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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浮世珍馐馆-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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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释娘子!”她高高兴兴,蹦蹦跳跳着走了,都快跑到自己家门口了,觉得哪不对劲,一回头见方稷玄拎着桶子站在屋门口,释月依旧是歇在躺椅上,两人皆看着她,就等着她什么时候会发现桶子没拿呢!
  这对邻人真奇怪,男子本事大,女子样貌美,镇得住这一方的平安,私底下村民说起他们,都有叫土地爷和土地奶奶的。
  方稷玄本就面冷声硬,释月模样够好了,可乔金粟总觉得这位阿姐笑不似笑,叫她隐隐有些害怕。
  但此时,释月虽只嘴角微翘,但乔金粟觉得她这个笑,比起往日的笑容要叫她宽心许多。
  张巷边一行人此番带了些佐料香料,方稷玄拿出几个辣子和花椒丢入臼中,细细碾磨。
  这石臼是他手凿而成,原本臼底还有些凿刻痕迹,现在已经被杵头磨平。
  这一阵阵的碾磨声很是催眠,释月是个不需睡的,但被方稷玄拘在这方寸之地,过这人间日子,也染了不少人之习性。
  “走了近十日了。”方稷玄指的是喜温。
  释月趴在桌上假寐,撩开眼皮看他,道:“说不准叫罴吃了。”
  她言语恶劣,方稷玄只肃着他的一张冷脸,说:“那也如她所愿了。只怕因别的事死了,会不甘心。”
  “不甘心又怎样,无能为力的事多了去了。”释月无所谓的说,又学着喜温托腮的动作,唇也如她般勾出一个大大的笑弧来,嗅到臼中辣子与花椒的料粉气味独特,又贪玩蘸了些点在舌尖,只觉又刺又麻。
  她本想说方稷玄要拿这怪味来作践食物,又想起自他手里做出的吃食总是味美,精气也比直接茹毛饮血来的馥郁,便没说这话,省得吃鱼时又自打嘴巴。
  ‘人世,也就这吃食有些意思。’释月百无聊赖的想着。
  这桶岩鲶并不算少,分一分可以做两顿。
  但糖在此地实在价贵,而化冰后鱼虾价贱,就有这两粒饴糖换得岩鲶一桶还蚀本的说法了。
  一半的岩鲶用柳条串了烤,这是林中人捕了鱼获后最常见的做法,不过撒了点料粉之后,整条就变得焦脆香绝。
  岩鲶细嫩鲜美,通体可食,内脏有些苦,不过更是一种风味。
  释月故作矜持的吃着,有点庆幸方才吞嚼了话头。
  另一半的岩鲶做晚膳,肚肠抠挖彻底,摊开腹腔,可见中竖的一根脊骨和分叉开去的横刺,血洗得也干净。
  灶上此时热闹,大锅里扑着稠粥,小砂锅热得慢,油也慢腾腾的烹着蒜子和姜片,直到姜片稍蜷,蒜子金黄,再下短腌过的鱼块,煎得鱼皮发脆,鱼肉渐白时下些豆酱和酒焖炖上一会就成了。
  释月横坐在窗台上,抱膝瞧着方稷玄用那双宽厚生茧的手在料理厨事。她见惯了自觉得没什么,若叫旁人看见,定然颇感别扭。
  “这又是谁的拿手好菜呢?”释月歪首枕在膝上,巧笑嫣嫣的望着他。
  方稷玄赤手拿住滚烫的砂锅柄,将酱焖鱼块倒进陶碗里,说了个很是寻常的名字。
  如二狗,三驴,老六,小九之类的,或低贱自比犬畜牲口,或干脆就是个排行号数。
  强行征召来的散兵都是庶民,哪有什么好名字,却不想竟能炼成那样一支悍勇的军。
  见方稷玄面色不改,只盛饭端菜往桌边去,释月觉得无趣,从窗台上栽下去,化作银光一团,又自桌畔出现。
  空有变幻之术,却被迫囿于方寸之地,释月又有些恼恨,看在满桌饭食的份上才落座。
  除了释月和方稷玄之外,这屋里再没有别人,灶洞里的火苗悄悄顺着方稷玄的长袍边沿一路扭上来,等他闻见焦糊味时,已经被燎出一条黑边了。
  释月喂它吃肉吃菜,真把它当个什么小玩意养了。
  ‘只’字带口带脚,吞嚼起来毫不费力,就不能喝汤水,一喝就要熄了。
  方稷玄见它吃了三块鱼肉,又吞了一勺野韭炒鸡蛋,还站在碗口上,指使方稷玄给他盛松仁炒鸡松,结果被他轻轻一弹指,跌进一碗野菜汤里,差点灭了。
  鸭子河泺偏僻但不贫瘠,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连一团火精也跟着享口福。
  山头上不止鹿狍虎狼,还有人参、松子、哈什蚂、刺五加等山珍药材,江河里又产蚌珠鱼虾。
  物产丰饶,到了季节,还要向北江朝廷‘贡鲜’,光是梅花鹿这一项,又要细分成鹿肉鹿血,鹿舌鹿尾,鹿筋鹿皮,鹿胎鹿茸等等。
  喜温自父亲死后,家中男丁断绝,也就免了这年年上贡的份额,倒也算某种程度上的自由。
  不过春日里能搜罗的山珍要少一些,多是些野草嫩芽之类,眼下倒是有零星的樱桃红了,可不是那么好找。
  可能是贴着家宅有地热,乔家院里的樱桃熟得早,但乔婶子只给两个孩子吃了一点,自己一粒都没尝,因为冬日里管释月赊了几回油,还没还上,乔婶子也不觉得樱桃就能抵了,顶多是算点利息。
  乔金粟也不恼,洗净了叶子裹了新红的樱桃给释月送来。
  汉人说话含蓄,乔婶子虽没说这樱桃是抵利息的,但做生意的谁不计较?释月总该懂。
  可释月不懂,见乔金粟拿了东西来,以为她想换点什么,就叫她们等会,锅里正煎野鸭子呢。
  这野鸭是释月坐在江岸边的柳树上发呆时,一不小心用石块掷死的。
  鸭子干干净净的剔了毛,两条大腿,一块胸脯,一团心肝都歇在案板上,齐齐整整。
  这鸭子肥硕,释月已经用盐腌入滋味,现在连皮干煎,烹出许多油来,再用锅底将热鸭油不断浇淋上去,还未尝就知道必定是皮脆肉酥。
  乔金粟懵懵懂懂的捏着一只滴油的焦皮肥腿回来,乔婶子急忙来说清楚。
  “一只鸭腿罢了,也无妨,天气暖和了,叫乔叔给我打一张矮方桌,几把小杌子,方便放在院里吃茶吃饭。”
  乔婶子怕欠人债,有了能还的法子,高兴极了,连忙应下。
  肥鸭腿要留着等乔叔回来一起吃,乔金粟吮着手指上的油香,仰脸看着村口山丁子树。
  山丁子花其实是很好看的,小小白白,但很大方,每一朵都竭力展开,像一个个白盘子,远远望去,枝头如累雪。但乔金粟无心欣赏,更盼着它快些落了,落了好结果子。
  她仰脸看树的神色很贪婪,但无端端又让人觉得虔诚。与日日向山神索要平安丰腴相比,只是向树求一些果子,很克制了。
  “金粟、银豆。”喜温有些疲倦但不掩笑意的声音响起,乔金粟惊讶的望去,见余晖照在少女大大的行囊上,像是负日而行。


第7章 樱桃和桦树皮
  ◎一大把一大把吃,倒显出这樱桃薄皮嫩肉的好处,吃多了倒也味浓生津。◎
  北江的樱桃小小的,果柄极短,远观好似贴着枝干簇成一团,似乎知道自己微酸不甜,有些羞赧,滚在方稷玄的掌心里,更只有黄豆那么点大。
  “这小樱珠既不似东泰的短柄樱桃,肉厚深红,饱满微脆,也不似南德的金珠樱桃,黄肉红晕,细嫩多水,更不似江临的垂丝樱桃,果柄纤长,色艳熟丰。”
  方稷玄在人前寡言少语,留着口沫光说给释月听,她听得心烦,吃又吃不得那些好果子,偏要说来叫人发馋,只好道:“快些闭嘴!”
  说这话的时候,她正站在藤椅上晃晃荡荡,探头瞧着那个用苔藓、干草和碎枝搭建的松鸦巢。
  巢中正躺着四枚蓝绿色的卵,这颜色任什么染料也染不出,好看得叫释月手痒,想拿出来把玩,正当她探手之际,听见喜温轻快的叫声响起,“阿月妹妹!”
  树上鸟鸣阵阵,释月很快同喜温学会了怎么囫囵往嘴里塞一把,然后再噗噗噗的往外吐核。
  一大把一大把吃,倒显出这樱桃薄皮嫩肉,味浓生津的好处。
  “我吐得远吧?我阿姐从来比不过我。”喜温有些得意的说。
  释月微微努唇,一粒樱桃核射出去老远,落在乔家的黑狗跟前,惊得它弹跳起来,警惕四望。
  喜温下巴都合不拢了,“真厉害啊。”
  吃罢樱桃,轮到喜温交账了,就见她从胸前掏出一个皮口袋,束口一松开,皮口袋顿时蓬松开来,露出一团蓝红黄绿,形态颜色各异的艳羽。
  “你倒吃了不少鸟。”释月握着那一团绒羽,轻盈蓬软。
  “饼子早吃完了。”喜温鼓了鼓腮帮子,又从行囊里拿出一个桦树皮包裹,“这回只在林子里拾了些木耳,我明日出去猎些东西回来。”
  喜温采回来的野木耳上有些泥脏,她打了干净的水来,同释月一起清理。
  鲜耳摸起来柔嫩柔嫩的,有筋头的部位捏起来手感很好,真跟小耳朵一样,有嫩肉有软骨。
  释月玩得起兴,揉来捏去的,根本不是认真做事的样子,但又拿来一个笸箩,道:“这几天少风晴朗,晒这个最好。”口吻好似做惯这些琐事。
  若是风大,木耳虽干得快,也要蓄满尘沙,到时候一吃起来牙关作响,真叫人头皮都发麻。
  “是要趁这几日晒干晒透,等雨季来了,晒半晌淋半晌,白忙活了。”喜温道。
  木耳晾在院中,晚间收进来,早间拿出去,日日翻捡一道,晒得均匀些,只几日便干透了。
  眼下正是采桦皮的时候,家家户户闲散的劳力都进山里割桦树皮去,等过了这两月,桦皮水分收紧,就不容易剥了。
  这活计喜温也做,手到擒来的事儿,用匕首在桦皮上横竖各自划一刀,沿着刀痕剥下来就是了,成片成片撕下来,其实还挺爽快。
  只是她不知,为何周边的人进山剥桦皮总是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就连剥完了桦皮在回村时见到喜温,就如同见到了豺狼虎豹,惊慌不已。
  两人在后院里,听见前院有人喊叫,“方郎君可在,能否用枸杞干换些酒来。”
  释月做不做活计全凭她自己心意,此刻是动也未动。
  继而喜温又闻脚步声,起坛声,沽酒声,道谢声。
  “他们怕我,竟不怕他。”想起之前挨家挨户讨狗时尝到的闭门羹,喜温颇为郁闷。
  听到喜温的抱怨,释月唇角微勾,道:“其实也是怕的,但因有你们在,所以还好。”
  见喜温神色困惑,似乎不解,释月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转而问:“你们采桦皮为何?”
  喜温不假思索的说:“自己用,朝廷用。”
  “那么他们采桦皮做什么?”释月又问。
  喜温也没细想,道:“自己用?用得了那么多吗?”
  桦皮的用处很多,对于林中人来说其最大的用处就是制船、造屋、制成桦皮箱子、桦皮桶等器皿,甚至做成锅子。
  对于喜温而言,桦树皮制成的船十分轻巧,破水无声,不会惊走鱼群,用桦皮苫顶部可避冰霜严寒,不过汉人还是喜欢用木料来制这些东西。
  至于锅子一类的东西么,喜温承认,还是汉人的铁器陶钵更好用些。
  除此以外,桦皮某种程度上代替了纸张,可以拿来裹物,至于文墨么,这村里哪有几个人识字,只有释月和方稷玄会用到。
  再者就是药用,可白桦林就长在山里,药用根本不需要囤。
  喜温越想越是奇怪了,愣愣的看着释月,“那他们采那么多做什么?”
  “卖,再过一段时间,就有货商来收了。”释月拨弄着干透的木耳,听它们与笸箩摩挲,发出沙沙声。
  “噢。”喜温恍然大悟,她从前的生活中少有买卖的观念,即便事实摆在眼前,她就跟看不到似的,“汉人也喜欢用桦皮吗?我瞧着你们不怎么用啊。”
  “汉人崇文,桦皮纸在东泰、南德乃至江临一带不乏推崇者。”
  桦皮很奇特,内部层层可揭,每一层都薄如纸,且韧而不脆,花纹色彩天成,很有自然古朴之美。
  喜温点点头,“可我还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怕我撞见采桦皮呢?”
  “怕你不许啊,林中人采割桦皮,是为朝贡,汉人采割,是为己利。”释月说与喜温听,好奇她的反应。
  “这有什么,桦树也不是朝廷的,是林子的,他们采割时问过山神就好。”喜温半点为难也没有。
  听她口中说出‘不是朝廷的’几个字,释月感到一阵新奇。
  这个长在山林里,性子冒冒失失,单纯又倔强的小姑娘真像天生天养的一棵小人参精。
  她不清楚北江朝廷是被哪个部落把持,更不清楚南边那些四散分割的门阀朝廷是怎样的昏懦,糊里糊涂,却又对于汉人抑或林中人天然的一视同仁,很有些灵性。
  忽然,释月伸手一拽喜温的辫子,割下好些碎发放在掌心端详。
  喜温正在认认真真啃释月给她做的一个烙饼子,微微焦黄,火候正好,还是菜肉馅的,美得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忽然叫释月扯得脑袋一歪,喜温腮帮子满满当当的挤出困惑来,“唔?!肿么了?”
  碎发还是碎发,没有变成人参须子。
  释月搓掉那点头发,面不改色的说:“有蛛娘在你发梢结网。”
  喜温这一天天的也闲不住,不去林子里寻罴,就总往山下来。
  村子里的汉人总提防她,可释月又容她在小馆子里进进出出的,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桦皮也不能不割,现成的银钱呢!
  只有乔家的粟豆喜欢她,常摇着拨浪鼓,推着小扶椅来找喜温玩。
  乔叔给两个女儿做的一堆木头玩具,模样敦实又不失精巧,她们家院墙上有个六转的风车,三角状,最底下有三个小风车,中间有两个,顶上有一个,起风时一起旋起来,喜温发现释月时常盯着那架风车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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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乔银豆推着走的小扶椅,有个小锤头同车轱辘连着,一边走一边发出‘笃笃笃’的敲击声。
  只要声音还响着,大人尽可以忙活自己的事情,若是声音停了,或者远了,就得抬头瞅一眼了。
  喜温觉得汉人很心灵手巧,但制桦树皮这种事情,还是林中人更在行些。
  汉人盖屋都喜欢带一个小院,有些人家不用篱笆墙,干脆用泥石铸墙,喜温瞧见他们院里晒着一片片弓着背的桦树皮,大大小小各几排,有种规整之美。
  “瞧着有点像咱爷跟爹盖老房子时,晒的那些瓦片。”有个矮墩墩的汉子笑道,约莫是想起故土旧事,明明是笑着,却有点悲伤。
  有些零碎的小片桦树皮堆在角落里,皮子卷成个半筒状,另一人接茬说:“这又像笋壳了,娘做的笋烧肉,总有二十来年没吃了。”
  “那是,娘都走了十来年了。”他们忙活着生计,没时间怀念。
  喜温不知道什么是瓦,什么是笋,只是觉得肯定好吃。
  她扒拉着墙头看了一会子,看着他们翻晒桦树皮的动作生涩,忍不住道:“暴晒之前,最好先放在湿泥巴里‘糟’一下。”
  晒桦皮的汉人们猛地转身看过来,就见墙头上有个梳着棕黄双辫子的脑袋,脑袋边上还挤着一大捧山丹花。
  几个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该不该信。
  喜温只是路过,并不停留,说上这一句,正要往释月那去,就听见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用这桦皮子缝东西,接口处总是有疏漏,要怎么办?”
  喜温知道这个倚在门边,白圆脸的姑娘叫茅娘,就问:“桦皮缝之前蒸软了吗?”
  茅娘点点头,汉人和林中人比邻而居这么些年了,很多东西也藏不住。
  “蒸软之后要将桦皮摞起来用重东西压一压,然后再裁剪,我们惯常使狍獐的筋,你们搓了麻线也是一样的,你说接口的地方有漏?没涂油吧?要涂了兽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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