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烈-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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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练琵琶都没这么累过。
—
一夜折腾,加上白天赶飞机,长途跋涉到达学校,又是清扫宿舍整理行李,几乎耗光体力,早上沈烈醒来,她感觉到,掀起一条眼缝瞥一眼便有翻身睡过去。
沈烈洗漱完出来,套上衬衣,床上的人背对着他摊开细长四肢,埋着头仍在睡,侧脸恬静,长睫卷翘。
他突然很想叫醒她。
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陈静安睁开眼,睡眼惺忪,细眉轻拧,无辜又茫然看着沈烈,等到的是系领带的荒唐理由,她难免有些起床气,拒不合作,却被他打捞起来,手掌着她的腰,扶着她,陈静安脑袋昏沉,双臂没什么力气,软趴趴地捏着领带。
领带绕过脖颈,她才记起来自己并不会。
不会也没关系,沈烈便手把手的教,握着她的手,将领带穿过,勉勉强强系上一个温莎结。
有点丑。
不忍直视。
陈静安忍不住笑了,整个人没脾气似的。
沈烈也笑,兀自整理了下倒好一些,他吻过她唇边,让她再睡会。
“你好烦。”
陈静安困得不行,几乎睁不开眼,很不能理解沈烈叫醒她,只为系一个领带的行为。
因为被中途打搅,这一觉睡得更久,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电话是阮灵打来的,听到她含糊不清的嗓音,瞬间听出她还在睡,眼下已经快十二点,还在睡意味着什么?
“那啥,是不是太激烈了?”
“什么?”陈静安扒拉被子抱在怀里,闭着眼将头发别到耳后。
阮灵想象力爆棚:“不愧是小别胜新欢啊,你们这也猛了吧,不过也正常啊,沈总就是那种看着就很顶的样子!”
“……”陈静安反应过来,这样的话题,足够令她清醒。
“我本来还想问你今天回不回来,现在看来,你下床都很难。”阮灵抿唇,憋着几分笑意。
陈静安抓抓头发,看时间时才注意到外面在下雨,她重新倒回被子里,身体懒散,像是被重组过:“下雨了,我今天应该不回学校了。”
她打算就在这里练琴。
“嗯嗯,我明白的啦。”阮灵意味深长。
陈静安头疼:“真的是因为下雨。”
“明白明白。”
越描越黑,陈静安索性不解释了。
两个人又聊几句,说起这次比赛,赛事比往年都要隆重,参赛人数也远超历年,还有几个名气不比陈静安小的,其中一位也被叫作天才少女,而且年纪比陈静安还要小一岁。
阮灵打了个呵欠:“不过我相信你的啦,以你的水平,冠军一定是你的。”
陈静安没自信到这种程度,挂了电话,洗漱下楼,本想去厨房找点什么东西,煮个面条她还是会的,还没到中岛台,门铃响了,她去开门,有人送来午饭。
“陈小姐,这是沈总订的。”
“谢谢。”
对方撑着雨伞,很小心的护着,没怎么被打湿。
陈静安将食盒拆开,一份米饭,三个菜,口味清淡合乎她的口味,她拍下给沈烈发去照片。
过会,沈烈回:“多吃点。”
陈静安说好。
吃过午饭,陈静安在楼上练琴,她将琴房的窗户打开,雨声淅沥,跟琵琶声混合,有种别样味道。
陈静安听到楼下的有引擎声。
停下起身过去,倚着门边,雨幕里停下辆黑色宾利,沈烈撑把黑伞从车里出来,伞沿遮住脸,西服笔挺,身形颀长。
无端端的,就这么看了会。
大概察觉到视线。
伞沿往上抬起,四目猝不及防相对。
陈静安来不及躲,只能掩耳盗铃般低头垂眼,盯着脚尖,一切只是本能反应。
车开走。
再抬头,沈烈还在,两个人的视线隔着雨幕对上,他似有似无的弧线。
有种浅浅的悸动。
—
很早开始,群里师姐师兄们就提出要一块吃顿饭,时间很难对上,这次开学能到场的七八成,机会难得,就由老师周正卿组局一块吃顿饭。
陈静安跟着老师过去。
见着面,见着周正卿都得规规矩矩叫声老师。
周正卿笑:“这么严肃作什么,我又不吃人。”
最早被周正卿教过的,现如今都已经带自己的学生,时常会跟自己学生说起,自己曾有位严师,是不吃人,但打人。
而且是戒尺打手心,古板又严厉。
时间过去再久,往日留下的阴影还在。
陈静安在周正卿身边,挨个叫人,她辈分最小,每一个都要叫到,周正卿扭头笑问她准备叫到什么时候去,众人笑起来,气氛瞬间轻松,一行人才往餐厅里走。
餐厅选择用了些心,还是师兄动用关系才预约到的地方。
陈静安跟师姐们在后,师姐问她未来打算,毕竟已经大四,毕业在即,有很多东西要考虑。
她也没想好,从一开始只是想好好弹琵琶。
聊天忽然中断。
前面遇着一行人,有人认出周正卿,笑着打招呼,笑意浮于表面,尊称周正卿是老艺术家。
最后视线落在周正卿身后,颇为诧异:“都是学生?”
“嗯。”
周正卿表现很冷淡。
对方胖圆的脸,扯扯唇,说难得还有人愿意学,话没说完,又有人来,他眼前瞬间发亮,举起手喊了声沈总。
姓沈的很多,被称作沈总的也不会少。
她还是下意识看过去。
来人的确是沈烈。
就如第一次见面一样,他走哪身边都是一堆人,神情清冷,漆黑目光扫过她,稍顿,陈静安神色慌张,她先一步偏开视线,余光里,沈烈从她身边走过,双腿修长笔挺。
那人也跟着迎上来,话语恭敬谦卑,喋喋不休。
“周老。”
沈烈不仅没搭对方话茬,甚至连一个眼风也没给,径直跟周正卿攀谈起来。
周正卿神色有所缓和,多说几句。
被晾在一边的人有些意外,他不知道沈烈认识周正卿,目光扫过周正卿身后的学生,若有所思。
“那好,我就不打扰您跟学生相聚。”沈烈道。
谈话这才结束,服务生示意继续往前,带着他们去包厢的位置,胖圆脸不以为意笑笑,走至沈烈身边,招呼着进包间。
两个人擦肩而过。
饭局上都是许久未见,聊得热络,周正卿被哄得很高兴,他年岁已高,面见一次少一次,作为学生都很珍惜。
师兄们仍在向老师敬酒,周正卿则以茶代酒。
陈静安则跟几个师姐出来上洗手间,洗手回包间时却被人拦住,然后是那位胖圆脸走来,端着笑脸,邀请她们去包间露个脸。
没别的意思,这些天,他什么招数都用了,沈烈一直兴致缺缺,他绞尽脑汁,想要投其所好。
他倒是不知道沈烈对民乐有兴趣。
“我对周大师仰慕许久,也知道以我这样的身价不可能请得动他老人家,想请几位弹一曲,让我们这些俗人也沾染沾染艺术。价钱随便开,琵琶我都让人准备好了。”
这提议怎么听怎么荒唐。
学姐们回绝的还算客气,出来有段时间,处事圆滑许多,知道对方的确是有点资本,不好明面得罪。
连他都得罪不了,里面的就更不好说。
年纪最长的学姐站出来:“我去怎么样,里面有几位还算熟悉,我进去打个招呼,你让我师妹她们先回去。”
“也不是不行。”
“我去。”陈静安被学姐们护在身后,忽然开口。
胖圆脸目光在她脸上流转,见她眉眼清清冷冷,心里有几分意动:“行啊,一块?”
“好。”
学姐让其他人先回包间,也不用跟周正卿说,免得破坏气氛,她们这边几分钟的事,要几分钟还没出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她握住陈静安的手,低声说不用怕。
陈静安其实不怕,她只是有些紧张,她这样做的动机不纯,沈烈会猜到,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让自己如愿。
—
包间的门被推开。
胖圆脸率先进去,跟在身后的还有两位。
“知道沈总无聊的紧,光吃饭谈生意也无趣,不如听点曲子陶冶陶冶情操?”
沈烈抬眼,见着最末的人,抱着琵琶,身影纤细,一双水眸望过来。
“沈总想听什么,我们都是外行不了解。”胖圆脸讨好问起。
沈烈与他对视,眼底深邃漆黑。
片刻,沈烈扯唇道:“宋总喜欢听什么?”
“我没听过这些,就是个俗人,我平时就爱唱点歌,什么爱拼才会赢……我就不多说,让沈总笑话我了。”宋总连粤语都扯出来。
“就这首。”
“啊?”胖圆脸作了个诧异表情,扭头问:“会弹吗?”
“……”
沈烈向后仰靠,扯唇很轻笑了下:“看她们作什么,是你唱。”
“我唱?”胖圆脸惊诧。
作者有话说:
家里最近有点事,周六还是不一定能更,抱歉哦,忙完都会补起来
第44章
◎开闸◎
“沈总开玩笑了; 我粗人一个人,声音跟公鸭嗓一般,就不献丑丢人了。”胖圆脸讪讪笑两声。
沈烈没再说话,眼里清冷淡漠。
胖圆脸笑意越来越僵; 视线扫过在座的其他人; 要么无动于衷; 要么有意避开他视线,都没有要出声的意思。
谁也犯不着因为他; 开罪沈烈。
“不想唱?”沈烈问。
在座的都是圈子内的人; 何况还有些助理或者下属,现在还有两位被他拉过来的两个姑娘; 唱,这面子丢到家; 他沦落成笑柄; 不唱; 得罪沈烈; 别说前面投的打水漂,往后都很难混。
胖圆脸索性豁出去,咧嘴笑笑:“那行,既然沈总想听,我也就厚着脸皮唱一首; 但一个人唱实在没意思; 我请两位美女伴奏。”
有人拿来琵琶。
还没接,沈烈道:“给两位小姐两个位置; 如果没其他事着急走的话; 不如一起坐下来一起欣赏下宋总的独唱。”
话里的意思很明了; 递琵琶的人动作一顿; 只好望向另一个人。
胖圆脸艰难吞咽:“沈总……”
“不想唱么?”沈烈脸上带笑,甚至有那么点善解人意的味道。
“不是,我……我这不是怕唱的不好,怕影响您的胃口,那我就真的该死了。”
“是你说无聊,记得吗?”
“……”
胖圆脸抽出方巾,擦过额头上的汗,骑虎难下:“好吧,既然沈总不介意,我就献丑了。”
“小齐,送两位小姐出去。”
送琵琶的人伸手示意。
陈静安眸光安静,声线清泠泠的:“如果不打扰的话,听完再走吧。”
她很浅地弯唇,一个礼貌又人畜无害的笑容。
学姐感觉意外,又觉得未尝不可,有些人就爱仗着有点臭钱为非作歹,到底天外有天,现世报来的这样快,谁不觉得畅意。
沈烈视线掠过,若有似无地笑:“给两位小姐加位置。”
胖圆脸脸色差劲,又不能发作,多看陈静安两眼,总有还回去的时候,他往前一站,与沈烈是正对的位置,一张脸笑得发腻:“沈总,我可以开始了吗?”
“嗯。”
余光里,小姑娘坐得笔挺,安静,不卑不亢。
她今天穿的是改良旗袍,月牙白,绣工精致,绣着芍药的纹路,薄肩舒展,坐姿端庄闲适,哪里像是被半路强迫推进来让人取乐的。
盘着发髻,插着根银质簪子,坠着流苏,流苏浅浅晃动,晃人心眼。
胖圆脸也不是自谦,五音不全,每一句都不在调上,但依然是硬着头皮唱起来,目光扫过在座其他人,有人低头在笑,或嘲弄或取笑,他一张胖脸憋出青紫色,几次唱不下去,又接触到沈烈视线,硬生生将不甘给咽回去,磕磕绊绊唱完整首歌。
沈烈轻笑一声,抬手鼓掌,其他几位跟着拍起来。
胖圆脸笑脸假的可以。
“当真是献丑。”沈烈轻扯唇线。
鼓掌声戛然而止。
学姐毫不设防,突然听到这一声没忍住笑出来,又觉得不太礼貌,抿唇掩饰。
陈静安起身才道:“歌已经听完,我们也不打扰了。”
“是的,各位老板,我们先走了。”学姐握住她的手。
“慢走。”
沈烈看过来。
两人从包间里刚出来,学姐拍着胸口呼出一口气,偏头问陈静安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刚才还真要留下来,平时文文弱弱的完全看不出来,那时候竟然那么敢。
“就是觉得那个人欺人太甚,开始是对老师阴阳怪气,后来又故意拦着我们耍无赖,难得他遭到报应,就忍不住想要看看。”
学姐也笑:“也是,不得不说,真的很爽啊。”
继续往前走,学姐又道:“里面有一个人倒是不太一样,虽然有钱,但是就很斯文礼貌啊,看得出来很有涵养,跟那些肚肥肠满的人就是不同。”
沈烈给她的印象太深刻,如果不是他解围,一房间都跟那位是一路货色,那她们大概还真要被迫演奏。
而那些人,压根就不会的欣赏什么曲子,一双双下流的眼睛,只会往她们身上转。
“静安,你说是不是?”
陈静安只是笑笑。
像沈烈这类人,就是表面迷惑性太强,事实上,远比胖圆脸要危险的多。
她回包间,时间很快,学姐们见她们没事也就放下心来,谁也没提这个小插曲,不想让老师不开心。
陈静安刚坐定一会,手机振动。
沈烈发来的,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出来。
—
餐厅的私密性很好,长廊尽头僻静,只剩下昏暗灯光,照出一高一低又纠缠在一块的影子。
陈静安薄背抵着墙面,细眉长眸。
沈烈拨弄着她的发簪的流苏,轻摇地晃动,被影子放大,暧昧撩人。
“利用完我就跑?”
“没跑,我这不是又回来了?”陈静安目光澄澈,干干净净的,很容易叫人心软的眼神。
沈烈不置可否笑了下问:“怎么回事?”
“我们今天跟老师出来吃饭,师兄师姐很难聚齐,进来时就遇见那位,认出老师,语气让人很不舒服。然后你来,他大概以为摸出你的喜好,所以在我跟学姐们从洗手间回来的路上拦住,软硬兼施,要让我们弹几首给你们解解闷。”
陈静安难得说这样多的话,不疾不徐阐述完整个过程。
“然后你就想到我?”沈烈轻扯唇,语气里有些被愉悦到,还行,不算傻,被欺负还知道找他。
进来时,气定神闲,是早已料定他会做点什么。
“狐假虎威,”沈烈的手指从流苏滑过,碰触到下颌边缘,“陈静安,你是不是变坏了?”
“这不算变坏,是变通,总不能一直挨欺负。”陈静安反驳道。
“嗯。”
沈烈早已没有心思听她讲什么,托住她的腰往上提,吻住她想要吻很久的唇,他如她心愿,总要得一些甜头,说到底,他商人的本性始终在,感情里,也一样。
“别……”
陈静安声音被吞咽掉,她今天化过妆,唇上有口红,待会还要回包间,要是被看出来就丢人了,加上这里是走廊,随时都可能会有人过来。
沈烈知道她的心思,偏偏不让她如愿,手握住她的脖颈,细细的,往前贴近,吻得更加贴合,口红一点点全被吃光,他放开她时,唇上沾染着斑驳的口红,红得像血,好像不是在接吻,而是在吸血。
而他现在这样子,的确蛊惑如妖孽。
是在深夜才会出现,艳红唇色下是森白牙齿,可以没入肌肤,从血管里吸食血液。
陈静安心脏重跳一下。
“什么时候结束?”沈烈问,嗓音低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