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美貌追妻-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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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识回头。
“阿蘅……”林岁宜神情哀伤,目光空洞,忍了许久,终于抑制不住低泣出声,“原来,父亲竟是要拿我来铺他的青云路……”
第83章
林岁宜醒来已经是翌日辰时。
宿醉后头脑发胀;她揉按着额角,撑着一只手臂起身,下意识要喊贴身侍女的名字。
覆盖在她身上的锦被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堆在腰间;余光瞥见被面的花样;登时一愣,还未出口的话随之顿在喉间。
她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不对劲;怔怔放下手;睁开眼睃巡四周:
——床前不远处架着扇绣有清溪垂钓图的屏风;贴墙放置的雕花妆台,上摞妆奁,桌面上摊着几支簪花步摇;像是昨夜卸下未曾整理。
这是女子的房间;却不是她的房间。
林岁宜悚然一惊,思绪迟滞地运转起来,努力回忆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等她想明白;房门被人推开;脚步声渐近。外间隐约传来声响;似有人在说话;又怕打扰她,只用了气声。
两句话的功夫;有人轻手轻脚地靠近内间;绕过屏风;瞧清情形后莞尔道:“醒啦,头还疼不疼?”
“阿蘅?”林岁宜怔怔问;“我怎么会——”
她分明记得昨日是和赵明彰一道喝酒,莫非;“是赵世子将我送来的?”
“是他。”洛之蘅点点头,并指探向她的手腕,确认她脉息正常,终于松了口气,“可还要再歇会儿?”
林岁宜摇摇头:“时辰不早了。”
“正好,膳房准备了清粥,等你洗漱完恰能送过来。”洛之蘅说着,将平夏提前准备好的衣裳递给她,“你的衣裳沾了酒气,被拿去浆洗了,先穿这套吧。”
林岁宜换好衣裳,洗漱过后,走到外间。
洛之蘅将盛好的清粥放到她眼前,解释道:“醉后脾胃虚弱,忌口颇多,先用些清粥小菜将就一顿。你想吃什么,午膳时再让膳房准备。”
林岁宜抿唇,微一点头。
虽然是最普通的清粥,但厨子熬得颗粒分明,汤水和米粒混合得恰到好处,入口软糯,带着股清香,引得人食指大动。
林岁宜慢吞吞地用了小半碗,残存的酒劲儿被驱散,混沌了许久的脑海终于清明起来。
昨日的回忆浮上心头,她喝粥的动作一顿。
“怎么了?”洛之蘅问,“不好喝吗?”
“好喝。”林岁宜轻轻摇头,将一碗粥用完,才道,“我一夜未归,家里人恐怕着急,不便久留——”
洛之蘅笑道:“我清早已经派人去了林府,说你昨晚陪我挑选嫁衣的用料花样,一时忘了时间,这才没有归家。”
她将事情安排得周到妥帖,林岁宜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洛之蘅仿佛没有看到她罕见的不自在似的,待侍女撤下了残羹,才若无其事地道:“林夫人允了你今日在外,你看看是想出游还是在府中歇着,恰好我今日有空,咱们一起。”
林岁宜未置可否,沉默了会儿,忽然问:“大皇子妃现下如何了?”
“昨日我到时已经被太医救回来了。”
林岁宜点点头:“人没事就好。”
洛之蘅瞧着她沉静的模样,不由目露担忧:“岁宜——”
林岁宜垂下眼,自嘲似的牵了牵唇角,苦涩道:“你是不是早就知晓,我父亲他们打着什么心思了。”
洛之蘅沉默片刻,轻轻颔首。
“难怪……”林岁宜喃喃出声。
她恍惚想起,正月初一时,明明大皇子妃虚弱憔悴,却还是撑着病体进宫,又特意点了她和阿蘅说话。
又想起,明明阿蘅和大皇子妃没有丝毫交情,太子和大皇子也并非兄弟情深,可阿蘅偏就一反常态地屡次去给大皇子妃诊治。她曾还疑惑,似大皇子妃这般不缺太医诊治的人,阿蘅怎会如此契而不舍地去帮着她调养身体。
还有大皇子妃自戕前一日特意邀请她去府上,说的那些莫名其妙之言……
曾经的种种不解,如今悉数有了答案。
“你尚且能为我殚精竭虑,护我不被牵扯进是非之中,”林岁宜闭上眼,声音发颤,“但我的生身父亲,却不遗余力地,想要将我送进龙潭虎穴……”
洛之蘅看着她痛苦难言的神情,心中担忧更甚。想要出言安慰,又觉得言语太过单薄,压根抵不上什么用处。
她心中叹息,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
林岁宜好似溺水之人终于抓到了赖以生存的浮木一般,本能地抓住洛之蘅的手。
她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似乎难以为继般,喉间不时溢出几声痛苦的泣音。
洛之蘅面露不忍:“想哭便哭出来吧……”
话音落定的瞬间,林岁宜骤然痛哭出声。
她闭着眼,脑海中尽是昨日回家后的情形。
父亲和母亲恰好在正厅中说话,问她今日说好要和郡主见面,怎么回得这么早?
大皇子妃自戕一事到底是皇家私事,她不好直言,只推脱说郡主临时有事。和他们叙了会儿话,便起身回寝居。
一路上,她心里都在琢磨洛之蘅离开前说的那句话,隐有所悟,却始终找不到能穿连起来的线索。
大约是洛之蘅当时的神情太过严肃,她总觉得心中惴惴不安,迟疑了许久,还是决定去向父亲旁敲侧击一二,看看能否探听到有用的线索。
她想得出神,没有意识到正厅外侍人皆散,安静得不像话。
于是一靠近正厅,便听到他们在讨论大皇子妃自戕之事。
鬼使神差的,她没有出声打扰,然后便听到父亲沉声说,大皇子妃如今安然无虞,已然被太医成功救回。
她觉得父亲的语气颇为奇怪,像是很遗憾大皇子妃安然无恙。
没等她细思,下一瞬,就听到母亲叹着气附和,声音满含忧虑:“是啊,如今这样,岁宜与大殿下的婚事不知何时才能提上日程,再晚几年,岁宜的年龄便不合适了……”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在不惊动他们二人的情况下离开,更不知道,她是怎么维持着冷静,请了赵明彰帮忙离开。
她只知道,那时的心情,说是天塌地陷也不为过。
她一直都是最合父亲心意的嫡长女,虽然不如兄长得他看重,不如小弟得他疼宠,从小却也没受什么委屈。提及婚嫁之事,父母也只说以她的心意为主,并不催促。
她从未想过,原来所谓的尊重她的心意,只不过是缓兵之计,是掩盖他们真实意图的谎言……
大皇子、皇室……
说是尊贵无边,但与她又有什么干系?
明明是他们贪心不足,为何要利用她、赔上她的人生?
林岁宜想不通,只觉讽刺。
她以为和睦的家,原来竟是如此的不堪。
“阿蘅,”林岁宜断断续续地出声,“我本来,是没打算来盛京的……”
洛之蘅空着的那只手轻轻帮她梳理着散乱的头发,安静地听她倾诉。
彼时林少夫人已经有孕多月,而林刺史上京的调令也已经颁下。
她知道,母亲定然是要陪着父亲上京,南境只剩下兄长和嫂嫂,那时平川初定,想来兄长定然要被政事所扰,于是她便想着跟他们二人一道去楚州,还能照料嫂嫂一二。
她本已经跟兄长商量好了去楚州的事宜,但母亲百般推脱,又是说不放心她到时孤身上京,又是叹气两个儿子都不在,若大女儿也走了,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说盛京才俊颇多,也到了该让她议亲的时候……
父亲当时没有表态,但这无疑是默许。
去楚州一事只好作罢。
她知道母亲那些话半真半假,但即便只有五分真,也足以让兄嫂及她心软。
于是她只好随父母上京,以为能够陪伴他们给他们慰藉,却从未想过,那些所谓的不舍,那些真真假假的哀泣,那些不动声色的默许,最终都只有一个目的:
——把她作为投诚的物件,送给大皇子。
林岁宜只觉心脏抽搐似的疼,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洛之蘅心疼不已。
即便大皇子妃安然无恙,林岁宜不必去做大皇子的续弦,但于她而言,往昔亲密无间的家人背地里却在策划这些事,说是天崩地裂都不为过。
洛之蘅不放心她这副样子回家,索性派人去告诉林家,想在成婚前要林岁宜多陪陪她,名正言顺地将人留在了南境王府。
林岁宜无可无不可,大约是受到的打击太大,许久都没有笑容,一个人时总是恍惚出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洛之蘅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要带她多出去走走,转移注意,免得她总想着那些糟心事。
恰是善德堂义诊,洛之蘅不假思索地将林岁宜带了出来。
义诊的氛围很是融洽,大夫和善,百姓质朴。
林岁宜不通医理,却也力所能及地打着下手。
人忙起来无暇多想,洛之蘅看到她的精神渐好,很是欣慰。
洛之蘅抽空去见了大皇子妃。
经此一劫,大皇子妃似是大彻大悟,眉宇间再没了聚拢不散的愁绪,积极地配合太医诊治用药。身体被毒药侵蚀过,尽管救回来,到底还是亏空太多。好在她如今心宽,按部就班地养着身体,即便不如先前强健,却也呈现转好之势。
回来后,洛之蘅犹豫了下,还是将此事据实以告。
“如此便好。”林岁宜露出释然的笑意,顿了下,坦然道,“我和兄长写了信,等忙完这阵子,想去楚州看望兄嫂,还有刚出世的小侄。”
见她走出阴霾,洛之蘅终于松了口气,笑道:“好。”又关切问,“是大公子遣人来接你还是你带林府的侍卫去?路程颇远,不如我给你安排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随身带着?”
“不用麻烦。”林岁宜笑着道,“赵世子说他送我去。”
洛之蘅露出了然的神情,调侃道:“赵世子武艺颇高,又极有才智,有他送你,我便能安心了。”
林岁宜面上露出些许赧然,牵起洛之蘅的手,认真道:“这段时日,烦劳你为我悬心。”
“这有什么……”洛之蘅不以为意,正要再说什么,忽见半雪脚步匆匆地领着个人过来。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那侍女便直冲向林岁宜,气喘吁吁地道明来意:“姑、姑娘,夫人请您速归。”
林岁宜下意识就要拒绝。
侍女焦急道:“三公子不见了!”
林岁宜登时一顿。
第84章
“不见了?”林岁宜倍觉荒唐地重复;“他这么大的人,还能走丢不成?”
“不不不,不是走丢!”侍女慌慌张张地解释;犹豫了下;一咬牙道;“小公子是被人挟持了!”
不等林岁宜发问,侍女一股脑儿地道明原委:“小公子前两日回来后跟老爷夫人起了争执;然后便执意要出门去散心。夫人劝解不成;只好派了人暗中跟随。结果今日那人忽然带着一身伤回来;请夫人速速找人搭救小公子。眼下老爷进宫未归,夫人急坏了,请您赶快回家想想法子。”
说完;见林岁宜神色未改;侍女忽觉心中惴惴,不安地问:“姑娘,咱们回吗?”
林岁宜拂袖起身:“我去收拾行李。”
*
林岁宜来南境王府时双手空空;后来即便暂住了下来;因着不想回去面对父亲母亲;也未命人回家去取衣装。她的身形和洛之蘅大差不离;这段时日穿衣簪饰基本上都用了洛之蘅的,实在没什么可收拾的行李;只将衣裳换回自己的即可。
“……要不我让人去和林夫人见一面;就说你挂念林小公子;急着找人,待找到了林小公子后再和他一起回去?”洛之蘅给她出着主意。
至于找到人之后还是不想回家;另找理由就是。
林岁宜明白她的心意,无缘无故的;林疏言忽然消失不见,有林家父母算计女儿的前车之鉴在前,此番回去,不知是福是祸。
她笑了笑,理着裙裳道:“母亲就小弟一个孩子,从小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她绝不会拿小弟的安危开玩笑。”顿了下,道,“况且,他们若晓得计划败露,更不会隐忍不发到现在。”
既然只是单纯的意外,那林岁宜若是一反常态地不肯回家,反而会惹人生疑。
“算算时间,兄长应当已经收到信了。这个节骨眼上,没必要打草惊蛇。”林岁宜牵起洛之蘅的手,朝她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洛之蘅只好压下担心,再三叮嘱:“我会叫人关注林府的消息,若是出事,就想办法弄出些动静,我能收到消息的。倘若不想在家住,及时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林岁宜心下熨帖,连声应好。
临分别前,林岁宜似有些出神。
正当她挣扎犹豫之时,洛之蘅已经心领神会地道:“你安心回府,林小公子的事,我会让人帮着去找。”
林岁宜松了口气,同她道谢,旋即又自嘲地牵了牵唇角:“若非我看清了他们的面目,还真当她此番派人叫我回家是为了让我想办法……”
她向来只稍稍涉猎府中杂事,在盛京又人生地不熟,唯一能说上的话只有洛之蘅而已。
母亲这般“不掩家丑”的张扬此事,说到底,还是期盼或者说利用她请洛之蘅帮忙罢了。
毕竟南境王唯一的女儿,又是准太子妃,想要找起人来,不论是央求南境王还是太子,都比林夫人一个内宅妇人门路多。
“他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还要你来帮忙寻人……”林岁宜愈发难以启齿,面上愧色更浓。
但凡有一线别的希望,她都不想拿此事来麻烦洛之蘅。只是说到底,父母有意算计,和林疏言没什么相干,叫她袖手旁观,她又着实狠不下心。
“我明白。眼下性命攸关,孰轻孰重,我能分得清。”洛之蘅善解人意,安慰她,“阿爹这段时日忙,恐怕分不出心神在这件事上,我会让洛南抓紧去查。”
林岁宜这段时日住在南境王府,自然知道南境王早出晚归,洛南虽是侍卫,但他深得南境王真传,能力有目共睹。林岁宜原本的预想中,南境王府能派人去寻已经殊为不易了,压根没敢想洛南能出马。
她铭感五内,说再多的感谢都不为过。但对上洛之蘅真诚的眼神,最终只是抱了抱她。
*
不等林岁宜离开,洛之蘅已然将这桩事吩咐下去,洛南当即领命,转头向侍女问了几个问题。
林夫人既然怀着请洛之蘅帮忙的心思,派来的人自然不会一无所知。
大致摸清了林疏言的去向后,洛南便带着人出发。
洛之蘅担心林岁宜的情况,一整天心神不宁,索性就等在正厅等着林府和洛南的消息。
让洛之蘅意外的是,带来林疏言消息的,不是领命而去的洛南,反而是忙得无暇他顾的南境王。
南境王暴跳如雷:“林家那小子坏了我的大事!”
洛之蘅甚至还没来得及发问,南境王已经气恼不已地将事情和盘托出。
这段时间,他和太子为了引出格尔察,夙兴夜寐,终于布好了天|衣无缝的局,放出了“王女之子”的消息。为了引格尔察上钩,太子几次屈尊降贵,费尽口舌才说服了南越使臣配合。
他带着人蛰伏了几日,终于等到格尔察露出马脚。谁知就在他要实施抓捕的时候,格尔察忽然就在去刺杀“王女之子”的路上消失不见了。
他正疑惑,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叫格尔察警惕起来的时候,忽然就碰见了出来找人的洛南。再一打听,林疏言被人挟持的地方,正是格尔察最后一次现身之地。
南境王听到这个消息肺都要气炸,上上下下为了这次抓捕费了多少功夫,结果被林家这小子一搀和,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
洛之蘅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