密,上学时田宁喜欢顾淮之,结果顾淮之和鹿梨在一起了,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嘛。
田宁冷声,“你对自己还真是自信,这么自信,怎么没想到会被顾淮之甩了。”
鹿梨不甚在意的笑笑,“我要是没记错,顾淮之好像从没正眼看过你吧。”
“而且,谈恋爱分个手不是很正常的事?怎么到你这里就感觉分手了就活不了了?”
田宁再次败下阵来,手心已经生疼。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
男生们你看我我看你,纷纷觉得女人之间的仇恨太可怕了,又难免羡慕顾淮之,在女生堆里这么众星捧月念念不忘。
“好了好了,今天我们是来聚会的。”班长出来打圆场。
鹿梨无趣的收回视线,这个田宁还是跟以前一样半点没长进,阴阳怪气找个茬都不行。
起身,“我去个洗手间。”
—
洗手间在出包厢右转走廊尽头。
盥洗台前,鹿梨弯腰洗手,透明指甲油在水光下点点透亮。
搁在一旁的手机响了声,她站直身子拿过,猝不及防透过镜子与站在身后的人对视。
男人双手揣兜倚靠在墙边,五官俊朗,金色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头顶灯光落下,将冷白的皮肤衬得有些病态,薄唇抿直,修长如竹的手里夹着一支没点的烟。
鹿梨怔愣一下。
这个画面像极了她们分开那天。
而就在昨天,她们也算是不欢而散。
从另一侧走出一个男人,黑色西装的左侧别着浅金色工牌,印着“总经理”三个字。
男人走到顾淮之面前,喊了一声“顾总。”
是了,这家酒店是顾氏集团下面的,顾淮之是这样的老板,出现在这里很正常。
平复下心情,鹿梨扯了张纸巾擦干手,随手扔进垃圾篓,转身迈步从他身边经过。
顾淮之保持那个姿势没动,直到她与自己擦身而过,指尖的烟掠过打火机火苗,从中折断丢进垃圾桶。
“看一看刚刚出去那个女生是哪个包厢。”
“好的,我这就去查。”
顾淮之站直身子,视线落在刚刚鹿梨站过的位置上,“算了,别查了。”
经理有点懵,这位小顾总心思变化这么快吗?但想归想,领导的事不归他管,他执行就够了。
“好的,顾总。”
顾淮之眼眸微敛,眼底情绪不明。
—
鹿梨回到包厢,满满一桌菜端了上来。
一顿饭,大家都开始熟络起来。
客套的寒暄,在哪里工作,待遇如何,遇到了什么奇葩上司。
见她进来,正说得开心的几个女生将目光看过来,“鹿梨,你今天怎么不带男朋友过来?”
鹿梨眼也没抬,“没男朋友。”
“大美女没男朋友谁信呀,这是男朋友太帅藏起来了吧。”
鹿梨扫了说话的人一眼,声音淡淡,“嗯,太帅了,带出来不放心。”
她这话一出,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这边。
“同学聚会都不带出来,鹿梨你这可不行。”
“就是,我们都是老同学,难道还担心谁觊觎你男朋友吗?”
“对啊,打电话让他出来,让我们看看大美女的男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我猜肯定比顾校草更帅。”
田宁嗤声,“整个A市比顾淮之身家好,模样好的屈指可数。”她看向鹿梨,“别是没有男朋友信口胡诌的吧,就算没有男朋友大家又不会笑话你,撒谎就没必要了吧。”
其他人也觉得田宁说的话在理,看鹿梨的眼神不由得微妙起来。
鹿梨全当没看到他们的视线,夹了根青菜放进嘴里,嚼了两下放下筷子,扯过纸巾擦嘴,“我有没有男朋友是我的事,大家这么关心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同学情多么深厚。”
她这话带着刺,将所有人都讽刺了个遍。
班长首先说话,“鹿梨,别这么说,大家都是好意。”
“好意?”鹿梨冷冷看过去,“我要是没记错,大学四年我跟在场的各位好像都没什么往来,我唯一的好朋友许若晴,此时正在南极度假,她昨天刚给我转了五万块钱,既然大家感情如此深厚,那麻烦各位也给我转五万块钱吧,我付个首付,大家一起住如何?”
“鹿梨,你说这个话就很难听了,我们都是同学,有些事情过去了再提有什么必要?你要是看不起我们大可以直说,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
有个男生说。
鹿梨恍然大悟的点头,“那我可就直说了?”
“行了鹿梨。”班长制止,“适可而止,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吃顿饭不好吗?非要弄得这样乌烟瘴气的。”
鹿梨觉得好笑,“我也想开开心心吃顿饭,但是你们并不想。”
“我还没来的时候,你们怎么说我的,不需要我重复了吧,我进门开始到现在,哪一句不是冷嘲热讽看热闹?怎么轮到你们了就受不住了?刚刚不是看得挺来劲的吗?”
被直白干脆的撕下冠冕堂皇的借口,其他人都沉默,有一个男生不服气,反驳,“我们说你什么了?你跟顾淮之分手不是事实吗?大家好心关心你的感情生活有错吗?同学聚会这样的场合他都不陪你来,这个男人明显不把你放在心上,大家担心你,为了你好,想给你把把关,有什么问题?”
“可不是嘛,虽然我们平时不和,但归根结底同学一场不是,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跳入火坑吧?”田宁帮腔,“我们也是怕你被人骗了。”
“这样啊。”鹿梨后知后觉般的明白过来,面带微笑的看着田宁,“那还真是麻烦你们操心了,不过各位放心,我这男朋友不是骗子,别的不提,至少不是喜欢背后说人坏话的长舌妇。”
“对吧,田宁。”
“你说我是长舌妇?!”田宁情绪瞬间高涨,“腾”地一下站起来,“鹿梨你别给脸不要脸,大家好说歹说,别不知趣,真当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了吗?你不过就是被顾淮之用过就扔的二手货而已。。。。。。。”
鹿梨脸色一冷,跟着就要站起来。
包厢门“咚”地一声打开,高大颀长的身影立于门口。
十几双目光被门口的人吸引,在看清那张脸后倒吸口气,你望我我望你,从对方的眼神中确认自己没认错。
“顾学长?”班长站起来。
田宁也转过头去,双眼从震惊慢慢转变成惊喜。
鹿梨撇了眼就收回视线,端起手边的茶杯,茶水尽数泼到田宁脸上。
田宁本还沉浸在见到顾淮之的喜悦之中,猝不及防被水泼了一脸,又变回张牙舞爪的样子,“鹿梨,你敢泼我?!”
鹿梨放下杯子,神色淡淡,“给你长个记性,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胡说八道,我不介意将你那些事说出去,让你喜欢的顾淮之听听。”
被泼了的田宁本就气极,又是在顾淮之面前这么狼狈,眼里的恨意藏不住,说的话也口无遮拦,“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泼我?我哪句说错了?像你这种人就该一生坎坷,活该全家死绝!”
第二十五章 我很想你
“啪!”
田宁脸上稳稳挨了一记耳光。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其他人被突如其来的发展惊得忘了反应。
鹿梨这一巴掌用了力道,田宁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眼前也闪过不少星星,疼痛过后是铺天盖地的怒火。
“你个贱人;居然敢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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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宁脸色狰狞;扬手就要往她脸上招呼。
倏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空中,不费吹灰之力的拦下田宁的手;扔开,扯过一旁的纸巾擦拭指尖,仿佛她是什么有害病毒一样。
“没事吧?”他压低声音问。
鹿梨抬眼看他;有些看不懂他的举动;但好歹他帮了自己,摇头温声;“没事。”
田宁脸色极其难看,如果说鹿梨是让她丢脸,顾淮之无疑是往心上狂捅刀子;满腔爱慕和心思被碾在心上狠狠踩碎。
“都分手了还这么护着她,鹿梨,我倒是小瞧你的本事了。但是我告诉你;鹿梨她就是个扫把星;跟她靠近的人都要倒霉,先克死自己爸妈,又克死自己奶奶。。。。。。。”
“啪!”
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直接把田宁打得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鹿梨迈步过去,蹲下身子捏住她下巴,脸色阴沉眉眼间染上戾气;她容貌本就盛极,此时更是带着盛气凌人居高临下的气势,别说田宁就连一旁准备过来劝架的班长都被她气势震住。
“这么喜欢戳别人的痛处吗?那你当初为了爬上顾淮之的床,主动投怀送抱摇尾乞怜,顾淮之却根本没多看你一眼的事忘了吗?还有,你没睡到顾淮之后心理不平衡在酒吧接二连三跟不同男人发生关系,现在这个工作又是谁给你安排的呢?是上次那个五十岁的暴发富,还是那个年纪可以当你爷爷的?”
“闭嘴!你给我闭嘴!!!”
田宁心理防线崩溃,整个人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双眼恶狠狠看着鹿梨,长长的指甲落在鹿梨手上。
鹿梨蹙眉,正要还手整个人忽然被带起,落进一个温热的胸膛,耳边有倒吸一口气的声音,紧接着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碎裂一地,伴随着沉闷的声音,温热的液体溅在脚边。
意识到是什么,鹿梨想要从顾淮之怀里挣脱,但男人半点不肯松手。
颀长挺拔的身影将女孩护了个严实,镜片后的眸子阴沉冰冷,薄唇轻扯,极具压迫和警告,“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男人胸膛温热,鹿梨视线被遮挡看不见包厢内的情况,但从耳边的清净不难判断其他人的反应。
“以后我不想听到半句诋毁鹿梨的话,否则,后果自负。”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低笑一声,“当然,这个后果恐怕你们负担不起。”
没人说话,也没人敢质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顾淮之冷冷扫了一眼田宁,身子微侧拎起鹿梨的包,大手轻抚女孩的后脑,轻声,“我们走。”
鹿梨被顾淮之半抱着离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和如旧事重演的行事,让鹿梨不禁鼻子一酸,好似在这一刻回到原来,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需要害怕妥协,因为顾淮之会永远在背后给她撑腰。
她还有顾淮之,她还有他可以倚靠。
“你永远都可以倚靠我。”
“你是我女朋友,我不保护你保护谁?”
“为什么是你。。。。。。大概因为你是鹿梨。”
昔日情话响在耳边,鹿梨闭了闭眼,眼眶滚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夺眶而出。
“车停在哪里?”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鹿梨摇头,“泊车人员没拿钥匙上来。”
顾淮之没再问,带着她下到车库,将人放进副驾驶。眉骨轻抬,落在女孩有些发红的眼眶上,半蹲身子给她系上安全带,喉结轻滚,“先去吃饭?”
鹿梨偏头看他,这才发现他右手臂衬衫全部湿透,头发有几缕也被水渍凝固在一起。
“你手怎么样?”
她声音有些哑,带着丝哽咽。
顾淮之眉头皱起,喉结滚了滚,开口却变了一副腔调,漆黑如墨的眸子染上一丝笑意,“关心我?”
鹿梨本担心的情绪被他这副不太正经的样子给摧毁大半,收回目光,“想多了,我就是随口问问。”
顾淮之轻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没良心。”
鹿梨看着他从车头绕过坐到驾驶位,中控台摆放着一盒车载香薰,桂花香味的。
宾利从车库使出,城市的五彩霓虹闯进视线,挡风玻璃上铺满无数水珠,不知何时竟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街上行人狼狈奔跑,有的躲在公交站牌下,一遍遍扬手拦车,有车辆驶过溅起水花,听得有人大骂,情绪作祟,鹿梨又想起原来自己做过同样的事。
“听歌吗?”顾淮之问。
“嗯。”
音乐打破车厢内的安静,歌曲前奏缓缓响起,不过十秒,鹿梨就听出这熟悉的旋律,抬眼,果然看到有生之年几个字。
像有箭矢击中心脏,胸口有些闷,摇下车窗,有雨滴飘进落在脸上,冰冰凉凉。
“顾淮之。”她低缓出声。
顾淮之眉心一跳,“嗯?”
“送我回家吧。”
轮胎碾压水面,在一声惊雷中,玻璃被重新摇上去。
—
二十分钟后,宾利缓缓减速,停靠在路边。
雨越来越大,雨刮不间断工作,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将防风玻璃上的水刮散,但很快又积满。
鹿梨看了会儿那盒桂花香薰,解开安全带,“今天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你的手,记得看医生。”
“鹿梨。”顾淮之忽然出声喊她。
鹿梨正摁开安全带,抬眼看过去。
顾淮之习惯性摸出烟盒,想到什么又放下,路灯透过玻璃照进车厢,那张俊脸忽明忽暗。他摘下眼镜,狭长的眼看着她,好一会儿,似妥协,似无奈,似终于认输。
“我很想你。”
“轰隆”一声,雷声响彻耳朵,但他的话一字不落的落进耳朵。
鹿梨愣住,眼眶还有些红,一双鹿眼水灵灵的,脑子凸凸的疼,像有人在用针扎,才压下去的回忆如排山倒海席卷而来,将她淹没。
顾淮之性格高傲,分开快三年后的今天,他说想她,带着隐忍和无计可施,与当年那个自信桀骜拉着她手让自己跟他试试的少年重叠。
他们一样,但也不一样。
鹿梨看着桂花香薰,问他,“顾淮之,你想抽烟吗?”
顾淮之抿唇,不语。
“你想的,只是你在忍,记得原来每次你抽烟我都会说你,骂你,把你赶去阳台,还让你抽烟之后刷牙,不然不准亲我。”说起之前,鹿梨弯眼笑了笑,声音跟着低下去,“可是好几个夜晚,我醒来发现身边没人,你站在阳台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灰洒落满地,好些落在盆栽里面,抽的多了,你喉咙不舒服,开始咳嗽,但是你怕吵醒我,连咳嗽都是克制到最小声,最后双眼通红,去浴室刷牙,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将我拥入怀里,但你身上浓烈的烟味,我怎么会闻不出来。”
“我想咳,不过我忍住了,因为你不想让我发现。”
顾淮之心口宛如被打了一拳,生闷的疼,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偏头过来,看他,“记得我们上次一起吃的火锅吗?”
喉咙的辛辣再度袭来,顾淮之声音低哑,“记得。”
“那是我们第二次一起吃火锅。”
顾淮之整个人愣在原地,回忆了一下,上一次他们一起吃火锅还是刚在一起不久,晚上没课他带她去吃火锅,两人点了清汤锅底。
“那是我第一次吃清汤。”她看着他,脸上带笑。
有什么东西在顾淮之脑子里碎开,四分五裂又拼凑成形。
第二十六章 就当我自私
雨水砸在玻璃上;水壑间映出她白皙漂亮的面容,车厢内静得可怕,好似被乌云碾压,让人透不过气。
鹿梨收回目光;安全带已经摁开;“早点回去休息吧;再见。”
车门打开,豆珠大的雨滴砸在脸上生疼;她用包遮挡在头顶,反手关上车门,左手提起裙子;打算狂奔回家。
胳膊被人拽了一下;头顶的雨水被隔绝。
顾淮之撑着一把黑骨伞,不算大;劈里啪啦的雨砸落在伞面,成串的水沿着伞骨往下,落在脚边;溅起水花。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伞柄,他朝她靠近了半步,金丝眼镜重新架上鼻梁;两人胳膊两贴。
鹿梨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看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