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烈-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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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那位表姐,依然像只苍蝇似的乱飞,我不介意再多做点什么,她是准备念硕?那位宋老师的确是位好老师……”
语调缓慢,慢悠悠地捏住七寸的窒息感。
苏念深跟余声声从小一块长大,如亲姐弟,眼里发红,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别动她,你冲我来啊,我陪你玩!”
“你放心,我不会动你,如果你再看不清局面,做些不知所谓的事,我不介意做点什么,你身边的,你所珍视的,一个接着一个,想要废一个人挺简单,只要将筋骨一节一节打断,最后剩下那么口气。”
苏念深感觉到寒意,他呐呐张嘴:“你就不怕我告诉爸,你以为你真能这么猖狂?”
“要试试吗?”
沈烈风光霁月地笑笑。
苏念深一时哑口。
“你可以继续做你的孝子,我没意见。但,别来招惹我。”
“你那位父亲最后分析利弊,私生子跟继承人孰轻孰重,他应当分得清楚,就像当年,你母亲以死相逼,他最后也没有要离婚的意思,从头到尾,一次没有。”
京城的冬季总是漫长,漫长到好像永远不会结束。
苏念深被钉在椅子上,面色苍白,手背上青筋爆出,有些情绪忍了又忍,几乎濒临决堤。
阿姨听到玻璃碎掉的声音,便赶紧过来,问发生什么事。
只见沈烈抽出两张纸巾,面容清隽,擦拭着手指上的水渍,略带歉意地笑:“抱歉,失手了。”
—
那顿饭,到最后也没吃。
沈烈套上大衣,给阿姨留了句公司事忙便推门走出去,车早早的等着,他俯身,在后座坐下。
纪弘汇报着陈静安见过余声声后的行程,没什么反常的地方,上完课后回了浅湾,从下午到四点,一直没出来,自然也不知道做些什么。
“嗯。”
余声声会说什么并不难猜,除了那个女人的死,也没什么可说的。
说什么。
说他七岁,就将人给逼死。
罪孽深重,天生坏种……这些话曾从另一个人嘴里说出过。
“你觉得她会信多少?”车至半路,沈烈支着下颚问,像是随口问起,语气也很随意。
不是问会不会信,而是问信多少。
纪弘从车内镜看他,想了想,道:“陈小姐很聪明,应当不会相信其他人对您的污蔑。”
“污蔑么?”沈烈轻笑,“如果那些都是真的呢?”
纪弘一时哑然。
十几分钟后,车开回浅湾。
客厅的灯开着,暖色的光。
沈烈在车内坐了会,没直接下车,反而含笑问:“你说打开门,会不会是一堆行李箱?”
“……应该不会。”纪弘感觉到压力。
“也对,她没什么东西,按照她的性格,要走大概什么也不会带。”
纪弘还想说什么,但车门这会儿被推开,沈烈已经下了车。
指纹解锁,拉开门。
客厅里干净如初,没有行李箱,也没有要走的人,只有鱼缸旁边,带着手套,阵仗挺大要收拾鱼缸的姑娘。
作者有话说:
我又晚了,最好还是每天早上看最好
第50章
◎留在我身边◎
隔着空间; 视线交织。
沈烈没直接进来,立在玄关的位置,松散的发髻,碎发贴着面颊; 就这么看了会问:“交给阿姨就好; 怎么自己动手?”
“看着有点脏了; 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就想着试试。”一缕发不怎么服帖往前挡住视线,她空不出手; 只好用手臂去蹭; 导致散落的更多。
她抿抿唇,只好求助于他:“劳驾。”
沈烈换鞋走过来; 陈静安背转过身,乌黑的发髻下; 是雪白的脖颈; 鬼使神差下; 他将发簪抽出来; 长发没有束缚,全都滑下来,发梢蹭过他的手背。
“?”
陈静安眼里不可置信:“你怎么给散开了?”
语气有些哭笑不得。
沈烈仍握住发簪,他自然不会挽发髻,将她从矮凳上抱下来; 接过了清洗鱼缸的重任; 交接的还有陈静安套在手里的塑胶手套。
用细刷刷过缸壁,又将水里的脏物打捞起来; 水质看起来干净很多。
陈静安在旁边充当监工; 水草幽幽; 沈烈的脸模糊映在鱼缸上; 抿着唇线,认真时眉眼舒展,有种禁欲的味道。
“沈烈,有人来找过我,说过你的事。”
“哦,说什么?”
沈烈停下,手臂压着鱼缸边缘,压出深痕。
视线一高一低。
“关于你家里的事情。”陈静安想了下,将余声声说的简单转述一遍。
沈烈手枕着鱼缸,看着她的视线专注。
“没了?”
“嗯。”
“你不想问问我是真的吗?”沈烈问。
陈静安迎着他的视线:“应该要问吗?”
这问题就有些意思了。
沈烈唇角噙着几分笑意:“可以问。”
陈静安摇摇头,却不想问:“我跟你说,只是想要你提防一些,你……那位弟弟,大概对你没什么善意。”
说完又觉得有些多余,这么浅显的东西,他未必不知道。
“关心我?”
“有一点吧。”陈静安拧眉,故作纠结。
沈烈低笑两声,再次动作起来,水波荡漾,空气里有淡淡的水草腥气。
故事在沈津那补全,两个人上次见面过后交换联系方式,他偶尔会来请教一些情感问题,发来编辑好的文字,问她是否妥当,多次斟酌修改后才敢放心发送过去,情话要甜而不腻,要足够自然,用心程度可见一斑。
陈静安问他对方怎么回。
沈津回了个哭泣的表情包,然后是一张截图,对方言简意赅问:今晚去你家还是我家?
沈津:这女人是拿我当鸭了?!
陈静安只好安慰:“从另一方面讲,她需要你。”
一来二去,两个人关系紧密起来。
沈津在知道余声声的事后,主动跟陈静安讲起完整版故事。
沈敬琛结婚前,有一位女友,后来家里安排联姻,婚后他们也没断,联姻是各取所需,沈母并不过问沈父的生活,双方保持着奇异的和谐,真正打破平衡的是沈母怀孕生子。
沈母大方明艳,很难真没感觉,沈父留在沈宅的时间越来越长,女友感觉到变化,吵过一阵,没什么用,日子也继续这么糊涂过下去。
再然后,是那位女友见到七岁的沈烈。
见面说什么已经不得而知,那一面后,她从顶楼纵身一跃,成为沈敬琛这辈子也难愈合的伤口。
那段时间,沈敬琛状态很不好,沈母带着沈烈去国外定居。
沈津觉得晦气:“说到底全都是我大伯做下的糟心事,嫂子你别真听那些人乱嚼舌根,说起来是要为他妈打抱不平讨回公道,实际上爸爸叫得比谁都孝顺。争家产就争家产,包装的这么可歌可泣还真让人唾弃。”
陈静安回明白了,上次见面后就已经删掉余声声的联系方式,之后她也再没找过自己。
最后一个学期,开始准备毕设,在宿舍里的时间变少,大部分时间待在浅湾,有时候忙到半夜,两个人饿了出去觅食,回来时披星戴月,她打开车窗让风灌进来,有种模糊的快乐跟前路未卜的忧虑。
陈母发来江城本地乐团招录信息,乐团里人数基本是固定的,只有有人内退下来,才会有新的名额补上。
今年算幸运,名额有两个。
陈静安没直接做决定,还在考虑。
阮灵已经收到一家音乐公司的offer,开学一个多月就已经入职,现在一边工作一边做毕设,每天累的苦哈哈,跟她吐槽都得抽空,两个人见面越来越难得,以前整日腻在一起,同吃同住,转眼,就要各奔前程。
陈静安有些出神。
她迟迟没决定,大概知道,有些事还没想明白。
沈烈晚归,回来时房间的灯亮着,人在浴室,茶几上电脑没关,屏幕停留在网页页面上,一些字从眼边掠过。
他没什么反应,拿了衣服,去另一个房间洗漱。
—
几日后。
陈静安从周正卿那出来时,接到钟欣的电话时还有些意外,两个人已经好久没联系。
“在哪?方不方便见一面?”
“现在吗?”
“嗯呢,有时间吗?”
“有的。”
见面的地点在国家民乐乐团,钟欣带着她参观场地,跟一些前辈打招呼,到底是国家级别,设别跟场地都很顶尖,里面的人也一样。
“怎么样,有没有心动?”钟欣半开玩笑地问。
“不来我都已经心动。”陈静安笑笑实话实说。
两个人一起吃了顿饭,聊到毕业后打算。
“你要不要考虑下这里?这里那么多熟人前辈,你来之后人际关系肯定不用担心,我也在,有什么事也有个照顾。”
“学姐,你跟我开玩笑,我早看了今年乐团招录情况,往年大部分都只招录硕士生,本科生偶尔有,今年甚至没打算招录。”
钟欣放下筷子:“今年是没有,但明年可以,你可以考虑先留下来。”
“还能这样吗?”
“我们之前还打趣你是我们的编外成员,怎么啦,现在实至名归不好吗?”钟欣又道:“这事不是我说的,上面有次问起无意中提到的,我跟你关系好嘛,听到还挺为你高兴的,就主动先过来找你。”
“放心,走的也是正规合同。”
后面又聊许多,也有其他话题,一顿饭吃得愉快。
吃过饭分开时,钟欣又问:“你要是觉得可以,我就跟上面的回个话。”
“就不了吧,我资历还浅,等以后乐团什么时候正常招新,我肯定第一个报名。”陈静安道。
“好吧,你想清楚就行,机会难得也别错过。”
钟欣看着劝不了,也不再说什么。
回程的路上陈静安忍不住去想这件事跟沈烈有几分关系,或许没关系,像上次的生日宴,她顶着沈烈女友的头衔,会有人主动示好,也许有关,毕竟沈烈前科累累,他这么做也不意外。
以前也会觉得不舒服,也就咽下去了。
因为对沈烈没有半点期待,他什么都能做出来。
但,时间越久,想法跟情绪都会变,她想到这件事,感觉像是哽在喉咙里的骨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陈静安洗过澡,习惯性拿本书再看。
沈烈进来,也刚洗过,带着水汽,书被拿开,短暂的对视,已经默契到,他一个眼神,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挺重欲的。
陈静安有时候会看着他出神,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套上白色衬衣跟西裤后,有种禁欲的冷感,脱下后,又像是挣脱链条后,完全不知道节制二字怎么写。
看出她发呆。
沈烈附身,吻过她唇边,问她在想什么。
陈静安抵着他的胸口,水还没擦干,有些湿意,她只好挪动位置,道:“今天学姐来找我。”
“说什么?”不让亲,沈烈把玩着她的手指。
“说我可以留在国家民乐乐团,虽然不是正式招录进,等到明年,再进去。”
“你怎么想?”
陈静安垂着眼睫:“我想等以后有招录名额后再自己考进去。”
“有什么区别吗?”沈烈问。
“想进去的不止我一个,名额有限谁都清楚,我不想这么进去。”
“你有没有想过,这么进去的也不只你一个。”
“可能,我只能保证我不是其中一个。”
沈烈捏着她指头,一根一根,漫不经心:“不想进也没关系,开个店怎么样,你挑位置,当老师,教出跟你一样优秀的老师。”
“我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那你怎么想?回江城?”
陈静安眼睫颤了下:“有这个可能。”
指间上力道比之前重一点,沈烈问:“出来上大学,然后再回去,怎么想的?”
“出来后,才知道在家的好,也许我天生就没什么野心,没有远大抱负,只想过简单平常的日子,在父母身边。”
“就没有留下来理由?”
“……”
陈静安迟疑下,话还没说出口,沈烈握住她的手推至头顶,顶在床头,一侧的肩带轻易被拨开,漆黑的眼,一寸寸掠过瓷白的皮肤。
“还有什么话,留在床上说。”他没什么耐心解开睡袍。
掌心收拢。
动作粗暴肆意。
陈静安被烫的发颤,却又躲不开,整个人都像被他捻碎,碎掉又重新拼凑,变幻出各种样子。
“陈静安,你心才是最狠的。”
分明这里,是最柔软的位置。
呼出的气息像是火,喷到耳根,烧得她整个人蜷缩下来。
嘴上说是床上说,但陈静安哪里还有什么力气,有心要说什么,刚到嘴边就被撞碎。
沈烈在上方,刚洗过头发此刻乱糟糟的,碎发下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欲,唇色潋滟,蛊惑妖孽。
他再次低过头,衔住她的唇。
嗓音低靡:“陈静安,留下来,就在我身边。”
作者有话说:
小吵啦
大家的评论都很认真看过,非常感谢大家写那么多字,都会认真考虑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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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好几天的感谢名单,超级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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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多喜欢我一点◎
陈静安出神片刻。
只是短短几秒; 就彻底调换位置。
吊带将掉未掉的挂着,掩不住的春意,陈静安像是回到小时候,夏日里跟父母乘船; 水波荡漾; 晃动不止; 她只好牢牢抓住点什么,以此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水势汹涌; 她颠簸流离。
生理性眼泪止不住从眼尾溢出; 陈静安早没力气支撑,全靠腰间托住的手; 霸道蛮横地将她困住。
反观沈烈的神情,永远游刃有余; 如果不是高挺鼻梁上溢出的薄汗; 那张脸足够有迷惑性; 仿佛动情的从始至终只有她; 事实上,在开始之前,他就已经沉沦其中。
不甘于一个人沉沦,要拉着她共存亡。
“沈烈!”
煎熬到极致,陈静安忍不住叫他名字; 是本能; 也是求饶。
沈烈宽阔后背抵着床头,肩颈的肌肉绷紧; 男女体力悬殊在一刻体现的淋漓; 即便承担着陈静安的重量; 他也依然云淡风轻; 甚至空出一只手,握着她的脸,指骨蹭着下颚线条。
湿漉漉的,像高烧时的一场暴汗。
“我在。”
回应的不只是声音。
陈静安拱着背,漂亮的弧度,从后面看,有薄细的蝴蝶骨,此刻收拢,随时都能振翅飞走。
她摇头,呜咽不成调,一句“给我”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光是想想,羞耻心就已经将她绞杀。
沈烈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偏偏还是故意问:“想要什么?”
陈静安捂住软唇,坚决不要说出口。
两个人更像是身处角斗场,黑暗里,只有他们,谁也不愿意服输,拼尽全力也要赢下来。
哪怕陈静安早已体力不支,这样的位置,太耗损力气。
到最后她耍赖,俯下身,怎么也不肯起来,这样别扭的拥抱,耳边枕着他的胸口,听见剧烈的心跳声,强有力,像是鼓击声,比她的频率更快,是一场生命合奏。
天旋地转,回到最初的位置。
很快又要后悔。
完全掌控主动权的沈烈,就像是战场杀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