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拨重臣后他当真了-第6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骤然醒来,心跳如擂鼓,惊惧非常,唾弃自己不臣,然而却无法抑制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他与李成绮相处十数年,见过了不知多少旁人没见过的样子,事事皆记忆犹新,一刻都不敢忘,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李成绮?
李成绮几乎绝望地合上眼睛,他多希望这时候谢明月说他不知道,后来朝夕相处才猜出来的。
“你……”
谢明月偏头,长发微微垂落。
神清骨秀一美人。
李成绮不想看,哪怕这时候谢明月是个天仙他都不想睁眼睛。
“陛下?”
“那你,”那你还装得和孤不认识一样你有病吗!你病得不轻吧谢明月!
“臣怎么?”谢明月的神情茫然不解。
李成绮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你先前为何装得不认识孤?”
李成绮恼怒异常地想,若是谢明月说,臣看陛下这样很有意思,李成绮连理由都不必想了,直接赐死他得了。
虽然结果很可能是二人同归于尽。
为何?
因为……
谢明月开口,一时却没说出话。
“谢卿。”李成绮话中似有警告。
因为那封要他殉葬的遗诏,因为之前的君臣猜忌,离心离德。
李成绮作为一个皇帝,此生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局势不为他所控,若让李成绮知道,谢明月早就看穿了他的身份,处于弱势的君王要如何面对昔日臣子?
两人的结果,恐怕不会像现在这样。
到那种时候,谢明月所有的喜欢与爱慕就都是倚仗权势的亵渎,是对帝王尊严的羞辱。
纵得一时虚与委蛇,后果却不是谢明月能承受的。
“因为臣,”谢明月伏低做小,“以为陛下不与臣表明身份,另有大事所谋,臣不敢破坏陛下筹谋。”
李成绮被噎了一下。
就算谢明月一眼就认出他是李成绮了,那么也得是李成绮先认出谢明月。
李成绮不先开口,叫谢明月如何相认?
这是个诡辩,且是无法反驳的诡辩。
“而且,臣以为陛下很喜欢这样。”谢明月补充,这句倒是真话。
孤喜欢什么?
喜欢受制于人吗?
孤喜欢……李成绮一怔。
如果他没有想错的话,谢明月那句,臣以为陛下喜欢,喜欢的应该是这段难得清闲自在,无拘无束,不必以一个帝王姿态要求自己的时日。
即便一生以政事为己任,李成绮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还算喜欢。
这半年,诚然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时光。
谢明月落下来的吻轻柔,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李成绮听他含含糊糊地说:“臣,也喜欢陛下这样。”
李成绮心中刚升腾起来的一点感动顿时烟消云散。
谢明月说的喜欢,是说喜欢他伏低做小装个娇蛮少年郎的样子吧!
唇瓣被轻轻含着,李成绮说不出话,只能不满地看着谢明月。
算了,赐死吧赐死吧赐死吧。
李成绮心累又好笑地想。
唇齿纠缠的滋味太好太好,好到现在李成绮可以勉为其难地暂且稍微饶恕一下谢明月的欺君之罪,日月长,不怕没有时候一点以当日按找回来。
当李成绮意识到,自己想起谢明月居然思考起了以后时,他怔然须臾。
以后?
以后。
原来谢明月已经是可以被他如此自然地划分到以后的人。
他还想问谢明月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只不过经历了方才一番,他此刻经受不起任何打击,眼下这都不是要紧事,可以留到闲时再问。
“陛下。”谢明月柔软地叫他,听起来很像是在示好。
他再怎么示弱示好也改变不了李成绮被他圈在怀中动弹不得的事实。
“陛下。”谢明月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似乎叫不够一般。
眉眼秀丽,光风霁月似的翩翩公子,怎么内里却是这个模样。
“成绮。”李成绮道。
“成绮。”谢明月乖顺地叫他。
李成绮抬眼看谢明月。
他好像知道谢明月为何突然这么听话了。
谢明月抱着他,望向李成绮的眼神清澈无辜。
然而李成绮却看得见最深处,那可以将他吞入腹中的欲念。
作者有话说:
接不上的宝贝看一下前面哈,补充了一千多字,买过了刷新一下就可以。感谢在2022…05…21 00:01:02…2022…05…21 19:14: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翌日。
时正秋末; 群臣汇集太极殿时,东方稍明; 太阳不过一线; 于东方缓缓升起。
早上有些冷,喘上一口气便觉肺里发凉,太极殿四角已燃上了铜炉,各处有两个侍女守在旁边; 为炉内放置香料; 防止炭气涌出。
时辰还未到; 群臣尚没完全站定; 一面往里面走,一面偏头与身边人说话。
新政伊始半月; 已有白银源源不断收归国库。
不同与众臣心中预想,新政只在底下小官中做做样子,直指的竟是一方要员。
在那样的位置上; 本就万人艳羡万人嫉妒,更不知多少人盯着这主政的位置; 人方下狱; 甫提清白无过的次一级上任; 春风得意,却也小心翼翼; 办事愈发谨慎。
平日里行事光明磊落者,或者无甚大错者谁人不想官升一级?因此对于追缴陈欠一事更是上心,但也注意着分寸; 怕落得个盘剥百姓的罪名。
新政有效; 平日里行事不检的官员无不提心吊胆; 私下里怨声载道; 此刻便有几人低声议论。
宣亲王李旒因舞弊案一事闭门谢客,与宣王府素有来往的官员这时候也见不到李旒,心中更是急迫。
有些敏锐者却发现了深处,银钱上缴国库,前几日又传了内宫的旨意在各地收粮,今年乃是丰年,无水旱灾情,稻米小麦比往年多出几成,价格日低,各地官府以历年均价买入,若被发现以低价收,却上报朝廷均价以中饱私囊,惩处照旧。
谷贱伤农,官府以均价买入并不稀奇,然而朝中不缺粮食,为何忽然买入?
广开铜铁矿,征召工匠又是为了什么?
西境开市口乃是平常事,太平年景时边境以茶叶丝绸换马匹草药交易常有。
然而近几年来边境蠢蠢欲动,市口剩下不过二三,今又重开,马匹购入比往年多了五成,又为何?
粮草、甲胄、战马、有心思敏锐者惊觉,这是要……开战?
整顿吏治与后续政策环环相扣,绝非一日所能想出,让人不得不猜想,此事已筹谋良久。
思量如此周全,很难让他们相信,这是内宫中从未出现过的、少年皇帝的意思。
倒像是谢明月的意思。
不少人心中惴惴,以征战讨贼为名权臣收拢军权之事不是没有,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谋反了?
处于风口浪尖,在众人心中即将窃国谋反的谢明月无知无觉地与身边人说话,他笑容淡淡,语调温和,宛如春风沐面般舒适。
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有此等野心。
王莽谦恭未篡时。
有人看着谢明月的脸,在心中如此断言。
兵部尚书楚怀懋捋着长须听谢明月说话,末了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陛下年纪尚小便有如此远见,当真是万方之幸,依我看,确有先帝之风。”
只望,谢明月所说确实是皇帝的意思,而非其假借皇帝之命。
倘若这一切为新帝所筹谋,那当真是国之大幸。
仪向台内铜钟响动。
五更至。
众臣正要如常议事,忽闻外面有声响。
帝王依仗的声响。
“跪——”
尚未来得及向外看,次第站在台阶边的太监声音已经传来。
众臣俱惊,随着人群跪下。
楚怀懋下意识看向谢明月。
谢明月这是什么意思?
谢明月面上波澜不惊,眼中亦闪过错愕。
陛下怎么来了?
众人深深叩首,触目所及,唯有帝王元青衣袍的下摆。
大殿数十丈,少年脊背笔直,一步一步,走得极平稳。
有人悄悄向上看,新帝神情平静地坐下,冕旒轻轻晃动,半遮着他漆黑的眼睛。
明明只是个少年人,身上的气势却迫人非常,向上看的人忙垂首,恭谨叩拜。
“众卿平身。”皇帝启唇,声音是少年人的清越。
一如十九岁登基那年。
李成绮上辈子阖上眼前从未想过自己有再回太极殿上朝的那一日,看下方众臣叩拜,心中有些感慨。
他目光落在谢明月身上。
谢侯并未抬头,因而李成绮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故觉得有几分遗憾。
“起——”
众臣起来,借着动作往上看。
即便谢明月与他朝夕相处了半年,看向着朝服的李成绮都有一瞬间的怔忪,仿佛当真时光流转。
倘若那样也没什么不好,当年谢明月毕竟年岁尚小,阅历不深,心思手段都与而今浸淫朝局十几年的老狐狸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成绮十九岁,而他正在此时,朝廷上的事情一定比当年处理得好上太多。
大殿之上竟一时沉默无言,众臣面面相觑,还有不少人将目光投到谢明月身上。
新法受有些官员反对,对谢明月攻讦之声不少,今日皇帝来,莫非是得谢明月授意?
有人在心中冷笑,将少帝请来,难道就能证明他谢明月断无私念,一心为国吗?
一个十八岁的小孩能知道什么?不过是个被人教好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的傀儡罢了!
谢明月确实好本事,能哄得小皇帝舍了竭力拥立他的叔叔,却转而相信一外姓人。
幸而李旒不在,不然宣亲王的处境可能无比尴尬。
李成绮目光在谢明月的面上落了一瞬,唇角似有笑意,但马上消失。
连他自己都惊了惊,他何时是这样公私不分的人了?
此刻李成绮的想法若是被谢明月知道,谢侯恐怕会很是委屈,只不过笑了下。
况且连谢明月自己都没看清小皇帝对自己笑了,怎么就成了公私不分?
少年人敛容正色,帝王之威一览无余。
众臣只在新帝登基时见过皇帝一次,且是远远看着,只记得是个身量纤细的少年人,不知是安静,还是吓坏了,顺从地随礼官指引完成了大典。
今日得见,殿中历经两代之臣无不惊愕,愕然于新帝与先帝之相似。
容色并不十分像,上朝时下颌微抬,眉目冷然殊无笑意的模样,确实像极了。
容貌相似是因为血脉亲缘,那么神态习惯相似,又是为何?
李成绮开口,“新政从始至今,已有半月,诸卿可觉有何疏漏待补之处,今日孤在,不如一并说来。”他似乎笑了下,但转瞬即逝,却叫众人更加紧张,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大殿内一时静寂,落针可闻。
李成绮不骄不躁,不急不缓地等待着有人开口。
纵然有人心中有千万个不满,去也说不出什么来,新政利国,这点毋庸置疑,难道要和皇帝说,因为您的新政,耽误臣等收受贿赂了吗?
他们又不是找死。
半个月前舞弊案流放的人犯还没戴着镣铐走到边疆呢!
“臣有奏。”有人从列中走出。
有人看过去——兰台令,应迁。
兰台在朝中并无太大实权,内有多风流学士,乃是清谈之地,兰台中人目下无尘,崇静厌动,可谓是朝中与新政最无关系之所在了。
应迁向李成绮见礼,道:“陛下,臣兰台令应迁有奏。”
殿中官员李成绮大多认识,还有小部分不认识的应该是在他死后拔擢的,他记得这个倔老头,微一点头,“讲。”
应迁道:“谢太傅博学,陛下为太傅学生,想来知道古来君子重义轻利,聚珍宝财物,不知纪极,不加收敛,必为百姓所厌,百年之后,为史书所载,留敛财无度声明,陛下觉得,如此,可算佳吗?”
他说的四平八稳,却叫身边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应迁这话说的极明白,直指皇帝新政不过敛财手段,必被臣民厌憎。
说完,抬头无所畏惧地看皇帝。
少年人面上波澜不惊,听到这话竟不以为忤。
陈一白在廷试时见过少帝为人,觉得他今日沉着冷静,愈发有先帝当年之风,不明所以者却以为小皇帝被问的说不出话,无从反驳。
这小老头居然一点没变。
他心说。
兰台令不收受贿赂,当然也没有人会把贿赂送到兰台,兰台诸人自负行得正,骂起朝中其他官员自然毫不客气,满朝皆是为利来利往的碌碌之辈,唯有他们才是真正的君子。
李成绮一笑,回道:“孤曾听闻,兰台是风雅之地,今日见兰台令,果然名副其实,当真是「不论世事,唯雅咏玄虚之所在」。”
应迁自负清流,能得皇帝这般评价本该高兴,奈何他将话用在这怎么都不像在夸人。
“兰台令说,君子喻于义,下一句想来该是小人喻于利。”
谁是君子?谁是小人?
眼下因新政白银源源不断流入府库,应迁所说的小人,岂不是在说皇帝?
应迁硬邦邦道:“臣不敢。”
他面上可没有半点不敢的意思。
殿中气氛滞涩,有臣子惊讶地发现虽然同小皇帝说话的人不是自己,他的心却砰砰直跳。
“孤无怪罪之意,孤倒觉得兰台令说的很对。「聚珍宝,不知纪极」乃《晋书》所言,载一臣子,行事残虐,敛财无数,为百姓所苦。兰台令问孤,这样可算佳吗?此自不算佳,不仅不算,这样的人不配为官,高居庙堂之上,而新政之目的所在,便是革除此等贪官污吏,任用良臣,使地方太平,百姓和乐。”他语调中自始至终都带着笑意。
应迁本意是质问皇帝,不曾想皇帝拿他所言将他说的都堵了回去,且说的有理有据,不容反驳。
“弃绝人事,守道不竞,诚有古君子之风,然倘官员奢侈无度,世道廉耻不兴,饿殍载道,十室九空,外有强敌窥伺国器,欲犯我朝,君子仍守节闭户,兰台令,孤想问卿,这样的人,可算君子吗?”李成绮问的柔和。
你应迁不是自负清流吗?
那如皇帝所说的,正是你所认为的君子,你能在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承认,这就是臣恪守的君子之道吗?
应迁脸登时涨得通红,一时竟什么都没说出。
小皇帝的声音从上传来,“庙堂太高,望之即是碧空万里,不妨低头向下看看。”
看看世间。
看看人。
老人白发红颜,低着头慢慢走回人群。
这十几日在朝堂上受了不少兰台官员暗讽的臣子忍不住小声笑了出来。
“众卿若还有何见解,可同孤说来。”李成绮很是善解人意。
见他方才对谈自若,有理有据,说得应迁哑口无言,即便有异议,谁还敢再开口?
李成绮目光在群臣身上划过,在谢明月脸上多停留了一瞬,才收回目光。
“惠帝年间,多有乱政,利竟交驰,致使民怨载道,国家衰微,平定变乱竟需向他国借兵,当年会盟之耻,而今不过十数载,众卿大约没忘吧。”
当年会盟,周国力不济,李言隐受师焉辱,堂堂一国之君竟被令为其倒酒,君主若人臣。
“至先帝时,大兴改革,朝野气象一新,先帝御极十一年,文治武功史书已言明,不需孤今日为众卿再讲。”李成绮说起自己有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自己本纪是怎么写的,“孤为先帝之子,自然要承先帝之志,新政势在必行,孤心不可转。”
小皇帝的声音不高不低,少年声音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