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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撩拨重臣后他当真了-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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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成绮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不说李成绮不信,琯朗自己都不相信。
  一般来说,丹药不能延年益寿,吃丹药的帝王活得久的宛如凤毛麟角。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臣要是说了,您能保证您不杀臣吗?”琯朗问。
  李成绮挑眉,“卿,是在同孤谈条件?”
  琯朗垂首。
  那一瞬间他脑中有无尽的想法,然而到最后,他却只笑了一下,“陛下,您对臣未免有点不近人情了。”他叹息叹得十分刻意,但语气谦恭,“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臣勉强也算得上陛下叔叔。”
  此言一出,整个茶室瞬间安静了下去。
  琯朗沉默着,等待着李成绮的回答。
  以当年谢明月对李昭之心,他想象不到,谢明月会同另一个人成婚。
  即便,这个人长得与先帝相似。
  谢明月对新君太用心了,放着那么好的机会居然一点谋反的想法都没有,当年谢明月面对李昭都不愿意低头,怎么会那样柔顺地对待一个李昭的替代品?
  除非,是久别重逢,失而复得。
  李成绮忽地笑了,“既然国师知道自己是孤的叔叔,也不必在孤面前过于紧张。”
  他这是,承认了的意思?!
  琯朗心中之震惊无可言说。
  他张了张嘴,立刻直起腰身,郑重其事地拜了下去,“陛下。”
  李成绮虚扶了一下琯朗,示意他不用一直这样,“国师多礼。”
  琯朗顺势起身,苦笑道:“臣有眼无珠,竟一直没认出陛下。”
  他终于彻底确认李成绮想问什么了。
  “在陛下崩逝后,谢太傅找到臣,询问臣,是否有令人起死回生的法子。”琯朗一五一十地言明,“纵然臣自以为得窥天命,也只能告诉谢侯,并没有这种逆天之法。”
  李成绮静静地等待琯朗说完。
  “只是还有另一种法子,”琯朗想起当日场景,仍觉得心有余悸,“但臣不能确定,是否有用。”
  更不能确定,李成绮到底会在哪里醒来,能否醒来。
  况且,就算能醒,谢明月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他认得出吗?
  “此涉臣所学禁忌,请恕臣不能明言。”琯朗伏地道。
  李成绮道:“孤只想问,这样的法子,是否暗含天理循环?”
  琯朗立时明白李成绮所说,摇摇头道:“太傅不会有事。但如果您不醒,便难说了。”
  在那七百多个日夜里,谢明月便靠着这点说出来都荒谬至极的希望,等待着。
  李成绮无言片刻。
  有时候想想,其实谢明月反问李成绮为何不赐死臣时根本没在赌气,李成绮要是下令让他殉葬,于他而言,必然比这两年的煎熬好上太多。
  可李成绮没有。
  他要平衡朝局,要为新帝铺路。
  所以,谢明月不能死。
  李成绮突然想起自己刚醒来时,白先生说谢明月读老庄。
  但他没有相信,因为自他再见谢明月后,谢明月一次都没读过。
  只是因为他醒了,所以谢明月再不读。
  李成绮短暂地闭了下眼。
  “孤竟不知,国师和谢玄度来往如此密切。”他好似在开一个玩笑。
  琯朗摸了摸鼻子,“有您的事,就算从前殊无往来,也往来密切了。”
  李成绮顿了顿,“孤还听闻,谢玄度先前杀过三位储君。”
  “是杀过。”琯朗颔首。
  这不是传闻。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您与宗室关系素来不睦,”李成绮作为一个将宗室各项开支消减甚多,并且革除多位宗亲爵位,并明令要求宗室无大功,不得封爵的皇帝,宗室同他关系不好,该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那三位都是宗室选出来的,对您,也并不十分尊敬。”
  加上李昭后来和谢明月离心离德人尽皆知,对李成绮的不满有五分,在谢明月面前,也会添油加醋地说成十分。
  当时李成绮刚驾崩数月,指望谢明月能平静地面对对李昭的诋毁,恐怕不可能。
  连琯朗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对先帝不敬而被杀三人,之后一年的时间里,宗室都没有提出新的人选,谢明月当然不会向宗室低头,干脆从外地藩王子嗣中挑选新帝,巧的是,李愔因为同李成绮长相五分相似,而被李旒看重,送入京中。
  在登基为帝后,小皇帝暴虐凶顽,被靖嘉玉罚跪,淋雨高烧,不治身亡。
  李成绮却悠悠转醒。
  少了其中任何一步,谢明月与李成绮都不会那样早相见。
  李成绮点点头,站了起来。
  琯朗也马上起身,“臣送陛下。”
  李成绮道:“不必。”
  琯朗乐不得,想了想,又小声问道:“那,”
  可皇帝已经走出茶室了。
  有宫人进来将奏折捧回去。
  琯朗往后一仰,坐了回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抹脸上的虚汗,手指和脸上都一片冰冷。
  他虽活的久,但还没活到嫌命长的程度。
  不确实李昭尚可,确定之后,那种压力非但没有因为李昭同他的关系而降低,反而愈加上升。
  琯朗忽然想起,在李昭小时,崔愬曾带他来过吞星台。
  李昭七八岁的年纪,漂亮得宛如雪魄一般,容颜看起来虽尊贵而冰冷,在崔愬身边却赧然羞怯,比起储君,更像是一普通人家的孩子。
  琯朗却觉得疑惑,疑惑一个不似人的精怪,为何要学着人的举止?
  崔愬看玩笑一般地问琯朗:“我这个侄子,望之可似人君?”
  琯朗不确定,崔愬到底是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还是否定的。
  他仔细地为李昭算过,摇了摇头,回答,“做不得。”
  崔愬笑容不变,问他为何。
  琯朗却回答天机不可泄露。
  他算得李昭太过无情。
  作为君主诚该如此,可若半点人情人欲也无,于百姓而言,便是灭顶之灾。
  玉人一样的孩子扑进崔愬怀中,软软地伏着。
  琯朗从未见过宫中的孩子比李昭更娇气,更爱撒娇,按成例,这么大的男孩,已经开始要面子了,不会再在外人面前这样轻易地示弱。
  崔愬就哄他,说再多留一刻。
  在琯朗印象里,李成绮同崔愬应该很亲近,几乎将崔愬视为父亲。
  所以他听到崔愬死的时候太震惊了。
  震惊李成绮居然会真的杀了崔愬,震惊那看起来柔软无害的多病储君手段如此狠绝。
  想起了十几年前的谶语,琯朗只觉浑身冰冷。
  所以当时,伏在崔愬怀中的孩子,在那时,到底是真的把崔愬视作可亲可近的长辈,还是那时,已经开始作伪了?
  琯朗不清楚。
  那李成绮对谢明月,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一如他当年对崔愬表现出的无害,只等待着亲手杀了崔愬的那一刻,还是……
  这样的人,真的会有真心吗?
  琯朗合上书。
  长乐宫内。
  谢明月正背对着李成绮看书。
  李成绮悄然走过去,在后面环住他的腰。
  谢明月早就听到声响,但是想起李成绮不出声,或许就是不想他回头的意思,便装着没听见。
  “陛下。”谢明月柔声道。
  李成绮从后面抱着他,将头垫在谢明月肩膀上,突然开口,“婚期订在下月十四。”
  作者有话说:
  挑了个今年十一月的日子,农历十月十四,宜嫁娶。
  成绮怎么醒过来的没仔细写了,写了恐怕要变成仙侠。
  本来说下章就结婚,没写到,我一百零六章一定写的到!
  好想写小成绮和谢明月撒娇啊,可惜了,谢玄度比成绮年纪还小。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半月匆匆而过; 转眼已至十四日。
  昨日太庙昭告祖宗,直至今天将要迎亲; 李成绮仍然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名为昭告祖宗; 然而陪同李成绮的礼部尚书却觉得李成绮面对列祖列宗都很心不在焉。
  尤其是在面对惠帝李言隐的画像时,敷衍险些流露在脸上,唯有对着世祖画像多停留了一刻; 静静看了一会; 仿佛在对比自己与先帝是否相似一般。
  朝中流言纷纷; 原弘无端地想起了其中他觉得最不可能; 最可笑的一则传言。
  据说谢明月对先帝怀觊觎之心; 只是从未称心如意过,故引诱与李昭长相相近的新君。
  他似是无意地悄然看过去,新君跪得脊背挺直; 垂着眼上香,一颗红痣在光下显得更加鲜艳。
  一时不知为何竟觉悚然震恐; 慌忙地收回视线。
  李成绮当然不知道原弘心思有多么百转千回; 他祭拜祖宗时心情大部分是惊讶自己居然也有成婚的一天; 正如今日。
  李成绮登上车驾。
  因帝王亲自迎亲,那便无需迎亲使。
  原弘听见皇帝这一决定时颇有一种自己是不是犹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于礼不合四个字在唇边滚了又滚,最终生生咽了下去,无他; 只是迎亲使实在不好找; 既然皇帝愿意; 那就……愿意吧。
  没有先例; 此次过后,岂不是有先例了?
  也算是,造福后人吧。原弘如此安慰自己。
  李成绮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连车帘都换成了红色。
  车驾缓慢在官道上行驶。
  李成绮闭上眼,片刻之后才睁开。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
  难以置信,他竟也会感到紧张。
  冕旒在额前晃动,有些遮挡视线。
  他伸手碰了一下,却不敢动,怕自己弄乱了头发。
  仪仗盛大,行驶缓慢,从宫中到谢府走了两个时辰,李成绮却觉得自己好像走了一辈子。
  车帘撩起,李成绮从车上下来。
  谢府按例迎接皇后的臣子下拜叩首。
  昨日他们就知晓皇帝要亲自迎亲,心中无不惊愕,有人感叹皇帝对谢侯用情至深,有人则叹谢明月果真权势滔天,竟能让皇帝亲自来迎。
  但无论如何,众人此刻面上喜色皆溢于言表。
  叩拜三次,方停止。
  李成绮踏入正厅迎接。
  走到哪都黑压压的一片人跪下,不远处身长玉立的人影反而格外显眼。
  李成绮心中一动,向前走去。
  跟随的礼官目不斜视,却惊讶皇帝的步伐加快了。
  谢明月着玄红并重的婚服,他不常穿玄色,亦不着红,今日一见,如此艳色在他身上非但不难看。
  反而为那张清丽绝伦的面容增加了几分说不出的风姿,仿佛谪仙坠入红尘。
  李成绮到底没送来皇后服制。
  等下要在太极殿接受百官朝拜,李成绮私心倘若谢明月真着皇后衣饰也只能给他一人看,旁人想都别想。
  谢明月不跪代表皇帝的迎亲使,却未必不要跪皇帝,礼官刚要开口,却见皇帝上前,十分熟稔地拉住了谢明月的手,“玄度。”他本想开口叫谢卿,又觉得此刻如此称呼,未免过于生分。
  礼官沉默,闭严嘴。
  他们这位陛下无论是真喜欢,还是为了时局考虑,对谢明月的偏袒显而易见,他还是不要在大喜的日子触怒皇帝为好。
  两朝都得帝王恩宠甚隆,自周开国近二百年来,唯有一谢明月。
  谢明月应道:“陛下。”
  却低声回答,“成绮。”
  李成绮扣着他的手进入车驾。
  两人一时沉默。
  冕旒轻轻晃动。
  李成绮想了想,拈起一串明珠,给谢明月看。
  谢明月愣了下,饶是他深知皇帝心思,这时候也没有反应过来李成绮到底要说什么。
  何况今天本就是大喜之日,他再多成算,此刻却半点都无,凑过去,两人挨得太近,几乎要鼻尖贴上鼻尖,“陛下?”他不解地开口。
  李成绮轻咳一声,“红的。”其实他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奈何谢明月已经凑了过来,他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什么红……”话语顿住,谢明月再仔细看了眼那串明珠,方看出,从前串起珠子的黑线,今日都换成了红色。
  两人对视。
  谢明月眼中笑意点点,为了不让皇帝尴尬,没有笑出声。
  然而他唇角翘起,掩饰不住。
  李成绮按了按眉心,觉得自己犯蠢,这是该在今日说的话吗?
  谢明月又笑话他,连避人的意思都没有,今天却没有那么厚的脸皮了,自己只觉耳朵都因为谢明月的笑发烫,百种情绪交织,仰头,吻了上去。
  谢明月略停一息,温柔地回应了李成绮的吻。
  若是放在平时,谢明月定然会将他揽在怀中,只是两人都不想弄乱了衣服,亲得格外轻。
  却绵长。
  这是一个再缠绵不过的亲吻。
  李成绮在谢明月唇上轻轻咬了一口才又作罢。
  谢明月一直垂眼看他,眼中笑意始终未散。
  李成绮舔了舔嘴唇,“笑什么?”
  谢明月的手小心贴了下李成绮的小腹,答非所问:“累吗?”
  李成绮将他的手扣住,原本想说这有什么可累的,却想逗逗谢明月,“腿酸的很,怎么办?”
  “臣回去给陛下揉。”谢明月柔声道。
  李成绮在他耳边道:“那不妨今夜谢卿轻些。”
  或许今天实在太过特别,李成绮眼见着谢明月素白的耳垂微微泛红,忍不住在上面留了个牙印,听谢明月回答道:“无论是轻是重,都不可。”
  李成绮无言片刻。
  他怎么总忘记,谢明月也算半个大夫。
  那天晚上也确实只用了……
  却已足够李成绮跪都跪不稳,若非谢明月锢着他的腰,他已伏在柔软的被褥中。
  李成绮以手点了点眉心,“谢卿,你非要在此时这样不解风情?”
  谢明月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点额的指尖,“臣知罪。”
  李成绮哼笑一声,手指压在谢明月下唇上,“今日孤成婚,大赦天下,恕谢卿无罪。”
  来时心中难以言喻的紧张和忐忑,见到谢明月,万念乃止。
  有谢明月在,这条路竟一点都不漫长。
  李成绮下车时还颇有点恋恋不舍。
  数日繁忙,他们两个能私下呆在一起的时间无非夜里歇息时,除却公事,话都说不上几句。
  难得能无人打扰地呆上两个时辰。
  礼官提醒道:“陛下,诸位大人都在太极殿等候。”他又怕李成绮此刻满心满眼都是谢明月,根本不在意谁等候,“吉时亦马上到了。”
  李成绮嗯了一声,与谢明月五指相扣,走上玉阶。
  昨日祭祖便用了一整天,今日换衣束发从天蒙蒙亮就开始,至东方大亮才结束,换好衣服上车,又走了两个时辰,折腾到下午,两人相伴也不过短短两个时辰而已。
  等下还得接受群臣朝拜,估计要等到半夜,才能无人打扰地同谢明月呆上一会。
  此日天高云淡,有一云气,居正东,若烟非烟,若云非云,呈五色。
  乃庆云,见之大吉。
  至太极殿,群臣齐往。
  宣旨使朗声道:“孤蒙天地祖宗庇佑,继承大统,孤之臣谢明月学贯天人,温润而泽,渊渟岳峙,琨玉秋霜,休休有容,矫矫不群,与孤同心一德,是于万宁元年十一月十四日,册为皇夫,共承宗庙。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诏书尽为褒奖之词,却不同与先前所有,显然是皇帝亲手写就而成。
  众臣听完无不愕然。
  有人悄然去看李旒的神情,毕竟先前可是这位王爷力荐新君登基,不想,却被谢明月占先。
  李旒神情平静,因微微垂首,无论是谁都看不清他眼中到底有何情绪。
  李成绮微微扬起下巴,似乎在等待谢明月的赞扬。
  谢明月一笑,好像被人掐了下心尖,酸软一片。
  他与李成绮并立高处。
  众臣叩拜,齐声道:“陛下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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