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煎雪-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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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次打电话千叮咛万嘱咐,别被人骗了之类的。
顾淮之抖烟灰的手一顿,“又不是我传的。”
的确不是他传的,只不过那天好些人看到他拉她,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成了两人在一起了。
“你别说你不知情。”
顾淮之黑眸注视着她,那双眸子深邃幽暗。年仅二十一岁的鹿梨仰着脸,双眼微瞪,气鼓鼓的,像一只河豚。
顾淮之看着看着,不知为什么就笑了起来。
鹿梨看他笑更觉得来气,扔下两句狠话转身就走,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喝西北风,刚走到楼梯口身后传来低低沉沉的声音。
“要不试试?”
什么?
试试什么试试?
她满脸疑惑的回身,顾淮之还保持在原地的姿势没动,微偏头,薄唇轻扯笑得像个妖孽,“试试把谣言坐实。”
鹿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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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是鹿梨这辈子听到的最震撼的话,惊得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
在她震惊间,顾淮之走过来,弯腰低头,额前碎发堪堪遮挡住那一双剑眉,眸子深邃幽深,好似有一汪湖泊吸引人沉沦。
他看着她,放低声音,一字一句重复,“跟我试试,把谣言坐实。”
那温和低诱的声音,像裹着世上最甜的毒药,灌入她所有感官。
第十二章 学习比恋爱有趣
天台的风很大,吹得鹿梨好像有些缺氧。
眨了眨眼,一双眼直直盯着他,判断他到底是随口说说还是真的打算这么处理。
“你认真的?”
顾淮之碾灭手里的烟,“谣言坐实其他人也就失去蒲风捉影的兴趣,对你和我都有好处。”
他说得平淡,好像这完全是一桩十分公平的生意。
“只是对你有好处,我会被你的爱慕者用目光杀死。”
顾淮之抬眼看过来,弯唇笑了笑,“你怕?”
他多少有点挑衅的意思,鹿梨哼了声,“我会怕?我只是不想别人耽误我学习。”
“学习比谈恋爱有趣。”
顾淮之挑眉,女生皱着白皙好看的小脸,阳光洒在头顶,像是蒙上一层薄薄的金纱,有些耀眼和温暖。
像是觉得有趣,顾淮之笑了声。
鹿梨对他翻了个白眼,“拜拜了你嘞,慢慢在天台喝西北风吧。”
纤细的身影三两步离开,裙摆扬起几分。
顾淮之又抽了一支烟,才站直身离开。
—
五一假期。
顾淮之一进门就听见楼上传来争吵,佣人们全都瑟缩着脖子低头做事。没一会儿,顾文康从楼上下来,满脸怒气,经过顾淮之时冷哼了声,随即摔门离开。
顾淮之神色淡淡,好似根本没看到顾文康脸上的不屑的和嘲讽。
头发斑白的顾建勋手持拐杖立于楼梯口,脸上还有怒容,见到他稍稍缓和,“回来了?在学校如何?”
顾淮之神色淡淡,“老样子。”
老样子就还是全校第一。
顾建勋欣慰的点头,“去看看你妈,晚上让阿姨做你喜欢吃的菜。”
寂静的房间里,床上躺着一道瘦弱的身影。长期的抑郁让她越发憔悴,惨白无色的脸上不见半点生机,露在外面的手臂布满深浅不一的伤痕,阳台用铁栅栏封锁,好似不见天日的监狱。
陈蔓华睡得安稳,顾淮之走过去看着她手臂上几道新伤,眸子晦暗不明,扯过被子盖住她的手。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地板上割裂,四十度的高温,她的手却冷得刺骨。
顾淮之滚了滚喉咙,到底是没开口说话,起身下楼。
院子里佣人正给花园的花浇水,藤曼缠绕的秋千上趴着一团雪白色,两只耳朵褐灰,长长的尾巴自然垂下,慵懒的摆动。
顾淮之过去,那团子察觉到声音抬头,两边胡须斑白,一双蓝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喵。”
轻软的一声。
弯腰把猫抱起放在腿上,猫已经很大年纪,也不挣扎趴在他腿上一动不动,眼皮懒懒抬了一下又闭上,阳光照在它身上,暖洋洋的。
这只布偶刚到家的时候很小一只,躲在床底很警惕的东张西望,只要靠近半步就会害怕的缩到角落,晚上也不睡,睁着蓝幽幽的大眼睛观察四周。
大概过了一天才慢慢走出床底,熟悉环境,后来,这个家就成了它的领土,成天到晚上蹿下跳,最爱趴在这秋千上打盹晒太阳。
陈蔓华很喜欢猫,以前家里有几十只猫,这只布偶是最后来的,也是仅存的一只,其他的不是到了年纪死亡,就是被顾文康觉得吵闹扔了,这只是他求爷爷才能留下来。
顾淮之两条长腿落地,骨节分明的手懒洋洋抚摸它的头,布偶舒服得在他腿上翻了个身,露出肚皮,四只粉爪微张,睡得恬静舒服。
他捏了下爪子,猫立刻睁眼,不满的看他一眼,收回爪子从他身上下去,霸占秋千另外一边。
看着那圆碌碌的蓝眼睛,警惕竖起的耳朵,莫名想到鹿梨。
瞧着温软柔顺,但稍微靠近就会露出爪子,不留神还会挠你一下。朝她走近半步,她更迅速后退,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炸毛拒绝他的靠近和接触。
这种认知让顾淮之有些焦躁和烦闷,恰巧手机响了声,向奕和粱良约他出去打球。
撇了眼完全不想搭理他的猫,顾淮之“啧”了一声,起身拎钥匙出门。
约的地方是一所废旧老学校的篮球场,顾淮之到的时候向奕已经等在那里,却没看见粱良。
“良子人呢?”
他过去,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
向奕:“去买烟了。”
“带烟了吗?给我一根。”
顾淮之拧好瓶盖,“在车上。”
想到什么,他转头补了一句,“你一盒拿走。”
“啊?你不抽?”
“今天不想抽。”
向奕也没多想,只当他是今天过了烟瘾。
“可以啊你,又换新车了。”
向奕看到那辆新款保时捷感叹,每次见顾淮之开的车都不一样,但无外乎都是限量款和最新款。
顾淮之一个起跳上篮,球稳稳落入篮筐,他落地长臂一展篮球重新回到手里。听见向奕的话也没理,长腿迈动又是一个三步上篮。
向奕弯腰在储藏盒找到烟,起身刚要关门忽然听见一阵叮铃的声音。
“嗤—”
轮胎碾压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里是停车的位置吗?”
向奕回身,鹿梨骑着单车,单脚着地皱着脸看他。
“你把车停在这里干什么?”鹿梨也没想到是向奕,眉头皱得更深,“你停这里别人怎么进出?”
老校区旁边的巷子是一栋老式楼房,出入口完全被车挡住,别说是自行车,就算是人过去都要踮脚侧身,还怕一个不注意把车给碰了。
“鹿梨?”向奕关上车门,看了眼巷口,“你住这儿?”
“有问题?”鹿梨扶着自行车后退几步,“你赶紧把车挪开,停那边去。”
“这车不是我的。”
“钥匙在你手上不是你的?”
向奕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钥匙,“是你男朋友的。”
“。。。。。。”
?????
什么东西?!!!
“我哪来的男朋友?”
向奕指了指她身后,“喏。”
顾淮之三两步就到她面前,他身高太高,靠近的时候带着压迫,鹿梨后退半步,但忘了自己还扶着自行车,小腿撞到踏板上,一阵闷痛。
单车猛地倒向一边,“怦”地一声,在黑色车身上划出一道刮痕。
“。。。。。。”
“。。。。。。”
鹿梨傻了,顾不得小腿的疼痛赶紧把自行车扶起来,靠好,盯着那半米长的刮痕咽了咽口水,“那个。。。。。。。”
向奕:“这可是最新款!”
鹿梨:心忽然有点哽。
向奕:“今天第一次开!”
鹿梨:谁来给她一刀!
“这。。。。。。”
“好了,你快别说了!”鹿梨赶紧捂住向奕的嘴,是准备活活吓死她吗。
女生身高不够,需要踮脚才能勉强勾着,但下一刻就被人拽着胳膊拉开。
“这是我的车。”
清冽好闻的味道涌入鼻间,胳膊被人拽着,脸贴上一堵硬邦邦的胸膛,洗衣液的清香混着阳光的味道,像夏日炎炎的午后吹进一缕清风。
鹿梨有片刻失神,马上将人推开,“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
顾淮之垂眼,夕阳余晖映照白皙漂亮的小脸,额上有一层薄汗,头发在脑后扎成丸子头,眼睛清澈明亮,圆圆的,像极了家里那只猫。
顾淮之拎钥匙的手一顿,“那我们来说说你把我车刮花的事。”
她虽然对车不熟悉,但瞧着这车设计和外观就知道价值不菲,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你说吧,要赔多少钱。”
顾淮之将钥匙揣入裤兜,一条腿弯曲倚靠在车边,好以整暇的看她,“我这车是新款,今天第一次开,补漆的话几万块钱。”
鹿梨听到这里小小松了口气,虽然对她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她这些年存的也够了。
“好,那我。。。。。。”
“不过我这个人不喜欢用修补过的,这车对我来说已经废了。”顾淮之淡淡补上一句,“你要赔,就得赔我整车价格,或者,你重新买一辆新的给我。”
“。。。。。。”
鹿梨咽了咽口水,试探小心的问,“整车,多少钱?”
“不贵,五百万而已。”
!!!!!1
五百万!!!!!
而已?!!!!
鹿梨感觉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峡谷,深不见底的峡谷,将她跟顾淮之这个富二代隔绝开来。
人与人真是不同。
顾淮之瞧她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微微弯腰靠近,压低声音,“或者,你可以选择另外一种赔偿方式。”
“天台上的交易依旧有效。”
“你想都别想。”鹿梨拒绝,撇了眼向奕,“他这种行为在法律上被称为什么?”
向奕犹豫两秒,“敲诈,勒索。”
鹿梨摊手,“听见了吗?现在呢,要么你去补漆,要么你可以继续敲诈我。”
顾淮之盯着她半晌,脸上半点不见被反驳的恼怒,反而笑了声,“行。”
嗯???
行什么?
什么行?
鹿梨没太明白他的意思,巷口传来声音。
“点点。”
巷口处站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身子佝偻,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皱纹,被车拦在巷子里出不来。
“奶奶,你怎么出来了?!”
“见你一直没回来,下来看看。”老太太说。
“你给我打电话,万一再摔倒怎么办?”鹿梨满脸担忧。
老太太笑呵呵的,“哪有那么容易摔倒。”
鹿梨皱眉,“那也不行。”
看了眼还拦在路中间的车,对顾淮之道,“能把车挪一下吗,我要过去。”
“点点,这是谁啊?你的同学吗?”老太太问。
“是,一个同学。”鹿梨重重点头。
顾淮之将钥匙扔给向奕去挪车,站直身子,对老太太道,“我是鹿梨的同学,顾淮之。”
“顾淮之?”老太太目光落在顾淮之身上,“点点,他那就是你那个男朋友?”
“奶奶,他不是,只是一个普通同学,很普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个同学!”鹿梨强调,还对顾淮之使了个眼色。
顾淮之眼梢轻挑,显然并不打算配合她的表演,“我确实是。。。。。。”
“是普通同学。”鹿梨打断他,警告的瞪他一眼。
她现在像极了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下一刻就要露出爪子来,在他手上挠下抓痕。
第十三章 顺个路?
保时捷从巷口挪出,一个转头驶进另一边停车场。鹿梨推着自行车到巷口,一手扶着车,一手扶着老太太。
“奶奶,医生说了让你不要下楼,万一摔着碰着怎么办?”
老太太杵着拐杖,走得十分缓慢,“就这几步楼梯,不碍事,点点,你跟那个男生怎么回事?”
“就是普通同学。”
怕奶奶不信,鹿梨又解释,“他是大三的学长,我们参加了学校的一个活动,有过几次往来,不知怎么就传出来了。”
“那就好。”老太太咳嗽几声,“奶奶不是反对你谈恋爱,只是你要留心,千万不要被人给骗了。”
而且刚刚那男孩子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富贵人家的弯弯绕绕太多,鹿梨过去只会吃亏。
鹿梨将自行车锁在一楼楼道,去搀扶老太太上楼,“奶奶放心,我知道的。”
鹿梨从小便听话,老太太也没再多加唠叨。回到家里,鹿梨就让她回房间躺着了,系上围裙到厨房准备晚饭。
“哗啦”
窗户玻璃忽然碎裂,从雨棚位置落下去,碎裂在下方满是青苔的水巷。
“点点,怎么了?”
“没事奶奶。”鹿梨推开窗户,抬头看另外一边。
老式楼房的窗户都是深绿色的推窗,四个玻璃已经碎了三个,剩下一个也摇摇欲坠,不知道何时也会破碎。
鹿梨奶奶曾经是旁边学校的老师,这房子是当时分配的教室公寓,后来学校关闭,学校里的好些老师都另谋出路或者跟着后人去新的地方,这栋楼也渐渐空了,除了她们只有几户人家。
鹿梨的父母在一次下班回家途中被撞身亡,两人连同那个车主一起撞进大海,连个遗体都没有,只知道撞她们的那辆车价格不菲,车主是一个女人,但那女人已经失踪多年。
年幼的鹿梨被奶奶拉扯大,好不容易熬到大学,老太太有一天下楼忽然双眼一黑摔倒,尾椎受了伤,虽不至于卧床,但在屋内都得小心活动。
将电饭煲插上电,从冰箱里拿了肉和蔬菜。
准备妥当发现忘记买碘盐了,擦干手出去,“奶奶,我出去买盐,一会儿就回来。”
“好。”
双腿交替着快速下楼,出巷口的时候往另一边撇了眼,顾淮之那辆保时捷已经开走了。
真是奇怪,他们富家子弟家里不是有篮球场吗,怎么跑这么偏僻来打球。
她心里嘟囔一声。
小卖部在出巷口两百米的路边,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此时正窝在收银台看手机追剧,见到她来也没说话。
这周围只有这一家小卖部,卖的东西在哪儿她一清二楚,进门直奔卖盐区域,却猝不及防看到一个男人。
“哟,小妹妹来买什么?”
男人看着三十来岁,浑身酒气,鹿梨皱了皱眉,恍如没听到他的话,伸手去拿货架上的碘盐。刚碰到,一只枯黄的手忽然碰了上来,鹿梨一阵恶寒。
“小妹妹要拿什么,跟哥哥说。”
鹿梨把盐握在手里,忍着手背上的恶心转身大步离开。
快速付钱,头也不回的离开小卖部。
从小卖部到巷口需要经过长长的巷子,一盏微暗的路灯在地上投下忽略不计的亮光。她常走那条巷子,不过都是白天,像今天这么晚少之又少,更何况,她想到那个油腻的男人,心里有些不安。
身后传来一声闷哼,鹿梨一下绷紧了身体,吓得快步走了起来。
八点的天色没有完全黑下来,但巷子仿佛一头深渊怪兽,张大了嘴要吞噬掉进入的人。沉稳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却始终跟在她身后。
快走到巷口,脚步声依旧还在,鹿梨双手紧握碘盐,路灯将身后人的影子拉长,从她的角度清楚看到身后的人朝自己靠近,心都快要跳出来。
在快要追上自己的时候那人忽然放慢了步子。
“会害怕,下次记得晚上别出门。”
嗓音清冷,带着熟悉感。
鹿梨猛地回头,就见顾淮之单手揣兜站在两三步远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