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拨重臣后他当真了-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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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澈不期自己居然能听到这玩意,当下惊了,只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仍旧面无表情。
实则内心波澜滔天。
这是他能随便听的东西吗?!
李晞只把谢澈的态度当成了默认,却不知小皇帝要什么时候杀他,怎么杀他,怕到极致反而滋生出了一种掺杂着愤怒的胆气,“你知道吗?”这种事情显然不能大肆宣扬,即便是父子不到不得已的时候恐怕也不会明言,“本王料你也不会知道。”
“本王听说,当今的模样是照着李昭选的,”怨毒将俊秀的容颜都扭曲得不成样子,他哈哈大笑,“从前就听说本王这位皇兄擅训狗,本王从前还不以为然,没想到他死了之后都他养的那些狗对他还是忠心耿耿,甚至不惜为了他选了个同他长得相似的皇帝,何其荒唐!”
“放肆!”
李晞被谢澈的怒斥吓了一跳,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势此刻烟消云散。
他疯狂起来的样子倒有些符合谢澈想象中篡权夺位的逆臣,只是过于色厉内荏,一句呵斥,就能把他吓得不敢说话。
据说,昔年李言隐极宠爱这个儿子,连长子李昭都不能如之。
李晞身体康健,活泼好动,算不得早慧,但也很聪明,又因贵妃得宠,他几乎是养在李言隐身边长大的,比起自小多病的李昭,不知多得了李言隐多少喜欢。
最重要的一点是,贵妃是李言隐选的,母家只能依附于他。
而不同于崔氏,倘若当年崔桃奚没有中毒,李昭生下来便与常人一样,李言隐甚至觉得,崔愬极有可能废了自己,转而让年幼的李昭登基。
便忌惮,厌恶,畏惧,可有存着当年同崔愬的旧情和感激,这样复杂矛盾的情感连带着被转移到了李昭身上。
若非李昭身上还淌着一半崔氏的血,如今的皇帝是谁,还未可知。
一想到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青年人将能成为皇帝,谢澈便觉得荒谬。
先前谋反,又勾结夷人,欲通过外族上位。
这样的人,居然能凭借着李言隐的喜爱,差点成为储君?
但一想想做出这个决定是李言隐,就忽然觉得没有那般荒唐了。
“本王,本王本该是皇帝的。”李晞低声喃喃道,既像是对自己说,又好像是说给谢澈听。
他深恨李昭,哪怕李昭死了都难解他痛恨分毫,多一个人怀疑李昭继位的方式不正大光明,他就越是兴奋。
“父皇明明说了,要传位于本王,”陷入旧日回忆的康王语气低柔,“他说了,本王最像他,最得他心意,我母妃是他最爱的女人,所以,所以本王就该是储君,”他面容骤然狰狞,“若不是李昭,若不是李昭!倘若李昭死了,崔愬和崔桃奚的念想也就落空了!他那样走一会便要喘几口的病秧子,怎么就活到了那么久,久到……”
砰的一声。
李晞只觉脸颊生疼,口中更是火辣辣的,没法控制地张开嘴,一口腥甜涌出,且硌人,吐出来,血里竟带了颗牙。
谢澈按了按自己更疼的手腕。
李晞被一下掀翻在地,干脆不起来了,就那么躺着。
天旋地转,他仰头看向头顶漆黑的石板。
眼泪与血一起往外淌。
脸上的痛楚一下将李晞拉回了现实。
怕死,但不甘心就此闭嘴。
可他看了眼神情平静的谢澈,知道自己再说李昭的坏话,说不定没等来毒酒和利剑,就可能被谢澈打死。
抹了把脸上的血,一瞬间哭出了声音。
谢澈冷冷地看着他,有点理解为什么陈椋不出面了。
李晞就像一块狗皮膏药,造不成任何损伤,但是太过烦人。
但他的身份还过于特殊,在皇帝下旨之前,谁也不能真把他杀了。
李晞哭着道:“我死之前,能让我再回一趟乾陵吗?”
乾陵,是李言隐的陵寝。
谢澈淡淡道:“一切只等陛下裁决。”
他口中的陛下就是新君,李晞根本没见过新君,能和新君有什么感情,新君或许会因为承嗣李昭而直接将他杀了。
李晞眼泪簌簌往下淌,一面哭一面道:“父皇仙逝前我没能陪伴在身边已是不肖至极,如今,竟连祭拜都不能了!”
“康王殿下能偷偷从京城到边地,手段通天,想来之前去一趟乾陵也不是难事。”谢澈道。
李晞被噎得顿了一下。
乾陵的守卫相较于历代帝王的陵寝都不严,充其量防个盗墓贼,毕竟李昭对于李言隐厌恶是一回事,让人把墓盗了,丢李氏一族的人是另一回事。
片刻之后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哭父皇,哭父皇有……”他看了眼谢澈神情,没敢继续往下说。
心中愈发愤恨,恨李昭,恨谢明月,恨崔氏兄妹,也恨李言隐。
恨他优柔寡断,若是先下手为强,杀了崔氏兄妹,再废李昭,哪会有这么多遗害?
“父皇,当真是个可怜人,”因为缺了牙齿,话说的没那么清楚,“因为崔愬,娶了他妹妹,”说着说着,冷笑一声,“不得已将崔桃奚立为皇后,即便做了皇后,可她心里,想的还是别人。”
若是崔桃奚在这,恐怕会令把李晞拖出去打死。
崔桃奚厌烦李言隐不假,心里却当真没有旁人。
当年京中有传言,崔氏兄妹反目,便是因为崔桃奚深爱五皇子,而崔愬将她嫁给了七皇子李言隐,兄妹二人从此形同陌路。
在崔桃奚嫁给李言隐之后,这种浮言在暗地里照旧流传,连李言隐自己都深信不疑。
崔氏兄妹听闻只觉可笑,流言中唯一没错的,便是崔愬与崔桃奚形同陌路。
崔桃奚属意五皇子,而崔愬属意七皇子,前者觉得自己所选之人必能成为一个好皇帝,后者则看重了李言隐无用,更好控制。
他们二人,在选定了不同主君的那一刻,便注定了兄妹二人,从此只能是政敌。
不过是,崔愬占得先机,先握有禁军而已。
但连崔愬自己都想不通,崔桃奚为什么之后又选择嫁给了李言隐。
即便李言隐好控制,但也和崔桃奚没有关系了。
因为在那之后,她便被严密地监视着,直到崔愬死。
稍稍能让李晞欣慰的是,崔愬也死了。
并且,死于李昭之手。
“谢大人,谢大人。”有人在门口唤他。
谢澈转过身。
那人递给他一封信,道:“是大帅手书。”
谢澈接过。
陈椋廖廖数言,只告诉谢澈,新帝的旨意已然送到——李晞,只能留在西境府。
安静地,永远地,留在西境府。
……
随着男人的动作,桌面上的东西一阵乱抖。
宫人惊恐地跪下,皆伏地颤抖,不敢出声。
“废物,都是废物!”男人吼道,因为消瘦而深陷的眼窝显得有其可怖。
他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依稀能从轮廓上看出他年轻时定然是个英武的男子,只是被酒色丹药掏空了身体,还未到古稀之年,已十分消瘦,几乎像是人皮裹在了一具骷髅上。
刚说几句话,便咳嗽得喘不上气。
有宫人瑟瑟地爬起来,去取药。
另有人取来茶水,跪着奉到他面前。
男人服下药,方才止住了咳嗽,面色慢慢泛起了红润。
一种,不正常的红。
“师行之呢?叫他来!”男人冷冷喝道。
有宫人快步出去找太子过来。
而他们面前这个苍老消瘦的男人,竟就是魏国皇帝,师焉。
师焉心火旺盛。
本意是使十五部成为周国顽疾,时不时骚扰一番,不想,竟叫其一口吞了一下去。
万里土地,草药良驹,还有尚未开采的铜铁矿山,叫师焉如何不恨!
可惜夷地与魏并不接壤,师焉有心无力,况且就算接壤,眼下周也不是他一国能撼动的了!
想想周向魏借兵平定夷部叛乱,不过是二十年前的事情,才二十年,要仰仗魏鼻息的弱国,竟已成了这个样子。
“取笔墨来。”他寒声道。
一国不可撼动,倘若联合其他三国呢?眼看着周吞下这么大的地界,占了天大的便宜,他们怎能甘心?
笔墨摆上。
师焉刚落笔,便看见不久前跑出去的宫人又跑了回来,跪在地上,头深深伏着,颤声开口道;“陛下,太子说,太子说身体不适,外面太阳又太毒,便,便先不……”
话音未落,一厚重砚台已然飞了出去。
咣当一声砸中说话的宫人的额角,血顿时涌出。
她晃动了一下身子,强撑着没有倒下。
她知道,倒下了,自己一定会被当成死尸一样拖出,埋了。
师焉紧紧捏着笔杆,只是如今他气力不济,当年能策马杀敌的帝王,而今,连一支笔都捏不断了。
外面,烈日高悬,碧空如洗。
不用于魏国皇宫内弥漫着的震恐,周皇宫内热闹至极,各处悬灯结彩。
礼部尚书原弘正跪坐在皇帝对面,君臣二人相顾无言。
按照礼制,应该由官员到谢府宣旨,然后请新娘子上轿,抬回宫中。
问题是,谢明月他不是新娘子,他是个男人,皇后婚服与装饰,谢明月到底要不要穿戴。
就算这些都不提,册封时要由正使念册封皇后的诏书,谢明月是要跪着领旨的,谁敢去干这个活?
那和嫌自己命长有什么区别?
谢明月连皇帝都不用跪!
哪怕谢明月只是个普通的男人,原弘都能闭着眼睛让按成律迎娶,可谢明月身份太不凡了,找不到比他官位更高,地位更尊崇的迎亲使。
原弘想叹气。
他此刻很想大逆不道地提议要不陛下您嫁过去吧,婚礼让谢氏去头疼。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5章
琯朗面前的书籍堆积如山; 他一面翻看,一面嘴里小声念念有词; 偶尔在纸上写上几个字。
李成绮也不着急; 坐在琯朗对面看奏折,要紧的就令人在他批完后发回去,不要紧的且先放着,还有一些皇帝要留下询问一下其他臣子的看法。
琯朗半眯着眼; 神情严肃; 好似已经进入了浑然忘我的境界。
他一身青色道袍; 满头如雪长发拿白玉发冠敛起; 面无表情地跪坐着看书,其实当真颇似化外仙人。
如果他没有时不时悄然看李成绮一眼; 就更像了。
要他算日子,且是自己亲自来,说明皇帝十分在乎同谢明月的婚事。
那究竟是挑个早点的日子以全皇帝心愿; 还是找个晚点的,显得十分郑重呢?
琯朗放下书。
李成绮却还没看完; 等了有半盏茶的时间; 李成绮放搁下朱笔;“国师看好了?”
琯朗突然道:“陛下知不知道陛下,其实与先帝长得很像?”
李成绮抬眼; 似笑非笑地望向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皇叔。
倘若他不是李成绮,听到这话大约会十分恼怒,找死也不该是这么个找法。
难道琯朗活得太久; 终究不想活了?
琯朗看着李成绮眉眼含笑的样子就觉得凉飕飕; 立刻连连摆手;“臣绝无挑拨陛下与谢侯关系之意。”
“哦?”李成绮笑眯眯地看着琯朗;“那国师是何意?”
你要是李昭,那日子就订早点,毕竟等了两世,都挺急的。琯朗心说。
“臣,就是,”琯朗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尖,他现在很是佩服新君的臣子们,因为面对这样一个皇帝撒谎,一定是件非常艰难的事情,“臣有点,好奇。”
李成绮看琯朗的表情里有几分疑惑。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遇见一个纯粹想要死的人很稀奇。
琯朗忍着缩脖子的欲望,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神秘庄严,“其实,这也跟算婚期有关系,譬如说,陛下,”琯朗迎着李成绮的目光,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所以您知道吗?”他干脆破罐子破摔。
李成绮眨了下眼,笑着反问道:“你觉得孤知道吗?”
这个毫不震惊的反应,那一定是知道了。
如果皇帝知道自己同李昭长得像还不是李昭,这种情况下还愿意同谢明月成婚,琯朗不知道是该夸皇帝真爱谢明月,还是闭嘴不掺和的好。
琯朗道:“臣觉得,陛下一定是,一定是知道的。”
李成绮还是笑眯眯的。
琯朗立刻将写好了字的纸双手奉上,忙道:“陛下,纸上都是今年的好日子,事事皆宜,在这些时日成婚,陛下同太傅必然琴瑟和鸣,白头偕老,儿孙……”他顿了下,但还是继续说下去了,“儿孙满堂。”说完了又觉得不对,万一皇帝哪个日子都不满意,他这样说和找死有什么区别,当下又快速补充,“不在这些时日成婚,以陛下和太傅的福泽深厚,定然也会如此美满。”
李成绮笑着问:“那国师以为,孤为何要找国师挑婚期?”
图你朝孤要的钱多吗?
李成绮接过纸,扫了一眼便订在下月十四。
最近的日子。
皇帝成婚所用一应在登基时就备好,只有少部分需要额外添置。
像李昭那种一辈子没用上的到底还是少数。
拿朱笔一圈,还给琯朗。
琯朗看了眼,诚挚地赞美道:“陛下当真是人中之龙,慧眼如炬,一眼就看中了这十几个日子里最好的一个。”
“那卿先前何不言明?”李成绮笑问他,“特意考孤眼力吗?”
琯朗干笑两声,心说他怎么比李昭还难伺候。
“陛下,日子已经挑好,”琯朗尽量让自己的要求看起来委婉一点,“您看,您是……”
直接把钱给了呢?还是等一会再给呢?
李成绮若有所思,“孤其实一直很好奇,国师乃是化外之人,要那么多钱财有什么用?”
琯朗一下坐直了,眼神瞬间警惕一息,但马上就变成了像从前那样小心翼翼且谄媚无比,“臣……吞星台上上下下数百人,用钱的地方多如牛毛,况且您,您先前不是查过吞星台的帐了。”吞星台的开支比李言隐时少了几十成,比李昭时还少,虽仍然宽裕,但比起先前能拿白玉铺地的富贵程度,萧条了不知多少。
“孤只是有些好奇。”李成绮道:“就像卿好奇孤知不知道自己同先帝长得像一样。”
琯朗生怕换条规定说出国家正是多事之秋,用钱之际这样的话,但又不甘心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了。
像算大婚时日这种事情,如果谢明月活得很长,君臣之间没有龃龉的话,那么很可能几十年就这一次。
所以您是记仇了吗?
琯朗轻轻地叹了口气,忍着肉痛,想说要不然陛下给臣一半就行,但实在张不开嘴。
多难得的一大笔钱啊。
少一半对于此刻的琯朗来说,就是天文之巨了。
“臣,不好奇了。”
“可孤很好奇。”李成绮道。
李成绮是个几乎没有好奇心的人,作为一个皇帝他接触的事情太多了。
如果每件事都好奇,他好奇不过来,他虽然奇怪琯朗的钱到底干嘛去了,但不会刨根问底。
琯朗沉默半晌,“您想问什么,不妨直接问吧。”
李成绮撑着下巴,“孤可什么都不想问。”
这个神情,琯朗要是和李成绮相处的时间足够长,大概会意识到,眼前人,正是李昭。
可惜李昭来吞星台的时候太少了,俩人根本没见过几面。
琯朗知道,要是自己错把眼前人认成了李昭,恐怕此事不会善了。
这是让他猜的意思。
琯朗想了想,道:“臣这虽然看起来是无本万利的买卖,其实每算一次,都要减寿数年,所以,钱臣都拿来买延年益寿的丹药了。”
李成绮眼中的笑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